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其實黎原上輩子沒來過妖精天堂,她還挺好奇裏面是什麽樣。可真進了豪華包間,又覺得有點失望。
也就是些亮閃閃的俗氣的裝潢,震耳欲聾的音樂,瘋狂亂閃的燈光,金黃的配色硬凹出一副高大上的感覺。
包間裏有不少人,分成好幾撥,吵吵嚷嚷,有人賭骰子拼酒,有人跳舞嗨歌。有個唱得忘乎所以的女人,脫得只剩兩塊小小的布料,在沙發上甩着頭發亂蹦,煙味濃得嗆人。
江馳一進門,房間裏安靜了一瞬,幾波人陸陸續續都給他打了聲招呼:“馳哥來了!”
招呼完,打量的目光就接連落在黎原身上。
她純淨的臉蛋和這裏的氛圍實在是太不匹配了,尤其還穿着一身校服,百褶裙下兩條腿又直又白,有人看呆了,大大喇喇說:“馳哥,你從哪搞到的學生妹?給我也介紹一個呗!”
江馳作勢要揍他:“皮癢了?喝你的酒去。”
黎原心裏覺得不舒服,江馳讓她随便坐,她搖搖頭:“我就站着。”
賭的人不專心賭了,唱的人不專心唱了,房間裏安靜許多,都往她和江馳這邊瞟。
沙發上的女人慢悠悠下來,給自己披了件薄外套,将露骨的身材略微收斂了起來,悠哉說:“她這是嫌我們這地兒髒呢。”
當即有人不服地嗤聲,江馳反而先皺眉:“她是比你幹淨,再廢話就滾,看不出來我罩的?”
衆人都噤了聲,只有那個女人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聲音又媚又懶:“原來你喜歡這一款。”
她光着腳,将沙發下的高跟鞋拎在手裏,聘聘袅袅走了出去。黎原看到她潔白的腳上,五個腳趾塗滿了鮮紅的指甲油,是紅玫瑰的豔色。
江馳心頭發堵,陰沉着臉盯着黎原,像在思考什麽。
黎原突然問:“她是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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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黎原說:“她看你的眼神,充滿了失望和悲傷,你感受不到嗎?”
江馳反而笑了笑:“怎樣才算是我的女人?上個床就可以了?”
黎原沒說話,江馳說:“對她來說,上了床也不算。對你來說,親個嘴就可以了,你想不想試試?”
晃目刺眼的燈光裏,黎原突然嘆了口氣。
上輩子……她也沒那麽多爛桃花啊。
靠近他們的那一桌有人喊道:“馳哥,別在那撩騷了!來喝酒啊。”
江馳往那睨了一眼,唇角一勾,就把黎原拉了過去。
都是些高度數的洋酒,江馳目光掃了一圈,挑了一種,給黎原倒上。幾個人調侃地“咦”了一聲,起哄說:“失身酒哦……馳哥,你對學生妹妹下手也這麽重啊?”
江馳把酒杯舉到黎原面前,含笑示意她喝。
黎原說:“我不喝酒。”
她的拒絕顯然很掃興,引起了衆人不滿。江馳還沒說話,一個寸頭男就嚷嚷道:“什麽意思?這麽不給我們馳哥面子啊,乖乖的,讓你喝你就喝啊!”
黎原眉一挑,望向江馳。
江馳表情淡淡的,沒見怒色,但也看不出在想什麽。
黎原朝那寸頭盈盈一笑,調侃道:“你也讓我喝啊,那我要是喝了,算是聽你馳哥的,還是聽你的啊?”
這話可不能亂說,那寸頭被吓得一激靈,下意識看了眼江馳,正碰上江馳望向他警告的目光。
他連忙讷讷道:“你是馳哥帶來的人,當然是聽他的!”
黎原說:“既然我聽他的,你在這廢什麽話啊?”
那寸頭生怕得罪江馳,酒醒了一半,縮着頭當鹌鹑。江馳反而哈哈笑了,把酒杯放下,深深地望着黎原說:“你不想喝,就不喝。”
他拉起黎原,黎原掙了一下,沒掙開。
江馳說:“我發現你怎麽這麽狂啊?仗着什麽呢?”
包間裏的味道悶悶的,各種氣味交雜在一起,黎原感覺自己快吐了。
江馳笑着說:“黎原,這還沒跟我親嘴呢,怎麽就開始恃寵生嬌了?”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女人的一聲尖叫,響徹整條走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房間裏幾個人瞬間警惕起來:“是白姐的聲音!”
江馳皺眉,狐疑地看了眼黎原,松開手,打開門,朝兩個機靈的使了個眼色。
聲音從衛生間傳來,他們幾人貼着牆剛走出一段路,整個樓層就突然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電被斷了!
江馳最先反應過來,回頭就要找黎原。可黑燈瞎火一片,眼睛尚未完全适應黑暗,什麽也看不見。江馳怒沖沖喊:“我的人呢?”
後面跟着的幾個人面面相觑,在黑暗中反應慢一拍地胡亂摸索:“馳哥,咱們這是停電了?”
有反應快的開始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明,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黎原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江馳氣得想笑,過了一會兒,有人找到電閘,重新拉上,燈光恢複。兩個人去衛生間找到白莺莺,說:“白姐在這兒!”
江馳沉着臉過去,白莺莺臉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眼裏還有淚光閃爍。
江馳脫口而出的不是關心,反而問:“你看清是誰沒有?”
白莺莺愣了一瞬,才搖搖頭說:“他戴了帽子口罩,我看不清,挺高挺瘦的。”
江馳低頭沉思,貍子一頭霧水地問:“有外人來過?是他拉了電閘?”
“今天我們馳哥包的場,誰有這本事?”
江馳謹慎地走進女衛生間,果然看見窗臺上一串腳印,他們所在的樓層不高,二樓,中間還有個空調外機,爬上來要點身手和膽量,但也不是不可能。
可江馳還是覺得不對勁,他盯着魂不守舍的白莺莺說:“這裏離電閘位置有段距離,可你叫完沒多久,電就斷了,他人都走了,你才開始叫?”
白莺莺張大了雙眼:“你什麽意思?突然有個男人出現在女廁,我當然被吓到了!至于什麽電閘……你怎麽知道不是兩個人,三個人?”
說着說着,她已經哽咽:“今晚你帶個新人回來,就給我甩臉色,你不想要我了就直說,我不跟你死纏爛打!”
她哭得楚楚可憐,幾個兄弟平時跟白莺莺關系親近,聞言臉色都有點難看。江馳卻不為所動,他對貍子吩咐說:“你去調個監控,看看怎麽回事。”
白莺莺低頭哭着,手卻輕輕顫了一下。
貍子撓了撓頭,說:“沒有監控!炜哥之前給我吩咐過不許留監控,馳哥你當時不在,所以可能不知道。”
江馳皺眉沉思了幾秒,臉色卻突然變了。他幾個大步走回包間裏,擡頭看了兩眼,指着頭頂角落處一個監控探頭說:“那是什麽?”
貍子跟過來,解釋說:“拆是沒拆,但應該只是表面樣子,沒什麽用。”
江馳冷笑:“表面樣子?你是瞎了還是傻了。”他指着另外兩個人說:“你們去找點工具來,把它拆了。”
手機突然震動,江馳接起電話,是個沒有備注的的號碼。
電話那邊低沉的聲音問:“黎原怎麽還沒回來?”
江馳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電話那邊是誰,笑了一下說:“你不是要給我給個教訓嗎,我已經把她睡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突然也傳來低聲的笑。
淩雲升在那邊了然地問:“她自己跑了?”
江馳咬着牙,不想承認。
淩雲升說:“你是個聰明人,咱們兩之間就別互相試探了。這次算你幫了我,以後我們有機會再合作。”
說完,電話挂斷。
江馳恨恨看着那串號碼,拳頭攥緊了。
淩雲升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這麽敏銳,不愧能跟那些生意場上的老滑頭打成一片。
貍子離他近,猜出電話那頭是誰,安慰道:“馳哥,別沖動,炜哥說了咱們不能開罪他,下批貨款還要從淩家拿……”
江馳瞪着他:“淩家?跟他淩雲升能有多大關系,說到底那破公司是他老爹的,又不是他的。他老爹要真在乎他,還把他一個人扔這窮鄉僻壤?”
貍子無措道:“可……可他是淩總唯一的兒子啊,淩總年紀大了,過不了幾年,那公司不就是他的了嗎?”
江馳沉着臉,嘆了口氣:“貍子,你跟我跟的最久,知道我什麽脾氣。看在炜哥的面子上,我已經很忍着他了……”
貍子聽得都快哭了,只能說:“冷靜,冷靜啊馳哥。”
江馳想了想,轉念道:“算了,說到底也就是因為一個女人,不至于。”
貍子連連點頭。
可江馳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産生了一點懷疑。真的不至于嗎?他想着黎原那張漂亮的臉,心裏又覺得不那麽确定了。
兩個弟兄拿來了工具,踩着桌子椅子開始拆監控。貍子看了一會兒,問道:“馳哥,今晚來拉電閘的是淩雲升的人嗎?”
江馳笑笑:“你真是笨死了。他要是搶人,還需要費這心思?一個電話打過來,我不是照樣奉上。”
貍子問:“不是他,那會是誰?”
江馳想了想,說:“總之是想救她,明面上又拿我沒辦法的人。”
“馳哥!”拆監控的弟兄大喊一聲,從探頭屏幕裏面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東西來,連着根長線:“這裏面居然藏了個針孔攝像頭!”
一時間只聽見衆人的吸氣聲。
虧得是江馳眼尖心細,謹慎小心,不然這針孔攝像頭不知道要藏到什麽時候。
江馳臉上陰雲密布,最後又勾着嘴古怪地笑了笑:“幸好,最近只是試營業,沒人幹壞事兒。走,咱們去見見炜哥,我倒要看看哪裏出了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