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第 59 章

“公子都這般說了, 我還如何拒絕?這錢我收了,望公子莫要再懊悔從前的事了,扶螢現下過得也很好了, 餓不着凍不着,不敢再奢求旁的了。”

陶裕拍拍她的手:“以後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 盡管差人來縣城與我送信, 抑或是往後想要搬去縣城了, 想謀什麽生路了, 也可來尋我, 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好, 多謝, 多謝陶大哥。”她含淚點頭。

陶裕微怔,一時亦是熱淚盈眶:“這一聲陶大哥我認下了,從今往後,你我便如親兄妹無異。”

“好。”扶螢閉了閉眼,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白皙臉頰滑落, 薄唇哭得微紅,“有陶大哥這一句,我便安心了。你來此肯定是有要事辦,我也不敢留你,還是正事要緊, 大哥若忙,便安心去吧。”

陶裕此時情緒複雜,亦不好再留, 順勢道:“的确還有些事要辦,待我忙完, 定會來看過你再走。”

“大哥心裏有我便好,至于其它的,若真有要事忙,只管忙去就是,新上任這幾年尤為重要,千萬莫耽擱了。”

“好,那我便先去了。”陶裕轉身也擦了擦眼淚,才與她拱手道別,大步離去。

李硯禧見他獨自一人出了門,狐疑看一眼,也沒打招呼,直接越過他進了院中,還将院門嘭一下關上了,目光直戳戳朝扶螢投去。

扶螢本就是假哭,這會兒早已神色無恙了,瞥他一眼,沒好氣道:“瞅什麽瞅?我餓了,做飯去!”

李硯禧咬了咬牙,顧忌着她有身子,沒多說什麽,轉頭進了廚房,将廚房的門又是摔得嘭一聲。

“李硯禧!你要造反啊!”扶螢被驚了下,氣得走到廚房跟前指着他罵。

他受不了了,扔了刷子,大步走來,抓住她的後頸,低頭便親。

扶螢懵了瞬,雙手擋在身前,倒是沒推他,只道:“你自己說的,月份大了,不能同房了,你別胡來。”

他沒想胡來,只是生氣,想發火,瞧着她那挺起來的肚子,又不知從何發起,只能忍着,一個字兒都沒回答,撿起鍋裏的刷子繼續刷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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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螢揉了揉微疼的唇,低罵一句:“裝什麽啞巴,你最好這輩子別說話。”

李硯禧只當做沒聽見,恨不得雙手雙腳都不閑着,一個人忙成了一個後廚班子。

他不說話,扶螢再大的脾氣也沒人接,又瞅了他幾眼,坐回院子裏去了。

這下她放心了,又和從前一般懶洋洋的了。

陶裕雖和他們沒什麽實質性的關系,但好歹是個熟人,有個熟人當差,多多少少有些便宜,不說別的,就說他們将縣令的門號往外一挂,旁人想招惹都得掂量三分。

再者李硯禧從前做的那些偷雞摸狗的事,也不算什麽大事,想來當時即便東窗事發,她只要在陶裕跟前哭幾場,也便能安穩解決了。

李硯禧才不覺着自己做了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更不覺着需要陶裕罩着。他端菜出來,瞧見扶螢手上把玩的那個錢袋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又沖上來。

“那個野男人給的?”他冷聲質問。

“什麽野男人,往後他就是我們的大哥了。”扶螢仰頭道。

“什麽大哥?你稀罕,我不稀罕。”李硯禧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錢袋子,轉身便朝廚房裏走。

扶螢騰一下起身,插着腰罵:“李硯禧!你瘋了吧?有錢你不要,你要拿去哪兒?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誰說我不要?”李硯禧将錢往手中一倒,塞進腰間,扔了空錢袋子進竈臺裏,“我是不要這破東西!”

扶螢氣笑了:“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你快給我撿回來!那錢袋子便是他與我們往來的證據,以後想起來也多多少少算個情分,你給我燒了,我往後用什麽找他維系關系去?”

“情分?什麽情分?關系?什麽關系?”李硯禧大步走出來,停在她跟前,“一個破錢袋子,一點兒特殊的印跡都沒有,你想拿這個去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她揚起下颌,不屑一顧道:“我在他心中的份量當然不輕,他對我當然有情,我不過做了幾場戲,他便要認我做義妹,一個沒有任何印跡的破錢袋子,我到時自然也能說出花來。”

李硯禧臉沉得越發厲害了,咬牙切齒道:“好啊,你在他心中的份量如此之重,你不如跟他走。”

“李硯禧!你說什麽!”扶螢搡他一把,氣得轉頭便要收拾行李,“好啊,我這就去尋他,我就不信了,我李扶螢離了你這個狗奴才就活不下去了!”

“你敢走!”他怒斥一聲,“你敢踏出這個家門半步,從此往後你哪兒也別想去,便乖乖在家一直給我生孩子,生到老為止!”

“李硯禧,你有病,你自己要我走的!”扶螢更來氣了,真跨進門去收行李了,邊收邊罵,“你有本事你就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我不找機會把你那沒用的東西折了,我就不姓李!”

李硯禧跟進門,将行李從她手中奪走,扔在炕上。

她正要轉頭罵,卻被抱住了。

“你看不出來我在吃醋嗎?”李硯禧腦袋擱在她肩上,委屈極了,“你不知道你和他單獨說話,我心裏會很難受嗎?你不明白我喜歡你嗎?”

她态度也軟和下來,雙手也抱住他,輕聲道:“我又沒和他走……”

李硯禧低聲道:“你為什麽沒和他走?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我?你喜歡我嗎?還是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呀。”扶螢想說“喜歡的是你”,可張了張嘴,又沒好意思開口。

“我知道了。”李硯禧沒能得到明确的答案,心裏還是有些憋悶,松了手,轉身要走,“吃飯吧。”

扶螢拉住他,将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看着他道:“這是你的孩子,以後會管你叫爹。”

他哽咽點頭:“嗯。”

扶螢又在他臉上親了下:“去吃飯吧。”

“好。”他臉色好看許多,握住她的手往外走。

扶螢坐下,又給他夾了些菜,他便徹底将先前的事全抛開了,況且扶螢月份也大了,他也不想再計較這些小事。

吃完飯,扶螢要小睡一會兒,李硯禧也跟着她小憩片刻。

午睡後,李硯禧要給她按摩,她靠在軟墊上,雙腳踩在墊子上,李硯禧坐在炕下給她按摩。

“疼嗎?”李硯禧擡眸,緊張看她。

她倒是不緊張,嘴裏還叼了個杏子:“不疼,你放心,要是疼了,我會說的。”

李硯禧放心一些,往手中又抹了些油,輕輕在她最隐私的地方按摩。書上說這樣有助于生産,所以他們每日都要按一會兒。

天越發熱了,有時稍微走動會兒,便是一身的熱汗,前後門窗都開着,扶螢還是嫌不夠,要李硯禧那着扇子不停扇。

“現下到還好,窗子一開還有風進來,等孩子生了,好長一段時日不能見風,可怎麽活?”她唉聲嘆氣的。

“莫慌,去年冬天我在地窖裏存了些冰,前兩日去看還沒化呢,到時搬些進來,放遠一些,應當無礙的。”

扶螢點了點頭,又問:“生産要準備的東西你都準備好了?”

李硯禧又答:“放心,上個月就全準備好了,你不必操心這些,好好休息就成。”

“噢……”扶螢瞥他一眼。

“怎麽?”他擡眸。

“你靠譜嗎?”

“我要是讓你出事了,我跟你一起走。”

扶螢撇了撇嘴:“哦。說不定你只想要孩子,不想要我呢?”

李硯禧看她一眼:“我不想要你,我平白無故弄出個孩子來做什麽?我伺候完你還得伺候他。”

“你看你看,你每日伺候我早就不耐煩了,現下說漏嘴了吧?”

“怎麽說漏嘴了?怎麽不耐煩了?那我平日裏忙前忙後的,跟你拌幾句嘴都不成了?那你該去找頭老黃牛,活幹多了不會說話抱怨,只會哞哞哞。”

扶螢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那你以後就哞哞哞,還挺可愛的。”

“我才不要,我是你男人,不是你養的牛。”李硯禧回一句,小聲嘀咕,“你怎樣使喚我都行,但你得心裏有我。”

扶螢沒說話,心中卻道:蠢蛋,我心裏沒你會留在這破地方嗎?

“涼席編好了,我去用水洗一洗,拿出去曬着。這幾日日頭烈,曬個一日就差不多了,明日便能用了。”

“行。”扶螢沒跟出去,外面太熱了,況且窗子看着,她從窗子也能瞧見他。

沒過兩日,下了場雨,倒是涼快些,回到了初夏該有的微躁。

天将明時,李硯禧聽見扶螢喚,猛然驚醒:“怎麽了?要起夜嗎?”

扶螢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皺着臉道:“好像要生了。”

“好。”他心跳得異常快,腦子卻異常清醒,在她臉上親了親,有條不紊道,“別怕,什麽都是齊全的,我立即去準備,你好好躺着,不要亂動,不需片刻功夫我便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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