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第 55 章
“陪你做什麽?”李硯禧摸摸她的臉。
其實她也答不上來, 她和李硯禧似乎真沒在一起做過什麽,唯獨那一次,在外面堆雪人, 但那其實也是她玩,李硯禧跟着她。
但她還是生氣:“要你陪我有這樣艱難嗎?難道不做什麽就不能陪我了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看那書還不是怕周圍找不到大夫?”若是李硯禧自己, 撐一撐就過去了, 哪兒還用看什麽大夫?“你想要我陪你, 我陪你就是了, 我也想要你陪我。”
扶螢看他一眼,伸出雙手:“指甲長了。”
他拿了剪子來, 捧着她的手, 細細将她的指甲一個個修剪打磨好。
扶螢看着他,又思索了半晌,還是沒能想出能和他一起做什麽。和方蘭漳可以對弈,和陶裕可以吟詩,唯獨和他, 扶螢實在想不出該做什麽。
“好了。”他放下她的手,又給她梳頭。
曬了這樣久,頭發都已幹了,李硯禧方才做飯,将長發随意豎在頭頂, 看着有些淩亂,鬓角的碎發也肆意垂着,風一吹便輕輕搖晃起來。
扶螢看着他臉頰上的那顆小痣, 忍不住擡手輕輕放上去,用指腹摸了摸。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 偏頭在她掌心親了下:“一會兒就要睡覺了,頭發就不紮起來了。”
“嗯。”扶螢微微偏過身子,将腦袋輕輕放在他肩上,“院子裏太禿了,沒什麽花草。”
“淮南比京城還是好些,這會兒還有不少草綠着,改明兒我挖些草回來,在門前做兩個小花壇,将草種下去,看着就不禿了。”他邊說邊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還想要什麽?青青。”
“這個椅子太小了,靠着不舒服,換個躺椅,天好了可以出來曬太陽。”
“好,我琢磨着做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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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螢沉默一會兒,用臉在他肩上蹭蹭:“你抱着我。”
他将她打橫抱起,坐去她的位置上,将她抱在懷裏,在她額頭上親親:“這樣可以嗎?”
“嗯。”扶螢雙手搭在他肩上,腦袋抵在他臉邊,不說話了。
日光逐漸西斜,矮過土牆,照不進院子裏了,李硯禧抱着她進了屋子,起身要出門:“餓不餓?我去弄些吃的?”
“不餓。”她抱住他的腰,不許他走。
李硯禧又坐回去,俯身将她整個抱住:“青青,你怎麽了?”
她搖頭,枕在他的腿上:“沒。”
李硯禧看她一會兒,見她面色如常,給她脫了鞋子,将她往裏放了放,自己也爬上炕。
“要看書嗎?”李硯禧又問。
“看一會兒吧,你陪我看。”扶螢靠在他身上,懶洋洋道。
李硯禧反手從櫃上拿出一本書,交到她手中。
她舉着書冊,看一眼書上的字兒,看一眼他:“你在看嗎?”
李硯禧對這滿篇的字完全沒有興致,若不是擔心找不到大夫,他才不會費勁去看什麽醫書。但他看一眼那期待的目光,支支吾吾不敢回答:“看了……吧?”
扶螢瞅他一眼:“看就是看了,沒看就是沒看,你這話是何意?”
他為難道:“沒看。”
扶螢質問:“你說陪我看的,你為何不看?”
李硯禧小心翼翼答:“我不喜歡看書,若不是因你喜歡,我都不想學認字。”
“哦。”扶螢悶悶不樂将書放下。
李硯禧深吸一口氣:“你若是想要我看,我看看也成。”
扶螢還是不高興,垂着頭不說話了。
李硯禧低頭去親她:“青青?”
“算了。”她抿了抿唇,舉起書,垮着臉看。
“青青。”李硯禧在她耳邊親吻,“我以後會多看書的。”
她別開臉,又開始抹眼淚:“不用。”
李硯禧有些無奈,悄自嘆息一聲:“莫哭了。我知曉你從小就對滿腹經綸的人高看一眼,我不是,你不喜歡我,也看不起我,如今和我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
扶螢哭得更厲害了,李硯禧又給她擦眼淚:“若你這樣不喜歡我,這樣不想要這個孩子,現下落了還來得及,我不逼你了。”
她哭着道:“我就是想你陪着我……”
“我不是在陪着你嗎?”李硯禧眉頭緊緊皺着,雙手捧着她的臉,認真看着她,“不喜歡讀書不是故意和你作對,我從小就不喜歡,就像一個人不喜歡吃姜不喜歡吃雞蛋一般,我已經在盡力做了。”
她直起身,雙臂緊緊纏住他的脖頸,伏在他肩上哭。
李硯禧不停安撫:“莫哭了莫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不陪你,莫哭了,你身子本來就不好,又有了孩子,怎麽經得起一天哭三回?你要生氣,就像原來那樣打我罵我,不要憋在心裏,不要一直哭。”
扶螢在他的輕聲細語中慢慢安靜下來,盯着通紅的眼和嫣潤的唇,輕聲道:“我餓了。”
“想吃什麽?”他将她的亂發整理好,“晚上少吃些,還是?”
“少吃些,要睡了。”
“好,蒸些南瓜餅,吃不吃?”
“吃。”
李硯禧穿上鞋子,要往外走:“好,我這就去。”
扶螢急急忙忙也趿拉着鞋子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廚房裏煙火缭繞的,恐怕你受不了。”
“天黑了,我一個人害怕。”
李硯禧輕笑了下,牽着她往外走:“那你坐窗邊,有風吹着會好些。”
她點了點頭,跟過去,坐在窗邊小凳上看着。
李硯禧白日裏就準備好食材了,天冷,放個兩日也沒問題,這會兒直接燒開水,放在蒸籠上就行。
他手裏忙着,腦子裏卻在想扶螢。
旁人不清楚,他從小跟在青青身旁還不知曉?青青就是個色厲內荏、外強中幹的,小時看見個蟲子都能被吓得哭半晌,如今也沒好到哪兒去。
“蒸上了。”他洗了手,又拎另一個竈上的熱水來,倒進洗腳盆裏,“先洗了,一會兒可以直接睡下。”
“嗯。”扶螢垂眼看他,不忘叮囑一句,“一會兒記得洗手。”
他仰頭看着她笑,捉住她的腳,在她足尖親了親:“我不嫌棄。”
“哦。”扶螢總也不能說嫌棄自己的話,半晌沒憋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放心,會洗的。”他給她洗完,在她身旁坐下,雙腳放進她用過的盆裏,見她目光投來,眉頭動了動,“不許我用?”
“沒。”扶螢半邊身子趴在他腿上,蔥削的指尖輕輕捏起他腿上的毛發,“好長。”
他抱住她:“有個地方的更長,你要不要看?”
扶螢擡眸:“哪裏?”
李硯禧露出點兒別樣的笑,扶螢看着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重重在他手上拍一下,低聲罵:“我就說你上輩子是太好色,被人打死的。”
他笑着去抱她:“我去倒水。”
“嗯,你去。”扶螢別着臉。
李硯禧将水倒了又回來,趿拉着鞋子繼續在廚房忙碌。
南瓜餅蒸好了,要在鍋裏在稍微煎一下,金黃酥脆,外酥裏軟,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甜。
“還有茶。”李硯禧又端了個碗給她,是用上午剩下的石榴煮得茶水,酸甜的,帶着淡淡的石榴香氣,剛好能壓住南瓜餅的膩味兒。
她喝了好幾口,眼睛亮晶晶:“挺好喝。”
李硯禧摸摸她的臉,輕聲叮囑:“不要吃多了,當心積食。”
她連連點頭,又吃了幾口放下了。
“漱完口就睡吧。”李硯禧已将漱口水遞來,看着她漱完,扶着她往卧房走,嘴裏一直叮囑不停,“慢些,外面沒有燈,明日我在外面支兩盞。”
“嗯。”她點點頭,抓緊他的手臂。
天已全然黑了,燭火點點跳動,扶螢靠在他肩上,靜靜看着牆面。
“消消食了再睡。”他摟着她,一會兒給她捶捶腿,一會兒給她捏捏肩,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又催着她睡。
扶螢翻了個身,抱住他。
他有些忍不住,低頭去親。
“小禧哥哥。”扶螢也親他,還跟他染上了壞毛病,手一伸,就往他胸膛上摸,邊摸邊喊,“小禧哥哥。”
他捧着她的臉,在微弱的月光下,瞧見她眼中的盈盈水光。他咽了口唾液:“是想要了嗎?”
“嗯。”扶螢也看着他,點了點頭。
“不行。”他呼吸亂得厲害,卻重複拒絕,“不行,才剛四個月,還不行。”
扶螢嘴一撇,推開他的手,翻身不理他了。
他追過去,微微撐起身看她:“你現在剛四個月,才又趕路過來,我怕傷着你。我也想,你感覺到了嗎?”
扶螢臉頰微燙,她感覺到了,就在她的尾椎上,又硬又燙。
“嗯?”李硯禧用指彎輕輕刮刮她的臉,“青青?再休息一段時日,若是你無事,我好好伺候你。”
“嗯。”她半邊臉都埋進褥子裏,一點兒月光都不好意思看了。
李硯禧笑着親親她的耳朵,又道:“你發覺了嗎?自從你懷孕後,那毒便未再發作過了。”
她臉上這才恢複正常一些,轉身又躺好:“似乎是的,也不知是不是全好了,要是生完孩子後也不會複發就好了。”
李硯禧看她一眼,心裏默道:毒沒了也別想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