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壓到寶寶了

第18章 壓到寶寶了

賀嚣回到家,看着相冊裏的視頻,找了幀最好看的截圖。

照片裏的小灰太陽花面無表情,大半張臉在衛衣帽子裏,鼻尖微翹,偏長眼眸一片冷清。

他拿手指把眼睛部分放大,瞳孔偏淺,好像沒什麽能入他的眼。他在心裏吐槽陸遺星驕傲自大,目中無人。

照片太素了,總覺得應該加點什麽。

等他反應過來,照片旁已經點綴了很多愛心。

他在那裏樂,意識到什麽,揉了揉笑僵的嘴角,不是,他只是——

單純喜歡p圖。

他想拿這張加了愛心的照片當屏保,又怕被人誤會,忍痛舍棄這張,拿原始照片當屏保。

晚上他在家裏寫作業,小腿一癢,低頭。

陸遺星穿着校服縮在書桌下。

他驚訝:“啊?陸遺星你怎麽在我家?你在這裏做什麽?”

陸遺星不說話,手指撓了下他小腿。

他說:“你快走吧,待會兒我爸媽回來了。”

陸遺星的手往他腿根滑,扯他褲繩。

他吓得差點跳起來:“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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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這樣!我還是小孩呢!”

陸遺星說:“你是小孩天天夢到我?”

他給陸遺星解釋:“因為我青春期,很懵懂,在發育,不關我事。”

陸遺星就拿手握着他。

賀嚣摔到床下,把自己摔清醒了。

他心跳很快,快要沖破胸膛,窘迫又狼狽,兵荒馬亂沖到洗手間洗澡。

怎麽會做這麽可怕的夢?

備受折磨的青春期仿佛又回來了。

還有三個月前難以啓齒的開葷戒斷期,剛開始那幾天,天天夢到陸遺星。

有時候西裝革履,有時候穿着校服,垂眸看他,傲慢得狠,又眼圈發紅,咬着唇罵他混蛋,把他脖子抱緊。

賀嚣甩去腦裏的畫面。

頻繁的冷水澡沒冷靜下來,差點把他折騰感冒。

這幾天熱得要死,半夜又收到實驗室的求助電話,閉着眼睛:“來了。”

小組人員全在外頭讨論問題,看到賀嚣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匆匆迎上來。

賀嚣換上白色實驗服,白框護目鏡壓住了墨黑眉眼,一邊戴手套一邊往前走:“哪裏出問題了?”

助理快步跟在身後皺眉彙報。

處理完就淩晨五點了,一群人橫七豎八躺在沙發上,互相看了一眼,大笑。

賀嚣摘了手套,笑着罵了一句:“淨會給我找事。”

有人說:“哎呀,忘了賀總日理萬機。”

“賀總真的不回來嗎?”

“賀總要繼承公司了,不跟我們一起混了。”

“人家是資本家,咱們苦命科研人。”

“靠,知道就行,以後別半夜吵我。”

他往沙發上一躺,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以前沒日沒夜趕項目的時候,經常待在這裏,看圓滾滾的機器人在黑白空間裏穿梭,不知外界是白天還是黑夜。

陸遺星這幾天忙得可以,差點被上頭請去喝茶。他家一位大寶貝碰敏感題材,跑到國外參展,被舉報了。上頭文件發下來,要求整改。

紅頭文件一堆堆往這邊送,批了一半已經是下午兩點,滴水未進。

腰有些疼,陸遺星拿過靠墊靠在腰下,直接打電話罵人:“不碰紅線不會導?”

電話那邊說:“陸總你現在脾氣好大。”

他打感情牌,“想當初我跟你爹媽在意大利留學那會兒,你媽剛有了你,還說要給我當幹兒子呢。”

打完感情牌又開始畫餅:“我在養精蓄銳,只是現在掙不到錢,以後羲和還要靠我撐門面。”

陸遺星:“回國了嗎?”

“沒有。”

陸遺星:“在外頭保重身體,争取給我多找點事。”

黎青忙得團團轉,又抱了堆東西過來,看到辦公桌旁睡着的人,放在桌子上,輕阖上門。

陸遺星沒有吃零食的習慣,更不會随身帶零嘴,胃空也沒有墊的東西,把手上文件清完,開車出去吃飯。

他找了家麻辣燙店,點了份雞湯,坐在位置上等。

賀嚣踩點下班,一路沖過來吃晚飯,揮手:“老板!”

他等着自己麻辣燙,視線被角落裏什麽吸引,愣了愣,不由笑出聲。

他的霸道大總裁竟然會在這裏。

他好像以為這是他的總裁辦,眉目沉斂,抿着唇,等下屬給他送文件。

過了會兒,陸總好像無聊了,注意到手邊裝滿瓜子的盤子,猶豫了一下,手指拿了粒送到嘴邊,一咬,瓜子皮和瓜子仁一同落下。

他也不惱,還是略帶無聊的樣子,垂眸,把落下的東西擺在旁邊的紙巾上,又面無表情拿了粒瓜子,送到嘴邊,輕輕一咬,嘴邊是瓜子皮,瓜子仁落了下來,不知掉到哪兒了。

沒多久,雞湯送來了。陸遺星結束了無聊的消遣,舀了勺湯。

略微寡淡,但聊勝于無。

他垂眸,又喝了一口,鼻子動了動,嗅到濃郁的嗆辣椒香氣和芝麻香。

賀嚣端着滿滿一碗麻辣燙坐他旁邊:“真不會享受,不知道什麽是最好吃的。”

陸遺星冷漠:“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賀嚣:“瓜子好吃嗎?”

陸遺星嘴硬:“我又不是為了吃,磕着玩。”

他掃了眼賀嚣碗裏。

碧綠的生菜和豆皮冒了尖,表面是一層黑紅油亮的辣椒和芝麻醬,很嗆的辣味和芝麻濃郁香氣混雜在一起,直往鼻子裏鑽。

他視線不由多呆了兩秒,喉結克制輕滾。

賀嚣:“口水。”

陸遺星下意識去擦,手停留在空氣中。

賀嚣低笑,把上頭那層辣椒挑出去了些,推到陸遺星面前。作為交換,陸遺星把雞湯給他。

賀嚣:“喝吧,都是你的。”

“今天又一整天沒吃東西?”

他早就看透了陸遺星。

陸遺星沒說話。

賀嚣捏他後脖:“胃口這麽怪,一會兒吃那麽多,今天又一口不吃,小心胃。”

陸遺星不悅:“啰嗦,管我。”

賀嚣便開始在他耳邊全方位無死角重複播報:“好好吃飯好好吃飯好好吃飯好好吃飯。”

惹來不少注目。

陸遺星無語:“知道了。”

生菜清脆爽口,裹了點調得正好的麻醬,意外的好吃。他又把鹌鹑蛋送到嘴裏,停也不停地嘗沾了辣油的豆皮,又撈了點紅薯粉慢慢吸。

他吃東西很安靜,像是擔心會被燙到,每次總要停頓一下再吃,唇間呼出細小的氣,然後張口,腮幫子鼓起小的幅度。

他在那裏吃飯,賀嚣就笑着看他,慢慢嗑瓜子。

旁邊桌的人正在追劇,讨論最近熱播劇的劇情。

女主懷孕了,正值男女主冷戰,男主沒察覺到異常。直到老婆跑了,手機收到婦産科的短信。

賀嚣磕着瓜子笑。

一邊豎着耳邊聽樂子,一邊閑散地嗑瓜子,聽到大家吐槽男主遲鈍,深以為然,勾了勾唇。

陸遺星:“好笑嗎?”

“好笑,”賀嚣往他那邊靠了靠,“真有人那麽遲鈍?連自己老婆懷孕都不知道。”

陸遺星面無表情:“不清楚,應該沒有那麽笨的。”

賀嚣搖搖頭:“也太不上心了,在本該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年紀無所事事地傻樂。”

他自己樂着,閑散神仙般磕瓜子,勾勾唇,露出一無所知的雪白又愚蠢的牙齒。

陸遺星:“……”

傻子。

傻子傍晚要去打籃球,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陸遺星剛吃飽,正好散步消食。他最近疏于鍛煉,正想帶着崽崽感覺一下運動場上的活力。

賀嚣上場前把外套鄭重其事托付給他。

陸遺星冷臉扯過,幫他拿着。

他背對球場,接了個電話,回頭,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黃昏了。

球場被籠罩在黃昏下,欄杆呈橘紅色,原本人不是很多,突然多了好多人,坐在一起看帥哥打球。

他睫毛微眯,在黃昏中找帥哥。

空氣被球砸得晃動了一下,他一眼注意到賀嚣,似乎連日落也格外偏愛他,均勻籠罩下來,單獨給他上了濾鏡。

他剛扣了個球,籃筐震動,又是一陣喝彩。

涼風吹過,陸遺星腦裏瑣事散了些,放松下來,睫毛沒有睜開,就那麽半眯着休息看球賽,任由自己放縱。

他手指動了動,這才察覺到拿着賀嚣外套,疊好放在膝蓋上。

一切都很平穩正常。

可是膝蓋上的外套不知為何,突然燙了起來,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陸遺星目視前方,沒理會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個眼神都沒有賞過去。

過了會兒,手指無意識地在外套上輕撓了撓。

指腹感覺到賀嚣沉沉的氣息。

很舒服。

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快速縮回手。

外套成了燙手的山芋,想扔掉。

他閉了閉眼睛。

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

可是指尖的觸感讓他撓心撓肺,想被賀嚣的味道包裹。

他倆有一次打架,賀嚣落于下風,出陰招拿校服悶在他腦袋上。

可能是在剛割剪草地上滾了很久,空氣中全是曬得很濃的青草味,他被蒙在校服裏,和青草陽光隔絕開,嗅到了少年身上有點涼的薄荷清香。

視線再一次落到外套上。

陸遺星看了看周圍。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球場,沒注意他這邊。

他抿唇,猶豫了很久,淺淡唇色都抿得通紅,鼻尖湊近,做賊般快速離開。

他心髒直跳,看了眼周圍,沒人注意。

可剛才太慌了,什麽都沒嗅到。

只能再嗅一次。

他鼻尖湊近,是淡檀木的熏香,兩秒後,快速分開距離。

他越心虛,越面無表情,手指攥緊賀嚣衣服。

剛才嗅的那下沒起到安撫作用,反而起了反作用。

他還想再感覺一下。

他握了握拳,鼻尖湊近,睫毛動了動,臉頰貼上沾着賀嚣氣息的外套。

不遠處傳來一聲尖叫。

他快速移開,冷靜掃過去。

球場剛才有了個漂亮的進球,歡呼聲一片。

賀嚣視線在四處找什麽,墨黑劍眉被橘色晃了一下,顯得溫柔。

陸遺星忙坐直。

賀嚣看到他,笑出聲。

怎麽坐得跟上課一樣?

他哪知道陸遺星剛做了什麽壞事。

陸遺星視線和他對上,移開。

心裏有些惱怒。

自己剛才在做什麽?

被鬼附身了?

他還記得是來帶崽兒感受運動活力的,專注看比賽。

陸遺星不情不願地給崽兒介紹:“喏,最高個那個,你爹。”

“他要丢球了——好吧他沒丢。”

“真遺憾。”

賀嚣跳躍能力極強,站在那兒意氣風發,每次投籃,帶着t恤往上,露出後腰處緊繃肌肉。

之前每次打完球,都一身臭汗沖過來,把他腦袋往懷裏按,當然免不了要被揍一頓。

被揍了還很委屈,挂在陸遺星身上說陸同學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每次都下手那麽狠。

他推又推不開,快被熱死了。

賀嚣現在更高了,肩膀更寬,有些時候會突然安靜下來,有種突如其來的壓迫感。

陸遺星喉結滾了滾,手指抓緊外套,松開,薄外套皺皺巴巴。

陸遺星繼續心無旁骛地跟崽兒培養感情:“你爹又進球了……這場真遜啊,用了這麽久。”

賀嚣和隊友擊了個掌,孔雀開屏一樣跑過來,朝他這邊看。

陸遺星索性支着臉看向另一邊,不理他。

鼻尖不小心靠近膝蓋上的東西,胸腔呼吸不夠用,被迫深吸了一口氣,全是賀嚣的氣息。

這下徹底滿足了。

心髒鼓鼓的快要漂浮在橘紅的空氣中。

他耳朵有點紅,手放在腹部:“你就那麽喜歡你另一個爹的味道?”

陸遺星買了瓶礦泉水,疊好發皺的衣服,将水放在衣服上。

沒多久,賀嚣沖過來。

陸遺星皺眉,手下意識往前抵:“臭。”

賀嚣揚眉,把他按在懷裏,使勁揉他腦袋:“臭麽?嗯?”

陸遺星被悶得喘不過氣,在他腰間狠狠拍了一下,掙開後臉頰發紅,快被氣暈了的樣子。

賀嚣拿過自己外套,拎着揮到肩膀上。注意到陸遺星手裏的礦泉水,很自覺地拿過:“謝謝。”

擰開就往嘴裏灌。

陸遺星怒道:“那是我給自己買的。”

“可我已經喝了,你來搶。”

他不知羞恥地舉高,t恤領口半濕,露出因為劇烈運動紅了一片的鎖骨。

陸遺星:“無賴。”

那無賴胳膊一伸,沒骨頭一樣往他身上壓,毛茸腦袋很自來熟地往他肩上按:“好累。”

“很重!”

他就這麽往身上壓,壓到寶寶怎麽辦!

賀嚣感覺着他的僵硬,調侃:“怎麽,壓到我們寶寶了?”

陸遺星猛地看向他。

賀嚣:“你最近不是喜歡自稱寶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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