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生情愫
暗生情愫
遲暮雪出了門,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去了秦大娘家。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門檻上坐着的在在,和旁邊捧着飯碗給在在喂飯的秦大娘。
在在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影刺得遲暮雪心意緊。
看到遲暮雪來了,也沒有像平常一樣跌跌撞撞的飛奔過去。
看到遲暮雪一個人來的,眼神盡是恐懼和擔憂,安靜地站在門邊的角落,猶豫着不敢上前。好不容易養出些肉的小手握在一起,捏着從家帶來的半塊沒用完的南瓜面團。
遲暮雪眼中閃過一絲溫柔。
她輕輕走過去,蹲下身來,與在在的眼神平齊。
動作柔和地雙手揉了揉在在的臉。
“在在。”她輕聲安慰着,\"我知道你很擔心哥哥。但你知道嗎,你的哥哥是最勇敢的英雄。他不會害怕海上的風浪,他今天救了很多人。\"
在在的眼睛盯着遲暮雪,他的小手緊緊地抓着那團面團。
遲暮雪的話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但他仍舊無法掩飾自己的擔憂:“哥哥呢。哥哥怎麽沒來。”
遲暮雪猜到在在這是害怕峤南和去世的父母一樣,只捎來了壞消息,就那麽消失了。
“哥哥也想來接在在的。”遲暮雪繼續說道,“可是哥哥受傷了。哥哥說不害怕風浪,只害怕在在難過。所以在在要勇敢起來,給哥哥一些力量,好嗎?”
峤在在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哥哥是不是很痛痛。”
遲暮雪輕輕地抱起在在:“應該有一點點痛吧。在在是不是想讓哥哥不痛,那在在去幫哥哥找醫師好不好?”
峤在在重重的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
峤在在他伸出小手,輕輕地握住遲暮雪纖細白皙的手,他緊閉着眼睛,鼓足勇氣小聲地說:“我才不要害怕!我現在就去救救哥哥,我最勇敢拉。”
遲暮雪向秦大娘道過謝,抱着在在去醫館。
果然,讓在在能幫到哥哥,會減輕一些在在的負面情緒。在在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如果直接讓他看到受傷的峤南,一定會讓他很傷心。
遲暮雪掏出存的錢,請了最好的醫師。
華醫師的留了一頭長發,随意地梳理後,幾縷散落在眉間,平添了幾分慵懶的魅力。要不是原書提到過這為醫師,光看着這過于年輕的容貌,還真不像擅長醫術的。
華醫師在島上多年,精通各種島上的人的病症。出海而受傷的情況見的更是不算少。
帶着華醫師回家,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床上,面色比剛剛更蒼白的峤南。
從未見過這樣的峤南,他一直是一幅頂天立地的樣子,今天看上去竟然是有些脆弱。
他的呼吸微弱而均勻,嘴唇蒼白,額頭上滑落下的汗珠在微弱的燭火下閃着光,額頭上的紗布有些滲血。
遲暮雪一把抱起峤在在,把他的頭按到自己肩膀上:“哥哥害羞,不要看。”
峤在在毛茸茸的腦袋微微點頭,小小的身體還是有些顫抖,緊緊的抱着遲暮雪纖細的腰身。
華醫師走到床邊,他的動作穩重而有力,拆開了額頭上的紗布:“沒有被貝殼或者魚骨割傷把?”
“就是撞到船上了。”峤南答道。
華醫師又仔細檢查是否紮了船上的木刺或者別的什麽,細心觀察着傷口的深淺和形狀,招呼遲暮雪幫忙。
遲暮雪在指導下,重新用幹淨的布輕輕擦去峤南額頭上已經凝固的血跡。
不免湊近,峤南擡眼看手指綿軟的遲暮雪,衣飾簡淨,曾經就是出了門的溫婉靜美的,如今細看,面容卻美豔非凡,靈氣逼人。原來不是朵小白花,是枝珍稀的野玫瑰。
華醫師小心地處理傷口,每一次清洗和包紮都精确到毫厘。
用短小的銀針和線,仔細地一針一線地将傷口縫合起來,手法娴熟。
随後,華醫師轉向峤南受傷的右臂,看到峤南的被簡單固定住的胳膊:“處理的很好啊,很有經驗。”
峤南向遲暮雪投去感激的眼神,回答醫師道:“她很厲害。”
華醫師手指輕輕地按壓着,試圖理解這個脫臼的程度和嚴重性,随後低聲交代峤南別動。手指對着關節處一用勁兒,咔嚓一聲,将脫臼的關節重新歸位。
“好好休息就沒事了,三天後我會來換藥、複診。我走了。不用送。”華醫師收拾好東西,轉頭看向遲暮雪,“你是個學醫的好苗子。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徒弟。”
根據原書寥寥幾筆帶過的劇情,華醫師後來成了全國有名的神醫。原書女主五公主和男主聞封陽的相識就是源于公主聽聞華醫師醫術高超,特隐瞞身份來小花島求醫。
五公主得到了聞封陽的幫助,芳心暗許,認為聞封陽不貪圖榮華富貴,不像世家子弟貪圖自己的公主身份,是真心實意的愛自己。殊不知,聞封陽雖未猜到公主的身份,卻通過吃穿用度判斷五公主非富即貴,這才出手相助。
聞封陽為了強迫華醫師出島長期未體弱的公主養好身體,用盡手段。
華醫師寧死不從,險些被害死。
遲暮雪只想遠離主角團,但又舍不得看着華醫師被害,尤其是華醫師救人無數,如果沒有他,島上不知道多少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
“我有工作啦。”遲暮雪婉拒,“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峤南聞言,心微微一動,放下了剛剛陡然升起的危機感。
華醫師也不強求:“我等你回心轉意。來做更有意義的事,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賦。”
送走華醫師,付好診金。
遲暮雪仔細地給峤南制作了一個簡易的吊帶,把他的手臂固定在一側。
峤南咬咬牙:“會不會有點傻。”
“不會。這樣好得快。別動胳膊。”遲暮雪叮囑道。
安靜聽話了半天的在在終于忍不住,一下子就跑到床邊:“哥哥。”
峤南正想說別哭,發現峤在在自己努力的憋着淚,還在自言自語:“不怕,在在不哭,在在哭了哥哥怕怕。”
峤南用沒受傷的左臂把在在拎到床上,抱進懷裏,輕拍。
峤在在立刻把臉埋進峤南懷裏,不一會衣服就濕了一大片。哭完還轉頭對着額頭的傷口吹吹:“雪雪,快來唱那首歌。”
遲暮雪眉心一跳,對上在在期待又懇求的眼神,唱道:“不怕不怕,痛痛飛走咯,飛走咯。”
唱歌的人表情勉強,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呆瞪着,但粉嫩的嘴唇輕啓,歌聲卻婉轉動聽。
這一夜,月光灑房頂,透過窗柩,照亮了裏面的三道身影。
峤南半躺在床上,臉色雖然蒼白,但他的眼神依舊是含蓄着力量的溫柔。
峤南沒受傷的手被在在緊握在小手中,在在似乎是又覺得不夠,把遲暮雪的手也抓過來。
兩人原本想掙紮,又像是一齊考慮到在在今天受了驚吓,又把手縮了回去。
峤南心裏只覺得遲暮雪的手好涼,計劃着改日出門買些好的補品和點心,來了那麽多天了,絲毫沒見養胖點,峤家的吃食把人養得難道不比遲家那個狠厲的續弦後母強嗎?
在床的另一邊,遲暮雪靜靜地坐着,她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在在的頭發。
好像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峤南的心中的家裏多住進來一個人。他不要這個人只在心裏,這個人還得真正一直在這個家裏。
當清晨的陽光柔和地撒進屋內的時候,峤南這才意識到昨天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
走到廚房就看到在竈臺邊忙碌的遲暮雪,手中熟練地在準備早餐。
峤在在正在旁邊啃着一個像老鼠的黃色南瓜饅頭。
遲暮雪做的早餐并不豪華,但香味已經從鍋裏傳出來了。
一鍋新鮮炖制的雞湯,熱氣騰騰,飄散出讓人心醉的肉香和椰子香。
遲暮雪盛出來一碗濃濃的雞湯:“這是椰子雞湯。用椰子水炖的。”
“很香。”峤南被眼前美好的一幕晃得有些怔愣,半響才接過碗。
旁邊的小鍋裏遲暮雪熬了一小鍋軟糯的土豆泥,剛好盛了滿滿一碗給在在,澆了一勺帶着雞肉丁的雞湯,又撒了點胡椒粉。
“好香好香。”在在已經在旁邊拍起小手,“雪雪最厲害了,做的雞汁土豆泥是小花島最美味的的東西,別人都吃不到。在在好幸福。最喜歡和雪雪在一起了。”
峤在在一連串的誇獎,襯托的峤南覺得自己那句好香也太幹癟了。心裏打着腹稿,一會兒一定要重新好好說。
遲暮雪對着在在道:“來在在,咱們說好要照顧哥哥的,準備吃早餐好不好。”
峤在在重重點頭,在一旁一點點搬運三人的碗筷,小碎步一趟接一趟。他的眼神專注,動作十分小心,遲暮雪交代的每一句話對他來說是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
吊着一條胳膊的峤南識趣地沒有打擾在在專注的勞動,坐在飯桌等開飯。
遲暮雪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高大俊美的峤南,露出往日難得一見的乖巧,收起周身淩厲的氣勢,端坐在桌邊,像幼兒園的小朋友。
遲暮雪擺好碗筷。
雞肉炖得軟糯、鮮嫩,湯色金黃。
還有一疊南瓜饅頭。
“在在和我一起做的,你嘗一嘗。”遲暮雪笑道。
峤南此時已醞釀許久花哨的誇獎,左手飛快接過遲暮雪遞來的饅頭,擡頭看到遲暮雪幹淨澄澈的漂亮眼眸,終究還是一噎,蹦出一句:“真好吃。”
“你...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