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是一年乞巧夜
第十八章又是一年乞巧夜
二月二龍擡頭,盛林慕拿到了新的文州軍牌,木牌背後姓名那一欄寫着盛慕兩字,他便将寫着盛林慕的舊牌子扔進了火盆,幾息之間木牌便燃燒起來,漸漸化作灰燼。
二月初六驚蟄,氣回暖,春雷始鳴,雨水漸多,乍寒乍暖。桃始華;黃鹂鳴;鷹化為鸠。
驚蟄過後萬物複蘇,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民間也有驚蟄吃梨的習俗。
這一天,文州軍營送來了幾筐梨子,據說是平西王命人送來的。一路送來的還有兩封信,一封是給盛懷遠的,一份是給盛慕的。
盛慕拿了一個梨子命将領把剩下的梨子分了,拿着信回了自己的營帳,這信封上的兩字一看便知是何人所寫。
“你別以為換了個名字就能不認賬了,沒門!”
盛慕笑着将信扔進檀木盒,用九連環上了鎖。
又過了幾日楚洛可汗駕崩的消息便傳了來,史塞爾即位成了新可汗,呼為布爾可汗。
西突厥迎來了半年的內戰,平西王乘勝追擊,往西逼得善嘉爾進了沙漠,替大夏收複了大片疆土。聖上大喜,問平西王需要什麽賞賜,平西王便要了二百萬支箭羽,文武百官對他又敬重了幾分
七月初,盛懷遠将盛慕喊到身邊,囑咐他去涪江拿軍用物資。
“泸州”
“嗯,那邊盛産黑松木,用來做箭身最好,爹爹定了二百萬支,你記得好生運回來。”
“知道了!”
七月初七乞巧節,文州軍的運輸船停靠在了爃州西山腳,盛慕上山替錦鯉玉佩沐佛語,所謂沐佛語便是在和尚那念誦一段佛經,往年爹爹都沒提過,今年特意交代了他,原是這玉佩有靈性,只有每年沐佛語才能佑其主,盛慕自然不疑有他。
廣德寺大雄寶殿內,桌案前擺了兩個軟墊,盛慕将玉佩交給小和尚跪在軟墊上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不一會兒身邊隐隐有影晃動,好像有人跪在了旁邊的軟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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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拿着兩枚錦鯉玉佩在那念誦着佛經,良久,念罷。小和尚端着個木盤過來,老和尚将玉佩擺在木盤裏,口裏念着阿彌陀佛。
“小施主!沐完佛語了。”
盛慕睜開眼看見木盤上兩塊同色的錦鯉玉佩呆住了,轉頭看見身旁的人,那人正笑得一臉得意。
“多謝小師傅!”黎堇城随手拿了一塊玉佩挂在腰間。
“多謝小師傅”盛慕将另一塊玉佩拿在手上,起身問道:“你怎麽知道你那塊就是你的!”
黎堇城道:“這不長得一樣嗎?就随便拿了一塊!”
“拿來我瞧瞧!”
黎堇城便将玉佩解下來交給他,兩人一起出了殿走在下山的青石板道上。
盛慕看了一會兒發現兩枚錦鯉尾部方向不同,但是又不記得自己那塊是朝哪邊的了,便随手将左尾那枚給了黎堇城,黎堇城接過挂在腰間。
盛慕原是挂着玉佩的,眼下只好将玉佩放進懷中。
“嗯~怎的不戴”
“你怎麽也有這玉佩,你那塊哪來的”
“我爹爹在這個廟裏求來的,你的呢?”
“我的一出生便戴着了,大抵也是我爹爹上寺廟求來的。”
“你剛剛跟佛主許了什麽願?”
“保佑爹爹長命百歲!”
“我求佛主讓我睜開眼便能見到心上人!”
盛慕愣了一息便被他拉到身前,然後細密的吻便襲來,初初淺嘗即止,漸漸越來越濃,盛慕雙手搭在他的雙肩,緩緩閉上雙眼,唇齒微張,瞬間便被他的舌侵入,帶着點霸道又不失溫柔。
山間的野花寸寸凋零,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花香,山道上一紫一青兩道身影輾轉吮吻。
漸漸的盛慕便覺有些不能呼吸,右掌握拳打在他胸前,黎堇城這才松了口将人緊緊抱着,兩人都感覺到對方劇烈的心跳。
“阿慕,我好想你,每日每夜都在想你。”
“剛剛打完仗,說什麽瘋話。”
“真的,我爹說,打完仗就讓我來見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急着見你,每每想到你,我便希望戰争快快結束,我好來找你。”
“那麽急着見我做甚,我又不會飛了。”
“我怕啊,萬一你真遇見了自己喜歡的小娘子怎麽辦?”
盛慕搖搖頭,拍開他往山下走去,黎堇城亦步亦趨的跟着。
“七月我正好巡涪江,跟你順道,你坐我的樓船吧,比你那貨船舒服,視線也好。”
“我是出來辦差的,不是出來玩的。”
“那我跟着你吧,偶爾坐一趟貨船也不錯! ”
貨船上都是文州兵,黎堇城要真上去了,盛慕都不知道怎麽解釋,他又怪會粘人的,指不定回去就被爹爹知道了,思慮再三只好順着黎堇城坐他的樓船。
爃州渡口處,盛慕上貨船拿了行李,囑咐文州兵到泸州等他,貨船漸漸駛遠了,盛慕才上了江字號樓船。
春夏秋冬四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盛慕走過去的時候,四人齊齊喊了聲:“二爺!”
盛慕點了頭上了二樓,屋內一陣羊蠍子的味道,黎堇城正在擺弄碗筷,盛慕将包袱扔在軟塌,走到墊子上坐下。
黎堇城夾了兩塊羊蠍子肉到他碗裏,自己夾了一塊放進碗中。
去年的今天,盛慕偷吃了他兩塊羊蠍子肉,如今黎堇城巴巴的将肉送到他碗裏,果真是造化弄人。
盛慕看着兩塊羊蠍子肉也笑了,肉還是那個味道,吃了一塊額上漸漸有薄汗,黎堇城拿着錦怕替他擦了。
“阿慕,明日你想吃點什麽,船上吃或者去城裏吃都行,只要你報的出來的。”
“我想吃冰糖葫蘆!”
“這個簡單啊,明兒就買。”
“嗯”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家裏有五個兒子的婦人不”
“我記得,他四個兒子都參軍了,怎麽了”
“我前幾個月去雅州帶兵的時候碰見了,四個人都立了軍功,卻被那程萬谷給搶了,我正巧點花名冊看見他們四個名相似便将他們喊了來,一調查才發現,竟是普州人,他們跟我說了冤屈,我就随手幫了一把,總不能叫将士們寒心。”
“那程萬谷呢?你怎麽處置了?”
“我爹送他去前線打仗,死在善嘉爾刀下了。”
“我爹說,你爹最懂排兵布陣,他們年輕的時候拜的同一個師傅。”
“那是不假,我爹也常常提起你爹,說他有個好兒子。”
盛慕笑道:“吃你的肉吧!”
兩人吃完了羊蠍子洗了澡換了衣裳去甲板上看星星,那處多了一個雙人躺椅,黎堇城拉着盛慕躺在一塊,今夜牛郎織女星亮的出奇。
“今晚要下棋不?”
“改日吧,今晚的星星好看。”
“那你看星星我看你,你比星星好看!”
良久,盛慕被注視得心跳都快了,便起身回了屋,剛收拾着軟塌,黎堇城便從身後抱着他。
“一起睡!”
“別鬧,你睡床!”
“不行,你睡哪我睡哪。”
“黎堇城!你是不是想挨揍?”
“挨了揍能睡一起那也值了!”
盛慕嘆了口氣,只好妥協道:“行,一起睡”,然後拿起軟塌上的薄被放到床上,躺了進去,接着道:“一人一張被子,不準過來。”
黎堇城笑着脫了外裳和鞋襪,躺到外側蓋上另一張被子,然後轉身隔着被子抱着人,盛慕沒再抗拒。
兩人一路嬉笑玩鬧了三天才到泸州渡口,貨船上文州軍已經收拾好了箭羽,盛慕上前查看數量,發現捆着的箭身上都裹了一根紅綢,搞得跟是誰家的聘禮嫁妝似的。
“二郎,将軍讓我到了泸州把這份信交給你。”
盛慕接過打開一看,他爹讓他去蜀州軍營把剩下的二百萬支烏金箭頭運到文州,沒完沒了了這是,他只好又下了船。
黎堇城看着貨船離開了渡口,裝模作樣的走過來問他要不要去泸州城玩一會兒。
盛慕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城中走去,正巧碰見了綿郎君和一個男子在逛街。
綿郎君打量着盛慕轉而笑道:“我說怎麽瞧着眼熟,原來是你!”
盛慕朝他雙手作揖,去年綿郎君幫了他還未來得及感謝。
黎堇城走近,綿郎君看着他腰間的玉佩啧啧稱奇。
“世子這玉佩,是件難得的寶貝。”
盛慕詫異道:“綿郎君知道玉佩的來歷”
“我倒是聽說過傳聞,你若想聽我便娓娓道來。”
盛慕忙朝前指路說道:“去年未來得及謝你,今日我做東,咱們去前面吃酒。”
江惜淩便拉着黎堇城遠遠跟在兩人身後,黎堇城的目光一直注視着盛慕,也沒聽清江惜淩說了什麽。
“你方才說什麽”
江惜淩用折扇敲了他腦門,笑道:“能不能有點出息!有了未婚夫就忘了我這兄長。”
黎堇城忙讓他閉嘴,盛慕還不知道此事,是爹爹和盛将軍私底下通的氣,說先下了小定,等盛慕十六了再告訴他,盛慕若點頭再議大婚之事。還得一年半,黎堇城是又喜又惶惶不安,生怕盛慕知道了要叫他爹爹退親。所以他想着方的出現在盛慕面前,得将他的心牢牢握住才行,萬不能出了岔子。
另一邊,綿郎君正和盛慕說着有關錦鯉玉佩的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