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從林總的着裝, 語氣，神态，羅醫生基本能判斷他平時做慣了主, 很難被他人左右想法的狠人，哪怕是面對着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不是他的主場，也都堅持自我。

其實這一類型的人，多數是自我內耗得多，但具體, 還要看接下來的溝通，才能判定，他到底是不是病人。

羅醫生和善的笑了笑：“不用着急下定結論，林總可以先具體說說, 你的難題, 可以把我當成朋友一樣傾訴, 我們現在不是醫生跟病患的關系，只是剛認識的新朋友, 聊聊閑事罷了。”

林璟不置可否, 言簡意赅：“我最近跟我的戀人, 出現了問題。”

羅醫生笑着靜待下文。

林璟遲疑着開口, “如果在我空閑時間看不到他, 我會感到心慌，也很容易胡思亂想, 就算他有個明确的理由告訴我, 他有別的事處理, 我還是不會去主動理解他，我寧願把他關在家裏, 留在我的身邊。”

羅醫生：“你覺得，你被他管束了。”

林璟：“我是個獨立的人，很小的時候就可以獨自在國外生活，我認為這種過于黏人的事情，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

羅醫生：“你的戀人是不是呵斥過你這樣的行為。”

“沒有，他察覺到我的問題，但我不想說。”

羅醫生溫柔道：“你只是不想讓他擔心，對嗎。”

林璟沒吭聲。

“你只是太喜歡他了，所以才會患得患失，但你的思維只停留在你的邏輯中，但感情有時候不能用理性思維去解決，你分析出來，認為你的戀人不夠愛你。但其實不是。”

林璟覺得很扯：“你沒見過他，又怎麽判定。”

“我正在跟你交流，你的行為跟語言在告訴我，你的戀人不能給予你足夠的安全感，其實這是很多情侶之間常見的問題，你們的情感交流模式，出現了問題，但你們是彼此相愛的。”

羅醫生見他冷着一張臉，又問：“你為他做過什麽事呢，比如改變你的生活方式之類的。”

林璟想了一下：“我跟我父親出櫃了，他把我趕走了，後來我父親想讓我回去，提出了豐厚的條件，但我拒絕了。”

羅醫生：“你拒絕，是因為你很愛他，你不想跟他分開。”

承認愛這個字眼，對林璟來說他太難了，他多數是內斂狀态，無法放開，甚至有些難以啓齒。

羅醫生：“後悔過嗎。”

“沒有。”羅醫生主動跳過關于愛的話題，讓林璟依舊能游刃有餘的回答，不出現任何差錯。

林璟低聲重複：“我沒有後悔過。”

羅醫生依舊很溫柔，情緒依舊很穩定，在記錄紙上不知道畫了什麽。

過了很久，林璟內心的石頭，在瞬間忽然裂開了一條縫隙，聲音輕得跟一陣風似的：“我只是想讓他多陪陪我。”

大概一小時後，談話結束，羅醫生親自将林總送到門外，幾個小護士偶爾擡頭瞥過去，又在羅醫生轉頭的瞬間，低頭翻看名單記錄。

“下周如果還是這樣，可以過來繼續聊聊。”羅醫生主動說出複診的時間。

林璟将他的建議收納，但不代表他一定會用，奇怪的是：“你不開藥嗎。”

他病得很嚴重。

羅醫生說：“林總你不是病人，只是鑽進了牛角尖，可以先嘗試解決問題，多與戀人溝通。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一起來。”

羅醫生剛說完，就覺得林璟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庸醫。

“……”

昨晚姜弦就察覺到林璟很不對勁，一頓晚飯結束後，他拒絕了接下來的娛樂活動，站在街邊等林璟的車過來，但沒想到，林璟早就到了。

在一盞橙黃色路燈下，車身流暢冷漠，跟林璟本人一樣的氣質，一樣的出挑。

頓時就小跑過去，身體裹着凜冽的寒風上車，門一關上，那股外面卷進來的寒風，流轉在車內空間，冰涼清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林璟從後座拿出一束親自搭配的洋桔梗，展現在姜弦澄澈的眼底。

姜弦欣喜若狂，他喜歡出其不意，更喜歡浪漫。

他雙手接過：“哇，我好高興啊，好漂亮！我很喜歡，謝謝哥哥！”

林璟不明白為什麽這點小事就能讓姜弦高興得像中獎，但他顯然被感染了，眼底浮現很淺淡的笑意。

姜弦開心的把圍巾取下來。

一片陰影覆蓋下來，林璟偏頭親了一下，姜弦在他唇角處嘗到了外頭的冷意。

“待會兒親待會兒親，我還沒喘口氣。”

林璟也就等了兩三秒，便傾身而來，一手頂在關緊的車門，轉瞬摸着姜弦的脖子，吻了下去，深入的探索。

這個吻持續時間不長，兩人的呼吸纏繞着彼此，帶着略微潮濕，近在咫尺。

嘴唇被親得發紅灼熱，身體被箍得發緊，姜弦怔愣：“你怎麽了。”

“沒事，之前我爸找我商量，打算抽一部分林氏的業務讓我負責，我在考慮。”

原來是工作。

接近年關，哪個行業都很忙，何況是林璟，姜弦只以為他壓力太大了。

“不可以延到年後嗎，他就這麽着急催你。”

林璟沒回答這個，他只說：“你最近都去食堂吃飯了。”

姜弦話頭醒尾：“從明天開始，我上樓陪你，明天中午想要小羊排。”

林璟終于松開，為姜弦拉上安全帶：“好。”

但姜弦次日中午上樓時，林璟卻接到一通電話就出門了，好在小羊排是提前準備好的。

王助理很樂意幫姜少爺服務，為他布置餐桌。

姜弦擡頭問她：“他去哪了。”

“我不清楚。”

“……”

聽起來是敷衍的口吻，既然不想讓他知道，姜弦就不打破砂鍋問到底。

王助理早就吃過飯了，她趁着午休時間整理了一下林總臨出門時的文件，找到了其中一封奇奇怪怪的信件。

“林經理的信件怎麽在這，寄錯了吧。”

王助理感到奇怪，姜弦卻忽然敏感的耳朵一動：“是什麽。”

王助理翻過另一面，十分的驚訝：“辭職信。”

“……”

姜弦沒辦法琢磨這個，因為他現在心裏有些亂，像是忽然急促的想要确認什麽事情。

“王助理，可以把這封信給我嗎，我去問一下林經理。”

王助理很遲疑，但想到姜弦的身份後，她便說：“我會跟林總說一聲的。”

姜弦點頭：“你按流程走，說是我拿走的。”

小羊排只吃了一半，心思紛飛到另一邊，他找到林子默的房間，助理也在裏面，等他們談完後，姜弦才敲門進去。

林子默看起來跟平常沒什麽兩樣：“找我有事？”

他瞅着姜弦臉色不對：“是公事嗎。”

“私事。”

那就不是二組員工的身份，是姜少爺，又或者說是林璟男朋友的身份。

林子默問：“什麽事。”

“我剛從林總那裏下來的，信封在這。”姜弦将信封放在桌上，兩指推過去，“為什麽。”

其實姜弦內心也早有答案，主角攻為了出櫃的事情，離開平大集團，然後獨自在外發展，說好聽點是這樣的，難聽點就是被趕出去了。

兩位主角用自己的存款在外面租了套房，還以為能過一段平靜的日子，結果反而是他們的感情先出現問題。

也不算特別驚慌，之前在芒果事件裏基本确認了，只是聽林子默親口一說，才确确實實的被裁決。

姜弦皺眉，一言不發。

文家那邊問題倒是不大，林子默招架不住家裏人：“我的事情，他們不會同意，所以打算在外面發展。”

見姜弦不解，林子默淡淡的說：“小叔就是個例子。”

“關他什麽事。”

“你不知道嗎，他早就出櫃了，就因為這件事，所以才會被趕出去的。但其實是小叔非要走。”

就因為有這件例子，林子默反而要先做好準備才能跟家裏人坦白，至少不是現在。

姜弦腦袋空白了一瞬間，像是完全沒辦法接受，他從桌子上站起來，晴天霹靂：“他早就出櫃了！”

虧得他還以為林璟一直瞞着家裏，姜弦每天都在擔心，原來林璟早就把櫃門踢飛了，而且就在他們同居的前一天。

“他沒跟我說過！一直在瞞着我！他為什麽要瞞着我！”

看得出來姜弦很激動，林子默都有些懵了：“可能是爺爺一直都沒同意……小叔有他的想法跟計劃，你不用太擔心。”

是啊，事情都發生快半年了……姜弦陡然洩了氣，怪不得林璟每次都說交給他處理，原來早就處理了……只等待時間靜靜地治愈，等待林承業接受他。

林子默跟林璟同處一個集團工作，兩人互為競争關系，前提一，之前他認為林璟是主角攻，所以林子默是反派。

現實錯誤，則身份轉換。

——林璟才是反派

千算萬算，沒想到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哪怕林璟是個炮灰，是個路人也好啊。

姜弦呼吸突然變重，似是很不滿意的瞪了林子默一眼。

林子默覺得這時候不該說太多，于是閉上嘴，一直等姜弦緩下來。

認錯人也沒關系，瞞着自己也沒關系，是反派也沒關系，只要是他喜歡的就好了，只要林璟也喜歡他。

姜弦暫時不想他會不會跟林璟分開這個問題，既然現在一切都是未知的，那就只能走好當下的路。

姜弦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辭職之後，你們打算是不是租金海苑那邊的小區房。”

林子默：“對。”

“已經确定在柏盛工作了嗎。”

“……是。”

“是不是打算每一個月回家，試探一次家裏的态度。”

前面兩個，可能是文星津透露的，但最後一個是林子默的心聲啊。

“你怎麽知道的。”

姜弦：“…………”

哇，他變成了林子默的“上帝”。

姜弦站起身，看着林子默的那張臉，清秀英俊，陽光善良，現在回想起來，他确實很有做一個主角的潛質。

既然發生的事情，姜弦也沒辦法假設第一眼遇到的是林子默會怎麽樣。

他現在喜歡的是林璟。

但這跟之前按着劇本過日子是不一樣的，他仿佛懸空，踩在柔軟的雲端上，完全沒有實感。姜弦的心完全被揪起來。

林子默不知道他為什麽聽到自己要離開的消息，情緒起伏這麽厲害，還以為是舍不得自己。

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你，也挺有好感的。”

姜弦思緒很亂，忽然聽見林子默說這些話，更亂了，不言不語。

“你是小叔的男朋友，我們以後肯定是一家人，你別跟我客氣。”

“……”

林子默确實不壞，他之前還老是當成反派對待，姜弦看見他桌角放着的劍蘭：“這好像是林璟的。”

“是啊，之前你送給小叔九十九朵玫瑰，他沒位置放，所以給了我，辭職之後，我也會帶走的。”

“劍蘭寓意節節高升，你小叔對你好的。”姜弦忍不住為他男朋友說好話。

林子默笑得很親切：“我知道的。”

好像沒什麽話要說了，姜弦撓了撓臉頰：“嗯……對了，記得定時體檢，不要熬夜了，特別是多了解一下肝癌那方面的。”

林子默遲疑：“……好。”

姜弦嚴肅：“你最好聽我說的。”

“嗯。”林子默也跟着認真起來。

*

林璟看完醫生回來，王助理告訴他，姜弦已經在裏面休息了，于是他輕手輕腳的進門。

姜弦睡在沙發上，毯子逶迤到地面上，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但也不能不蓋肚臍眼。

林璟走過去幫他蓋上，姜弦睫毛一動，他就醒了。

跟平常醒來要撒嬌的樣子不同，姜弦只是自己掖了掖被角，露出一雙明亮但迷茫的眼睛，縮了縮：“你怎麽在這。”

林璟說：“我回來了，去房間裏睡。”

姜弦哦了一聲，抱着毯子就要走，林璟語氣冷下來：“鞋子。”

姜弦頓了一下，走過去把鞋子穿好，眼睛還不斷的瞄他：“你是在生氣嗎。”

想起醫生說的，說話時神态語氣都可以放溫柔些，林璟便放緩了語氣：“沒有，怕你冷。”

姜弦點頭，想到什麽又想問他今天中午去哪了，但對上林璟黑乎乎的眼珠子，把問題咽回去了。

但林璟看出來了，似乎很不滿：“你想問什麽。”

姜弦抱着毯子，又走回去：“你去哪了。”

“見客戶。”

“嗯嗯，那我沒什麽問的。”

林璟伸手将他拉過來，讓姜弦跨坐在自己大腿上，語氣溫和了點：“沒告訴你，是我的不對，讓你擔心了。”

僵硬着身體的姜弦的慢慢的軟化下來，林璟是少有的語氣，烘得他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紅了。

跟林子默談話期間的情緒起伏太大，激烈過後只剩下無盡的空虛與迷惘，他一直在別人面前強忍着，原本還以為能在林璟這裏過關，其實不行，還是委屈。

姜弦回抱他的腰，在他懷裏縮成一團，像是需要溫暖的小動物：“沒怪你。”

醫生的建議很有效。

胸口像是被小貓爪撓了一下，林璟感覺到他更喜歡自己了。

但接下來的幾天，林璟也發現姜弦跟他的交流沒以前那麽親密了，之前也有過，但不是很明顯，而且姜弦會主動湊進來鑽進他的懷裏，夢裏還會蹭着他睡覺。

所以林璟也沒多說什麽，但最近這種情況也變得少了。

他專門挑了個工作日問羅醫生。

羅醫生在微信裏沉默了片刻，問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或者，你做了什麽，激怒了他。”

林璟：“沒有。”

剛說完，林璟有頓了頓，“可能是限制了他吃冰淇淋的緣故。”

因為姜弦身體不好，寒涼東西要少吃，冰淇淋更加不行，但也規定了一周能吃一次，但上周，姜弦感冒了，所以林璟擅自取消上周的份額。

現在回想起來，姜弦躺在床上看自己的眼神是幽怨的，接着嘟囔了一句，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羅醫生聽完全過程後，沉默片刻，說道：“他是需要哄的，我可以這麽說，你們的相處模式類比，你作為leader，他是你的下位。你用命令式語氣跟對方說話，那沒問題，因為這是工作，但他是你的男朋友，你不是在工作，你是在談戀愛。說句不好聽的，在工作時期，誰會對老板産生愛情呢，你需要放低姿态去哄他，讓讓他。”

“而且據我猜測，林總，你這位小男友，應該挺脆弱的，我是指各種方面。”

羅醫生挂了電話後，恰好同學的電話打進來，詢問關于林總的事是否有進展。

羅醫生再次陷入緘默，半晌，他說：“我認為林總沒問題，但我現在已經化身為愛情專家了。”

“哈哈哈哈你多擔待。”

“放心，我會好好幫助他們的。”

看在錢的份上。

*

“他妄圖控制我！”

姜弦這些天專門找了幾本認錯對象，對象是反派的梗，的小說來看，全程甜蜜蜜，讓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攻方就算是反派，就算是性格缺陷，但在談戀愛的過程中，還是會為了受改變自己，甚至親昵黏糊到別人沒辦法插入對地步，讓全A市的人都知道，這是攻捧在手心裏的小王子。

但小說不是現實。

而林璟，他作為反派，陰沉，冷漠，掌控欲強，還經常冷臉，說幾句好話都不行。

石曲聲音弱弱的：“是不是有點誤會啊。”

“不會的！書上都這麽寫，只有他不是這麽對我的，我想吃冰淇淋都不行，他就是不愛我了！！！”

門口咔噠一聲，姜弦立刻收聲：“他回來了，我們轉文字吧。”

林璟把一碗熱粥端進來，面無表情：“你在跟誰通電話。”

姜弦上周感冒得很厲害，鼻音很重，頭痛頭暈，又想吐，養了一周，舌頭很淡，想吃點刺激性的東西，辛辣不行，他就想吃冷的，當然也被拒絕了。

他偏頭悶悶道：“同事的。”

“先把這碗粥吃了，再把最後一次藥也吃了。”

“我不要。”姜弦睫毛耷拉着，臉色蒼白沒血色，是典型的被風一吹就倒，讓林璟想到醫生的話。

“聽話。”

林璟的語氣不自覺的冷下來。

姜弦眼淚汪汪的癟嘴，眼眶裏蓄滿了泉水，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了。

林璟一頓，語氣親和：“你乖一點。”

姜弦仰着頭：“喂我。”

林璟一勺一勺的喂過去，耐心十足，雖然依舊冷着一張臉，但他平時就是這樣的，很不近人情的一張俊美的臉，像刀片亮出的鋒利的光影。

姜弦心又不自覺軟下來了，林璟做不到小說那樣的溫柔寵妻人設，就這樣也可以。

休息半小時後吃藥，有糖衣的還好，咽下去就行，但那幾片白色沾到舌尖就特別苦，姜弦就不愛吃了。

林璟莫名想起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姜弦跟他吃日料，吃到腸胃炎，能面無表情的嚼藥片，現在終于會喊苦了。

“吃完就能吃冰淇淋。”

姜弦眼睛一亮，但怕自己太張揚，又收回來一點，略微勉強的嗯了一聲。

林璟：“明天。”

姜弦用他的手指擦睫毛沾濕的淚珠：“好。”

春節假期臨近，事情基本也都結算完畢，年終獎早就點算完了，剩下的就是準備年會的事。

姜弦大病一場，嗓子啞了，飛姐也無所謂，讓他能跟唱就跟着，小聲點就行。

“我們不一定要拿名次，但是在林經理離別之前，我們也希望能給他留個好好的念想，知道嗎。”

所以一下午的時間，姜弦都在摸魚，他的嗓子沒辦法唱很久。

道下班時間，姜弦打了個電話：“王助理說你今晚要加班，要我等你嗎。”

“你想來嗎。”其實姜弦上來也無所事事，但林璟想看到他，可在此之前，他要先尊重姜弦的意願。

“你今晚要是回家吃飯的話，我想先去超市買冰淇淋。”

“好，到家了告訴我。”

姜弦安心了，“你吃什麽口味的，我幫你買啊。”

“巧克力。”

姜弦打車去了公寓樓下的超市，老板興沖沖的跟他打招呼，他點頭示好，推着小車直沖目标區域，發現巧克力的買完了。

只剩下抹茶跟香草的。

姜弦突然不太記得起林璟喜歡什麽口味，他好像什麽都吃，什麽都不介意，但這一次難得說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

如果沒有巧克力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姜弦開門進去，他還沒站在玄關處就聽見客廳傳來林璟的聲音。

有些隐忍的發怒，又有些委屈與不甘。

林璟聲線嘶啞：“夠了，你們總是這樣，先放着，誰也不要碰。”

姜弦站在玄關處，換了鞋後，動都不敢動了。

林璟沒禮貌的挂斷了電話，扯了下領帶後才注意到玄關的動靜。

他驟然卸掉一切憤怒的情緒，走到姜弦面前。

姜弦現在就跟淋濕的小貓，雙手拎着袋子在前面，很無助的站在門口，“我，你……”

姜弦小聲的說：“你剛才在生氣。”

“是公司的事。”林璟不該在姜弦暴露出自己脾氣很壞的事實，不僅會吓到姜弦，也會使他們的關系處于膠着狀态，這對于長期發展來說不好。

“那沒事。”

林璟想看他是否緩過來，伸手去摸姜弦的耳朵。

姜弦感到一陣耳鳴，他皮膚酥麻，條件反射往後縮一下。

林璟指尖發僵：“怎麽了。”

“外面太冷了，哆嗦了一下。”姜弦取下手套，林璟接過。

林璟看到他去超市買的冰淇淋，彎腰在他臉頰親了親，被冷風吹得只剩下涼意：“下次不會讓你一個人去超市的，以後去哪，我都陪你。”

就像家人與伴侶之間的關心，情話表露對于林璟來說是很大的挑戰，因為不熟練，所以顯得表情不太自然。

剛才的憋悶與驚惶似乎風消雲散，雪山松動，姜弦從不确定，到感受溫暖，最後撲在他的懷裏，蹭了蹭，“诶~沒有買你喜歡的口味，你今晚沒得吃了。”

姜弦故意這麽說，“我下次給你買。”

“那這次怎麽辦。”

姜弦理虧，随口一說，但很有誠意：“你想怎樣都行。”

林璟認真做了下閱讀理解，根據自己的經歷，也根據他理性思維融合感性，得出結論：“是想讓我罰你嗎。”

話一出口，這個意思就變了味兒。

林璟也沒解釋，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目光很深。

姜弦察覺到這句話不是單純的懲罰，他把問題抛回去：“怎麽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