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 42 章
第二日一早, 李硯禧醒了,将她往床裏放了放,抱着衣裳便走了。
他知曉, 若是留在這兒等人醒了,免不了又是一頓臭罵。
扶螢醒來, 果真是左右看了一圈, 未見到他, 只能對着被子枕頭罵罵咧咧一通, 喚了寫春和畫綠進來洗漱收拾。
收拾完, 剛用完早膳,老夫人那邊來傳話, 說是老夫人這兩日好了許多, 能出來走動了,讓她們幾個小的過去看看,陪着些。
扶螢立即放了手上的東西,邊整理頭飾邊往外去。
老夫人剛起不久,正在小廳裏, 那裏有些日光,她便在日光下坐着,頭發瞧着又花白了不少,精神倒是還不錯,瞧見扶螢來, 扶着丫鬟要起身:“青青來了。”
扶螢加快了些步伐,幾乎小跑着進門,趕在祖母起身前将人扶住了:“祖母大病初愈, 快坐着,莫再起來了。”
老夫人又坐回去, 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好許多了,早幾日便能走動,只是大夫非要我在屋裏待着,說再看幾日,我便只能窩在家裏了。”
她在祖母身旁坐下,輕聲道:“大夫說得對,人病了若想好起來,不是一天便能好的,得慢慢來,好歹得養上個幾日,再鞏固鞏固才算是全好了。”
“老夫人,您瞧,三小姐也是這樣說的,三小姐的話老夫人總是要聽的。”丫鬟在一旁也勸。
老夫人笑着道:“是、是,青青随她母親,最是會體貼關懷人。”
扶螢笑着與祖母閑聊片刻,不久,方蘭芸方蘭茹兩個也來了,扶螢退讓幾步,讓兩人與祖母也說了一會兒,才又圍坐上去。
老夫人又是叮囑方蘭芸:“沒幾日便要成親了,這幾日一定要安安穩穩在屋裏待着,沒事便來陪陪祖母,待你成親了,也沒幾日能見了。”
“老夫人說哪兒的話,這離過年也不遠了,待成了親回過門,還有過年能回來呢。”丫鬟又道。
“這才幾月?過年幾月?你真當我老了,好糊弄了?”老夫人笑着罵,罵完又忍不住叮囑,“蘭茹性子潑辣些,我倒不擔憂,還有那些小的,離成家還有幾年,我也不擔心,倒是你一個,青青一個,平日裏性子太過溫和,我最擔憂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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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祖母護着,我與二姐便什麽也不怕。”扶螢輕聲道。
老夫人卻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稍坐了會兒,提前用了午膳,老夫人要午憩了,單單留了扶螢一人,在卧房中說話。
“原先想着,待蘭漳考取了功名,你們再成婚不遲,可如今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不如待你二姐出嫁後,便挑個好日子,讓蘭漳迎你進門。”
“祖母!”扶螢輕斥一聲,“祖母又胡說,哪兒就等不到明年去了?我看祖母精神抖擻,長命百歲不在話下。”
老夫人雖笑,卻道:“你與蘭芸之中,我又更放心不下你,好在,你表兄待你不錯,若能見你出嫁,我便也放心了。”
“祖母和舅母商議便好,祖母說什麽,扶螢便做什麽。”扶螢稍稍垂眼。
“好,好,你只管回去等着便是。”
扶螢道了是,又與祖母聊過幾句,也起身回。
祖母今日這樣說,扶螢心中卻明了,哪是這般容易的事,即便她願意,方蘭漳願意,大舅母也未必願意。
她也不作多想了,只按照原先的打算行事,繼續要李硯禧送信。
因着老夫人病愈,沒兩日方蘭漳休沐後也守在老夫人身旁盡孝,未有機會再帶她出門,可也免不了送她回院時要親近一會兒,李硯禧每回看見都要叽叽歪歪半晌,吵得扶螢腦仁疼。
好在,休沐也就兩三日,人走了,終于是清靜些了,李硯禧要來抱她,她卻是如何也不肯了。
“那避子湯難喝極了,我不要了。”
“我不弄進去,上回是意外。”李硯禧又去抱她。
她想起那晚,氣便湧上來,忍不住狠狠打他的手:“你今日說出花來我也不要了,上個月小日子推遲了幾日,吓壞我了,你以後不許再碰我。”
“青青、青青……”李硯禧又往她脖子上親。
她最受不了這般,一會兒又哼哼起來,但還是推他:“你再這樣便滾出去,也不許這樣喚我!”
李硯禧沒招了,也只能老實躺着。其實,他平日也舍不得欺負扶螢,若不是扶螢總與外面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不清楚,他何必如此?
扶螢卻不老實了,總要抱着他壓着他,這兒摸摸那兒捏捏,惹得李硯禧憋着一股火氣,又無法發作。
“李硯禧,你身上還挺軟的。”扶螢伸着脖子,和他面對面說話,氣息全灑在他臉上。
“沒小姐身上軟。”他受不了要去親她時,人又轉身走了。
“困了,睡了,不許弄我。”
他恨得牙癢癢,除了将她緊緊抱住,也沒什麽別的辦法了。
扶螢閉了會兒眼,沒睡着,又轉身來招惹他,手往他胸膛上放,還時不時抓一下,又問:“你這些日子白日裏沒來內院,都去哪兒了?”
“替你去送信,還能去哪兒?”他直接脫了寝衣,讓她更方便些。
扶螢戳戳他胸膛上的肌肉,試探着開口:“你那日的娶妻,說的是誰?你看上哪個姑娘了?與我說說,興許我知曉了能放你去成親呢。”
他抓住她的手:“真的?”
扶螢一下又氣了,掙脫了手往他胸膛便是一巴掌:“真的!”
他又抓她的手:“你這口氣,聽着如何也不是真的。”
“你說啊,到底看上哪個姑娘了!”扶螢掙了半晌沒能掙脫手,又往他胸膛上捶。
“暫且不能告訴小姐,待人家回複了心意,再說不遲。”
“還真有?”扶螢撐起身,眉頭當即蹙起來,氣得轉過身去,“你以後少碰我!”
李硯禧笑着去哄:“沒有沒有,我故意說的,我是小姐的奴才,下輩子都是,心裏除了小姐,哪兒還敢有別人?”
“真的?”扶螢回眸又看他。
“真的。”他将她抱回懷裏。
扶螢仰頭看着他低垂的眼:“你說你心裏只有我,那你喜歡我嗎?”
他喉頭動了動,低聲道:“喜歡,我喜歡小姐許久了。”
“呸!”扶螢笑着在他唇上吐了口氣,“你不過是個奴才,你也配喜歡我?你莫不是還想着高攀要娶我?”
“嗯,我想娶小姐。”李硯禧捧着她的臉,低頭含住她的唇,随後便緊緊抱着她,不能再自抑。
她沒再說不許的話,雙手環住他的腰,在他腰間背上不停地撫摸,悄聲在他耳旁低聲喚:“小禧哥哥。”
李硯禧哪兒能受得住,此時便是要他的命他也認了,一會兒坐着一會兒站着一會兒躺着,非是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服服帖帖。
“沒弄進去,不必吃藥。”他低聲提醒。
“知曉了,哥哥抱我去洗。”
他彎身在她耳旁啞聲警告:“沒事莫這樣喚我,一會兒又要弄你。”
“哼,色鬼!”扶螢罵他,卻仍舊要抱他,又問,“二姐快要成親了,我備什麽禮好?”
“我不懂這些,問丫鬟們,別太貴重,就按旁人知曉的能拿出來的送。”李硯禧摟着她的腰,時不時在她腰間揉一揉。
她看着他,不知自個兒怎的了,總是忍不住想抱他,想親近他。她這樣想,便也這樣做,要挂在他身上。
李硯禧是她的奴才,就是伺候她給她玩的,有什麽抱不得親不得的?她想抱便抱,想親就親了。
“青青。”李硯禧也越發沒有遮掩了,從前還喚她一聲小姐,如今任憑她如何打罵,只叫她青青。
她越聽越順耳,為着面子上過得去,還要再罵幾句,卻也不當回事了。
過幾日,便到了二姐方蘭芸出嫁,她早問過寫春畫綠,備好了禮讓人送過去,便在方蘭芸房中陪着。
方蘭芸一早便開始梳妝了,這會兒還在往臉上塗抹東西,一層又一層,沒個盡頭似的。
旁邊幾個年齡大些的姊妹們都陪着,扶螢時不時與她說上幾句話:“二姐姐可緊張?”
方蘭芸手心裏都出了汗,緊緊攥着,稍稍點了點頭:“嗯。”
“二姐總共與那林家的姐夫也沒見過幾次,如何能不緊張?莫說二姐了,誰不羨慕三姐,與三哥知根知底,又兩情相悅,自是不緊張。”
方蘭芸笑了笑,扶螢也裝出些笑容來:“二姐姐雖然不像我這般,但林家姐夫我們都見過的,氣度不俗,又是祖母親自挑選的人,總是好的。二姐姐莫太過擔憂。”
“倒不是這個。”方蘭芸壓低了聲音,“我與他見過幾次,交談過幾句,倒是沒有不滿的。只是成親,便是要從自個兒家裏去別人家,面對着一屋子的生人,自然是有些緊張。”
“小姐可莫說這話,以後林家便是小姐自個兒家了。”丫鬟笑着勸。
方蘭芸又是笑了笑,應和:“你說得是。”
方蘭茹卻不給面子:“什麽自個兒家,旁人的父親母親再好,能有自個兒的好?你們可莫想騙我,我可不是二姐三姐那樣好哄的。”
“四小姐這般厲害,怕是只有您欺負未來婆母的份兒,沒有婆母欺負四小姐的份兒。”
“好啊,你敢笑話我,你看我如何教訓你!”
沒一會兒,卧房裏便追逐打鬧起來,嬉嬉笑笑個不停。
扶螢輕聲勸:“今日是二姐姐出嫁,你們莫鬧騰了。”
方蘭芸卻道:“沒事兒,讓她們追着玩兒吧,熱鬧些好,我便怕太過冷清,一會兒一個人待着,忍不住要落淚。”
“外面一直放炮,我們也都會在這兒一直陪着二姐姐,哪裏會冷清?”
扶螢剛說完沒多久,便有丫鬟來報:“三小姐,三少爺回來了,就在院子外面,說是給您帶了些東西回來,叫您去取了放下再來,這會兒離慶禮還遠呢。”
“方才還說要一直陪着,現下便要走了。”
“二姐姐……”
“罷了,你去,你早便來了,也不差這會兒功夫,一會兒再來也是一樣的。”
扶螢佯裝害羞,悄聲退下。
方蘭漳就在院子外面,他們又是許久未見,他一眼看見扶螢,便忍不住要上前和她親近,只是今日賓客衆多,不好如何。
“表妹。”
“表兄,你回來了。”
“嗯,我剛又得了兩副字,想着先拿給你,再去招待來祝賀的同窗。走,我陪你回去放下。”
扶螢還不知他心中所想?垂了垂眼,只當作不知道,與他又說起旁的:“前些日子,祖母叫我去說話,我還未告訴表兄。”
“說了什麽?”
“祖母說,要和大舅母商議,要我們早些完婚,便在二姐姐出嫁後。”
方蘭漳眼睛一亮:“真的?”
扶螢點點頭:“嗯,千真萬确。”
方蘭漳欣喜,不覺加快腳步,到了她院中,便牽了她的手,将她往房中帶:“我怎未聽母親提起過?祖母是如何說的?那你仔細與我說一遍。”
她心中立即确認,大舅母果然不願意,否則這樣久過去了,方蘭漳上回又不是未休沐,怎會一點兒風聲也未聽聞?
但她面上未顯,詳細與他說了一遍。
方蘭漳眉頭微緊:“原是這般。若祖母真是身子不濟了,我們的确是早些完婚好。祖母一直操心着你我的婚事,若是瞧見我們成親,興許一高興,身子又好了呢?我這就去與母親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