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班裏“轟”的一下沸騰了，所有人興奮地交換着眼神，八卦着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圍幾個人圍着黎原問：“黎原，真是邵楠楠誣陷你啊？”
“黎原，另一個男的是誰啊？”
“是啊，你這是得罪誰了，這麽煞費苦心地害你。”
“天哪，是誰搞來的這段錄音，竟然能在廣播室放！”
“對啊，關鍵他是怎麽錄到的？這音質也太高了。”
“……”
一撥又一撥，黎原快被話語淹沒。
舒檬喊了幾嗓子，還是穩不住場面，于是過來拉黎原：“跟我走。”
黎原艱難地逃出了那個可怕的班級。
舒檬帶着她躲在樓道，還好大家都還安分地呆在教室，樓道還算安靜。
舒檬憂心忡忡地說：“大家只是好奇，所以才問來問去，你別多想。”
黎原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舒檬說：“不過他們也确實太過分了，竟然聯手起來誣陷你作弊，太可怕了。”
黎原說：“你先回去吧，老師回來發現你不在，肯定要罵你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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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檬拍拍她的手，無奈道：“那你先在外面躲一會，老師應該在處理了。”
黎原點點頭。
其實她完全沒有躲出來的道理，但她也不想給舒檬添麻煩。
廣播室在幾樓來着？黎原循着記憶中的方向，一層樓一層樓地找。
她腳傷沒好完全，上下樓爬得很是費勁。
終于，到了四樓，廣播室門口圍了一堆人。
黎原一眼就掃到了淩雲升，她轉身就想走，淩雲升眼尖地捕捉到，在她背後喊：“黎原！”
黎原僵硬地轉身。
淩雲升快步走過來，将她扶住：“你都這樣了還爬樓？我就說你還不夠疼吧。”
他不提還好，一提黎原就來氣：“誰讓你動手的，你不動手我早就好了。”
淩雲升“哼”了一聲：“我也沒使勁啊……”
王岳謙從他背後慢悠悠地走過來，咳了一聲。
黎原瞪淩雲升一眼，他默默放開手。
王岳謙說：“黎原，你怎麽過來了？今天這事古怪，竟然有人替換了英語聽力的音源，電腦還跟死機了一樣，非等全部放完才能操作。這事你知不知情？”
黎原搖搖頭，問：“不能查監控嗎？”
“這……”王岳謙擡頭看了眼樓道的攝像頭，嘆了口氣， “人來人往的，查起來也麻煩，要是熟人，還真不一定能查到。”
淩雲升皺眉道：“不是說了，這事我來處理嗎？你們教務處的人就先別管了。”
一向暴脾氣的王岳謙也被噎了一下，看他兩眼，竟然沒還嘴。
他只能把矛頭對準黎原，冷冷說：“有空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是又要開小會了，黎原面無表情地說好。
有個老師從廣播室裏出來，遞給淩雲升一個u盤：“已經拷好了，原件也删幹淨了，你看……”
淩雲升笑道：“謝謝，麻煩你了，剩下的交給我就好，過兩天再給你們一個交代。”
那老師客客氣氣地跟他道別。
黎原瞅着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真是佩服：“你這心态挺厲害的。”
陰謀詭計被錄了下來，還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把這幾個老師唬得團團轉。
淩雲升冷笑一聲：“這還得感謝他，那麽貼心地給我的聲音做了處理，留了我一線生機。”
黎原知道他說的是誰，那人昨晚就暗示過她，只是她當時還沒聽懂。
她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黎原問：“邵楠楠呢？”
淩雲升說：“被我送走了。”
他嗤笑一聲：“我是在救她，她那日子過得多慘，你不知道？她要謝我還來不及吧。”
真是個混蛋，黎原轉身就要走。
淩雲升想要扶她，被她躲開。黎原望着他，眼神警告。
淩雲升讪讪摸了下鼻尖：“好吧，在淩霄死之前，我可不敢再碰你了。免得哪天一覺醒來，我又多了個小繼母……”
“啪”的一聲，黎原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她手上力氣并不重，是吃驚讓淩雲升沉默了許久。
他驀地笑了，嘴角揚起一個譏诮的弧度：“有靠山了，真是不一樣了……”
黎原嘆了一聲，說道：“什麽靠山？是我想通了，淩雲升。我收回昨晚的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的命不值錢，你也別給自己找麻煩。”
淩雲升沉沉望着她。
突然，他又笑了一下：“跟你開玩笑呢，怎麽急眼了？別怕，沒有伴侶的緣分，當個朋友也不錯嘛。”
他朝她揮揮手：“回吧。有事再來找你。”
黎原被他這幅賴皮樣氣得不輕，轉身就走。
回到班級後，王岳謙依然不在，不知所蹤。班級裏炸開了鍋一樣的沸騰，甚至有幾人跑出走廊，扒着欄杆聚成一團在張望着什麽。黎原坐下來聽了一會，卻發現議論的主人公不是她，叽叽喳喳的都是林北呈的名字。
“救護車都來了，不會被打死了吧？”
黎原心裏頓時一緊。
“沒有，好像鼻子打出血了，流了一地！汪勇那小子吓怕了，自己給自己打了個120……”
“不是吧，林北呈跟他什麽仇什麽怨啊？下那麽重的手，真可怕，有暴力傾向嗎……”
“你不知道，是因為……”
說話的學生眼風掃到黎原，突然就閉了嘴。兩個學生互相使了個眼色，心裏都有了底。
黎原抿抿唇，抽出幾張卷子來，作勢要去樓下的辦公室。幾個盯着她的學生以為她去請教問題，沒當回事。
黎原下到一樓時，就發現不遠處停了輛救護車。幾個醫務人員和學校工作人員正圍成一團，商議着什麽事。
幾個學生在觀望着，另一邊的老師開始過來攆人：“看什麽看？都給我進班級，不上課了是不是，都幾班的你們？”
黎原趁亂，不着痕跡地往救護車那裏瞄，擔架上躺着的學生的确是個陌生的男生，不是林北呈。她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往另一邊去了。
走廊裏學生都乖乖進了教室，周圍安靜了下來，黎原呆呆地在樓道站了會兒，總算聽見王岳謙的聲音。
她躲在暗處一看，王岳謙正陪着笑，身旁一個高高胖胖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西服，一臉威嚴，面色不虞，氣勢洶洶地往校長辦公室的方向而去，黎原想也沒想地就跟了上去，偷偷躲在辦公室拐角的樓梯口。
辦公室的門被摔上，門口沒人。黎原等了兩分鐘，才鼓着膽子湊上去，耳朵貼在門邊聽。
“你看看，汪勇被打成這樣，咱們汪主任都不追究了，林北呈，你給道個歉嘛，這事咱就算過了。”王岳謙充好人的聲音。
林北呈一聲冷笑。
黎原一只手緊緊攥着卷子，攥得手指發白。
“我哥做錯什麽了？汪勇他自己罵人罵得那麽髒，活該！”喬立明義憤填膺。
汪主任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剛要發作，王岳謙連忙打着哈哈說：“這事是我的錯，我的錯。當時就那場考試，唉，黎原雖然沒作弊，成績卻作廢了，學校裏才那麽多閑言碎語的。今天的事都怪我！我沒給大家解釋清楚。”
汪主任說：“我兒子罵得再兇，打人都是不對的！你把我兒子打成這樣，按理就該受到學校的處分。”
王岳謙急得拍了拍林北呈：“快，快給道個歉。你看看這事辦的。”
喬立明更憤怒，說：“人家好好一姑娘，憑什麽被你兒子罵婊子？我要是罵你兒子是在外面到處賣屁股，你揍不揍我？”
汪主任氣得手都抖了：“你……你！”
王岳謙狠狠瞪他一眼：“你給我閉嘴！”
房間裏突然安靜了一會，大家都悶不做聲，各懷心思。
最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汪主任，你先別生氣，我們聊聊。”
黎原幾乎懷疑自己聽力出了問題，淩雲升怎麽也在？
裏面傳來腳步聲，黎原趕忙躲回去。
淩雲升和汪主任一前一後出來，站到另一邊。淩雲升熟練地給他遞了一支煙，兩人低聲商議着什麽。
黎原還想再看，林北呈卻在此時走了出來。黎原只是愣了一下神的功夫，林北呈就若有所覺一般，敏銳的目光望過來，正對上黎原偷偷露出的一只眼睛。
兩人相望一瞬，各自無言。
黎原轉身逃走，一路趕回自己的教室，直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仍然氣喘籲籲，心神未定。
班級裏已經安靜了下來，是王岳謙的課，大家都在自習。有幾個學生眼神瞟着她，疑惑她去了哪裏，消失這麽久。
在枯燥無聊的，無趣的學習生活裏，任何人的任何一點變故，都足以成為大家玩笑取樂的談資。
黎原厭惡極了這一點，她狠狠握了一下手裏的筆，強迫自己進入學習狀态。專注的，仿佛這個世界上只剩她一個人的狀态。
臨近中午時，王岳謙回來了，說要召開個臨時班會。
他先是簡要總結了一下期末考試的排名情況，說了一堆不痛不癢的廢話。最後掃視大家一眼，才說：“今天這個廣播出了點問題，大家聽到的沒聽到的盡量都不要對外傳播，以免損壞校園形象。邵楠楠同學呢由于期末考試作弊，已經被學校勸退了。關于黎原同學的成績，按作廢處理也只是因為這事涉及到她，學校為了公平起見臨時決定的，和黎原同學本身沒什麽關系。最近閑言碎語比較多，大家多關注自己本身的學習情況，不要被外界影響，更不要想着投機取巧，做一些與前途無關的事……”
黎原低着頭，算着一道頗為複雜的數學題。
“再過兩周呢，學校準備再次進行一個統考。這次統考十分重要，銜接了高二和高三的許多內容，大家一定要重視……”
黎原拿起鉛筆，在圖形上畫了一道輔助線。可題目并沒有被簡化，反而變得更加錯綜複雜。她算了半張草稿紙，王岳謙終于講完了，可黎原還是沒有解出來。
她終于放棄，去翻了答案解析，才發現原以為能幫到自己的那條輔助線完全是多餘的。她走錯了方向，走得再努力也是死胡同。
王岳謙敲敲她的桌子，意思要找她單獨談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