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很意濃,還真血染不知墳4
很意濃,還真血染不知墳4
瞬間,武夢花也猛地擡頭一看。
極為明顯的,他先是一怔,後才心中悲喜交加。
他見到了,武夢花終于見到了!
即使眼前人衣衫破破爛爛,高束起的馬尾不僅歪了也淩亂了,人更是說不上好。畢竟身體可見之處,尤其是左手腕上還有一道極為明顯的劍痕。
如此看來,這個樣子的祝還真實在談不上風光得意,也絕不潇灑。
但他出現的那一刻簡直就像神一樣,不僅及時阻止了武夢花的殺戮之舉,還站在上方溫柔地問武夢花:“武夢花,你好嗎?是否順利?”
此話一出,武夢花眼眶子都紅了,奈何太過傲嬌,怎麽都不願意在祝還真面前落淚,還嘴硬地說:“自然是太好了,太順利了。”
聽了,祝還真欣慰一笑,趕忙攙扶武夢花起身,順便幫武夢花拍去身上的灰塵,說:“那我可真就太高興了。”
之後,兩人交談,久久的,武夢花都沒有聽見自己想要聽見的話,便主動開口問祝還真:“祝還真,你不打算跟我說一說你好不好嗎?”
此話入耳,讓祝還真頓頓,人怔住了,半秒才回過神來,又笑了,連說的話也變得雲淡風輕:“我當然也好了。”
說實話,祝還真說這句話時,他心中是虛的,因為他自己也深知,自己并沒有好到哪裏去。
當然,對于這件事,武夢花也是知道的,只是武夢花想要親口聽到祝還真對他說:“武夢花,我一點都不好,我被捅了好多好多劍,流了好多好多血,現在渾身都好痛好痛。你看,我手腕上還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劍痕,時不時在流血,真的好痛,我實在好不到哪裏去。”
可祝還真非要嘴硬地說:“我當然也好了。”
所以武夢花便這樣說祝還真:“祝還真,你真是這天底下最愛說謊的騙子。”
祝還真一聽,立即說不上話來。
另一邊,被碎了內丹的陳莫醋面色肌瘦又蠟黃,還添了些煞白,整個人似神識被人抽走般絕望到麻木不仁地躺在那。
他一動不動,呼吸還很淺,淺到像個死人。
二人見了,都還未說什麽,就有一道女聲從不遠處傳來:“你有心了。”
這時,二人才看過去。
是羅敬文和一位五十中旬的老人前來,那句“你有心了”是老人說給羅敬文的。
羅敬文一笑,說:“這算什麽事。”
話音剛落,祝還真手一抖,腳一軟,臉一煞白,人差點就站不住了。
只因那老人喊了自己一聲:“還真。”
聽了,眼眶濕潤,不敢再擡頭一看了。幾秒後,身子又一顫,撫摸他頭的手也頓頓,又重新撫摸着,祝還真這才又更加低下頭去。
然後他道出一句:“對不起。七年前的那一夜,還真定也是傷了扶危長老,讓扶危長老寒心了。”
扶危聽了,心也一揪痛,紅了眼眶子,問他:“那你這七年來可還好?”
祝還真頓頓,沒人見他神情,只聽見他說:“……”
扶危:“肯定是很不好了。”
祝還真:“……”
祝還真:“扶危長老呢?”
扶危聽了,拉着祝還真的手捧在手上,說:“當時我外出符咒術交談會,在會上聽了你那件事。等我趕回時,搖仙宗猶如當初的道天宗一樣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全部都慘死,無一人生還了。”
聞言,祝還真閉上眼睛,深深嘆息一口。
扶危:“自那之後,我就一人回到了道天城隐居,再也沒有問過修道界的事情了。”
此話一出,武夢花趁機問一句:“扶危長老在這裏多年,可見過蘇家大小姐一面?”
扶危聽了,似懂非懂,一臉疑惑地問:“我為何要見她呢?”
聽了,三人沉默。
久久的,祝還真才指着血淋淋的小小不知墳說:“這個墳的主人跟您長得神似。養她的父親叫她扶文景,還說她的親生父親叫蘇相融。”
這些話一出,扶危立即擡手捂唇,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座血淋淋的土墳,“撲通”一下,人立即跪了。
三人見了,立即扶着,她卻擡手示意:“我就該跪着!”
扶危說完,她又緊緊閉上眼,落了淚,極為痛苦地說:“前陣子,道天城蘇家大喜,我還像在搖仙宗那些年般戴個面紗去給他送禮道賀……”
“到頭來……到頭來……”扶危痛徹心扉,連話都要說不出口了,“到頭來竟是這般。”
扶危:“她要是有知……知她母親竟來送禮道賀,來送女兒嫁父親的禮,道女兒嫁父親的賀……
“天吶,我怎麽幹了這樣的事?!?我怎麽幹出了這樣的事來?!!?”
說着,扶危捂胸口痛哭,一整個悔恨莫及。
可還能怎麽辦呢,禮她送了,賀她道了,飯她吃了。
突地,祝還真跪下道歉,試圖轉個話題将扶危長老帶出這痛苦的深淵:“扶危長老,還真無能,最終還是讓血玷污了扶文景的墳,驚擾到扶文景,還真在此向扶危長老道歉,對不起。”
下一秒,“撲通”一聲響,武夢花也跪得及時,說:“武夢花亦無能,無法及時趕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請扶危長老責罰。”
羅敬文也跟上,跪着。
扶危一見,更是要淚目了,趕快讓他們二人起來,哽咽着說:“都是我的錯,你們何罪之有?倒是你用了這真假難辨替身術用不好,本身都受了傷了。”
祝還真聽了,趕忙将符咒給收起來,墳上的替身立即消失不見。
祝還真說:“第一次嘗試,失敗了。”
就因為失敗了,所以那張符咒被捅爛到何種程度,自身也會受到相應的傷害——他手腕上那道劍痕就是最好的說明。
但好在他提前做了防備,将硬物擋在身前,才不至于真身也被捅得血肉模糊。
武夢花這才說:“明知有失敗的風險,為何還要讓我先去探梅留香是否深受迫脅?祝還真,你明知的,就算梅留香真受到迫脅,也還有李嵩之這個朋友在。可你一旦支走我,你就只剩孤身一人了。”
只要武夢花不走,祝還真永遠都不可能會受傷。可是呢,祝還真到頭來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祝還真試圖解釋:“見蘇客用真假難辨替身術造出一個極為逼真的扶文景跳城牆瞞天過海時,我就看出了替身術的使用方法。再加上前幾次也是第一次嘗試各種各樣的符咒術都沒有失敗,就以為這次也能平安無事……”
武夢花:“……”
過一會,祝還真便繼續說:“武夢花,替身術失敗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會吸取這次的教訓,然後深刻反思自己,下次就會非常注意的。還請你千萬不要放心不下我。”
武夢花聽了,微微皺起眉頭來,說:“那我還要請你,千萬不要讓我放心不下你才好。”
聽後,祝還真認真點頭,一笑,說:“好,我記在心上了。我再也不會讓你放心不下我的。”
談話間,二人聽見遠處的苦笑,竟是陳莫醋麻木不仁地說:“騙我,又騙我,還騙我,都騙我。”
想來,羅敬文定也聽到了,才會走過去,點了他幾處穴位,又輸入靈力,将他那碎了的內丹一點一點修複。
他們二人見了,也只是探一眼,開始同扶危解決正事。
祝還真會很小心翼翼地問扶危:“扶危長老,這到底是怎麽個回事呢?”
扶危聽了,擦去自己的淚水,緩緩才說:“蘇客是我師弟,他似乎對我有心,但我實在不喜歡他。又礙于是同門之下,擡頭不見低頭見,說話與行事都無法做得太絕。也或許就是如此,才讓蘇客誤以為我只會對強者動心。”
蘇客一旦這麽認為,他更是深知自己尋常的符咒術是無法超越扶危,所以他開始追求旁門左道歪術。
扶危得知這件事後,一而再再而三地勸阻過蘇客。
可蘇客不聽啊,蘇客怎麽都不聽,最終落得個被惡鬼反殺的下場,還連累了整個宗門。
扶危:“事發之時,我在他鄉除孽歷練,等我得知這個噩耗并匆忙趕來時,人人都說道天宗已經沒了。
“我不信,我非要親眼目睹真的沒了,我才信,所以我獨自一人上了道天宗。可我還沒到道天宗,就在半路遇見了一個人。他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所以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不用上去了,都死了’。
“我還是不信,我還是要上山去探一看。他又勸我不要上去,說上面還很危險。我執意不聽,非要上去。他見我乃同道中人,于心不忍,又陪我上去一次。
“上去之後,我心死了。因為道天宗沒了,道天宗真的沒了,我一下子就變得無家可歸。一想,一悲傷,我病了一場。
“病後,是那個同道中人照顧的我,他說他叫蘇相融,恰好在道天城這附近除孽,巧見道天宗發生事故,想要伸手一救,卻連誰都救不了。
“蘇相融勸我養好傷才另想其他事,可我實在無法停止亂想之心,于是我越發病重。
“重病後,我意識到人這一生,是無法一人度過的。很多時候,尤其是自己病重之時,人是需要互相照應,互相扶持,互相陪伴的。
“恰好這個時候的蘇相融也有成家立業的想法,于是我們成為夫妻。奈何好景不長,蘇相融比我還要貪心。既想要安穩的家庭,又想要追求一世榮譽當修道界的一代宗師。再後來,蘇相融決定了執意要當一代宗師,所以他做出了令人不可思議的舉動。
“在我月內,蘇相融告訴我,他要棄我而去,去尋找他心目中的修道天才、世紀偉人。同時,他也告知我,說我不應該困于家庭,應該做一只勇于翺翔的酷酷的鷹。
“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蘇相融也沒有考慮我的感受,不等我表達自己的想法,他就早已替我做了決定。他知道我會困于孩子,所以告訴我,他把孩子給殺了。聽後,我實在失望,直至絕望。時不時在想這命運為何總要我支離破碎,為何總要我無家可歸,為何總要我孤苦無依。
“後來想得多了就失望了,也自知從小到大都渴望的事物總是無法擁有,也明白既然這命運總要我支離破碎,總要我無家可歸,總要我孤苦無依,我就妥協了,認命了。這才放下終生都在追求的安穩歸宿,去了搖仙宗。”
一晃眼,二十二年過去。
這二十二年裏,扶危不再願意提起曾經的過往,也不願意再探索已經過去的過去。所以她從不打探外界的消息,開始固步自封,認真專研自己的符咒術。
終于啊,老天不負有心人,扶危終于成為了修道界修符咒術最出名的長老。
奈何好景又不長,不敢再探索的過去,終究還是被祝還真和武夢花掀開,扶危也才得知蘇相融騙了她。
蘇相融并沒有殺自己的孩子,反而是将她交給了蘇相融在道天宗救下的一名幸存者蘇客!
或許就連蘇相融自身都意想不到,二十二年過去了,自己會有三不知。
一不知自己救下的那個人,正是讓道天宗消亡的罪魁禍首!
二不知蘇客這個人喜歡自己的妻子已久!
三更不知在二十二年後,蘇客會因為得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強娶心愛的女人的女兒!
這麽一來,可見扶文景的一生注定是場悲劇,一場由她父親、母親,甚至是養父都在無意有意中親手造成的悲劇。
看吶,父親不要她,養父強娶她,母親恭喜她,害文景刎頸。
這不是悲劇嗎?
這就是悲劇啊。
現在,這種悲劇也要落到梅留香身上了。
說實話,這事講來也真夠氣死人,這梅見悔果然也不是個東西,竟然為了讨好蘇客,連在半夜三更死綁自家女兒梅留香強上花橋的事也能做得出來!
更過分的是,花橋身後還跟有一副黑色棺材。
不難猜想,娶只是幌子,殺才是正道。至于為何殺,要怎麽殺,我現在還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