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有來世我便等你

第十四章  若有來世我便等你

馬車連夜往北駛去,中途盛林慕醒來過,他躺在車廂軟塌內,身上蓋着錦被,外邊坐着黎堇城,背對着他翻看着書。

子夜,黎堇城合上兵書,吹了燈躺在軟塌外,側身看着軟塌內的人,良久,他将手搭在錦被上入睡。

盛林慕睜開眼,看着隔着錦被搭在他胸前的手心情承重,普州去蜀州最近的路大概是三天,雪融了西邊就要開打了,回文州打是打,到蜀州打也是打,這趟去,他終歸要交代在那的,索性也就不掙紮了。

之後幾天盛林慕難得乖順了些,也不想着逃跑,一路到了蜀州。

黎堇城讓冬平帶盛林慕去他的營帳,他要找爹爹問個事。

平西王帳內無人,黎堇城問守衛,守衛說王爺去雅州布防去了,明日回來,他只好回去。

“世子爺!你回來啦!”王二茍聽聞黎堇城回蜀州軍營了趕緊跑了來,結果只看見盛林慕。當初春歌回府拿東西,便告知他世子不回府了直接回蜀州了,他便跟着王爺的車隊回了蜀州。

盛林慕瞧着一臉麻子穿着軍衣的人問道:“你是何人?”

王二茍笑着道:“我叫王二茍,是世子帳內的管事,小郎君怎麽稱呼”

盛林慕腦子一翁,他竟将真的王二茍招進了蜀州軍,又問道:“你是哪一天來的蜀州”

“額…去年冬月,路上下着雪我們趕了大半月的路才到。”

這時營帳打開黎堇城進了來,看見眼前情形一下心跳如雷,就好像幹了壞事被人發現一樣。

“世子爺!”

“王二茍,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王二茍乖巧的行着禮告退,帳內氣氛有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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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這算什麽”

“阿慕,去年你離了泸州我心急如焚,便想着去你老家哄了你爹娘,答應讓你來參軍,結果等到了年末,來的是如假包換的真王二茍,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嗎?”

“你何苦如此”

“那時我離不開軍營,王二茍乖巧懂事,我瞧見他便能想到你,想到我們在涪江樓船上的點點滴滴,阿慕,你還記得我們在二樓下的棋嗎”

盛林慕回想起來,那個欠字前面還下了一盤,那盤也是他贏的,是個又字,加起來便是個歡,第三盤下到結尾下起了雨,吉字下面沒有落完,若是繼續的話,歡喜之色無溢于言表。

黎堇城從身後抱緊他,在他耳邊說道:“我那時便知對你的歡喜,但是不知道要怎麽告訴你。”

“你別說了!”

“這次你會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我們忘記過去那些煩惱,好好在一塊。”

“雪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起事?”

“就這一二天,晚上我要去布防營商議明日的布兵情況,你在這裏等我回來。”

盛林慕點點頭,黎堇城便去賬外吩咐王二茍送晚膳進來。

“你想用哪個名字待在軍營,我還沒告訴大家你的名字。”

“就用吳阿三吧,這個人年前凍死在回家的路上了。”

“好吧!”

“你那胎記畫着到無妨,粉就別抹了。”瞧着怪吓人的,還是健康點好。

“嗯”

晚間黎堇城去了布防營,盛林慕便在營帳內轉悠,桌案上有他寫的字,瞧着頗有風骨便多看了幾眼,是一首将軍令,鐵骨铮铮踏山河,誓死報家國。

過了一會兒,王二茍指揮着兩個小兵扛進來個大木桶,陸陸續續往裏到了熱水。

“吳阿三,世子讓你把澡泡了,夜晚好入睡。”王二茍将一套士兵服放在床榻,靴子放在床邊。

“王二茍,世子幾時回來”

“不知道呢,還在商量明日突襲敵軍後方糧草的人,世子讓你先睡,不用等他。”

“恩,知道了。”

盛林慕泡在熱水中,想着明日如何混進突襲隊。

黎堇城回來的時候,盛林慕已經躺在一側的床板上入睡,水還有餘溫,他便湊活着洗了個澡,穿了衣服進了棉被,将人抱在懷裏。

“做什麽躺這來,你那不是有軟塌。”

“就想跟你躺一處!”

床板着實有點硬,黎堇城睡了一會兒又将人抱起睡到軟塌上,盛林慕稍一掙紮,黎堇城便抱得更緊。

“不鬧了,睡覺。”

盛林慕躺在裏邊背靠着他,黎堇城将胸貼在他的後背,聞着他的發香入睡。

翌日清晨,王二茍來禀報王爺回來了,黎堇城匆匆忙忙出了營帳。

盛林慕穿着軍衣坐在案前,拿起狼毫筆在空白的竹簽上寫了幾個字。

先鋒營外集結了兩隊人馬,一個将領重複了一遍作戰細節,兩隊人馬便從一側山谷進發。

平西王帳內,黎堇城将錦鯉玉佩拿在手裏,問他爹爹玉佩的來歷。

“今日怎麽那麽稀奇,還問起這玉佩的事來了。”

“我就是有點好奇,您當年做甚要去爃州廣德寺求這玉佩,可是這玉佩有什麽來歷”

“這玉佩乃一老僧的,在佛像前浴佛了近百年,能保萬福,我便問老僧求了來,玉佩原是有兩塊的,還有一塊給了文州的盛将軍,那年他發妻正要臨産,我便跟他說若生了女孩就結為兒女親家,以此玉佩為信物,當時我還拟了文書,只可惜後面盛将軍生了個兒子,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怎麽就不了…”

“世子,不好了,吳阿三不見了!”王二茍表情甚是焦急,世子讓他守着吳阿三,他偏偏沒看住。

“怎麽回事?”

“馬營的小兵說有個左臉帶紅胎記的小兵騎了馬進了山谷,說是上了趟茅房落隊了。”

“胡鬧!趕緊讓春歌給我安排一隊人馬!”

黎王爺在營帳外喊都喊不住,忙招來王二茍。

“怎麽回事,哪裏來了個吳阿三”

“就昨日,世子從外邊帶回來的。”

“這臭小子!”

王二茍一溜煙跑遠了,春歌在右翼營,管着一萬骥兵。

黎堇城回營穿了铠甲,臨走時看見案上的竹簽,拿起一看,咬着牙将竹簽放進懷中。

“他大爺的!”

春歌帶着一千人馬等在營外,黎堇城騎着仙蹤過來,一馬當先朝山谷沖去,春歌帶着人緊随其後。

西突厥阿達營,是楚洛可汗大兒子善嘉爾的營帳,此刻帳內歌舞升平,一滿身污穢的男子脖子上帶着根鐵鏈,善嘉爾朝他扔着吃食,玩累了就讓人将他拖走。

“大王子,前面将士來報,大夏軍在西部草原集結了,問您何時迎戰”

“都來了哪幾路多少人馬?”

“文州十萬,龍州十萬,蜀州十五萬,雅州十萬,四路人馬總共四十五萬大軍。”

“我們這多少人?”

“加上北邊的鷹兵,總共四十萬精銳。”

“先拿北邊的鷹兵打前鋒,我們的兵分兩路,先打文州個措手不及,然後左翼的人馬往回吃龍州的兵,蜀州派點老弱殘兵去當幌子,雅州城外的虎嘯兵按兵不動。”

“是!”

戰鼓響,號角鳴,振旌旗,一戰功成萬骨枯。

善嘉爾坐在戰車上,看着蜀州軍的布陣,他養的鷹已經往各個戰場送信,此戰他要削弱大夏西部的軍力,等他騰出手來了就好好收拾蜀州軍,黎堇城,你到時候別跪地求饒!

兩軍對壘,一直打到太陽西沉才鳴金收兵。

盛林慕這一隊從山谷繞到敵後方,此時天色已暗,幾人分頭行事尋找突厥糧倉,布谷鳥叫的時候,盛林慕聞聲尋來,一個士兵找到了糧倉,下一秒又被巡邏的突厥兵發現了,突厥兵吹着口哨引來一批士兵,盛林慕用劍隔開一角便躲進了糧倉,打開火折子點燃麻袋,糧倉亮了起來,巡防的突厥兵進來了十幾個,都被盛林慕一一斬殺,将腰間的桐油罐子撒了一圈,又跑進來十幾個突厥兵,他将火折子扔在地上,火苗瞬間燃了起來,邊打邊退出營帳。

善嘉爾遠遠望見後山的火光,忙命人前去查看,那邊是他的糧倉,糧倉要出了事,這仗就不好打了,思慮再三他騎上馬帶着人去了後山。

夜空中突然破開一個煙花,那是撤退的信號,只要能成功點燃糧倉便不能戀戰。

盛林慕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他要想辦法藏在敵營伺機而動,點了一處糧倉又拿着火把燒了兵器庫,在各個營帳中穿梭,突厥兵找來他便殺了,轉眼間便殺了百來個人,士兵服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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