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歡喜棋局
第六章歡喜棋局
翌日清晨,王二茍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也沒人來喊他,昨夜迷迷糊糊回房房門也未上鎖,這會兒上了鎖,将衣服脫了,用棉巾擦洗了臉,順便将身子也擦了,然後重新補了容,換上幹淨衣服,之前在客船沒地方晾曬,身上的衣服已經穿了兩日了,早就得換了,出門為了方便只備了一套換洗的衣物,前天夜裏落水換下來的中衣在船舍內涼了一個晚上都未幹透,昨夜在包裹裏悶了一日竟也悶幹了,如今穿在身上還有淡淡的水腥味。
收拾妥當吃了兩塊糕點,将換洗的衣服放在木盆裏端着下了樓,轉角便遇見秋升。
“秋升,洗衣服的地方在哪?”
“你什麽時候洗的澡?我怎麽沒瞧見你,洗衣服的地方不就在澡堂邊上嗎,你出來的時候沒看見呶,就那!”
“剛剛沒注意,謝謝啊!”
洗完衣服一旁就是晾曬的地方,這處陽光甚好還淋不到雨,下午便能幹了,晚間再将身上的這套洗了,睡覺就舒服了,明日一早就到泸州,最好今日就能在昌州找到那馬,他也好功成身退,他可不想将一個月的時間都用在找馬上。
“王二茍,公子喊你去二樓下棋!”
“這就去!”
二樓甲板上,黎堇城躺在竹椅上,聽見腳步聲轉身看去,又是一身黑,冬平都沒他穿得黑。
“二茍子,你怎的就一身黑。”
“你不也是一身紫!”
“等會就到昌州了,上衣坊成衣鋪子買幾身去,我送你!”
“你換我就換!”
“嗤,那就這麽說定了。來來來,下一局,還有時間。”
王二茍拿着黑子率先落下一子,黎堇城執白子落在黑子內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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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想吃點什麽,我們一會兒可以去昌州城找一處酒樓慢慢吃。”
“随便吧,我不挑食!”說着将黑子落到白子內側,準備包抄。
黎堇城也不急着破陣一路下着白子,不一會白子便成交錯之勢,然後他又在上方緩緩落成一長條,此刻黑子已經在白子周圍圍滿了一圈,白子已露敗局,王二茍瞧着白子落成的又字,想着黎大郎是不是腦子抽風了,智商不在線。
“這局我認輸,再來一局。”
上一把黑子勝,黑子優先落子,不一會棋案上白子便擺成了欠字形,黑子又包抄成功,王二茍算明白了,這黎大郎在拐着彎罵他真欠啊。
“再來一局!”
“不來了不來了!”
正好此刻昌州渡口到了,兩人便一道下了樓。
昌州一間成衣鋪子內,一黑一紫兩個少年入了內,春歌和夏武守在門外。
“掌櫃的,将你們這最時興的款式拿出來。”
“客官您稍坐片刻,這便幫您找來。”
掌櫃的一眼便瞧準了二人身量,将适合兩人大小的時興款式拿了二十幾件給他們挑選。
黎堇城一眼便瞧中了一件淡粉色折枝桃花錦裳,在王二茍身上筆畫着,滿意的點點頭。
王二茍在一衆錦裳裏面看中了一套深灰色水墨丹青圓領衣袍,他娘親喜歡爹爹讀書的模樣。
“掌櫃的我要這件!”
“掌櫃的我要這件!”
兩人拿着衣裳異口同聲說道,各自看了對方選的衣裳,黎堇城點點頭,王二狗搖搖頭。
“兩位是現在換,還是打包帶走”
“現在換!”
“打包帶走!”
王二茍便朝着他說:“你去換!”
黎堇城卻道:“我換什麽,這粉衣是給你挑的。”
“嗤,要穿你自己穿,我可穿不了這個。”
“方才你可在樓船答應的好好的,我送你你就穿!”
“你聽岔了吧,我明明說的是你換我就換。”
“那成啊,你給我挑一身,我指定敢穿!”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二茍只得硬着頭皮挑衣服,他挑粉色,他便挑個更絕的,方才有件雕花镂空牡丹裳放哪來着,找到了,壓在最底下了。
“來吧,你穿這件!”
黎堇城看着花花綠綠的衣裳,再看看粉衣,暗暗較着勁。
“行啊,你先去換。”
王二茍轉身進了隔間,掌櫃的将其他挑剩的衣服放到一邊。
“掌櫃的,那件水墨丹青我也要了,幫我包起來。”
“哎~好的”
一下賣了三套衣服,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了。
王二茍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除了那張臉哪哪都是極好的,輪到黎堇城了,牡丹裳穿在他身上,瞧着到像個落入風塵的貴公子,王二茍沒忍住爆笑出聲。
掌櫃的将兩人換下來的衣物一道打包在一個包袱裏,收了銀兩躬身送着客。
黎堇城出了鋪子将包袱扔給春歌,春歌瞧着他這一身衣裳驚掉了下巴,夏武在一旁也吓得不輕,主子這是瘋魔了吧!
兩人一花一粉的走在大街上,瞬間引來無數目光。
“春歌,酒樓定哪了?”
“定了東街的拔宴樓”
“安排馬車吧”太招搖了,兩川一帶還是有很多人認得他的。
“是!”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便駛了過來,一花一粉進了馬車。
“二茍子,我這一世英名就毀在你手裏了!”
“嗤,你才多大呢,就一世英名了!”
“不過說真的,你若沒這一臉麻子,我到是能讓你一夜成名!”
“別介,我喜歡默默無聞!”
兩人說笑間馬車便到了拔宴樓,一花一粉上了二樓天字一號閣。
兩人用完膳,王二茍才想起來今天還得去驿站找馬,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回程他便沒有上馬車,喊着春歌夏武一道去了車馬驿站。
春歌夏武也不好拒絕,到了地方春歌從懷中拿出昨夜畫的馬像遞給王二茍,王二茍穿着一身粉衣穿梭在各個車馬驿站,臨走了還不忘打探一下昌州賭坊情況。
未時正三人回了樓船,秋升瞧着王二茍一身粉衣剛笑緩了又捂着嘴躲到一處,着實兩大奇葩。
晚間春夏秋冬四人在一樓用飯,秋升朝三人八卦着。
“主子今日是抽了哪陣瘋,挑了這麽個衣裳回來你們兩個也不攔着”
“誰敢攔,你是沒瞧見主子出成衣鋪子那個開心勁!”
“這事兒要傳回軍營,王爺不得氣出病來。”
“都爛在肚子裏,真有謠言,便說是假的。”
“那王二茍什麽來頭”
“還沒查呢,主子想将他弄到蜀州軍去,我瞧着這趟廣德寺去錯了,拜完回來主子就不太正常。”
“別說,還真像那麽回事!”
二樓兩人用完膳躺在竹椅上瞭望星空,明日一早便到泸州了,不知怎的,王二茍有些傷感起來。
“你那馬,問了幾處都沒線索。”
“不急,明日過了泸州北上再打聽打聽。”
“嗯”
“再下一局棋吧!時候不早了,該睡了。”
“随你”
王二茍執着黑子落在中間,黎堇城不似下午那般随意,每一子都下的極為謹慎,偶爾還吃掉幾粒黑子,棋盤中央漸漸擺滿了白子,王二茍也越下越慢。
黑夜裏風漸漸急了,一片厚重的雲層遮住了這片星空,緊接着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王二茍慌忙舉起粉袖遮着頭頂的雨。
“雨下大了,我先回屋了。”說着一溜煙跑沒了影。
黎堇城坐在竹椅上,慢條斯理的将白子一顆顆落成一個口字,天空突現一陣光亮照亮了整個棋盤,白子隐約可見一個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