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第二天一早,溫廷給舒文做了頓飯把人送去了學校。周姨今天難得來的早了一次,溫廷到的時候,她已經忙起來了,付芒在前面不敢吭聲,看見溫廷,低低地喊了句:“廷哥”

溫廷笑着說:“怎麽了一大早,這麽繃着幹嘛”

付芒指了指後廚,說:“老板一早就來了,臉色還沒上次好呢”

這此雖然沒罵他,但是一大早開了門就不說一句話,簡直比罵他還讓他難受。

溫廷往後面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你忙你的”

溫廷過去打着下手,順嘴招呼了一聲,說:“您今天這麽早?”

周姨勉強笑了笑,說:“在家也沒事,還不如來店裏幫忙”

溫廷手上活沒停,随口問了句:“差不多也到了中考的時間了,孩子狀态還行?”

這話好像是戳到了周姨的心坎上,她收了笑,收上揉面的動作重了不少,說:“好不好的,不就那樣”

這話說的,上次還興沖沖地操心着孩子的學業呢,這才沒幾個月的功夫,就不管不問了?

說到這話,周姨心裏就不高興,她嘆了口氣,東西做了一半,到一旁洗洗手然後出去了,中午才回來,回來也就坐在前臺那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廷走過來轉過去,想問一嘴,但沒立場問。周姨這人看着好說話,實際上隐私問題看的很重,從不在人前說自家的事,頂多也就偶爾說說自家兒子。

方方上學成績不錯,回回都排在前面,周姨對他這個兒子上心的很,所以時不時提兩句,其實心裏還是自豪的。但今天這話說出來,就有點出人意料。

周姨沿着櫃臺轉了幾圈,前後看了看,不知道在打量什麽。

傍晚快下班的時候,付芒和溫廷盤好了賬,周姨還沒走,溫廷就問:“周姨今天不用早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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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不慌不忙地坐下了,說:“不急,你們坐,有點事跟你們說一下”

溫廷取了身上的圍裙到一邊坐下,付芒也緊挨着坐下了。

周姨話還沒說出口,先嘆了口氣,說:“這店,我想盤給別人了”

擴店面當初是周姨的想法,原來那個小蛋糕店周姨自己經營的有聲有色,不說比得上那些大門店,但說起來也算是網紅店了。搬到市中心來以後,業務更多了不少,至少在溫廷看來,店裏的前景不錯。但周姨卻想這個時候把店盤出去?

溫廷一時有些驚訝,問:“盤出去?這麽突然”

周姨思索了一會兒,說:“也不是突然,家裏有些急事盡早用錢,眼下店裏這邊,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今天跟你們說一下,是想你們看看往後有什麽打算,可以盡早準備準備”周姨說着看了溫廷一眼,說:“小溫啊,你跟着我時間不短了,但姨也是沒辦法,家裏出了點事”

在溫廷眼裏,周姨算是個女強人,從溫廷遇見她開始,她就是自己一個人開店打理,她嘴裏同樣做生意的老公只出現在過電話裏。

起初那一年,周姨周末的時候把孩子接到店裏來寫做作業,為此,溫廷還認識她那個兒子,長得有些瘦弱,鼻梁上駕着一副眼鏡,标準的好學生做派。這一年倒是少了。

付芒聽到這話,倒沒說什麽,這樣的工作到處可以找,不算什麽,他當即表示現在就可以走,周姨說也行,起身給他結了這個月的工資,他拿着手機走了。

溫廷倚在門邊沒動,周姨走回到位置上坐下半天沒說話。要溫廷和付芒一樣只是個在這上了幾天班的也就算了,可他從周姨這裏得到的就不僅僅是一份工作。

這麽些年,周姨跟他雖然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但溫廷受到的關照卻不是假的,周姨自己的事她自己不說,可溫廷多多少少感受得到。

溫廷說:“周姨,遇上什麽事兒了您說,這店開的不容易,別這麽輕易就放了”

店裏沒什麽人,對着溫廷,周姨也不怕說出來招人閑話。可這事是家醜,周姨再三嘆了幾口氣,開了幾次口,堪堪說了個大概,總之,只說是需要錢周轉。

周姨老公叫張茂,是一家外企的員工,天天起早貪黑地,這些年往上爬也做到了經理的位置。前段時間他們公司出現一批賬目不清問題,核查的時候順着線查到張茂頭上,才知道他這些年雖然起早貪黑地加班加點,但中飽私囊的金額也不在少數,現在人家要追責到底,張茂只能從周姨這裏入手。

周姨這些年守着這麽手藝這個店,手裏攢下了幾個錢,她跟張茂感情好,再加上還有方方夾在中間,她不能讓孩子有個有前科的爸爸。

周姨說:“家裏這段時間遇上點事,只能從這裏周轉點錢,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店是周姨租的,一天的流水下來除去租金,雖然剩餘不少,真要拿去應急,也是遠水不解近渴。

溫廷說:“還差多少?”

他手裏有幾萬塊錢,周姨擺擺手,說:“你的錢你自己收好,不差你那一點兒”

溫廷問:“真要盤出去?”

周姨隔了會兒,說:“轉吧,大不了以後再看合适的”

誰都知道這話說不準,但溫廷沒再追問,只說:“店裏這幾天營業的情況不錯,要是找下家,應該不難”

周姨說:“我托人找找看吧,這兩天店裏還是辛苦你看着,要是有人來看店面,你讓人過來就行”

溫廷說:“好”

末了,周姨說:“這沒了,你往後怎麽打算?”

溫廷笑了說:“我哪兒不能湊合,您就別操心我了”

周姨走後,溫廷收了店裏的的東西,出門時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陳風發了條微信過來:“廷哥,我帶文文出去溜達溜達,回來晚就先住我那”

溫廷剛要打出去的電話收了回來,他本來想叫陳風出去喝一杯,現在倒是不用了。但他心裏不痛快,周姨的話沒錯,她的做法也沒錯,誰沒個作難的時候?人家自己的店怎麽處理都行,但他過不去心裏這一關。

晴天蛋糕坊雖然是周姨一手辦起來的,但這兩年幾乎是溫廷在前後忙經營,旁人說起來,都說溫廷是它的第二個老板也不為過。但這話說出去有點不識好歹,所以溫廷從來也不想。

以前周姨帶着他在店裏忙活糕點甜品的時候,他總感覺得這東西沒啥可琢磨的,但後來時間久了也琢磨出了些門道,而且越來越上了心。這兩年溫廷想,就這麽做下去,哪天等他手藝夠格了就和周姨商量商量開間分店自己負責,這事他真切的想過。

以前打零工的時間長,溫廷就想,人要有門手藝才能安身立命,但他的手藝沒學到家,走到哪兒也是給人打下手的命。

他騎着車往家的方向走,速度很慢,跟在街上晃悠差不多。騎到半路,車子停下了,他從懷裏掏出手機上下滑動了一會兒,撥了出去。

對面的人似乎很驚訝,問;“溫廷?”

許安承剛要關上電腦回去,就接到了溫廷的電話。在此之前,除非有事,這人從不會主動跟他聯系,他想着,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接起來的時候語氣裏還有些不确定,以為對面是別人。

溫廷語氣如常,只是說出來的話倒是不太像他,他說:“出來喝酒不?”

許安承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問:“現在?”

溫廷說:“現在啊,你有事?有事就算了”

許安承輕笑了聲:“你看你,我都還沒說話呢,你倒自己說完了”

溫廷啧了聲:“所以,來不來?”

許安承拿了件衣服往外走,說:“你好不容易張個嘴,不來能像話?地址給我,一會兒到”

溫廷能說出來的位置都是些大排檔或者路邊小攤之類的,但他今天沒心情看哪家店好吃,路邊随便找了一家進去就給人發了定位。

許安承到的時候,溫廷正跟老板說要酒的事。

許安承坐下來,說:“怎麽,今兒要喝一杯?”

溫廷問:“不能喝?”

許安承笑了:“瞧不起人了不是,我說你呢,酒量行麽?”

之前幾次出去吃飯,雖然也有酒,但溫廷都是淺嘗則止,沒見他怎麽喝過,所以許安承也真不知道這人酒量怎麽樣。

溫廷說:“放心吧,坑不了你”

老板把酒拿過來,溫廷就給自己先倒上了,許安承抿了一口,看着溫廷問了一句:“怎麽突然想起找我喝酒了?”

溫廷說:“朋友出來吃個夜宵喝一杯不是挺正常個事”

許安承心說,要是換在梁深頭上,這事是挺正常的,溫廷嘛,有些稀奇。但他沒說,只端了酒杯跟人碰了下杯子。

溫廷心不在焉地,說:“這地方應該還可以,看網上口碑還不錯”他剛剛趁人沒來時,看了看這家店的網上評論。

許安承正夾了一筷子青菜進嘴,突然看了他一眼,說:“你說真的?”

他嘴裏的菜說不準是不是廚師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把鹽罐子放倒了,齁鹹的很。

溫廷嘗了一筷子,顯然也意識到了,連忙喝了口水,低下頭又看了一眼,話還是好話,只不過最後還有一句:親愛的朋友,如果你真來了,前面的話當我沒說。

啪的一聲,溫廷扣下了手機。

“看見啥了,這麽大反應”許安承笑說。

溫廷說:“沒啥,這菜是差點意思,酒還行”

溫廷平時話不多,喝酒的時候話就更少了,兩個人時不時搭一兩句話,兩瓶酒沒一會兒就見了底。他叫了老板過來又要了兩瓶,許安承伸手攔住了,這麽喝下去不醉才怪,他算是看出來了,溫廷這是心裏有事,拿酒消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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