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這套女仆裝的确一看就知道經過精挑細選, 質感不像某些廉價的情趣裝扮,更偏向于小洋裙。

黑色的底裙上繡有白色蕾絲花邊,圍裙部分做了細致的褶皺設計, 腰際有蝴蝶結式樣的松緊抽繩,看起來可愛又優雅。

肩膀兩側的背帶有小飛袖元素,遮掩了容念較于女生稍寬的肩膀,袖子一直遮到小臂中間,露出纖細的手腕。

抽繩綁得恰到好處,沒有那種用力吸氣勒出來的僵硬感, 輪廓流暢柔韌, 清晰勾勒出少年姣好的身體線條。

容念身材很好, 往常卻不怎麽顯露, 襯衫總是要系到最上方一顆紐扣。

但是現在, 他背後的拉鏈沒有拉嚴實,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背脊, 比平時放肆許多, 卻不過分裸露。

蝴蝶骨随着收拾的動作若隐若現,後腰似乎有腰窩……

究竟有沒有,陸歲京看不清, 容念已經将腰際的蝴蝶結紮好, 光滑的綢緞正巧擋住那一部分。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容念的後背,在炎熱的清晨,自己裝睡又悄悄睜眼,少年坐在床邊換衣服, 肌膚曾在光下被照着, 鍍着層清爽的夏意。

那時候只要容念一回頭, 陸歲京就要停住逾矩的窺探。

當下容念對着鏡子, 動作生疏地整理裙擺,注意到陸歲京來了,桃花眼直直撞上陸歲京的目光。

他允許陸歲京看着自己,甚至肆無忌憚地主動湊近。

“你看,拉鏈是不是卡住了。”容念道。

陸歲京垂下目光:“布料被卷了一點進去。”

容念問:“能扯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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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捏住拉鏈再也推不上去的那一小截,陸歲京彎下腰,低頭研究了會,容念感覺到有吐息撒在自己赤i裸的背脊。

他有點想瑟縮,不過忍住了。

“可能會弄破,我盡量輕一點。”陸歲京道。

容念很乖地配合着,慶幸道:“這樣呀,我還以為要脫掉才行。”

他看不清陸歲京在自己身後具體做着什麽,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可以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

陸歲京的動作幅度很小,金屬拉鏈蹭過布料,相互摩擦發出來的動靜非常細微,甚至一度被呼吸蓋過。

這些僅與聽覺挂鈎,容念卻因此覺得衣料絞住的地方很熱。

他思緒紛亂地獨自等待着,想象陸歲京此刻的目光停留在哪裏。

是強自鎮定地盯住拉鏈嗎?

還是面紅耳赤地望着自己呢?

啪。

被卷進拉鏈的布料成功被抽了出來,随即拉鏈順暢地拉到頂端,落在少年白皙的脖頸下方。

整個過程裏,陸歲京的手都紳士地沒有貼上容念的身體,直到最後指腹不小心蹭過後頸。

細膩的觸感溫軟美妙,可他卻觸電般地收了回去。

容念似是沒有感知到他的局促,衣服終于妥帖穿好,長舒了一口氣。

“诶,我本來折騰半天都沒弄好。”他嘀咕,“不過這樣打扮是不是很怪呀?”

他頭發留得長,已經兩個月沒有剪短過,服帖柔順地垂落下來,泛着剛洗完澡的潮意。

加上皮膚白,穿着可愛的裝束,低着頭的模樣男女莫辨。

陸歲京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個來回,想說一點也不怪,甚至是漂亮的。

不過他對上容念盛滿笑意的眼睛,未說出口的話語便化成了一聲笑。

——容念并沒懊惱羞赦,正調侃地欣賞着自己的無措。

陸歲京道:“明明是你要賄賂我,為什麽現在好像是我被消遣?”

容念歪過腦袋,右手提起女仆裝的裙擺,左手扶了扶腦袋上的蕾絲貓耳發箍。

他乖巧地朝向陸歲京,輕快道:“對不起,第一次給人服務,不太懂這行業的規矩。”

陸歲京用輕佻的口吻應聲:“怎麽回事啊,做生意磨磨蹭蹭,還讓客人幫你修拉鏈,就展示下穿女裝是什麽樣。”

“唔,陸先生也是第一次來體驗吧。”容念道。

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因為剛洗完熱水澡,眼角泛着不明顯的紅,臉頰和耳尖都是粉的,身上是沐浴露的香氣。

他傾身打量着陸歲京,用清亮的聲音低聲說:“現在這裏沒有客人,只有主人和小念。”

話音落在狹小的浴室中,陸歲京感覺喉嚨發緊,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然後他就被那雙日思夜想、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

秀氣的手指穿插過陸歲京的手,沒有十指相握,而是往腰際拉去。

就在陸歲京以為自己會碰上那裏紮緊的蝴蝶結時,手的方向被帶領着往下移,到容念大腿中間的高度。

陸歲京在引導下攥住了那裏的衣料,稍稍往上提起來。

容念的腿型很好,沒有運動型男生那般肌肉明顯,也不是瘦得猶如幹柴,看着筆直修長又不至于病态。

腳腕和小腿都是偏細的,看着像是很輕易就被一只手制住,但大腿緊實勻稱。

“而且我對這單子準備得很認真的,沒有展示完。”容念像是代入了角色,很認真地向“主人”解釋。

他委屈地指出:“您看,這裏還有腿環。”

·

“賀哥,我錯啦,你別心裏有疙瘩喔。”女生雙手合十,朝賀疏星鞠躬。

賀疏星拿到了那張冒充自己的加油稿,字跡非常明顯,是班裏同學的手筆。

他帶着證據找上來時,女生詫異之餘,以為自己完蛋了。

畢竟賀疏星平時非常高冷,即便教室裏歡聲笑語,他也面無表情地安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麽孤單傲慢的一個人,想來自己光是說幾句對不起,根本不會被放在眼裏,更別說讨到原諒。

女生沒事找事所以幹了惡作劇,自以為無傷大雅,也從沒想過會被發現,此刻已經希望找個地縫鑽起來。

道歉後她沒聽到賀疏星吱聲,便更加愧疚自責,鼓起勇氣想要再說些什麽時,發現賀疏星在仔細閱讀那張稿子。

女生:??!

她抓狂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種事!那個,你要是同意的話,我也可以實名在內網上為你澄清……”

賀疏星一開始确實很無語,但發現幕後者是個臉皮薄的小姑娘,也無意為難些什麽。

他聲線依舊冷淡,道:“算了,寫得挺好的。”

女生:?

她覺得賀疏星這副懶得計較的樣子很帥,又疑似磕到了正主發的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但會讓人很尴尬,希望別有下次。”賀疏星道,“不要讓我們連室友都當不成可以麽?”

他是在向女生确認,語氣則非常強勢篤定。

女生當然答應,連忙說可以,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亂來。

除此之外,她越品賀疏星後面那段問句越微妙,最終八卦戰勝了恐懼。

她幹巴巴道:“難道你們有人要換寝?”

賀疏星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解釋一句。

他性格不善言談,把該說的說完,便沉悶地不再開口。

倒是沒人想要換寝,但賀疏星有種預感,他覺得有人撬牆角。

他想,今天早點回寝室吧?

待的時間久一點,是不是能促進室友感情?

可是回去了也不知道和容念說什麽,各自做各自的作業,根本沒有互動。

他琢磨着,要不然幫容念把PPT做了,最近總聽到室友抱怨做PPT排版太浪費時間。

“诶,莫學姐!”女生向不遠處的人影打招呼。

被叫做莫學姐的人轉過頭來,賀疏星擡頭一看,居然有些眼熟。

他回想了下,這人應該是在法學院的教學樓裏見過。

當時自己和容念巧合路過,她在朝閨蜜哭訴自己被曹文瑞提了分手,容念貌似對此還挺留意。

“你們怎麽在這裏?是要去哪兒啊?”莫學姐看起來已經走出失戀陰影,笑得十分甜蜜。

她掃了眼賀疏星,下意識用手指梳了梳并不散亂的劉海。

女生道:“我和賀哥就是偶遇!沒事沒事。”

莫學姐欣喜地邀請:“那你們喝果汁麽?我請你們。”

賀疏星道:“我不用,待會有事。”

他往寝室那邊走去,路過水果攤,特意買了一盒鮮切的芒果。

盡管不擅長人情往來,但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比如分享食物是培養情意的不錯方式。

不巧的是他剛剛結完賬,便接到了父親的來電,喊他回家裏一趟。

賀父向來嚴肅沉穩,今天聽上去有些愉快。

賀疏星感到莫名,倒是沒有在這種時候玩叛逆,提着芒果打車回家。

路途中他給容念發了條消息,表示自己今天不回寝。

不清楚容念在幹什麽,這個時間點少年本應該在玩手機,卻遲遲沒有動靜。

賀疏星簡單地猜對方可能說得早,跑完長跑難免得多休息。

下了出租回到家,他在玄關處換鞋,保姆輕聲細語地跟他說家裏來了貴客。

賀疏星問:“誰?”

“祁先生。”保姆道,“叫祁封,是窦家的小叔。”

賀疏星還想再打聽些什麽,便聽到爸爸在一樓的大書房裏催促。

“疏星,到了就過來吧。”賀父道。

書房是賀父居家辦公時常待的地方,因為工作的保密性,門和牆板有很好的隔音效果。

沒有過多詢問,賀疏星關上沉重的實木門,看向辦公桌前的父親,緊接着微微颔首。

然後他瞳色偏淺的眼珠子微動,打量着坐在父親對面的男人。

那人大概三十歲出頭,模樣絲毫不顯老,眼尾找不到一根細紋。

賀疏星只能從對方的氣質感覺出來,這位貴客的閱歷和沉澱早已脫離了年輕氣盛的階段。

“爸,祁叔叔。”賀疏星喊。

祁封轉過頭來,目光只是淺淺地從賀疏星身上掃過。

“頭一回下棋輸得這麽痛快,你祁叔叔說別的籌碼不要,就想瞧下我兒子。”賀父道。

辦公桌上放着盤圍棋,此刻黑白棋子七零八落,但從賀父的心情上可以瞧出,這局下得非常盡興。

賀大律師沒有太多愛好,對吃喝玩樂看得很淡,唯對棋類有興趣,空閑時常常會去棋社,且業餘段位不低。

“多虧了賀律讓我兩個子,我苦練一個月,終于摸清規則和竅門,就可以看到你家孩子長什麽樣。”

祁封客氣地說着,問:“是長得随夫人麽?”

賀父道:“對,脾氣也更像他媽媽。”

賀疏星聽完覺得可笑,這場面話未免太扯淡。

他并不認為自己與溫柔的母親更相似,從小到大幾乎身邊所有人,都說他的性格是和爸爸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祁封道:“那我可以理解了,怪不得我家小孩很愛和你兒子玩。”

賀父打聽:“你家什麽時候有過小孩?”

“從我嫂子家接出來的,叫容念。”祁封道,“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

賀父對這個名字有印象:“是疏星的室友?”

他問完接到一通電話,大律師總是忙到毫無個人時間,向祁封客套地說了句“失陪”後,先出門去處理這樁緊急來電。

祁封目送着賀父走出去,視線再望向賀疏星,饒有興致地好奇道:“室友,怎麽感覺你們關系不止是住在同個屋檐下啊?”

賀疏星對這個男人很戒備,話語裏護着容念:“我把他當做差點寫進同個戶口本的弟弟。”

祁封意味深長地說:“那我把他當兒子,我們豈不是能算一家人?”

這個玩笑有些冒犯了,賀疏星卻沒發火。

他輕蔑地說:“首先你要被他認同才行。”

祁封聳了聳肩膀,道:“是啊,真遺憾,這輩子應該是不行了。”

“你知道嗎?他那種沒安全感的人,看上去和誰都親近,其實和誰都是點到即止,如果有人能被允許越界,那撐死了只有一個名額。”

他慢條斯理地說着自己的結論,神色很玩味:“你猜誰能占到?”

·

在容念的計劃裏,事态本不該如此發展。

他在右腿的上側綁了黑色皮質的腿環,按照購物網站上相關賣家秀的說法,就是“你男朋友看到都激動哭了”。

然而就在他活潑地擡起腿,想好好給陸歲京炫耀一下的時候,出現了一些偏差。

三千米跑太累,他這麽一動彈,腿又開始抽筋。

于是他的形象從風情萬種的女仆,變成了要趕在鐘聲響起前立馬回家的灰姑娘。

容念沒有水晶鞋,沒有魔法消失的困擾,可他需要立即躺回床上去。

陸歲京道:“你還站得穩嗎?”

容念打聽:“那你力氣大不大?”

他拐彎抹角地問完,陸歲京似是心有靈犀,不需要再點撥,便将他橫抱起來。

這裏是上床下桌的構造,不方便直接将人抱上去,陸歲京穩穩當當地把容念放到了椅子上。

如此做完,他在旁邊半蹲下來。

見容念吃力地摁着腿在犯疼,自己早已将今晚原本花裏胡哨的安排忘在腦後。

陸歲京問着這位金牌選手:“需要幫忙揉嗎?”

容念沒有與他客氣,撩開裙子露出作痛的那條腿,腳輕輕地踩在了陸歲京屈起的膝蓋上。

他倒是沒忘自己限時女仆的身份,可憐兮兮道:“主人可以輕點嗎?”

作者有話要說:

慶幸小賀沒回來,又可惜小賀沒回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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