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 33 章

秦武索性單腿跪在他面前, 心疼地幫他擦着潤濕的眼睛,輕聲哄着:“看這小可憐樣委屈的,好了好了,是我錯了, 別生氣了好不好?”

“你幫我擦臉不知道動作放輕一點嗎, 剌得我好疼啊!”陳小七話裏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想要真的責怪他吧, 卻又狠不下心來,只能委屈自己。

“好, 是是是, 我又錯了,我就是個大老粗,還不怎麽會照顧哥兒, 你教我吧。”秦武耐心地哄着, 擦完臉後又拉着手, 賣慘地道,“小七,你看我從小就沒怎麽和哥兒相處過, 也不知道哥兒們的興趣和喜好,做錯了什麽你別生氣,好好教我可以嗎?”

陳小七紅着臉抽回自己的手,懷疑道:“你沒和哥兒相處過嗎?”

“當然沒有!”秦武嗷的一嗓子,差點把面前這個哥兒的小膽兒給吓破了。陳小七打了他一巴掌,嬌嗔道,“你想吓死我嗎?”

秦武讓他打過以後才接住那只手握在手心裏, 望着他的眼睛問:“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剛才為什麽生氣了嗎?”

陳小七想抽回自己的手卻沒能如願, 這人第一次耍流氓,比任何時候的力氣都要大,無奈之下只能就這樣回他:“你懷疑我。”

“嗯?我沒有啊!”秦武一口否認,就算是懷疑自己都不可能懷疑他。

“那你說我想悔婚,我說悔婚這兩個字了嗎?”陳小七沖他一通喊,眼尾微微泛紅,怪可憐的埋怨着,“明明是你說的。”

面對他的指責秦武通通接下,然後問:“那你一開始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呢?”

那一句“昨天晚上說的話就當沒聽見吧”可是把他吓得不輕,傷得很深。陳小七嘆了口氣,無奈地看着他解釋:“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說的那句你要将荷包日日都帶在身邊的話就當沒聽見好了,不用每時每刻都戴在身上的。”

話音落下,秦武似乎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試探着問:“所以你不想我太過招搖?”

“我不想你被別人看笑話,你知道山上的人今日都怎麽看你的嗎,像個傻子一樣。”

“誰敢!我看誰敢笑,你讓他到我跟前兒,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秦武正想發火,想着小七還氣着呢便只能作罷,拉着他的手細心地撫慰着,“好,是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了行嗎,你別生氣了。”

陳小七見他在地上跪得久了,便想叫他起來說話,結果孫義和馮子明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沖了進來,“大哥,大哥,吃過飯了嗎?”

聽見聲音,秦武趕緊從地上起來,陳小七也去扶他,慌亂地幫他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孫義眼尖,立馬發現他們兩個的不對勁,好奇地問:“大哥,你跪在地上幹什麽?”

“誰跪了,你看花眼了。”秦武坐在位置上一臉冷漠地回應,然後伸手夾菜給陳小七吃。

“是我看花眼了嗎?”孫義嘀嘀咕咕地走過去,看見那一桌菜後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陳小七見他這樣,便客氣地問了一句,“你們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孫義轉頭望向陳小七,興奮地點點頭,然後自來熟地找位置坐下,口中還念着:“咱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客氣了,正好沒吃飯呢,餓死了。”

他說完話,馮子明也準備坐下來,卻被秦武敲了敲桌子,“要吃飯自己去廚房拿碗筷,這裏可沒人慣着你們。”

桌上确實沒有多餘的餐具,他倆只好趕緊跑去廚房,等他們一走秦武立馬緊張起來,将陳小七拉過來,兩人頭挨着頭說悄悄話:“他們剛剛沒看見我在幹什麽吧?”

陳小七皺了皺眉,有些不确定,“應該沒有吧?”說完,他又補充一句:“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讓你在山上嘚瑟了吧?”

“這不一樣!”秦武當場否定兩者的關系,直起身來和他保持距離,并不認同他剛才的說法,“有人送我禮物還不許我炫耀炫耀了?那些百八十年收不到一次禮物的嘗不到豬肉也得讓他們見見豬跑啊,你說是不是?”

“不同你說。”陳小七覺着他就是一通歪理,反正說服不了他幹脆就不說了,只顧吃自己的飯。

孫義和馮子明回來後猶如猛豬出閘,只顧埋頭幹飯,不一會兒功夫桌上的飯菜便似風卷殘雲般消失不見。陳小七端坐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默默地看着。

“大哥夫你也吃啊,幹看着做什麽,看看就能飽啊?”孫義嘴裏塞了滿滿的菜,卻還不忘提醒陳小七吃飯。

“沒事沒事,你們吃吧,我吃飽了。”陳小七擺手拒絕。

秦武實在嫌棄他們兩個的吃相,将碗放在桌上起身牽走陳小七,邊走邊道:“你們自己吃吧。”

“大哥,不是我吹牛,大哥夫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慶功宴那晚吃過以後饞了我好幾日,你可別生兄弟的氣啊。”馮子明一邊吃一邊說,嘴裏含糊不清的,但秦武還是聽懂了大概意思,回,“吃完趕緊走。”

說完以後便牽着陳小七回了屋,留他們兩人自己在院子裏吃。剛一進屋關上門,陳小七就心疼地問:“你是不是沒吃飽?”

按照平常來說,那些菜是剛好夠他們吃的,但是今日多了孫義和馮子明,所以秦武肯定沒吃飽,說着便要打開門去廚房,“我再去給你重新做,你等一下。”

“你別忙活了,我不餓,一會兒餓了随便吃點對付一下就行了。”秦武拉住他的胳膊,道,“別走了,咱們接着說剛才的事好嗎?”

陳小七轉頭看了他一眼,既然提到了這件事那是得好好說說,便掙開他的手走過去坐在椅子上,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就一個要求,你可以把它們放在床上或者櫃子裏,但不要時時帶在身上,更不要動不動就拿出來炫耀,可以嗎?”

“這不行!是你昨晚自己說的讓我日日帶在身邊不許摘下來,我怎麽能不聽你的話呢。”

他這麽一說,陳小七可有話講了,“那我現在讓你別這樣了你怎麽不聽呢,之前我還讓你教我騎馬你怎麽不聽呢,你就是喜歡聽的才聽,不喜歡聽的就當沒聽見是吧?”

秦武被他說得答不上話,自知愧疚地走過去彎下腰,好聲好氣道:“好吧,都聽你的,我收起來就是了,別生氣好嗎?”

陳小七擡眸看了他一眼,那張放大的臉近在咫尺,單看眉眼部分是十分俊朗的。因此即便是看臉他也生不起氣來,更何況秦武對他那樣好。想到這兒便點了點頭,說話時的聲音也軟了下來。

“我去給你重新拿一條換上,等着。”

說完,他去櫃子裏找出一條明金暗紋的腰帶,走過來給他換上。秦武自覺地張開雙手,陳小七便環住他的腰幫他解下蹀躞帶,換上了那條明金暗紋的,還将荷包一并給取了下來。

“這下滿意了嗎?”秦武看着專心致志幫自己整理衣裳的人,心裏突然變得暖洋洋的,笑着逗他,“不生氣了吧?”

“本來就沒生氣。”陳小七幫他把衣裳拉扯妥帖,嘟囔着回,結果一轉眼自己就被那人給打橫抱起,還打開門走了出去,吓得連忙捶打他的胸口,驚慌道:“青天白日的你別這樣,快放我下來。”

屋外的院子裏,孫義和馮子明吃完了正在收拾碗筷,聽見聲音後回頭一看,陳小七正狠勁捶打着他們大哥。兩人就當沒看見,趕緊低下頭繼續收拾桌子。

秦武故意從他們面前走過,見陳小七還在亂打亂踢便輕輕颠了一下,還吓唬着:“腳別亂踢啊,一會兒踢到老五老六可就不好了。”

聽見這話陳小七簡直又羞又憤,抓着他的領口惱羞成怒道:“秦武,你流氓,快放我下來!”

“不放。”秦武走得穩穩當當,哪怕陳小七在他懷裏折騰也動不了他的身形,一直抱到馬廄前才放下來,“挑一匹吧。”

“什麽意思啊?”

陳小七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随便指了一匹,接着便見他進去将馬給牽了出來,站在面前笑道:“剛剛不是說我不聽你的話嗎,你讓我教你騎馬我沒教,走吧,今日便教你如何騎馬,這樣算是聽你的話了吧?”

“真的嗎?”陳小七見他真的走了以後又急忙跟上去,輕輕捶打他的後背,嗔怪着,“那你剛剛怎麽不讓我換身衣裳啊,我穿這身行嗎,會不會不方便啊?”

“沒事,可以的。”秦武拍了拍馬脖子後轉身将他抱起來小心地放在馬背上,接着自己也翻身上去,勒緊缰繩揚鞭策馬,最後在一塊較為寬闊平坦的野地裏停了下來。

秦武下馬後幫他把腳塞進腳蹬子裏,又是教他抓缰繩,又是教他甩鞭子的,教得十分有耐心。可是陳小七自己一個人不敢騎,馬兒稍微跑動一下他就吓得趕緊趴下去抱住馬脖子,然後怯生生地喊“秦武”。

“小七你別怕,我牽着它走上幾圈你先找找感覺。”秦武想了個辦法,将馬兒的缰繩拽在自己手中,拉着它在野地裏慢慢的走。

這下陳小七就不怕了,還有些得意,俯下身來問他,“秦武,你知道牽馬的是什麽樣的人嗎?”

“還能有誰?”秦武回頭看了他一眼,假裝無奈地回,“小厮呗,不然就是馬場的小喽啰,連康右的地位都不如的那種。”

陳小七笑得嬌俏,用手捂着臉平複了下興奮激動的情緒,繼而又問:“那你知道坐在馬上的是什麽樣的人嗎?”

“富家公子,權臣之子,皇親國戚,總得有一個。”

“可是我都不是……”陳小七用手指順着馬兒的頭頂往下劃,一直來到馬鞍跟前兒,難得露出妩媚的神态,紅潤如櫻桃般的嘴巴輕啓,“那你呢?你是誰的小厮,又是誰的小喽啰?”

秦武的心被他抓得死死的,明明是他在說話,可共鳴卻似乎在自己這邊,胸膛變成了大鼓,他每說一個字便猶如鼓槌敲下,震得他全身的血液倒流,全部彙聚到心髒處,所有的供血與跳動都只為他一人。

陳小七還沒察覺到自己方才的行為有多撩人,他緩慢地直起身子,垂下眼眸望着男人,語調是漫不經心的,眼神卻是勾魂奪魄的。

“秦武,你怎麽不回我呢?”

秦武收回自己直白赤/裸的視線,假裝撫摸着馬兒,接着趁他愣神的功夫一個躍身飛上去,抓緊缰繩便是一頓狂奔。來不及做好準備的陳小七吓壞了,抱馬脖子不是,抓缰繩也不是,只能在馬背上被颠得暈頭轉向,連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停下,秦武。”

可秦武卻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像極了發狂的野獸,只知道在叢林裏四處亂蹿。不知過了多久,陳小七被颠得話都說不出來他才停下,翻身下馬後再把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人也給抱下來。

“秦武……”陳小七腿都軟了根本站不住,只能靠在他懷裏讓他扶着,就這樣還不忘埋怨他,“你發瘋啊?”

“我沒有,你就說我聽不聽你的話吧。”秦武一本正經地回,似乎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學我剛才那招,跑起來特別快,逃命能用上。”

“這還叫聽話啊?”陳小七瞪了他一眼,想到自己的腿肚子還打顫呢,便立馬堅決道,“不學,打死也不學,吓死了。”

“這可是你自己不學的,以後可別再說我不聽你的話了。”秦武說完,又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以後你要是想騎馬的話,就只能和我共乘一匹了,不能再去找別人教你。”

陳小七哪裏還有多餘的精力去分析他的話中意思,只點點頭,疲軟地靠在他肩上催促道:“好,快送我回去。”

“遵命!”

秦武見他這樣知道一時半會兒是不想再騎馬了,便将他抱在懷裏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件事,便伏在他耳邊道:“對了,剛才那個問題還沒回你呢。”

“我是你的小厮,是你的小喽啰,你是我的公子,是我的小少爺。”

陳小七耳畔癢癢的,聽他說完後羞得連脖子都紅了,只能一個勁兒地往懷裏鑽,手卻用力地抓着他的衣裳不放。

次日,白蹭了一頓飯的孫義和馮子明得到個新任務:

牽着昨日那匹馬滿山轉悠一圈,告訴所有人以後這就是壓寨夫郎的坐騎了,誰也不許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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