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常大媽勇闖派出所

34   常大媽勇闖派出所

老臭蟲

“早上好!”

“早上好啊!吃了沒?”

“一大早就上班啊……”

早上寒暄的聲音不停, 杜鵑穿過大街,一路騎車到了所裏,她慣常是不早不晚。陳晨去了市局幫忙, 她基本就是第一個來。

不過, 他們辦公室現在也就倆人, 不是第一,就是最後。

杜鵑比張胖子早一點,她在座位上還沒坐穩, 就看好幾個捂着肚子飄過的。

杜鵑探頭探腦。

“別看了, 昨天參加婚禮吃壞肚子的。哎不是,這誰家婚禮能辦成這樣啊,也真是無語了。”張胖子進門, 嘆了一句。

杜鵑同情的說:“那也太慘了吧?對了,我昨天沒看到你哎。”

張胖子得意中透着慶幸:“我們兩家沒有走動的, 我家沒參加。哈哈哈哈……”

真是逃過一劫。

杜鵑:“……”

你還很幸運呢。

張胖子特得意:“我家對門林中偉都住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中毒, 哎不是,你說胡家咋想的, 這大夏天的竟然在婚禮上搞事兒。我可真是服了。這可真是記一輩子的婚禮啊。”

杜鵑也是服氣的啊。

“公安同志, 我要報案!”

兩個人正說話,一道熟悉的女聲傳來,杜鵑探頭一看,呦吼, 真是說曹操, 曹操到。他們正說胡家的事兒呢, 胡家的“大當家”常大媽竟然來派出所了。

她頭發淩亂, 帶着幾分狼狽, 本來就刻薄的三角眼越發的渾濁刻薄,大聲怒道:“公安同志,你們得給那狗日的抓起來。這該死的啊!他們不做人啊!我家好好的婚禮,就被那些狗日的禍害了啊!我買菜的時候,那邊再三跟我保證,說是吃不壞。結果呢,我家的婚禮一團糟!誰說吃不壞的?你看看我這屁,我他媽……”

噗噗噗!

杜鵑瞬間捂住口鼻,我擦,大意了!

她火速的後退,繼續張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現在看着這老太太就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綠色的氣息。

呃,不是那個綠!

而是……渾身上下多少帶着綠色的煙霧。

屁放的太多,都凝聚成一道煙霧了。

可怕,很可怕!

杜鵑看着這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啧啧着,越發的無語。

常菊花:“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啊,我這放屁不停啊,都怪那個該死的,他賣的黃豆這是要吃死人啊。殺千刀的,怎麽不去死啊!就這還敢要我五十塊錢!我那五十塊錢是打了水飄兒啊!我命苦啊,我這是被騙了啊,你們一定要幫我把他抓回來,千刀萬剮,不能饒了他……”

噗噗噗!

嚯!

真是放屁不停。

大家很有默契的後退一步,不是大家不友愛,實在是你這味道扛不住啊!

因為好多人都跟常大媽住在一個大院兒,所以大家都少是知道他家的事兒的。一個個掩住了鼻子,不敢放松。衛副所一進來:“我的天爺啊!誰在所裏煮屎?”

“不是……”

“是放屁……”

“常菊花女同志來報案……”

半點也不想開口,但是還要工作,好苦啊!

常大媽屁聲連天,可她到底習慣了,一點也沒耽誤她鬧事兒,她高聲:“衛副所啊,老衛啊,咱們住一個樓,你可得幫幫我啊!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最好不過了。我家兒子結婚,這是多好的事兒啊。但是就這麽弄個細碎,我要舉報,我要舉報狗尾巴胡同的小販子範老五。那小販子就不是個好的,他投機倒把,他用臭肉爛菜坑我,他不是人啊!他缺德啊!”

常大媽嗷嗷叫,就差哭出來了。

“我那麽好的兒子,結果弄個這樣的婚禮,我心裏苦啊!你看我,你看我,我這屁到現在都停不下來,都是他的錯!”

常大媽歇斯底裏的,但是既然報案了,他們可不能不管的。

畢竟現在投機倒把也是罪。

衛副所覺得自己都要昏過去了,但是強撐着:“老張。老張……”

張胖子:“!!!”

倒黴催的!

其他人同情的看着他,張胖子:“在!”

衛副所:“你去處理一下。”

張胖子:“我們組現在就倆人,兩個人咋忙活啊!人跑了咋整?你借幾個人給我啊!”

衛副所還是很精明的,他說:“這件事兒你們就配合,抓人不是你們的事兒。他們這涉及投機打吧了,你和杜鵑把她領導投機倒把辦公室,然後配合一下抓人。”

一碼歸一碼。

要是其他的,他們這是責無旁貸,但是關系到投機倒把,那是人家的活兒,你搶活兒?人家也是不高興的。

且不說抓這種小販子繳獲的物資都要沒收,就說這抓人也是功勞啊!

沒人樂意看見搶功的。

所以衛副所叮囑:“你們就配合一下。”

他們公安跟着過去,就是起個震懾的作用。

“好!”

常大媽:“啊?不是你們管啊!不是你們抓人啊?”

衛副所:“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活兒,你跟她們走吧。那邊專門負責抓投機倒把的。”

常大媽:“行!甭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耗子就是好貓,那個該死的啊!還騙我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他真是混蛋啊。真是騙子啊!”

常大媽屁聲不斷,但是一點也沒耽誤自己抱怨。

這倒不是這玩意兒效力這麽強,今天還放屁。

主要是,常大媽今早吃的又是炒豆子!

不吃不行啊!這不吃不是就浪費了?都是花錢買的,她可不舍得丢了。家裏老爺們還要上班,丢不起那個人,不能吃。但是她一個老太太有啥。

還有那該死的白晚秋,她竟然堅決不吃!

那就不是個好的。

這兒媳婦兒,真是娶的虧了!

常大媽昨晚放了一宿,嗯,昨天晚飯也是吃豆子。

雖說豆子看着有毛病,但是吃不死,就可以往死裏吃。放屁不是大事兒,習慣了,真的習慣了。

常大媽那豆子還沒吃完呢,畢竟本來是要上桌的,十桌的量啊!

該死的。

真是越想越氣,都是那個小販子的錯。

她常菊花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虧,只覺得憤恨氣惱啊!

她一怒之下來報案,那可是要好好收拾一下那個老小子。

“你們叫人,多叫點人,我領你們過去,把他老巢兒端了!他那老巢兒,不少東西呢,這該死的,自己吃好的,竟然的把不好的東西賣給我,真是太該死了。”

常大媽拍着大腿,呲牙裂嘴,一臉的憤恨。

噗噗噗!

伴随不太間斷的放屁聲,那可真是……

“你們趕緊去投機倒把辦公室吧。”

“對,對,趕緊去吧。”

“早去早處理,不然人跑了怎麽辦。”

“是啊!”

大家一個個都熏得腦仁疼,這老太太都吃了啥啊,這味道怎麽這麽多,辣眼睛,感覺都要喘不上氣了。腦子都一撅一撅的——純熏的。

大家那是迫不及待的趕人,再看張胖子和杜鵑,眼神兒裏都帶着濃濃的同情。

這種活兒,這是最惡心了。

不是跟投機倒把辦公室那邊配合惡心,而是跟這個老太太湊一起惡心。

這老太太身上的味道跟掉進糞坑有什麽區別。

所以說啊,雖然江桦市繁華,但是就不如首都四九城的胡同兒大院兒見多識廣啊!想那四九城,多少個跳糞坑事件啊,人家說什麽了嗎?沒有!淡定,就是一個淡定!

他們這聞個屁味兒就扛不住了,少見多怪!

沒見識啊!

現在沒見識的衆人趕緊催催大家離開。

張胖子對杜鵑招招手。

杜鵑:完蛋!要死!

她苦哈哈的磨蹭過來,這覺得今天真是太難了。

完犢子,常大媽身上的酸臭味兒更明顯了。

杜鵑都不敢想自己跟她湊一起,自己身上得啥味兒。

她真心實意的發問:“常大媽,你是從昨天放屁到今天嗎?”

大家默默豎起了耳朵,雖然惡心,但是忍不住想知道。

多少都有點子八卦在身上的。

常大媽:“可不是,我從昨天放屁到今天啊!”

她怒道:“你說我慘不慘,你說我該不該舉報,你說我該不該找那個癟犢子算賬,他要是賠我個三五百,這事兒過不去!!!”

杜鵑:“……???”

你在做什麽大頭夢?

賠償你?

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嗎?

不追究你的責任就不錯了,你當買東西是可以的?

杜鵑深深的看了常大媽一眼,只覺得人能蠢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了。

常大媽:“如果不是他賣那臭肉爛菜給我,我能吃壞肚子嗎?如果不是我放屁,能熏到大家嗎?如果不是我熏到了大家,大家能惡心嘔吐嗎?如果不惡心嘔吐,能難受脾氣差嗎?如果不是難受脾氣差,能打起來嗎?如果不打起來,能把鍋碗瓢盆都砸了嗎?你們知道這要多少錢嗎?這憑啥都是我家出啊!都是那個賣東西給我的,都是他的錯,這錢就該他來出!”

杜鵑:“!!!”

這個世界真是好大好大啊,總是有一些人,腦回路離譜的可怕!

杜鵑抿抿嘴。

這人這麽奇葩這麽離譜,可是他們還是要工作的。

她剛才已經默默的用衛生紙塞住了鼻子,不過這味兒真是……杜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沾染臭氣了。

就……好苦啊!

“走吧,我們去投機倒把辦公室。”

別看投機倒把辦公室也是抓人,但是他們性質不一樣,他們是屬于商業局的。

雖說公安跟他們有時候也配合一起查抄黑市兒,但是一般正常的投機倒把小活兒,都是他們來。即便是公安這邊有消息,也是知會給他們的。

常大媽:“我們去了之後就能抓人?你們這公安也不行啊,這都不歸你們管?是不是你們不行啊!”

噗噗噗!

杜鵑忍無可忍,說:“我們行不行的先不說,常大媽,你稍微也收收你的屁啊!你給我們熏暈了有什麽好處。到時候可就沒人帶你去找那個賣東西的了。”

常大媽:“拉屎放屁哪是人能控制的?再說響屁不臭。”

“你胡說!”

杜鵑可不客氣:“你這都能随機熏到一個了,咋的不臭!”

常大媽黑臉,随即說:“你這姑娘就跟你爸一樣,說話不講究!”

杜鵑:“……”

你講究,你講究到處放屁?

跟你,真的不用太講究。

“公安同志,我們來辦一個暫住證……卧槽!”

“啊啊啊啊!好臭啊!”

兩個人的聲音此起彼伏,女人更是尖叫起來。

許元領着外地來的表妹周如過來辦手續,剛進派出所,就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臭氣。

“啊啊啊!有臭氣彈!”

“有人往派出所丢糞了嗎!”

他捂住鼻子,飛快的後退。

常大媽三角眼一瞪,怒道:“你怎麽說話呢?怎麽就臭氣彈了?老娘放個屁都不行了?你是什麽意思,你找茬兒?你個混蛋要臉不?欺負我老太太?”

許元:“你個老潑婦說什麽呢!啊,哦哦,原來是你,我說嘛?我說派出所竟然這麽惡心的味兒,原來是你這個老臭蟲!”

杜鵑沒忍住,噗嗤一下子笑出來,這形容真是……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她,杜鵑立刻嚴肅說:“我是想到別的事兒了。”

作為一個專業的新晉小公安,我一般是不會笑的,除非……忍不住!

忍忍忍!

老臭蟲可還行!

“你這是在大院兒霍霍不夠,又來派出所嚯嚯?愛我草了,這他媽味道都沖鼻子。這素質真是……”

“表哥,我好怕!這味道會不會有毒?”

杜鵑看過去,好麽,這就是昨天那個敲錯門還有點煩人的。

她今天還是昨天那一身兒,發型都沒變,不過劉海兒倒是不知道噴了什麽,跟牛舔的一樣,往一側斜楞,動都不動。再看許元,他的頭發也跟牛舔的一樣。

這倒是異曲同工之妙了。

這會兒她抓着許元的衣服,人都要靠在許元的後背上了,一臉的“柔弱依賴”。

杜鵑看看她抓着許元的手,又看看她擦的發白的臉還有嘟嘟的大嘴唇子,覺得這姑娘審美有問題不說,人也不像是省油的燈啊。

這可不是杜鵑上來就有色眼光看人,而是這行為吧……

要知道,現在可是有流氓罪的,甭管背地裏如何,面上可真沒幾個這樣的。

“這哪兒來的小娼婦啊!看着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常大媽吊梢眼兒上下掃了一眼,說:“許元啊,你可是去年才結婚,這咋就琵琶別抱了?你還是個人了?再說你找也找個好點的啊,這個女的長得啥啊!跟白面鬼一樣。”

杜鵑:我忍我忍我忍!不能笑!

“你怎麽這麽說話,大媽,你年紀這麽大了,怎麽半點體面也沒有,這哪裏像話!”周如鄙夷的看一眼這個老臭蟲,說:“一身臭氣,真是不可思議,不堪入目,不知所謂。”

“好你個小賤人,你說什麽呢。我打死你……”

常大媽一下子就撲上來,杜鵑趕緊攔住:“這可是派出所,不是你們能胡鬧的地方。你們這是幹什麽!快撒開!”

常大媽:“你別攔我,我撓死這個狐貍精,你看她就不是個好的。”

周如:“被冤枉,被嫉妒,我慣了。”

常大媽憤怒掙紮:“別攔我,我今天非抽她!給我面前作妖兒?也不看看我常菊花好不好惹!”

杜鵑:“……”

她說:“好了好了,為這點小事兒不值當!常大媽,我們走吧,還得去辦正事兒呢。”

“不急!”

常大媽叫了一聲,指着周如問:“許元,你說,你擱哪兒領來的狐貍精?你媳婦兒知道嗎?你爸媽知道嗎?你爸媽可是正派的老好人,他們為了你結婚把房子讓給你住。不在你身邊,我們這些老鄰居做長輩的就要幫着他們盯着點,你要是敢胡來,別怪我們不客氣。”

許元都要煩死了,他最看不上的就是這個老不死的。

雖然昨天他沒有參加婚禮,但是他媽是過來參加了的。嗯,就算是不參加都在一個大院兒也感受得到啊,那可真是……沒見過誰家的婚禮辦成這樣的。

他可真是太鄙夷了。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公安同志,我們辦理一下暫住證,這是我表妹,我姨家的孩子。來這邊走親戚順便找工作,暫住在我家。這是她的介紹信。”

杜鵑也跟着探頭掃了一眼。

這會兒周如倒是認出杜鵑了,說:“你你你、你不是昨天那個?”

她,又又又,又開始嘟嘴了。

杜鵑覺得這大厚嘴唇子都能切兩盤肉做下酒菜了。

嘟嘴幹嘛啊!

難道你覺得自己很可愛?

杜鵑就很無語的。

許元:“杜鵑你幫忙辦一下吧。”

兩家到底是對門的鄰居,甭管如何,還是很熟悉的。

杜鵑:“我要出外勤,暫住證是陳姨辦理。”

陳華伸手:“材料都給我。”

許元立刻:“陳姨,是您辦理啊,那可太好了,這是我表妹……”

許元他爸是有名的嚴肅正派,但是許元倒是跟基因突變似的。他的性格可不太像他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杜鵑瞄了一眼資料。

周如,二十歲,居住地址哈市毛紡廠家屬院兒……

她又瞅了一眼周如,那她長得可有點老。

周如一張小臉,個子也不高,乍一瞅倒是不大,但是細看她神态卻又透着一股子老氣。眼周最明顯,帶着皺紋,眼珠子也發黃。禁不住細看。

倒不是杜鵑觀察的詳細,這主要是職業病……

雖然工作時間不長的,但是杜鵑有着警惕性的。這個人資料和外表有差距,她能不多看兩眼嗎?

“這女的以後就住你們家了?許元啊,你這表妹人靠得住嗎?看她那騷狐貍的勁兒,你媳婦兒能同意?”

“呦,這還攥着你不撒手了?這可是外面,不是你家炕頭兒,你們咋這麽不要臉?”

“這女的瞅着可不小了,像是比你歲數還大,真是你表妹啊?”

常大媽叭叭叭,連環追問。

杜鵑又差點沒噴出來,咋說呢?

雖然常大媽很煩人,但是她攻擊別人的時候,莫名是有點好笑的。

許元都要煩死常大媽了,真是個多管閑事兒的老虔婆,這有她什麽事兒。

“常大媽,你說話太難聽了,這是我表妹我表妹我表妹,我親姨媽家的表妹,是我的親戚,你說話不要那麽難聽,不然我表妹以後怎麽找對象!再說你還當現在是舊社會?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呵呵呵。”周如扭捏的笑了一下。

杜鵑:“……”

她抖抖胳膊,看見了嗎?地上是她掉的雞皮疙瘩。

這笑聲真是……

周如:“表哥你說什麽呢,怪不好意思的。”

許元:“我的意思是,現在不是舊社會,表哥表妹結婚可不合法。再說我都結婚了,我也沒有妹妹,這就跟我親妹妹一樣。我哪裏會有什麽別的想法。至于你說的狐貍精,這就更難聽了。常大媽,我不知道你怎麽能想到這個,但是你說話還是有點分寸的好。”

常大媽大聲:“我咋沒分寸了?我長眼睛,你看這狐貍精就知道她不是啥好鳥兒!”

“我不是狐貍精!我不是!”

“好了好了,你們在這兒瞎鬧什麽,趕緊的,趕緊的走人。”衛副所覺得自己真是被熏得反應都慢了。

杜鵑:“對,走吧,常大媽,我們去投機倒把辦公室。”

總不能讓這些人再派出所鬧起來。

張胖子和杜鵑生生把常大媽半拖半拽的拉走。

常大媽:“你們看見了嗎?那個小賤人還沖我迷之微笑,分明是嘲笑我。”

常大媽:“你看她那德行,眼珠子都要黏在許元的身上了。”

常大媽:“咱們大院兒就不該讓這樣不正經的人住進來,哎媽呀,我可得回家好好跟我兩個兒子說說,可離那個女的遠點,不是啥好人。”

杜鵑:“常大媽,你說說買東西的事兒吧。”

常大媽:“這個有什麽好說的?那個人就是個坑人的,你看我這屁……”

噗噗噗!

杜鵑:“……………………”

又來了!

常大媽:“咱們還是說一下剛才那個狐貍精……”

杜鵑:“我看沒有那個必要。”

雖然許元不正經,但是剛才表現挺正常的。

至于那個周如……

雖說她看着有點老有點煩有點膩人,但是也不能上來就說人家不正經,這可不好。

杜鵑:“前邊就是了,快走吧。”

三個人一起進入了投機倒把辦公室,人家大名兒可比這個長多了。這名字是簡單的叫法兒。

一個穿着白襯衫,帶着眼鏡的男人看到幾人進來,起身:“老張?你們怎麽過來了?”呃,這三個人打哪兒來的,怎麽臭臭的!他強撐着沒立刻捂鼻子。

又說:“這是……”

兩個單位時常有聯合行動,就算不認識都面熟。

老張跟他們是認識的,介紹:“這是我們單位新來的杜公安杜鵑,她是接班的,杜國強閨女,接了老杜的班兒。杜鵑,這是王主任。以後如果有投機倒把這些事兒,都移交王主任。”

之所以這麽介紹,是讓王主任知道一下,不要小看杜鵑。

杜鵑是新人,但是杜國強是這一片兒的百事通啊,師承老藍,精明能幹可不是一般人。這當爹的可不會不幫自家閨女。

王主任:“原來是杜國強閨女啊。”

杜國強是本轄區的片警兒,這一片兒自然都認識個差不離。別說王主任,這一片兒掃廁所的,杜國強都能唠上兩句。

王主任笑着說:“長得倒是挺像老杜的。”

杜鵑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

常大媽可聽不得他們寒暄,趕緊說:“你們快去把那個缺德冒煙兒的抓起來,他坑了我的錢啊……”

噗噗噗!

卧槽!

王主任:“!!!”

常大媽:“那老小子賣的……”巴拉巴拉!她抱怨的稀裏嘩啦,放屁噼裏啪啦!

簡直是沒法兒形容。

辦公室裏的人一個個都默默的站起來往外走,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這人是不是看他們不順眼,故意來挑事兒啊。

王主任一聽是舉報,雖然熏得難受,但是也來了勁,趕緊讓人記錄,就是吧……這人不是自己出賣了自己?她舉報別人的同時,也說明她本人是有問題的啊。

賣東西是不對,買東西也不對啊。

雖然買東西沒有賣東西事兒那麽大,但是那是因為大家不冒泡兒,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你這都跳出來了啊!

他們還真是沒遇見過這樣的。

這腦子可還好?

這是自爆啊!

常大媽:“他家還有挺多野味兒的,我看到有好東西,但是太貴了我沒買,但是就算是我出不起錢,他也不能拿壞東西坑我啊!這豆子吃多了,我這……”

噗噗噗!

常大媽自己都習慣了。

所以一邊說一邊放,厚臉皮的很。

可是其他人……

杜鵑翻白眼,不是看不起人啊,純粹是熏的。

杜鵑:“……”

做公安,太不容易了。

嗚嗚嗚,為人民服務,忍了!

堅持,她可以!

杜鵑苦哈哈的,但是強撐着沒破防,她都堅持,其他人也堅持。但是大家的視線不小心對上,那都是濃濃的絕望。

怎麽可以這麽臭!

怎麽可以放個不停!

怎麽可以這樣渾不在意!

怎麽可以……

行吧,你交代!

“那個人住在狗尾巴胡同兒,他是幹黑市兒的,專門賣野味兒,他家可是啥都有的。但是好東西貴,我原本想要一頭鹿,但是賊拉貴,我就沒買,你說他喪良不?還有啊,他還跟我說,只要我出得起錢,鹿茸虎骨他都能弄到,他說他家還有珍藏的虎骨酒呢。”

“什麽!”

王主任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你确定?你确定他說他有虎骨酒?”

“他說了啊!他還說他有人參呢。”

當然啦,現在沒有什麽野生動物保護法,但是,同樣也是不允許亂打獵的,這都是國家所有集體所有,可不是個人的。他行為叫啥,叫挖社會主義牆角,薅社會主義羊毛。

而且,這種好東西,沒收了都是要他們統一處理的。

他們投機倒把辦公室為什麽幹的勁勁兒的,因為這些東西是要經過他們的。他們是有第一手的消息,遇到價格不高的,也是他們來處理的。

“你再說說!還有什麽!”

王主任這會兒都顧不得常大媽放屁的事兒了,抓着她的胳膊,說:“大媽你坐下說。”

臭咋了?

臭他也能忍。

都是為了工作。

一家管一家的事兒,張胖子和杜鵑雖然過來協助,但是也沒充大頭往前沖,兩個人都退到門邊了。

呼呼呼!

他們可不是扛不住這臭味兒啊!

不是啊!

杜鵑:豆子,不能多吃啊!真的不能多吃啊!特別是發黴變質長毛的豆子,更不能多吃啊!媽媽呀!這味道真是……

杜鵑這會兒覺得,自己果然是個新人,真的,遇事兒就沒有張胖子那麽淡定,她真的扛不住啊。嗚嗚嗚!

張胖子:“……”

你确定我不是快要昏過去了?

這回家洗幾遍澡才能把這味兒消散啊!

兩個人都要死不活的。

倒是投機倒把辦公室幾個人還能強撐着繼續做記錄呢。

嗯,人家是有美好前景在等着他們。

他們就是協助,就要遭受這個!

苦!

杜鵑扶着門框,仰頭望天。

別問,不是惆悵!

純粹是臭的,想要感受一下炙熱的陽光,殺殺菌。

也多呼吸點新鮮空氣。

倆人這個慘樣兒,全然沒人笑話他們,畢竟,就這個臭味兒,隔壁屋都能聞到,大夏天,都飛快把門窗關上,關的嚴嚴實實。人的屁,怎麽可以這麽臭。

熱死也不能臭死。

張胖子:“我去個廁所。”

杜鵑點頭。

張胖子嗖嗖嗖的。

杜鵑嘀咕:“他不是故意躲臭味兒去了吧?”

你看看,去廁所都比在這裏味道強。

杜鵑:“做公安,真不容易啊。”

杜鵑小聲嘀咕,剛嘀咕過,就看到樓上走下來一個人,咦?

杜鵑趕緊站直了。

你說巧不巧,她竟然在這裏遇見齊朝陽了。

雖然齊朝陽不是他們的領導,但是同一系統,人家确實是個領導。

她這傻樣兒還是收一收,別給所裏丢人。

齊朝陽是一個人,他還沒走到這邊就聞到臭味兒了。再看杜鵑要死不活的樣兒,沒停頓走了過來。

“齊隊。”杜鵑客客氣氣的打招呼。

齊朝陽看向了屋裏,常大媽一邊說一邊放屁,那場面……

饒是齊朝陽見多識廣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看着生無可戀還要強撐着的杜鵑,沒忍住無聲的笑了下。

杜鵑:“!!!!!!!!”

你這笑容,是什麽意思!

你是笑話我?

我已經很慘了,你還笑話?

杜鵑內心瘋狂爆鳴。

但是面兒上,她還是面無表情,哦不,面帶客氣的站的筆直。

齊朝陽垂垂眼,摸兜掏出一把糖,說:“給你。”

杜鵑:“???”

齊朝陽:“這是薄荷糖,遇到味道難聞的時候含一塊兒,壓壓惡心。”

杜鵑:“???”

齊朝陽:“拿着啊。”

杜鵑:“???”

她遲疑的伸手,齊朝陽把糖都放在她的掌心,說:“習慣了就好了。”

他安慰了一句新晉小公安,又說:“好好幹。”

說完倒是沒在這邊久留,沖她笑笑,直接離開。

杜鵑低頭看看糖塊兒,又看看齊朝陽的背影,繃緊了嘴角。

無功不受祿,要人家東西總歸不好的。

不過她是個心大的姑娘,果斷的剝開一塊薄荷糖,唔,一股薄荷味兒撲面而來,好醒腦。

她也不是個矯情的,直接給剩下的糖塊兒揣好,以後事兒以後說。

先看眼前。

很快的,張胖子就回來了,這邊的人手也組織好了。

如果常大媽是直接來這邊,杜鵑他們其實不用管的,但是她先去了所裏才被轉送過來。那他們肯定是要跟着的,雖然不歸他們管,但是這會兒很多事兒界限沒那麽清晰。

而且,這是好事兒。

倒騰東西的,能不好嗎?

他們跟着,到時候所裏就能來溝通其他的。

張胖子和杜鵑都在,王主任親自帶隊,真的,雖然常大媽臭氣熏天,屁聲不斷,賊臭。但是她能帶他們去抓人,他們就能忍。

太能忍了。

其實張胖子也知道黑市兒的一些老人兒,一些幹的久的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但是黑市兒也不是沒有用處,所以只要沒人舉報,他們一般不會去蹲點兒。

買賣個東西,其實真的不算啥。

但是既然有人舉報了,就不能不管了。

這性質就不同了。

杜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不過也不奇怪啊,她工作都沒有一個月呢,很多活動都沒參加過。

張胖子:“這是人家投機倒把辦公室的活兒,等會兒你別往前沖,沖了也沒人說你好,人家還覺得你搶功勞。”

杜鵑:“哦哦。”

張胖子:“這些人被抓也是活該,你說膽子也太大了,正八經的東西倒騰點也就算了,這不幹淨東西也倒騰,吃壞了造成大面積食物中毒可咋整。”

杜鵑:“昨天參加宴席的,好多上吐下瀉。”

張胖子:“誰說不是呢。”

真是好在昨天的事兒不嚴重,最嚴重的就是眼前這個屁籠子,不然鬧大了可真是。他們公安家屬院集體食物中毒,說起來都丢臉。

張胖子突然就看向了杜鵑,詫異:“你哪兒來的糖啊?”

開始沒看見她吃啊。

杜鵑小聲:“就你上廁所的時候啊,我看到市局的齊隊了,他給我的。”

張胖子伸手:“給我一塊兒。”

杜鵑掏出來一塊兒。

張胖子:“呼!果然舒坦不少。”

他嘀咕:“我跟你講,也就看你是個新人,要是我這樣的老油條,熏暈過去,他都得覺得我是裝的。”

杜鵑:“噗!”

她笑了出來。

張胖子:“齊隊之前可想挖你爸了,你爸不幹!”

杜國強體力不行,但是腦子是真好用。

杜鵑笑眯眯的,沒言語,她知道的啊。

“哎,你知道你爸是怎麽進入公安隊伍的嗎?”

也不等杜鵑回答,張胖子就說:“公安隊伍,一般就是分三種,一種是部隊轉業過來的,這種最多,咱所裏也大部分都是這種;一種是公安大學分過來的,但是大學生也不太多。最後一種就是解放前沒問題的老公安被留用。你爸就不同,你爸是因為在街上撒摸,抓到特務進來的。厲害吧?你爸也算是公安系統一個神人了。他想找工作,于是決定抓幾個特務換個工作。結果真特麽讓他抓到了。那真是一抓一個準兒。牛逼。”

杜鵑眼睛亮晶晶。

她是知道她爸很厲害的,但是她爸平時在家一副小男人的樣子,所以她總是會忽略爸爸的能幹。

“用了你爸的辦法,我們抓特務都快了,當時立刻就被特招進來了。要不是你爸這人不求上進,就他的水平早就升遷了。”

杜鵑:“我爸是個顧家的人。”

“那倒是,你爸這人真是……”

兩個人嘀咕了幾句,很快的就到了狗尾巴胡同兒。

常大媽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說:“快,就是這裏,那老小子叫範老五,我來過兩次,這裏每次的人都不一樣,但是有四五個人。”

杜鵑掃了一眼,投機倒把辦公室這邊,來了二十多個人,那肯定是沒問題的。

大家很快的過去,常大媽:“我去,我去釣魚!”

她還挺懂。

王主任:“行。”

杜鵑深深看了常大媽一眼,低聲問張胖子:“她靠得住嗎?”

張胖子覺得,靠不住,他給王主任使了個眼色。

他們各個所裏都跟投機倒辦公室聯合行動過,該有的默契總是有的。

王主任:“讓我們這邊的小趙跟着你。”

常大媽蹙眉。随即說:“行吧。”

她領着人,大搖大擺去敲門。

杜鵑第一次出這麽大的行動,雖然不是主力,但是也盯的緊緊的。

常大媽來到門口,猛的敲門:“開門,開門啊!範老五,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

埋伏的人們:“……”

倒吸一口氣。

這老娘們幹什麽!

還不等大家立刻反應,常大媽:“開門開門,是我,你大媽!”

大門打開,一個高壯的男人穿着背心褲衩子,趿拉拖鞋:“要死啊!誰他媽砸門!”

“你奶奶我!你他媽……”

噗噗噗!

話還沒說,開始放屁了。

“卧槽,你幹什麽!”

常大媽毫不客氣:“幹什麽?你賣給我的那個豆子都壞了,你看看,你給我吃壞了!賠錢!”

範老五:“……”

什麽玩意兒?

常大媽自認為自己有“靠山”,高聲:“你要是不賠錢,我讓你好看,賠錢!賠我五百!”

嗞~~~

一口涼氣!

大家都蒙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