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 32 章
還隔着老遠陳小七就看見了秦武, 雙手叉腰将外袍掀開,十分刻意地露出腰間的蹀躞帶以及那個荷包,神氣的在一衆小弟面前走來走去。
那樣子,拽得很。
陳小七突然就慫了, 不想再往前去, 孫義眼見他要溜立馬手快地将他給抓住, 問:“幹什麽?你別跑啊, 你去勸勸他啊,他這樣多丢你的臉啊!”
“別了, 丢就丢吧, 我不想過去了。”
陳小七哀求着,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過去後秦武拉着自己四處炫耀的樣子了,太丢臉了, 他不想去。說完, 趁孫義愣神的功夫趕緊甩開他的手跑路, 速度快得兔子都攆不上。
“陳哥兒!”他想追上去,卻被身後的手下給叫住了,“五當家, 大當家請您到聚義堂去,說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孫義立馬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孔,猜想肯定是很重大的事,不是山上叛賊就是豬肚山山匪,總之不管是哪個都不能耽誤。
聚義堂中,秦武坐在上首。他斜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地看着底下那些吵翻天的兄弟, 個個争執得面紅耳赤。
“我就說昨日不該放走那群禽獸,你看, 這果然出事了吧!”
“什麽啊,肯定是那群叛賊又鬧起來了,總得想個辦法除盡了才好,永絕後患!”
“大哥!出什麽事了,這麽着急的把我叫過來。”孫義跑得氣喘籲籲的,一進門就緊張不安地追問,又見山上有頭有臉的人都在此,便覺得此事絕對不簡單。
眼看着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秦武朝旁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将聚義堂的門給關上。
“大哥,這屋裏都是自家兄弟,好端端的關什麽門啊?”人群中有人問。
秦武沒有回應,而是慢慢起身,叉着腰往下走。大家自覺地讓出一條道來,紛紛斂了呼吸,安靜地站在兩側看着他。
“大哥,到底是什麽事你說啊,兄弟們不是貪生怕死的。”唐紹等不及了,催促着。
他這麽一開口大家又都吵嚷起來,只有沙牧還能保持冷靜,站出來穩定場面,然後對秦武道:“大哥,是不是山上有大事?”
秦武點點頭,神秘地回:“确實是件大事。”
話音剛落老六就炸了,怒道:“媽的,老子就知道那兩個老不死的不是個好東西,都被關起來了還興風作浪,等着,老子這就去砍了他們!”
大家夥見他太過生氣,都攔着他不讓他去,秦武這才将事情給說出來:“不是什麽打打殺殺的事,是他的生辰日要到了。”
“什麽生辰日?”老六回頭充滿疑惑地問了一句,旁邊的唐紹立馬接過去,“誰的啊?搞得這麽隆重?”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的壓寨夫郎,他的生辰日要到了,這可是他在咱們山上過的第一個生辰。”
秦武說完,故意将腰間的荷包纏在食指上晃悠,一臉幸福地道:“他還親手給我繡了荷包,讓我日日都戴在身上,你們說,就沖這份情意我能不好好對他嗎?”
聽見這話,方才還摩拳擦掌的兄弟們全都蔫了下來。馮子明不明白為什麽一個生辰日也能值得重視,這玩意兒不是誰都有嗎,又沒什麽特殊的。
“要我說啊大哥,別整那些花裏胡哨的,等到了那日直接讓廚房做碗長壽面不就行了?”
秦武瞪了他一眼,可還沒來得及野怪他就被一旁的孫義給損了一道,“哈哈哈,怪不得你沒有媳婦兒,白癡,不解風情。”
“就你解風情,那怎麽沒見你有個伴兒,還好意思說我,信不信老子娃都會跑了你還沒媳婦兒!”
“信你?”孫義嗤笑了一聲,不留情面地嘲笑,“信你老子一輩子打光棍,就你這樣的,上青樓都沒人伺候你信不信!”
現場就他倆吵得兇,似乎忘了秦武讓他們來的目的。
“行了別吵了,兩個都是光棍,誰也別笑誰。”
秦武喝止了他們,然後走回去坐下。孫義和馮子明一看,頓時默契地将矛頭對準他,嬉皮笑臉地道:“大哥,你也還沒成親呢,你就不是光棍了?”
“你們倆不要命了?”沙牧趕緊提醒他們,還好秦武心情好不與他們計較,只是不動聲色地又拎起了自己的荷包,啧啧嘆道,“有了個荷包就是方便哈,什麽東西都能裝。”
“大哥,我覺得陳哥兒生辰日的時候你可以送他一個禮物,精心挑選的那種。”沙牧獻上了今日的第一條計策,他的話給了其他人靈感,紛紛開始獻策。
“要不就送他一頓大餐?帶他去鎮裏最好的酒樓吃飯吧。”
“吃飯不好,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是個牛胃啊,大哥,我覺得還是送他一套新衣裳吧,沒有哪個哥兒不喜歡新衣裳的。”
“大哥,送衣裳太俗了,要我說還得是送發簪,那別人都說發簪是定情之物,多珍貴啊,剛好你們也要成親了,定個情不過分。”
“我覺得不好,定情可以另外選日子,幹什麽要占用人家的生辰日呢?”盧明說完,對秦武道,“大哥,我覺得你還是要多多了解一下小哥兒們的心思,知道人家喜歡什麽,總比在這兒猜好得多。”
聽來聽去,還是盧明說的比較靠譜,雖然他也沒提出什麽實質性的建議,但比其他人靠譜多了。秦武清了清嗓子後起身,望着底下的人道:“我現在就去打聽他的喜好,你們随時待命。”
“是!”衆人齊聲回應,罷了又問,“大哥,生辰日在什麽時候啊?”
“臘月二十一。”秦武丢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後就離開了,反應過來的衆人忍不住大喊,“臘月的生辰日你着什麽急啊,現在才八月份!”
陳小七在廚房做午飯,今日的食譜是珍珠丸子、藕夾、魚香肉絲、宮保雞丁、涼拌平菇和青菜豆腐湯,标标準準的五菜一湯,這就是他和秦武的飯量。
陳小七做的每道菜分量都很足,沒辦法,誰讓秦武吃得多,做少了可不行。
“小七,小七。”門外響起了男人的聲音,他剛想回應就看見一只擡頭挺胸的大孔雀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
唉,算了,當沒看見吧。
陳小七低下頭十分沉默地洗菜,想裝作沒看見的樣子。秦武依舊雙手叉腰,故意露出腰上的東西,在廚房裏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看見小七在哪兒,樂颠颠地跑了過去。
廚房裏正忙活着的人都不由得抽出空來看他,要知道在以前這位大當家可不常下廚的,但自從陳小七來了以後他幾乎每天都得來晃悠一次,淨惹人眼了。
“你來幹什麽啊?”陳小七将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他從未見過秦武有這麽亢奮的時候,有些擔心他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但好在他還算理智的,只說了一句,“給我拿件圍裙,我幫你一起做。”
這話讓陳小七很疑惑,他平時可是從不用那東西的,怎麽今日突然想起來要用了?
秦武得意地笑了下,指着自己腰上的東西道:“這可是你特意送給我的,萬一弄髒了怎麽辦,還是遮上好一些。”
啊!還是失策!
陳小七滿臉的尴尬,卻不得不去幫他拿圍裙。廚房裏的人都聽見秦武說的話了,紛紛伸長脖子想看他腰上挂着的東西,還忍不住竊竊私語。
好不容易做完了午飯,陳小七跟逃命似的離開廚房,結果卻在一只腳剛踏出大門的時候被叫住:“小七啊,這圍裙挂在你送給我的蹀躞帶上面了,幫我弄一下。”
廚房裏的人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秦武立馬收起溫柔的神情,轉頭望向他們,冷臉道:“笑什麽?”
陳小七怕他為難那些人,趕緊走過去幫他把圍裙摘下來拖着他往家走,誰知這家夥在路上更不老實,連連道:“小七你輕點,別把你送給我的荷包扯斷了。”
路上的人可不少,聽見這話後雖說不敢正大光明的笑,但陳小七知道他們背地裏已經笑瘋了。好不容易回到院子,他難得的對手下發了令:“行了,飯菜放下就走吧,門外不要留人。”
兩個負責端飯菜的小喽啰一臉嚴肅地遵命行事,走的時候還特意将院門口的兩個守衛也給叫走了。秦武不覺着這是個事,正專心致志地檢查自己的荷包有沒有被小七給拽斷,心疼得不行。
“秦武!”陳小七見他這個樣子就生氣,拍了下桌子兇道,“你清醒一點,你是青崀山的大當家!”
“我怎麽不清醒了?”面對他說的這話,秦武簡直是一頭霧水。
“算了!”陳小七氣他的明知故問,洩氣似的坐在凳子上不開心地回,“昨晚我說的話,你就當沒聽見吧,不要當真了。”
“你什麽意思?”秦武的笑容瞬間消失,手中的荷包也滑落了出去,他死死地盯着陳小七,難以置信的問,“小七,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陳小七賭了氣不想再說下去,結果卻讓秦武誤會了,“你後悔了?你想悔婚是嗎?你不想嫁給我了?”
他驚訝于秦武居然會想到這上面去,真是又急又氣,卻又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只能被氣得紅了眼,胸脯劇烈地起伏着。
見他這樣秦武才冷靜下來,走過去蹲在他腳邊認錯:“別生氣了,我哪裏做錯了你說就是,我會改的,你別氣自己行不行,萬一氣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
“你錯哪兒了?”陳小七兇兇地問着。
“你說我錯哪兒了我就錯哪兒了好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啊。”
陳小七見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為什麽生他的氣,這下氣得更狠了,沖他哼了一下後便轉過身去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