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客為主

第八章  反客為主

卯時正剛剛宵禁黎堇城便派人将西街封了,一家一戶的查,查到一間不起眼的農家小院,敲門門內無人應,木門又從裏面上了插銷打不開,春歌和夏武對視一眼,躍上牆頭入了院子 ,屋內無人,木床還有餘溫,忙開了後窗,發現後面是條小溪,立刻回去禀報。

“主子,人從後窗小溪跑了。”

“沿途去找!”

泸州城此刻還開着門的便只有花樓清館了,盛林慕游到一處燈火通明處,翻牆入了院子,院內晾曬着幾件男子衣裳,他便偷偷取了件天青色素裳,瞧着三樓一處未開燈的屋子,躍到窗外,看着裏面似乎無人便入了內,轉了一圈去隔間換了衣裳,将換下的濕衣服晾在衣架上 。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進來個男子,剛用火折子點燃燭火,身後房門便被關上了,緊接着一只手掐着他的咽喉。

“不許出聲!”

男子點點頭,盛林慕将他移到門前把門鎖上,然後放了手。

盛林慕一邊用棉巾試幹頭發一邊看着男子,這男子有一副姣好的面容,穿着素色薄裳卻別有一番風味,這處想必是個清館了。

男子坐在軟塌上,拿起一旁的書看了起來。

不多會兒門外便有仆人來禀告:“綿郎君,江大郎來了!”

男子翻了一頁書道:“跟他說,今晚我乏了,睡下了。”

“是!”

綿郎君看了盛林慕一眼,又低頭看起了書。

“多謝!”

盛林慕将長發全部盤起,略顯稚嫩的臉與這發型着實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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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梳個半發吧,這樣更容易引起懷疑。”

盛林慕手下一頓,又将長發解開,重新梳了個半束發。

“你可以睡床,我今晚睡塌。”

“不必,你睡床,我睡塌。”

綿郎君便将書放在一側,起身去了拔步床,放下床幔。

“你若要睡了便把燈熄了”

“嗯”

良久,盛林慕吹了燭臺躺下。

夜半子時,門被敲響了,隐約有官兵的聲音。

盛林慕起身藏到床底,床上的人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突然不遠處傳來怒罵聲:“你們幾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綿郎君的門也敢敲,小心江家大郎治你們的罪。”

幾個小兵聞言不敢造次,換了一間屋子查看。

盛林慕又重新躺回了塌上,閉目養神,再過一個時辰他得趁着天未亮趕回農家小院,包袱還藏在廚房的柴堆裏,明日一早去趟黑市,當務之急他得換個身份了,不然沒有辦法查娘親的下落。

清館外的馬車內,黎堇城和江惜淩坐在裏面。

“所有客棧酒樓都查遍了,花街柳巷這處就剩你的綿綿沒有開房門,今夜你不幫也得幫。”

江惜淩指指黎堇城眉心,最後只得作罷下了馬車。

“江大郎,綿郎君已經歇下了。”

“我知道,我就找他說幾句話。”

“綿綿,是我,開門。”

盛林慕只得起身,剛準備躲進床底,那綿郎君打開床幔指指床內,盛林慕猶豫了下還是鑽了進去。

房門打開,江大郎圍着屋子繞了一圈。

“這麽晚了還來做甚,都說了我今日乏得很。”

“還不是為了抓西突厥的探子麽,怕你有危險,不放心便來看一看。”

“那你看完了吧,我好的很,快回去歇息吧。”

“讓我親一個!”江惜淩抱着綿郎君親了一會兒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兒個再來看你!”

“嗯!”

門又重新關上上了鎖,江惜淩下了樓上了馬車。

“我都說不用看了,綿綿那沒有問題,趕緊回府睡個覺吧,等天亮了再找,左右他也出不了泸州城。”

馬車緩緩朝北街江府駛去,黎堇城越想越不對勁。

“你剛剛說,綿郎君的衣架上挂着一套黑衣”

“是啊,綿綿很少穿深色的衣服,明兒個我讓他穿着黑衣我瞧瞧。”

“不對!”黎堇城想着不可能是巧合,吓唬着江惜淩道:“你家綿綿有危險了!”

“你說什麽!”

“那麻子臉探子就愛穿黑衣!”

“我勒個去。”

江惜淩趕緊讓馬夫掉頭回清館,兩人一道上了三樓。

“綿綿!快開門!”

不多會兒,房間內亮了起來,綿郎君打開房門。

黎堇城率先入了內,将屋內裏裏外外翻了個便,然後看着空空的衣架,地上還有半幹的水漬,跑到窗戶邊,打開窗戶向外看去而又一拍窗沿拂袖而去。

江惜淩看了一眼空空的衣架,說什麽也不肯走了,今夜要留下來過夜,綿郎君也沒攔着。

盛林慕穿着半幹的黑衣穿梭在屋頂,幾下消失在盡頭。

農家小院內,誰都沒想到他會去而複返,盛林慕從柴堆裏拿出包袱,換上幹淨的中衣躺在木床上入睡。

寅時初,過了宵禁街道上的人便多了起來,盛林慕将檀木盒拿出來,以防萬一将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木質牙牌放進懷中,王二茍的路引扔了進去,取了一張百兩銀票放進錢袋,黑市上要做一張路引廢不少錢,王二茍那張便用了三十兩,也不知這泸州的物價如何,多拿點以防萬一,收拾穩妥将檀木盒和黑衣包好放回柴堆。

粉衣本就是時興款式,加上盛林慕這次沒有特意裝扮,看上去到和一般郎君無二,除了長得俊俏了些,眼下泸州城戒嚴,他也不用擔心爹爹的人找來,但也不能沒有防備之心。

黑市隐于市,花點銀錢就不難打聽,大清早的他便去馬市雇了馬車和車夫,等拿到新的路引他便可以在這附近甚至城外小山村查找娘親的下落,那些賭坊小厮的樣子他都記在心裏,他們遲早要重操舊業,總會有機會碰到的。

午間泸州最大的酒樓盧香謝,盛林慕用完飯正臨窗而坐品着茗,瞧着剛花了五十兩銀子做好的路引,琢磨着黑市老板給他看的此人畫像,左臉紅色銅錢大小胎記,可用胭脂化成,臉部略顯病态,多塗幾層脂粉便可,陵州人到泸州投靠親戚。

突然街道上串出來三個人,三人雖穿着大夏服飾,但是一眼便能瞧出不是本地的,後邊追趕着兩人,正是春歌和夏武,盛林慕下意識拿起衣袖遮着面。那幾人好死不死的還往這酒樓奔了進來,酒樓二層是個大通間,人們瞬間驚慌失措躲在角落,三樓雅間裏的人緊緊閉上了門。

三人跑上了樓,準備抓個人做人質,能上這用餐的肯定非富即貴,命也貴重點,為首一人率先走到人群中抓了一個貴女将劍架在她脖子上,春歌夏武追上來的時候看了确實有所忌憚。

“阿耐汗,今日你是跑不掉的,勸你束手就擒,不要傷及無辜。”

“少廢話,備好馬車讓我們出城,不然我殺了她!”阿耐汗持着劍将春歌夏武逼退到一樓。

“春歌你去安排馬車,這邊我來看着。”

黎堇城心不在焉的坐在馬車裏,江惜淩摟着綿郎君坐在一側,馬車停在盧香謝門口。

“主子,阿耐汗劫持了一名貴女,現下要我們安排馬車送他出城。”

“照他說的去辦,讓人在城外埋伏。”

“是!”

二樓內貴女期期艾艾的哭着,小女娘最重名節,如果真的跟着他們上了馬車,便清白不保,即便回來了也會被家人安排去山上當姑子。

盛林慕從臨窗的位置起身,緩緩踱步到樓梯口,正要下樓,被阿耐汗叫住了去路。

“不準動!說你呢!穿粉衣的郎君。”

“喔~我的馬車就在樓下,我有急事趕回去處理,不然我那幾萬兩的生意要耽擱了,你不是有人質了嗎,這邊少我一個也不差。”

阿耐汗聞言,拖着貴女來到樓梯口,下一秒便改手拽緊了盛林慕的後衣領将刀抵在他脖子上,貴女摔倒在地上,哭着跑回了人群。

“你說的當真馬車在樓下快帶我們去。”

盛林慕便一步一步下了一樓,阿耐汗和兩個手下緊緊跟在身後,夏武看着人下了樓,還在驚訝怎麽換了個人質,這人瞧着還有點眼熟。

“退後,不然我立刻殺了他,你去前面帶路,讓人開城門。”

夏武一步步退到門口,黎堇城瞧了一眼,下一秒便沖出了馬車。

江惜淩和綿郎君看着盧香謝大門,阿耐汗正劫持着粉衣少年郎進了一輛馬車。

“昨夜,綿綿幫的人是他”

“我幫的是黎世子!”

“此話怎講”

“世子做事太沖動,會把人逼進死胡同。”

“阿城難得對一個人上心!”

“所以才要适當阻止他,那小郎君看着不過十三歲的年紀,嫩的很”

“還是綿綿懂得多,那我們還跟去嗎”

“跟着吧,緊要關頭只有你能勸動世子。”

盛林慕坐在馬車最裏邊,阿耐汗和兩個手下坐在車門口,馬車外,黎堇城奪了一個巡防将的馬跟在後面。

馬車一路駛向西城門,泸州往西過了霁州便是西突厥地域。

西城門此刻已經大開,馬車便徑直穿過通道。

“已經出城了,可以将我放了吧!”

“小郎君別急,前面後山腳我們的人在那邊接應,到了就放你回城。”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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