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這種邀請無異于煽風點火, 陸歲京想要來電咨詢,容念回複自己正在和梁雲複通話。
真是搶手,下回是不是要預約?
陸歲京心裏琢磨了一小會, 問同學要來英語摸底考的答案,不由分說地直接發給梁雲複。
對此,遲遲不願意校對答案的梁雲複哀嚎一聲。
絕望地看着怼到眼前的圖片,梁雲複匆匆下線,決定推算自己的成績。
陸歲京計劃得逞,霸占容念接下來的時間。
“具體是什麽體驗項目呢?”陸歲京道。
容念賣弄玄虛, 胡說八道:“把後背留好, 肯定包你滿意回味終生。”
陸歲京聽完以後, 态度立即變得敷衍。
“具體是針灸還是刮痧, 或者你和按摩會所搶生意, 做起拔火罐了?”
“才不是,都說了是要展現手藝!”
容念磨了磨後槽牙, 認為自己的實力慘遭低估。
陸歲京問:“那能不能公布正确答案?”
容念道:“給你在那兒紋一幅精湛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陸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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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指的是紋身, 聽上去是比拔火罐之類的猛些,畫風從養生變成了不良。
容念側躺着,半垂眼簾:“你要睡覺了嗎?”
陸歲京道:“還沒有。”
“我也沒有。”容念嘀咕。
他聽到陸歲京那邊有人在唉聲嘆息, 時不時伴随尖叫, 夜生活十分豐富多彩。
他疑惑:“你在寝室?”
陸歲京道:“對,不過已經熄燈了,他們說打贏一局排位就睡覺,然後輸到現在。”
“我以為你周末會回家住。”
今天是周六, 家在本市的學生如果學校沒事, 大多會選擇回去休息。
“我今天來還車。”陸歲京道。
容念“唔”了聲, 道:“怎麽說也是別人剛買的新車, 确實該盡快給他……”
提到這點,他不禁有一些懊惱。
自己霸占完陸歲京周五晚上的美好時光,讓人耗在水洩不通的馬路上,又間接破壞了對方本該在家休息的悠閑周末……
容念胡思亂想着,在心裏偷偷嘆了口氣。
但他并未在語氣上流露出明顯的內疚,聲音聽起來綿軟又清脆。
不過不用說穿,陸歲京就察覺到了他掩藏在深處的難為情。
陸歲京打趣:“你別是在不好意思吧?”
“啊?”容念頓了下,笑道,“被帥哥忙前忙後送回家,是該害羞一小會兒以表對顏值的尊敬。”
他不是忸怩的性格,後知後覺自己給陸歲京添了麻煩,肯定會在意,但不至于愧疚。
容念聊得有些困倦了,說完在床上翻了個身,擺出最舒服的姿勢。
他眼皮子打架之際,聽到陸歲京很紳士地回複。
“該害羞的是我,我的榮幸。”
容念迷迷糊糊地心說,這句回得還蠻客氣,肆意妄行的小魔王突然很懂禮貌。
不對,陸歲京真的有和自己客氣嗎?
更像耍貧嘴,話裏話外捉弄自己一下?
容念糾結了會,沒能得出答案。
但無論陸歲京到底是哪種,自己都不該臉上發燙。
容念揉了揉自己變紅的耳朵,心想,見鬼了。
這可能是在被下蠱。
·
家宴訂在周日的晚上,方悅秋只請了些窦家的人,不過場面還是熱鬧的。
這家族人丁興旺,有不少活躍的旁支,平時會和這邊主系熱絡地保持往來。
其中有個打扮得靓麗張揚的女人,早在宴會開場前,便攜着表妹一起拜訪方悅秋和窦父。
容念由于昨晚疑似被陸歲京做了不明蠱術,睡得不是很好,今天一整個白天心不在焉。
有關于女人和她表妹的事情,他還是聽保姆們閑聊說的。
“那姑娘長得太好看了,夫人是不是要給少爺找未婚妻?”
“聽說要給祁先生做介紹,想想也是,祁先生三十多了,光忙着事業,一直沒有成家……”
“她的家境一看就蠻不錯,之前Sa帶着新款讓夫人挑選,就有她今天穿的這件。”有人道。
“看她耳環和項鏈就知道了啊,真鑽石的話,得有小幾十萬吧。”
她們七嘴八舌地聊着,繼而發現容念趴在花園的小桌上打盹。
對這個被窦洋針對的少年,常理來說,她們應該離得越遠越好。
只是架不住容念着實招人喜歡,待人接物很有一套。
一般人意識到自己被排擠,難免難過或者憤怒,搞得場面陷入僵局。
然而容念反應平靜,特意不與管家和保姆走太近,以免大家遭到窦洋遷怒。
有時候傭人們根據方悅秋的交代,給容念送水果或者搞衛生,容念總是很乖地道謝,還會幫忙一起收拾房間。
這麽懂事的性格,加上驚豔又漂亮的長相,讓人很難狠下心去冷落,所以她們和容念關系不錯。
“小容,這邊有點涼,你要不要去屋裏睡?”保姆體貼地問。
容念禮貌地說:“沒關系,我只是稍微休息下,這會兒已經不瞌睡了。”
雖然方悅秋聲稱是家宴,但飯局并不算随意,有一套着裝禮儀方面的要求。
早上她吩咐管家給容念送了定制的正裝,容念現在就穿在身上,并因此感到束手束腳,趴在這兒睡得不是很舒服。
剛才眯過一小會,容念摁了兩下酸痛的肩膀,站起來松了松僵硬的身體。
外面下着小雨,他打開天氣預報看了眼,據說再過幾個小時才能停。
容念在回廊上溜達兩圈,趕得很巧,見到了被保姆們議論的那位大小姐。
對方恬靜地站在窦洋面前,相比于其他女人渾身的珠光寶氣,她穿得偏向于含蓄低調。
仔細看的話,細節處非常考究,一看就是有專門的造型師做了搭配。
配合着窦洋的話語,她臉上表情逐漸為難。
看到他們在交談,容念沒有窺視別人的癖好,轉過身正打算離開。
可惜窦洋的聲音太響,內容一清二楚地傳到容念耳朵裏,少年随之腳步停住。
“我媽打算撮合你和祁封?我靠,你多大,祁封多大,她們聯手把你往火坑裏推?”
窦洋詫異完,問:“孟雁菱你能答應來,是跟着她們發瘋?”
沒懂窦洋為什麽如此抵觸這回做媒,容念好奇多瞧了幾眼,随即恍然大悟。
窦洋此刻氣惱又不知所措,顯而易見是喜歡那個女生。
而對方的态度同樣寫在臉上,擺明了對窦洋毫無興趣,也不需要對方替自己考量。
“我當然是因為喜歡祁總才同意來的啊,之前家裏給我安排相親,我全都沒有答應。”
孟雁菱解釋完,再道:“祁總長得帥腿還長,不靠家裏幫忙能把自己公司做起來,比平平無奇啃老族牛逼多了,有點年齡差又怎麽樣?”
窦洋聽她誇着祁封的優點,冷哼道:“他是私生子,你家不介意?”
“什麽?”孟雁菱愣了下。
“他和我爸差了十多歲,出生的時候,我奶奶六十歲了,你覺得這個正常麽?”
窦洋見孟雁菱一臉毫不知情,繼續抖落自己知道的內幕。
“他是老爺子出軌留下來的小孩,老爺子走得早,那時候他八歲,争遺産争不過,連親媽都被我奶奶送到了國外去,沒兩年就病死了。”
他說到這裏,輕蔑地流露惡意。
“之所以他不靠家裏幫忙,是因為窦家的東西他沒資格要!”
關于祁封的身世,容念知道一點,窦洋沒有扭曲事實,真相差不多是這樣。
不知道遺囑有沒有蹊跷,老爺子離世後,祁封在窦家過得很艱難,能拿到什麽財産,全靠別人的施舍。
老太太分給了祁封一家不死不活的子公司,在他十八歲後才會解凍繼承權。十八歲以前,祁封幾乎是低聲下氣地求活。
再後來,祁封将那家子公司運營得很好,攢夠本金後自己徹底脫離了窦家,如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平時他幾乎不與窦家往來,這次能夠答應赴宴,其實有點出乎容念的意料。
“哦,開局一副爛牌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說明他比我以為的還要厲害呀!”孟雁菱感嘆。
窦洋恨不得扇多嘴的自己一巴掌:“……”
沒管面前的窦洋作何感想,孟雁菱邊愉悅地哼歌,邊欣賞自己剛做的美甲。
容念沒再待下去,若有所思地低着頭,轉過身慢吞吞地走了幾步。
挪了大概十米左右,有一雙锃亮的皮鞋尖映入眼簾。
容念睜圓眼睛,有些意外地往前望過去。
——是祁封。
他沒察覺到祁封是什麽時候來的,男人在後面一聲不吭,似乎已經旁觀了許久。
祁封見容念終于發現自己,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會少年,陰郁的眼神裏浮現出笑意。
“聽說方悅秋收留的學生也會來宴會湊熱鬧,所以我接下了邀請函。”他道。
容念歪過腦袋,接話:“原來是這樣,小叔叔想和我一起蹭飯。”
祁封道:“如果有和你同一桌吃飯的運氣,今晚食欲大概是會好些。”
他語氣淡淡,繼而話鋒一轉。
祁封評價容念的領帶樣式:“西裝很适合你,美中不足的是,溫莎結不夠标準。”
容念碰了下印有精致花紋的領帶,将其捏在指尖把玩。
動作非常散漫,看起來甚至有些稚氣,但不妨礙他自身始終有一股難以捉摸的氣質。
他漫不經心地撩起眼簾,看向祁封:“有勞您教教我?”
容念現在的模樣和往常差別很大,以前形象總是乖巧純淨,偶爾露出神秘又迷人的一面。
而他西裝革履的時候,剪裁精良的衣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整個人清清冷冷,卻不會令人感到沉悶或心生退卻,反教被牢牢勾住心魂。
容念仿佛擁有迷惑人心的魔法,明明一副非常禁欲的正經打扮,極易造成距離感,但襯得他格外有吸引力,貌似更能挑起觀賞者心底的欲i望。
祁封沒有教他如何修正,往前多走了兩步,保持着一個恰當的距離,再擡起手,直接幫容念重新打了個溫莎結。
在此之前,祁封從來沒有親自幫人擺弄過這種東西,手法不免有一些生疏。
容念道:“你好慢呀,再磨蹭一點的話,我會忍不住開始懷疑,你到底想解領帶還是系領帶?”
他言語裏夾帶狡黠的挑釁,字裏行間生着小刺。
祁封聽得出來,不過沒有接茬,慢條斯理地完成他的作品。
做完後祁封稍退了半步,道:“是不是該說句抱歉,頭一回幫人系領帶,成果有些差強人意。”
實際上這個領帶看起來工整筆挺,挑不出什麽錯處,沒有他說的那麽不堪。
容念低頭掃了一眼,食指勾上領帶結,輕松地将其全部解開。
緊接着他模仿祁封的手法,有條不紊地重新打了一遍,最後竟然能夠超過原來的效果。
這回算是完美了。
“不用對不起。”容念勾起嘴角,“我學得快,還有什麽好玩的,都可以教教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想斷在這兒的,但我實在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