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恨意濃,還真血染不知墳3
恨意濃,還真血染不知墳3
武夢花多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多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啊。
可是,那就是祝還真啊。
祝還真就躺在扶文景的墳上,他好痛啊,他都被捅得血肉模糊了,被捅死了!
“祝還真!!!”
這時候,武夢花也學會自欺欺人了。
嘴裏一遍一遍地喊着祝還真,卻也一遍一遍給自己洗腦,試圖說服自己,說服是他看錯了,這不是真的,被捅得血肉模糊地躺在墳上的那個人不是祝還真,不是祝還真!
突地,武夢花一手拎起陳莫醋的衣領,見他入迷地将落下去的牽挂線隔空緊抓在手心死死不放的樣子,武夢花更是來氣,直接一手猛扯陳莫醋手上的牽挂線,怒吼:“是你的嗎?你就要,你就搶。”
都被武夢花吼了,陳莫醋卻毫不在乎,一心只想要再次得到武夢花手上的那條牽挂線。
見陳莫醋這個死樣,武夢花直接怒氣沖沖地說:“陳莫醋,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啊!”
這時,陳莫醋才回過神來,看向武夢花,眼眶瞬間濕潤變紅,讷讷地說:“大師兄,那原本就是我的啊,我只是不折手段地拿回原本屬于我自己的東西,我有錯嗎?”
此話入耳,直接炸開了武夢花為陳莫醋設置的最後一道安全牆,直言:“我真想殺了你啊!我要殺了你!”
陳莫醋一臉無辜,認為自己沒有半點錯的樣子,哽咽說:“大師兄要殺我?大師兄竟然為了一個搶走我搭檔的人要殺我。大師兄啊大師兄,你明明知道的,我才是你的搭檔,我才是你的隊友,我才是那個站在你身邊互相照應,互相成就的人!”
陳莫醋光說,總讓人覺得他在胡說,他在說謊,他在道德綁架武夢花。
說實話,陳莫醋自個也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第一時間拿出李正義早就定下的隊友牌給武夢花看,給所有人看。
那個牌子已經很久了,舊了,可陳莫醋一直珍藏,急着說:“大師兄你看啊,你看看啊,我沒有說謊,我沒有胡扯,我說的都是真的。這隊友牌上的名字,不就是陳莫醋和武夢花嗎?它就是陳莫醋和武夢花啊!
“還有,你看啊,看這塊隊友牌上,寫的是誰和誰的名字?”
毋庸置疑,是祝還真和方小同。
陳莫醋說:“看看啊,看看啊,大師兄,我和你才是互相照應,互相成就的搭檔、隊友。他祝還真什麽都不是啊。他什麽都不是就算了,竟然還搶走了屬于我的牽挂線,搶走了屬于我的搭檔我的隊友,讓我在師尊面前沒那麽重要了,讓我一下子就在師尊面前貶值了,讓我在師尊心上的地位可有可無了。這樣的人,我不該殺嗎?我該殺啊。”
武夢花聽了,只覺得陳莫醋這個人可怕極了,告訴他一個事實:“祝還真他跟你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陳莫醋點頭,承認了,如實說:“他确實跟我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可即使是跟我沒有什麽深仇大恨,若一旦成為了阻礙我的人,幹系到我的個人利益,他就該死啊!”
陳莫醋話剛說完,人已經飛出幾米開外,身子撞到樹幹上,吐了血來。
狼狽間,陳莫醋捂住發悶的胸口,擡起頭來,就見武夢花當着自己的面,第一時間砸碎了兩塊隊友牌。
然後又從其中拼接新的隊友牌,還專門閃到跟前粗魯地揪住他的頭發。與此同時,還不忘将那張新拼好的隊友牌湊到陳莫醋前面,讓他看清楚,看個遍,看個夠,看個透。
“這才是我武夢花認可的隊友牌!”
那塊隊友牌上,祝還真的名字實在是太能刺痛陳莫醋的眼睛了,要不然他的眼眸子怎麽會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呢。
“不,不是,不是的。”陳莫醋不承認,他不承認這塊隊友牌,說,“這不是真的,這是假的,是沒有任何說服力的隊友牌。”
說就算了,陳莫醋還想上手搶來砸了,換上自己的名字。
可武夢花是個什麽樣的人,又豈能讓陳莫醋無法無天、肆意妄為!
難得一見的是,武夢花竟真讓他肆意妄為了。
這不,武夢花大方,直接将其重重拍在陳莫醋胸口上,還與他對視,說:“我知道你不想得罪師尊,更不想讓他有任何不滿之舉。所以這些年來,你總是以師尊為天,對師尊唯命是從。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夾在你們兩個人中間快要窒息了!”
陳莫醋:“……”
武夢花憋在心中的不滿實在是太久了:“陳莫醋,你把我泰皇武夢氏逼急了,那我也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師尊私生子的身份!”
此話一出,讓陳莫醋心中“咯噔”一下,徹底惶恐起來。
不行啊,不行啊,私生子本來就見不得人,本來就要背負一輩子的羞辱,本來就要一輩子擡不起頭來。
可他不想那樣啊,他不要那樣啊!他才不要啊!
所以陳莫醋一直在搖頭,嘴裏一直在嘀咕着,說:“不行啊!不行啊!真的不行啊!大師兄,不行啊,你不能那樣做,不能那樣做,你不能毀了我的一生,不能讓我到死都要被罵是私生子啊。”
武夢花見陳莫醋如此,便說:“這麽怕,這麽在乎,那為何還要得罪我,還要動我身邊的人呢?”
說着,武夢花的手一點一點地伸過去,觸摸到陳莫醋脖子的那瞬間,猛的就是一掐:“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在乎祝還真,就偏偏你一個人不知道嗎?嗯?這世上就偏偏唯獨你陳莫醋一個人不知道武夢花有多在乎那跟他自己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祝還真嗎?啊?!”
武夢花的一番逼問,讓陳莫醋心中又恨又無可奈何,畢竟他是知道的,陳莫醋也是知道的啊。
陳莫醋知道武夢花這個人很惜才,很重視他在心中認定的友情,他很珍惜那份來之不易的,上天專門賜給他的獨一無二的友情啊。
可是呢,自己認可的人、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自己重視的人、自己珍惜的人、自己在乎的人,到頭來,竟然被陳莫醋一劍又一劍地捅死在了扶文景的墳上!
這讓他怎麽忍,這叫他還怎麽忍?
他忍不了啊,武夢花一點都忍不了啊。
所以,陳莫醋再次被武夢花一腳踢飛。
等陳莫醋反應過來時,武夢花身上的靈力瘋狂向外湧去,全部都化成了濃郁的殺氣包圍這裏的一切,最終鎖定在陳莫醋一人身上。
陳莫醋為了保命,也不惜一切抵抗起來。
可再不惜一切抵抗又有什麽用,陳莫醋要抵抗的對象是武夢花。
武夢花是誰,他八歲就在修道界出名,不世奇才這個頭銜可不是吹出來的。
這不,武夢花輕易就打碎了陳莫醋的護盾,瘋狂暴擊陳莫醋,還能抽空說出:“陳莫醋,我要你狗命!”
話畢,靈力迸發,陳莫醋整個人從天而降,又被武夢花一腳踢上去,再一腳猛踹下來。
此番打動,折斷樹木,泛起濃厚的灰塵,讓人看不見人,才得以安息半刻。
“陳莫醋,我要你狗命!”
這是武夢花說的第二遍。
這也是武夢花說的第二遍:“泰皇武夢氏從不失言!”
話畢,陳莫醋剛做好防禦準備,“擦”一聲,只聽見身體內傳來了什麽斷裂的聲音,也見陳莫醋的防禦逐漸平息下去,之後永遠消失不見。
這個過程只用了五秒,短短五秒。
短短五秒,武夢花就破了他的防禦,破了他的護盾,更是破了他的……
不,不是破了,是碎了。
內丹,內丹碎了,內丹就這樣碎了。陳莫醋修了好久的內丹,就這樣被武夢花一怒之下給碎了。
這樣的結局,這樣的下場,這樣的悲慘遭遇,他不接受,陳莫醋不接受,陳莫醋也無法接受。
所以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無比絕情的武夢花,全身都在顫抖,在難過,在痛苦,在反抗,在掙紮,卻也只得喊出這麽一句:“大師兄……”
話都還沒說完,陳莫醋就被武夢花一手拉住,像拉頭牲畜般,拉到祝還真面前。
這時,陳莫醋看一眼武夢花,也就只是一眼,就被武夢花一腳踢去,人立即毫無防備地跪下。
跪誰,跪祝還真。
“大師……”
“兄”字還未喊出,後腦勺被一掌按住,猛地往下一按,陳莫醋就磕起頭來。
武夢花咬牙切齒地說:“陳莫醋,我忍你很久了!”
說完,又按下去,讓陳莫醋給祝還真磕頭。還不止磕一次,磕了無數次。
“大師兄,你非要這般對我嗎?!”
陳莫醋哭了。
此時的他處于崩潰邊緣,再也忍無可忍,徹底放聲大哭:“大師兄,你竟這般不顧同門師兄弟的情誼……”
武夢花聽了,一把薅起陳莫醋的頭發,看向他那哭了的眼睛,問他:“是誰先對不起誰啊!是誰非要先這般對誰的啊?!都這樣了,你憑什麽要求我顧及同門師兄弟的情誼?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要求我顧及同門師兄弟的情誼?”
陳莫醋自知理虧,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武夢花。
武夢花:“這麽些年來,你為了讨好師尊,做了多少對不起我的事,你和師尊都看眼裏卻從不曾記在心裏是嗎?
“前夕的賬都沒有還清,今夜又多了這筆。你說,你該如何一致性還給我才好啊?你該如何做才能令我滿意一次啊?陳莫醋,你說啊,你說來我聽聽!!!”
陳莫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看吧,對不起武夢花的賬都已經多到不知道該如何還清,該如何做才能令武夢花滿意了。
所以武夢花這才又按下去,讓陳莫醋繼續磕頭:“好一個不知道!我讓你不知道!我讓你不知道!我讓你不知道!”
陳莫醋的額頭全破了,開始溢血,武夢花見了,卻毫無心軟放過之意,仍然繼續按下去,讓他繼續磕。
與此同時,武夢花開始一頓輸出了。
他試圖通過這種說話方式來釋放心中的恨意、不滿:“不知道?你不知道?關于我的事,你不是最想知道的嗎?陳莫醋,關于我的事,你不是最想知道的嗎?怎麽現在變得什麽都不知道了。
“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從未站在我的角度上去看待去思考去在乎我的感受,所以你當然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扶級宗,在被你設計被處罰被下奪邪術的那些日日夜夜,我有多生不如死。
“你不知道每一次我必須跟師尊出去給他長面子時,我有多厭惡!你不知道因為你,我被困在扶級宗無法獲得自由時,我有多憎恨!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擺脫扶級宗,擺脫你們,擺脫這一切卻總是無果,還要忍受被你無時無刻監視與幹擾時,你在我眼裏在我心上有多惡心、多反感、多排斥!已經惡心到、反感到、排斥到就像別人當着你的面說,你是別人的私生子一樣!這麽說,你總該知道了吧!”
陳莫醋:“……”
“陳莫醋,你明知的,人活在這世上,是很難遇見一個跟自己完全同頻的人的。我很幸運,我遇見了。
“可我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相處得舒服的、懂我的、理解我的、包容我的、還跟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人,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珍惜,我就身不由己地要跟他刀刃相接,我要強迫自己當着衆人的面把他挫骨揚灰。
“七年了,我在外七年,我在找他,可我怎麽都找不到他,那我就只能等他,我只能幹等他。現在他好不容易才回來了,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他,我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他一面,好不容易才跟他又像十年前那樣……”
說到這時,武夢花哽咽了一下,差點說不下去:“你卻把他殺了——把他給捅得血肉模糊,還怕他活過來,最後一劍直接往他心上補去!”
武夢花:“那我不要你狗命,我要誰狗命啊!
“啊————!!
“陳莫醋,你告訴我,我不要你狗命,我要誰狗命啊!!!我要誰狗命啊!!!”
說的同時,武夢花手上的靈力蓄意待發,他就是下定決心了非要陳莫醋的狗命不可!
所以武夢花下手是一點都不猶豫,也從不心軟,這才讓陳莫醋畏懼到自行抱頭,緊閉雙眼,不敢擡頭去看一眼。
可是,陳莫醋為何還好好活着,武夢花為何遲遲都沒有要他狗命?
好奇間,陳莫醋松手擡頭,見武夢花停在半空中的手十分顫抖,靈力從洶湧到平息,直至消失,也從未再見他有過其他任何舉動。
這時,陳莫醋才幡然醒悟——原來這一切能得以平息,全靠一只突如其來的手,從武夢花身側及時抓住了他那顯出牽挂線的手腕。
同樣的,在那只手上,也有一條牽挂線,一直同武夢花的手腕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