第20章 自卑

自卑

透過信號,封青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帶有隐隐笑意:“我就是秦言。”

封青的火氣還沒來到最高峰就“嗖”的一下縮回去,演得太久,一旦和秦言沾邊,他就習慣去想賢良淑德幾個字。

“剛才有人拿我手機,秦先生,他沒說什麽吧?”封青故作鎮定,問的那叫一個真誠。

“沒有。”

很好,音調和以往一樣,看來剛才他聽出笑意是他燒糊塗了。

“嗯。”封青不知怎麽,委屈的要命,又不敢直說,他知道秦言不會哄,所以說出來幹什麽,不夠丢人的。

“發燒好了嗎?”

封青抽了抽鼻子,把腦袋埋進膝蓋裏,悶悶道:“沒有。”

“那就在醫院多待幾天。”

“好——”封青認為他腦子被燒成漿糊,以至于膽子在不斷提高。

“秦先生,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要是秦言有喜歡的人,他會退出。

他不喜歡他喜歡的人心裏有其他喜歡的人。

對方似乎沒想到會這麽問,頓了幾秒回答:“沒有。”

封青不信:“秦先生不用騙我,我都看到了,你前天晚上和謝卿去了……”

他實在不想說出酒店名字,用袖子擦了湧出來的眼淚,“就那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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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秦言毫不猶豫回答:“報道是假的,你看的是娛樂新聞,他們只會捕風捉影。”

封青:“可我看到你們一起進去的照片。”

秦言:“酒店是我常住的地方,謝卿是我朋友,他最近剛從外地回來,也住在那裏。”

封青眨巴眨巴眼,委屈一下子丢掉,他勾起唇角兩只腳亂晃,沒話找話地說:“秦先生,你要是有空能不能來看我,我讨厭醫院。”

說完他又想到秦言冷漠的性格,忙添了句:“要是太忙不來也行。”

這樣就算被拒絕,他也不會太難堪。

可最後秦言竟說了“好”。

挂了電話,封青還認為不真實,秦言居然真的答應了!

可是兩天後在他要出院的那天封青還是沒見到人,原本高高舉起的臉龐頓時暗淡。

他撇撇嘴,垂頭喪氣的收拾衣服:“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就知道!”

“知道什麽?”秦言風塵仆仆從外面進來,他今天沒穿西裝,而是在襯衫外面穿了件黑色大衣。

封青很久沒這麽近距離看到秦言,不對,好像除了商量協議和領結婚證那天,他們一直沒在這麽清醒的情況下距離這麽近。

如果說發熱期和易感期的心跳可以是信息素影響,那麽現在他們衣着整齊心髒卻仍跳的快要蹦出嗓子眼,那一定是——

他心動了。

都怪秦言長得太帥。

封青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仰着頭沒忍住笑,癡癡道:“秦先生。”

“嗯,前幾天太忙,沒抽出空,今天我送你回去。”

封青殷切點頭:“好呀。”

辦完出院手續回來的林姨看到這對小夫夫湊在一塊說話。

她笑了笑讓他們先回去,她等下午按往常時間去收拾衛生,又婉拒了封青說先送她。

封青坐在秦言車裏的副駕駛上,頗為緊張地握住安全帶。

秦言看出他的情緒,主動說:“謝卿是我小爸那邊的遠侄,我和他上的同一所大學,關系比普通朋友好些。”

親戚啊,不對,秦言這是在和他解釋?!

封青那不值錢的心跳的飛快:“那他為什麽叫謝卿?”

這種巧合雖然在确定秦言沒喜歡的人後已經想通,但他還是好奇。

秦言從容彙進車流:“這是他藝名,為了裝。”

“裝?”

“裝的複古風。”

封青恍然大悟,那這純純巧合,他癱在座椅上,看向窗外的車流,沒忍住彎了眉眼。

至于毛衣的事,封青沒敢順着梯子往上爬的繼續問,他挺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而且他當時好像忘了給前臺小姐姐說他是誰,所以秦言丢掉來路不明的衣服是正常的。

努力說服自己的封青在秦言給他送到樓底下時,鼓起勇氣說:“秦先生,家裏還有很多房間空着,住酒店可能沒家裏舒服,你要不要、搬回來住。”

說完後封青認為自己今天挺瘋,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秦言意外打量了他幾眼後搖頭:“我不習慣我的空間有其他人存在。”

這話讓封青的臉漲紅,他打哈哈:“那、那我先去了!秦先生再見!”

秦言垂眸點頭:“好。”

封青等秦言的車開出去,懊悔地撓頭發,剛才急什麽,應該讓秦言上樓待會兒。

他回到家,換了鞋目光落在沙發上,想到之前他和秦言在上面胡鬧,他蹲下身渾身發熱。

他拍拍臉,把越來越黃的思緒拉回來,暗想不送毛衣,他還能為秦言做點什麽。

這事他想了幾天,愣是沒想出來。

不過緊接着有了意外的情況,秦言開始帶他去參加各種宴會。

因為秦言的身份,有不少夫人們圍着封青轉,但他實在不适應這樣的熱情,去了幾趟臉都笑僵了。

其他人估計看出了封青的“草包”屬性,再見面也只是禮節上不出錯,卻沒了之前的熱情,這倒讓封青松了口氣。

不過在後面他倒是結識了幾個人,都是一心當好花瓶的Omega,他們給封青傳授了不少知識,讓封青對他們尤為感激。

幾個人還經常一塊搓麻将,那一個月是封青在秦言身邊最快樂的時間,至少表面看來。

在封青的視角裏看,秦言對他的态度緩和了很多。

除卻在發熱期和易感期的見面,偶爾還能去宴會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這是一家人在一塊很幸福的一件小事。

可惜這種和諧在十二月中旬到了盡頭。

那天他剛吃完早飯,外面的雪還沒停,他趴在落地窗前去看晃悠悠的雪花。

沒過一會兒,門口傳來開門聲,封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現在不到易感期,秦言不會來,而林姨只有下午才會過來。

在他發愣時,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看他:“在想什麽?”

封青仰頭呆傻地說:“我好像做了美夢。”

旁邊突然傳來笑聲,封青才看到秦言身邊還有個人,六十多歲的男Beta。

秦言介紹:“這是爺爺身邊的王醫生。”

封青連忙站起來,紅着臉打招呼,等到王醫生對他把脈,他才後知後覺的想到,應該是要看他懷沒懷孕。

王醫生:“冬天乏力,夫人還是要多運動運動,少些思慮。”

封青:“我沒懷上嗎?”

王醫生搖頭。

封青揉了揉肚子,擡頭看了眼秦言,不知怎麽,莫名的心虛,就像那些Omega們說的,他們的任務就是給Alpha生下繼承人。

不能懷孕的Omega遲早會被放棄。

可是他和秦言的匹配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是極為罕見的高度。

他們一個月也總會做十幾次,這都半年了,不應該還沒懷上。

等秦言去倒茶,封青小聲問:“王醫生,我是不是身體有毛病,所以懷不上啊?要不你再給我開點容易懷孕的藥?”

王醫生驚訝看他:“你這孩子怎麽會這麽想,你身體沒什麽大問題,而且孩子這種事不能強求,緣分來了,他自然會來。”

封青滿腦子都是懷孕,過了會兒,沒忍住又問:“難道是秦先生身體不行?”

王醫生愣了後搖頭失笑:“他也沒事,不過我聽過一個偏方,孩子只有在爸爸們最相愛的時候才會到來。”

封青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想多。

就像現在,他理解的意思是,秦言依舊不喜歡他,所以他倆才沒孩子。

在王醫生走後,封青心裏莫名急躁。

他在秦言出去前快速關上門,又緊緊抓住秦言的袖子,仰着頭用懇求的語氣問:“秦先生,你能不能喜歡喜歡我?”

封青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問,但他确實是一刻也忍不下去。

那些Omega們的話不斷在他腦子裏循環,似乎不生下孩子,不生下一個健康的Alpha,就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實。

秦言眼皮向下俯瞰,他的眼眸中全是冷漠。

他拽下封青的手告訴他:“我們的婚姻只是暫時,無論你懷不懷孕,明年六月我們都會離婚。”

等封青反應過來,秦言早已離開,他原本以為前一個月秦言态度的軟化,是對他有那麽一點的興趣。

現在看來,不過是他的妄想。

他想要解釋,電話卻沒打通。

他去了秦言公司,沒有預約進不去。

他盼了半個月的易感期,沒等到秦言來找他。

等到發熱期,也是在他意識不清後秦言過來,但在他醒之前秦言離開,封青甚至不知道秦言有沒有睡在這裏。

他表面的開朗樂觀在這半個月裏被自我內耗所消磨,他變得多疑、情緒偶爾的失控,還會無緣無故的哭泣。

甚至他感受了從未有過的自卑感。

在發熱期清醒的那天早上,封青莫名想到夫人群裏的一個Omega說過——

在地位不匹配的情況下喜歡上自己的Alpha,這會促使你的自卑加劇。

你可以為了錢、為了權待在你的Alpha身邊,但你一定不能因為愛。

他們是一群不會愛人的Alpha,愛上他們,痛苦的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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