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抱師尊的大腿
第五十一章:抱師尊的大腿
“笨得跟豬一樣!”
曲京元氣呼呼松了手,與其說是逼問謝拂的下落,不如說是變相地撒撒氣。
本以為仙鶴看起來白淨得跟面團一樣,特別好欺負。
豈料曲京元才一撒手,那白鶴就伸開翅膀,宛如天鵝一般伸長了脖子,沖着曲京元就叼。
曲京元哪裏見過仙鶴叨人,本以為是軟柿子好捏,豈料還碰上了硬茬兒。
吓得一邊捂着屁股躲,一邊鬼哭狼嚎叫師尊。
等謝拂聞聲現身時,恰好就看見他家小徒兒被仙鶴追着叼,慌不擇路之下,噗通一聲掉進了荷花池。
先是一驚,還發出了“啧”的一聲,随即看着徒兒在水裏跟水蛇一樣游來游去,又無奈地擡手扶額——
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今生居然收了個這麽不讓人省心的徒兒。
曲京元從前是蛟龍,蛟龍雖然帶了個龍字,實則不是在天上飛的,而是在水裏游的。
因此非常精通水性。
哪怕如今做了人,依舊沒忘記以前的本領。
一邊歡快在水裏游,一邊順手采了兩個超大的蓮蓬,餘光掃見謝拂,曲京元趕緊裝作不會水,一邊撲騰,一邊大喊救命。
謝拂:“……”
別裝了,剛剛都看見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謝拂一揮衣袖,便将徒兒施法拉上了岸。
看着渾身濕漉漉的徒兒,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仙鶴,謝拂最終還是覺得問仙鶴比較靠譜。
畢竟小徒兒經常謊話連篇,沒準又要惡人先告狀。
仙鶴雖然不會說話,但通了靈智就是不一樣,用翅膀三兩下比劃,謝拂就明白大概真相。
“師尊不要相信它!”曲京元趕緊抱着蓮蓬,濕漉漉地走了過來,“明明是它先用嘴叨我的,它叨我屁股,疼死了!”
“你們說的為師都信。”謝拂束手而立,語氣平淡,“但兩個都要罰。”
仙鶴被罰去後山面壁三天,而曲京元就慘了,謝拂見他傷好能下地了,不僅把他往峰下趕,還命顧遙監督他練劍!
倒也不是說,曲京元不思上進,不願意好好修煉。
只不過他急!
他很急!
原主底子差,修為低,資質一般,從現在開始努力修煉,只怕十年,八年,都修不出朵花來,何時才能殺了謝拂?
近水樓臺先得月,不近的話怎麽撈月?
“師尊!”曲京元噗通一聲,撲跪在了謝拂的腳邊,聲情并茂地哭求,“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淘氣了,師尊不要敢我走!”
謝拂:“……”
他有些驚詫,小徒兒怎麽說跪就跪了?
要知道自從徒兒失憶之後,莫名倔強了許多,骨頭也硬,寧折不彎還認死理。
眼下跪得如此娴熟且快速,想來是真的知道錯了。
謝拂本來就沒打算為難他,玄門弟子不能一天到晚游手好閑的。
可見徒兒如此抗拒,他便問:“你是不想練劍,還是不想讓你大師兄教?”
“都不想!”曲京元倒是實誠,還抱着謝拂的腿,仰頭道,“我就只想和師尊在一起!”
謝拂:“……”
罷了罷了。
看在徒兒已經認錯的份上,謝拂還是大發慈悲,把人暫且留了下來,讓他做一些打掃的活兒,将功補過。
曲京元連連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才從池塘裏爬出來,渾身濕漉漉的,衣袍上還沾了不少泥點子。
池水沖花了他臉上的妝容,雖狼狽不堪,但也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态,尤其這副皮囊模樣清秀,五官精致端正,淚眼朦胧時,總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之感。
擔心徒兒會受寒,謝拂便命他去換身幹淨衣服。
曲京元道:“可我沒有幹淨衣服可以換了。”說着還雙臂環胸,假模假樣打了個噴嚏。
謝拂微微一愣,這才想起徒兒這兩日一直在床上養傷,身上纏着繃帶,根本就沒穿什麽衣服。
想來他大師兄忘了送衣服來,索性曲指施法,一束靈光嗖的一聲,掠下了山峰。
謝拂沒着急把人領回房裏,畢竟徒兒髒得跟才從土裏拔出來的地瓜一樣,回頭一腳一個泥印子。
便将人引至後山暖池,命他跳進去清洗幹淨。想來顧遙一會兒便會送衣服來了。
曲京元乖乖點頭,都不等謝拂離開,就自顧自把衣服扯了下來,見謝拂立馬背過身去,暗暗撇了撇嘴,心道,裝什麽裝啊,謝菩薩?
人家貨真價實的真和尚也只是不近女色,又沒說不近男色。和尚廟裏那麽多僧人,不是一樣夜裏睡大通鋪,還一起洗澡麽?
就謝拂事兒多!
曲京元很快脫幹淨了,看準謝拂的方向,然後噗通一聲跳進池子裏,水花都濺到了謝拂的衣袍上。
一身雪白勾着金邊的法袍,經水一澆,倒沒有直接浸透,反而顯得流光璀璨的,仿佛潋滟秋波。
“不許淘氣!”謝拂擡起衣袖,将水花盡數擋了去,依舊背對着曲京元,略一思忖,他又命曲京元把身子泡在水裏。
曲京元“哦”了一聲,照做了。
謝拂這才轉過身來,目不斜視地将一只小玉瓶打開,從中倒了幾滴碧綠色的靈液,原本冒着氤氲熱氣的池面瞬間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咕嚕嚕冒着氣泡。
曲京元覺得很神奇,便問這是做什麽用的。
謝拂解釋道:“這是修複疤痕的靈液,你好好泡一泡,盡量把頭臉也埋水下,這樣恢複得會比較快。”
“多謝師尊。”頓了頓,曲京元仰頭問,“如果我留疤了,師尊就不再喜歡我了嗎?”
謝拂搖搖頭,語氣有些無奈:“怎麽會呢?”
“那如果我恢複好了,師尊能不能喜歡我?”曲京元問得相當直接,一點彎都不轉。
謝拂被他問得一噎,原本想答聲好,師尊喜歡徒兒,再是正常不多,無非就是長輩待晚輩的喜歡,可他又清楚,什麽情情愛愛的,如今的小徒兒搞不明白的。
不好讓他誤會,謝拂便沒有正面回應,只說:“洗完澡後,來書房一趟。”
剛準備走,曲京元的聲音再度響起了。
“師尊是不是讨厭我?”
謝拂擔心小孩子敏|感多心,便道:“非也。”
“既然不讨厭,那不就是喜歡?”
曲京元抓着岸邊的兩撮蘭草,雙腿跟魚尾一樣,在水裏撲通撲通亂擺,問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直白。
見謝拂又不理人了,曲京元也不洩氣,據他對謝拂的了解,謝拂是個巧舌如簧,能言善道之人,不管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都能面不改色的,甚至能把假話說得跟真的沒區別。
曲京元當初就是被謝拂一套又一套的甜言蜜語給騙倒了,眼下見他遲疑了,便知謝拂并非看起來這般鎮定。
于是乎,曲京元難得機靈一回,來了一招以退為進,突然嘆氣道:“師尊不喜歡我是應當的,我既沒有兩個師兄聰明好學,也沒有他們那樣聽話懂事。我總是給師尊闖禍,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天底下有誰會喜歡一個傻子?”
“……”
“師尊若是有要緊事,就請先回去吧。”曲京元難得懂事了一次,慢慢轉過身往池中央游,背影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沒關系的,我一個人洗澡也不會被淹死……咳咳咳。”
話音未落,曲京元就故作沒站穩,一頭紮進了水池裏,邊嗆水邊道,“我沒事,我真的沒事……咕嚕咕嚕。”
水面上開始冒氣泡了。
謝拂無奈地搖搖頭,哪裏看不出這是徒兒玩的小把戲?
不過也無傷大雅,不過是小孩子渴求長輩的關心,故意淘氣,以此來吸引長輩的注意力罷了。
雖說謝拂從未做過這種傻事,但他也有年幼時,自然懂的都懂。
當即就施法将人托了上來,曲京元一邊捂着喉嚨咳嗽,一邊淚汪汪望着謝拂,問:“師尊還不走嗎?”
“為師留在此陪你。”
但也不白陪,理解歸理解,徒兒還是要稍作約束,否則日後只會得寸進尺。
謝拂施法,将一根小指粗細的樹藤扯了下來,隔空系在了曲京元脖頸上的項圈上,曲京元一驚,下意識伸手抓住藤蔓,俊臉瞬間就紅了。
“這是做什麽?!”
謝拂解釋道:“你傷勢未痊愈,腿腳虛浮無力,為師恐你再次摔倒,特用樹藤牽制于你,難道不好麽?”
頓了頓,他的目光落在了曲京元脖子上套的項圈上,方才就瞧見了,不過當時藏在衣領中,沒瞧真切,眼下才看清楚這并不是什麽金圈銀圈,而是皮革材質的,款式不新穎,甚至還有些陰森,但好在做工精致。
雖說不欣賞徒兒的審美,但謝拂并沒有說什麽。
也根本沒往歪處想,只把這項圈當成平安鎖一樣的佩飾。
曲京元恨恨地咬牙,看着樹藤的一端就攥在謝拂手裏,原本他是想戴着項圈勾引謝拂的,豈料被他當狗似的牽着!
實在可惡!
表面裝得一本正經,實則道貌岸然的!
不過很快他就想開了,把樹藤當成和謝拂之間親近的媒介,見他不看自己,就一直拉着樹藤玩,把謝拂的衣袖震得一蕩一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