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壇中魂,是人非人不見人2
壇中魂,是人非人不見人2
“武夢兄,你還愣着幹什麽?趕緊毀掉這個陣法啊!”
李嵩之的話着急響起,卻激不起武夢花一絲情緒,反而還讓他更果斷地待在原地不動。
李嵩之:“武夢兄!”
這時,武夢花才看向李嵩之,說:“你要不要看一看扶危長老手上拿的是什麽壇子?”
武夢花此話一出,不僅李嵩之看過去,羅敬衣看過去,就連扶危自身也低頭一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扶危手上的那壇子,根本就不是裝有扶文景靈魂的壇子,是真正啓動控屍術陣法的壇子!
為此,扶危也一驚,險些拿不穩壇子。
“哈哈哈哈哈————!!!”
蘇客與梅見悔長仰而笑,十分得意,說:“師姐,我謝謝你了!”
話畢,只見蘇客手中拿起另一壇子便趕緊念起咒語。
剎那間,邪氣四起,千變萬化,院子內的幾座墳驚動,裂出了縫隙來,定是墳內的死屍蠢蠢欲動。
不僅如此,四周還傳來鬼哭聲,半響後又傳來鬼笑聲。一哭一笑,一喜一悲,交織交織交織,簡直是地聞鬼樂之景。
事已至此,武夢花整個人都松懈下來,擺爛了,不管了,來到祝還真身邊,看一眼梅留香。
剛要開口,梅留香卻先跪下來求武夢花:“武道長,武道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視而不見,不要袖手旁觀,不要視而不顧啊!梅留香求求武道長了。”
武夢花聽了,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也不提關于救與不救,只是糾正:“我不姓武,我姓武夢。”
梅留香:“……”
武夢花又接着對祝還真說:“你要走嗎?”
祝還真頓頓,又沉默幾分,始終都無法回答武夢花這個問題,只是說:“扶文景是個可憐的女孩子。”
這話一說,武夢花便懂了祝還真心中所想。
于是他站在祝還真身側,雙手抱在前,看向這個再也無法打斷的控屍術,開始慢條斯理地向祝還真解釋:“控屍術,一旦真正開啓,中途是任何人都無法打斷的。一開始,我們确實是有百分百勝算,可你也看見了,蘇客自行開啓只是個幌子,真正開啓人是扶危長老。
“按理說,扶危長老在符咒術這方面是比較厲害的人,那就最該在第一時間看破這件事才對,可非要我提醒才知。你說,她作為受害人的母親都能如此不放在心上,到目前為止也未為自己女兒都出什麽保護舉措來,那我們作為毫不相幹之人,又為何非要拼死拼活呢?祝還真。”
武夢花說的話并非沒有道理,祝還真也看得出來了,才會說:“所以我才說扶文景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此話入耳,武夢花立即看向祝還真,眼裏有活,手上有活,卻絲毫不動,只是淡淡地說:“祝還真,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該冷漠一點,不要總是那麽感性。”
祝還真聽了,又沉默幾許,才說:“武夢花,你信我嗎?”
武夢花:“我永遠相信你。”
祝還真一聽,立即說:“那你……”
武夢花打斷了祝還真的話,直接回答:“但我永遠都不會将控屍術的方法告訴你。”
祝還真很認真地告訴武夢花:“我不會連累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跟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祝還真永遠都不會連累我。”這句話武夢花說得很爽快,下一句話也說得非常直接,“但我不希望祝還真會任何旁門左道的東西。”
祝還真:“……”
武夢花:“祝還真就應該一條正路走到遠,走到盡頭,走得人聲鼎沸,走得風光無限,走得令所有人都望塵莫及。”
下一秒,祝還真的話在旁邊響起:“武夢花也是。”
武夢花:“所以,祝還真,你別想學會這些盡損正道修為的東西。”
聽了,祝還真頓頓,說:“可是,武夢花,你忘了嗎,我此生都習不了正道的東西了。而你本可以的,你卻堕魔了。”
此話一出,武夢花心一縮,人沉默了。
忽然,扶危的聲音傳來:“那如果是我呢?你會将控屍術的方法告訴我,讓我染指,讓我毀了蘇客與梅見悔的計劃,讓我女兒走得安息嗎?”
武夢花和祝還真同時看過去,見扶危靠近,又聽見武夢花說:“如果扶危長老不怕此舉會廢掉這幾十年來的正道修為,舍得犧牲的話,武夢花自然樂意告知。”
畢竟這控屍術可不一般,一旦學會了,成功了,那靈力自然是不純。
這樣一來,就算瞞得厲害,騙過大部分人,也騙不過高道行之人。要真那樣的話,閑言亂語滿天飛都是輕的。
好在扶危說:“我不怕!”
武夢花一聽,便說:“扶危長老可不要後悔。”
扶危果斷地說:“我不後悔。”
武夢花:“也不要拉我和祝還真下水。”
扶危:“永遠都不會拉你們二人下水。”
武夢花這才說:“好,這可是扶危長老您自己口頭說的,出了任何事,都和我與祝還真不相幹。”
扶危:“絕不相幹!”
為此,武夢花讓扶危時刻觀察蘇客與梅見悔的一舉一動,并且細心地說:“這個時候,控屍術還算在開始階段,且扶危長老知道的,控屍術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終止。但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蘇客他們控屍術失敗了。一旦失敗,所有的靈魂和獻祭品,以及入土的死者都不會被蘇客操控,那麽我們只需要從蘇客手上搶走壇子,超度扶文景即可。
“可若是第二種情況,蘇客控屍術成功了。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須在他要控屍成功一刻,搶先控屍成功。”
第二種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不說控屍術會不會搶先成功,單說控屍術成功這一點,不管是誰做都一定會驚動到所有宗門去。
到時,成功控屍的那個人肯定會被所有宗門讨伐,生死難說。
但就算如此,扶危也會說:“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并不代表武夢花和祝還真不在乎:“但願扶危長老是真不在乎了。”
扶危:“……”
這時,武夢花又看向蘇客和梅見悔一眼,見那副黑棺材欲動,便再次對扶危說:“控屍最開始是需要一個死者的屍體,以及一個靈魂作為引子,又以生人血為媒介,才能讓其他從土中出來的死者聚集在這,為控屍術者所用。
“扶危長老您注意看,壇子搖搖晃晃,欲出之勢,那副黑棺材也是如此,便是到了控屍術中期。
“後期,壇中魂魄碎成千萬,相當于我們使用的信號煙,從而最先靠近那死者會破棺而出,到時又用收集好的生人血當墨點一顆于眉間。即後死者紛至沓來,集聚于此,這一趟下來,便算是控屍成功。
“現在,武夢花要告知您如何搶控屍了。”
說實話,提到這個時,武夢花是猶豫不定的,但他還是說給扶危了。
因為武夢花相信扶危不會拉他們下水,也不會害他們的,後期所有的罵名與讨伐,都不會關他們什麽事。
所以,武夢花才說:“控屍術的口訣是……對不起,扶危長老,我也永遠都不會告訴你的,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的。”
不知為何,在說完的那一瞬間,武夢花的右眼瞬間猛跳,然後看了祝還真一眼。
兩人對視那瞬間,似乎都在擔心什麽,祝還真先開口說:“我右眼不太舒服。”
武夢花:“我也是。”
說完,二人是真要走了,也真的走了。
本想也讓羅敬文走,可羅敬文身為扶級宗宗主,若在此時此刻走,最為不妥,所以最終只有他們二人離開。
可剛走到一半,蘇客卻突然大聲說,大聲對梅見悔說:“快,快撬開那副棺材,我要死屍,我要死屍!”
蘇客剛說完,梅見悔立即慌亂撬開,卻意外發現裏面根本就沒有什麽死屍!
看來,這控屍術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祝敢誠!武橫縱!”蘇客的話在背後響起,他十分怒氣地問,“是不是你們二人動了手腳?!!!”
聽聞,兩人轉過身來,看到蘇客那張氣得通紅的臉,武夢花承認了,說:“是啊。在你萬劍捅死我好友的那段時間裏,我就做好這一切的準備了。蘇客,在控屍術結束前,你都別想在這方圓百裏找到一軀死屍。”
聽了,蘇客大怒特怒,實在是怒得不行,但很快又靜了下來,也笑說:“武橫縱,我今夜就告訴你,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的年輕人并沒有做到萬事俱備!”
蘇客大聲說:“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留了一手嗎?你以為我什麽防範都沒有嗎?那你就錯了,永遠地錯了,大錯特錯了!”
話音剛落,突地,祝還真緊皺眉頭,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髒。
武夢花見狀,立即去攙扶祝還真,并且問:“你……”
祝還真一手反撐武夢花,并且告訴他:“大意了。梅留香……梅留香……梅留香……”
祝還真好想說出,可他心髒處傳來一陣陣絞痛,讓他怎樣都說不出,也無法說出。
這種痛,痛到讓祝還真無力!讓祝還真窒息!讓祝還真死去!
為此,武夢花看向梅留香,梅留香整個人便怕得後退,退到李嵩之身後。
武夢花明白了,瞬間明白了。人才猛地一驚,不可思議地看向梅留香:“梅留香,你真會啊!
“先前,你打着對扶文景好的名義,不顧一切地偷走扶危劍,快馬加鞭地趕到郊外,将其拿給扶文景,扶文景這才逃不出丢了性命。當時,我都只懷疑你無意,我把你往好了的那方面想。
“你倒好啊,梅留香!你和蘇客、梅見悔等人為娼,披着落難好人的皮,盡幹些要人命的事情來!”
梅留香聽後,人立即就哭了,一直在搖頭,試圖讓李嵩之相信她,相信她不是武夢花口中所說的那種人。
可是,蘇客在此時補了一刀,問李嵩之:“李嵩之,你中奪邪術,就沒懷疑過自己的八字和衣物是誰給我的嗎?”
頓然,李嵩之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後之人,一下子就甩開了梅留香的手,說:“你在地下室裏,謊稱會用八字算命,能算我何時會成為修道界有名人物……
“梅留香,我那麽賣命地幫你啊!你竟然這麽對我!你竟然這麽對我!你辜負了我的好意,你讓我傷透了心,我再也不想伸手救你一把了!”
說完,李嵩之本打算離梅留香遠遠的,奈何見祝還真已經痛暈過去了。
在一急之下,李嵩之只好拎住梅留香的衣領,怒氣地問:“梅留香,你對祝道長做了什麽?你對祝道長做了什麽???在祝道長将你從梅見悔手上救過來的那瞬間,你到底對祝道長做了些什麽???”
梅留香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說:“死香。”
死香!
一聽,兩人歡喜四人愁。
死香,古書上有的,古書上記載的,人活卻假死不醒似屍的香粉。
武夢花記得的,武夢花一直都記得的,所以他好痛苦、好窒息、好絕望啊。
與此同時,蘇客大喊梅見悔,說:“快,做好準備,到後期了!”
的确到後期了,扶文景在壇子裏撕裂大叫,祝還真整個人變得不省人事,險些成為了死屍,成為蘇客和梅見悔控屍術是否成功的要素之一。
為此,武夢花對着梅留香大喊:“梅留香,你好自私啊!你好狠毒啊!你喪盡天良啊!你用死香!”
不管是為己還是為已經躺地不醒人事的祝還真,反正武夢花自打心裏恨透梅留香了:“你一下子,一下子就毀了好幾個人!
“你壞透了!我好恨你啊!梅留香,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梅留香了!”
梅留香聽了,她不知何時來的勇氣,也說出內心的想法:“如果我逃不掉,我要是逃不掉,那你們所有人憑什麽要逃得掉!?!
“我都還在道天城深受折磨,她扶文景憑什麽可以在關鍵時刻逃脫束縛獲得自由身?我都還在地下室整日整夜擔心受怕無法現身見不得人,你李嵩之憑什麽可以一下子當李家少爺,一下子當地下室兇鬼卻不受他人迫脅,還可以任意在人群中橫梭?
“還有,我都被蘇客和梅見悔放血差點死去,他祝敢誠破壞了別人的計劃,你武橫縱斷了別人的前程,又憑什麽可以在關鍵時刻無人阻攔任意東西脫身而去,還不受半點傷害?
“反正大家都好,大家都能脫身,就我一個人不好,就我一個人不能脫身。那我為何還要大家好,為何還要大家都能脫身呢?”
此話一出,最受驚的不是武夢花,也不是旁人,而是這些年這些日子真心實意掏心掏肺幫她的李嵩之。
李嵩之:“梅留香,你恩将仇報啊!你真是好樣的!你恩将仇報!”
梅留香:“我現在可不管是不是恩将仇報,我只管自己!我要是不好了,那你們在場的一個都別想好過!
“我要扶文景的魂魄就當場碎在你扶危面前,卻見你無能為力的樣子!我要祝敢誠成為死屍,成為蘇客成功完成控屍術的條件之一,要你武橫縱永遠失去志同道合之友!至于你李嵩之,我要你知道,我要你知道你這麽些年來努力幫助的人,到頭來會不會反咬你一口!”
話畢,在那一瞬間,蘇客開始念口訣,扶文景的聲音越發痛苦,躺在地上的祝還真也越發不适,越來越像個被人操控的死屍!
可見,蘇客的控屍術是要成功了。
所以梅留香瘋了般,說:“好啊,好,大家一起跌入深淵!大家一起跌入深淵!大家……”
突地,梅留香身後傳來一道冰冷至極的話,與此同時,一把匕首正抵在她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