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 62 章
扶螢馄饨沒吃幾個, 嘴裏全是眼淚。
“我不該這時候說這些,應該等你吃完再說。”李硯禧擡袖又抹了把眼淚,起身退開幾步, “我明日送你離開。”
扶螢嘴裏塞着個馄饨,含糊不清哭:“我沒說我要走。”
李硯禧垂眸看着她:“那你要如何?你這些日子這樣對我是為何?你沒說你要走, 意思是要我走?”
她緩緩閉了嘴, 不說話了。
“原來是要我走。”李硯禧扯了扯嘴角, 沉默片刻, 轉身出了門, “好,我走。”
扶螢愣了下, 将剩下的幾個馄饨趕進嘴裏, 快咀嚼咽下,匆匆跟出去。
李硯禧已進了側屋,正在屋子裏收拾東西。
扶螢沖進門,卻停住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低聲問:“你去哪兒?”
他直起身,淡淡道:“你放心,我說走便走,不會再回這裏半步。你若不放心,我可以保證, 我這輩子不會再踏入淮南道。”
扶螢半晌沒說話。她是想過讓他走,可現下要她選,她竟一時不能抉擇, 或許那時的想法只是賭氣而已。
李硯禧扯下身上的錢袋子,遞到她手中:“這是我身上剩下的錢, 你收好,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她握緊那個錢袋子。
李硯禧最後看她兩眼,擡步越過她。
在他跨過門檻的那一瞬,扶螢突然快步跟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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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怔:“你……”
扶螢沒說話。
李硯禧也沉默一會兒,強裝鎮定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扶螢仍舊未說話。
李硯禧輕輕掰開她的手,故意繼續往外走:“若是沒什麽想說的,我便先走了,天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又追過去,又抱住他。
李硯禧嘴角已忍不住要上揚,又生生給壓了回去,又道:“你這是什麽意思?若是有什麽話說就是,還是……還是你不想我走?”
扶螢不言。
“你不回答,那就是要我走了。”李硯禧又掰她的手。
她雙手緊緊握住,死活不肯松開:“我、我……你去哪兒?以後會娶妻嗎?會有別的女人嗎?”
李硯禧冷笑一聲:“李扶螢,你要趕我走,你不許我回來,還想讓我給你守活寡不成?”
扶螢氣得咬緊了牙:“李硯禧!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你活着一天就要給我守節一天,即便是我死了,你也不許碰別的女人!”
李硯禧掰開她的手,轉頭看她:“你都讓我滾了,我還不能找別人?你知道我去哪兒了?知道我在做什麽?更何況,你不讓我找別的女人,恐怕你還是要找別的男人的吧?”
“是,那又如何?就算是我找了別的男人,你也不許找別的女人!”她咬着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李硯禧氣笑了,掐住她的臉頰,一口咬了上去,輕車熟路從她衣角探進去,直接将她的小衣先從衣裳裏拽出來了。
“你做什麽!”她氣得要打他,卻被抓住了手腕。
“做什麽?”李硯禧逼着她往後退,一路直退到床上,“我們做過那樣多回,你不知道?李扶螢,我發現了,跟你好聲好氣說話沒用,非要幹.你一頓,你才肯安安分分的。”
她擡腿要躲:“我不要!”
李硯禧按住她:“你不要,那你非招惹我做什麽?我買的屋子,我忙前跑後落的戶,我整日低眉順眼伺候你,你還要趕我走,你自己覺着你幹的是人事嗎?”
“不是又如何?”她梗着脖子答。
“不是又如何?”李硯禧哂笑一聲,“你對我說幾句好聽的能如何?能要了你的命嗎?你非要罵我羞辱我,我不能還嘴不能還手,還不能做些別的了?”
扶螢又哭起來,本就有些喘不過氣,一哭聽着像是要斷氣了。
“不許哭。”李硯禧撐在她上方,捏住她的臉頰,“你哭什麽?不是你要趕我走,不是你趕我走後又來抱我?你不願意你抱我做什麽?你不知道你一抱我,我便會忍不住回頭?我原本都打算走了的,誰叫你抱我的?”
“你混蛋!”她雙手在他肩上捶,“你混蛋你混蛋!”
“是,我是混蛋,不許哭了。”李硯禧将她的手鉗在頭頂,低頭又去親她,直親到她不哭了,又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道,“不是說不要嗎?不許夾我。”
她紅着眼瞪他:“我沒有!”
“沒有?那我為何抽不出去?”李硯禧低頭咬咬她的耳垂,悄聲提醒,“別哭了,這院子裏可不止我們兩個。”
她偏頭在他臉上重重咬一口,留下一圈牙印:“又不是偷情,我怕什麽?”
“我這不是為你考慮嗎?你這樣嫌棄我,要是讓旁人你知曉你這樣喜歡我和睡覺,你面子往哪兒擱?”
“李硯禧!你唔唔……”她沒來得及喊出聲,便被捂住了嘴。
“又要罵我?”李硯禧在她耳朵上親一下,“別急,做完再罵,我跑不了。”
她嗚嗚唧唧半晌,終于累了,不喊了。
李硯禧松了手,将她抱起來:雙手摟住她的腰,低聲輕哄:“青青,抱住哥哥。”
她被伺候舒服了,這會兒身上是麻的,腦子是酥的,一時也想不起吵架的事,伏在他肩頭,不停喚他:“小禧哥哥,小禧哥哥……”
李硯禧握住她的後頸,扶起她的頭,低頭在她唇上啄吻:“舒服嗎?這樣舒服嗎?”
“嗯、嗯。”她眯着眼連連點頭。
李硯禧笑着,用指腹輕輕抹掉她眼角滲出的點點淚珠:“舒服還不要我?還要趕我走?這世上還有幾個男人能像我一樣心甘情願伺候你?”
她這會兒是迷糊了,腦子黏在一起轉不動了,沒有駁他的,腦袋又垂回他肩上,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催:“你用些勁兒呀,我快好了,你快些……”
李硯禧摟緊她的腰:“知道了。”
不過片刻,她好了,腰一軟就要往後倒,腿也要從他懷裏抽出去:“我累了,我要睡了。”
“又将我當成男娼了?”李硯禧将她拽回來,咬着牙道,“我不累,我不用睡,你也別想睡。”
“我不。”她胳膊酸得幾乎擡不起來,聲音也有氣無力的,“不要。”
李硯禧不管不顧将她拽回懷裏:“若是先前我就放過你了,現下是你先惹的我,我現在還是很生氣,你別到時又倒打一耙說我欺負你。”
“我沒有,你出去。”她哭着推他。
李硯禧不管她,直接将她抱緊,堵住她的嘴。
她推了會兒,又喊起來,屋子外都能聽見。
這一回,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窩在褥子裏只能喘氣。
李硯禧斜卧在她身旁,輕輕抹去她額頭上的細汗,輕聲問:“說吧,為何想趕我走?”
“我累了,你讓開。”她用力去推。
李硯禧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又道:“你不說,我們就繼續。”
她嘴一癟,要哭:“我要睡覺!”
“你哭也沒用。說,為何要趕我走?”
“你這個混賬!”扶螢坐起身又推他,“你給我滾。”
“你怪不着我,你要怪就自己去吧,要不是你方才抱我,我這會兒早走了。誰叫你要抱我的?”他說完,又捏住她的臉,“說不說?不說今日就不睡了。”
扶螢抹了把眼淚,哽咽道:“你欺負我,我知道,我不是小姐了,你也不是奴才了,你以後不會再聽我的了,就像今日一樣,我說了不要不要了,你非逼我。”
“看,我就說,你倒打一耙的功夫是最厲害的,是你先惹我,你不惹我,我不會這樣,只許你欺負我,不許我反擊?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好,就算是我這次不講道理,那以後呢?以後你不會欺負我嗎?”
“你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麽我欺負你?”
“我……”扶螢一噎,頓了會兒,又道,“就算我沒做虧心事,等你往後有本事了,也照舊會欺負我!”
李硯禧哂笑一聲:“唉喲,我還能到本事的那一日呢?我以為我在你眼裏就是個一事不成廢物呢?我能做成什麽事?”
“李硯禧!”
“你兇什麽?你平時不是這樣看我的?”
“你看你這副樣子,也不必等到你出人頭地了,你現在就對我這般了。”
“李扶螢,我是人,我不是狗,我就算是狗,狗也是有脾氣的,你惹我生氣了,我還要腆着臉讨好你,我不是賤是什麽?”
“你從前就是這樣的!”
李硯禧冷眼看去:“你別跟我提以前,我以前是什麽都願意妥協,可你是怎麽對我的?你好意思說我賤?分明是你,我越是順從你,你越是給我臉色看,反倒是我不慣着你了,你才會說幾句好聽的。我管不着你是真心是假意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個女人這輩子都不會有真心,方蘭漳也好,陶裕也罷,你只不過是沒有遇到比他們兩更好的,否則抛棄他們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
沉默許久,扶螢忽然開口:“你這樣想我嗎?”
李硯禧見她眼垂着,脾氣又軟和下來,手一伸,将她攬到懷裏:“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還要我能如何想?我知道你心裏有我,可對我的嫌棄比對我的喜歡多,你敢說不是如此嗎?”
“我以前的确是嫌棄你,現下仍舊有些嫌棄……”她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而後又突然理直氣壯起來,“可我沒你說的那樣嫌棄,我要是真那樣嫌棄你,我不會将飛飛生下來,也不會和你來這裏!”
“好,我信你,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為何想趕我走了嗎?”
“我……”扶螢垂眸,“等我老了,你肯定就不喜歡我了,與其等到那個時候,我不如先下手為強。”
李硯禧看她一眼,又道:“那嫁給陶裕、方蘭漳他們呢?你就不擔心了?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嫌棄我?”
“嫁給他們也一樣,但他們有錢有權有前途,我跟着他們至少不會太差,即便是他們變心了,也不敢輕易将我如何,畢竟他們有頭有臉的,也不想被外面說得太難聽。”
“是嗎?可那個老婆子是怎麽對你的?你忘了?”
“我當然沒忘。”她別開臉,“他們比我想得黑太多了,我早死了那條心了。”
李硯禧嗤笑一聲:“欺負不了他們,就來欺負我是吧?”
扶螢抿了抿唇:“我和你睡過這麽多回了,也給你生了孩子了,我們算是扯平了。”
“扯平?”李硯禧握住她的肩,“你看着我,我問你,我們睡那麽多回,有幾回是你不想要,我非逼着你要?不都是你覺着爽了舒服了才成?況且還有許多回是你要解毒,你憑什麽和我扯平?再說孩子,你要趕我走,孩子我也帶不走,帶走了往後她也要有自己的日子要過,我得到了什麽?你跟我扯什麽平?”
扶螢磨了磨牙:“那你要怎樣?”
“是你要怎樣!不是你來抱我,我早走了,是你該說說你又要利用我做什麽!”
“我利用你什麽了?我生孩子難道沒吃苦?再怎麽樣,睡也睡過了,孩子也有了,你也不算吃虧,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硯禧松了手:“那我告訴你,無論你抱我的目的是什麽,我現在不會走了,我得過的便宜以後也一直要得。你以後再那樣對我愛答不理,再那樣對我冷淡,就和今晚一樣。”
扶螢直起身,插着腰,龇牙咧嘴:“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睡我?!”
“是又如何?你不想睡我?”李硯禧瞥她一眼。
“你說我把你當娼妓,那你把我當什麽?”
“你把我當什麽,我就把你當什麽。”
扶螢一噎,說不出話了。
“你不要跟我扯東扯西,你說不說你為何要趕我走?不說我就繼續了。”
“我說了!”扶螢大吼一聲,“我說了我不信你,只有你走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兒我才安心!”
“你一個人在這兒?人家以為我死了,以為你是寡婦,你反倒是安心了?”李硯禧氣極反笑,“李扶螢你有時候真是天真的可愛!”
扶螢不服氣道:“要你管?有陶裕在,我才不怕。”
李硯禧譏諷笑了笑:“陶裕,陶裕。你和他有什麽幹系?除非你嫁給他,否則他憑什麽要幫你一輩子?還不是要讨好他?讨好他和讨好我有什麽區別?還是他是當官的,我是平民百姓,讨好他,你不覺着丢人,讨好我,你就覺得沒面子了?”
“我不要讨好你,我要是讨好你,不如找那幾個纨绔嫁了算了!”
“說到底你還是嫌棄我,我在你心中,連那幾個或許是給你下了藥的無賴都不如。”李硯禧倒是習慣了,往後一靠,心裏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扶螢卻破口大罵:“你放屁!”
李硯禧輕哼一聲:“我難道說得不對?我在你心中就是條狗,或許連狗都不如,狗還得給它順順毛,我?我這種賤命一條,你扇我一巴掌給我一刀,都是給我臉了,我都得沖你搖尾巴……”
“因為我喜歡你!我不要在你跟前演戲!”
李硯禧一怔,微微坐起身來。
扶螢指着他,鼻尖越說越酸:“你說你喜歡我,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嗎?你要我讨好你,對你卑躬屈膝,你還不是跟他們一樣欺負我!”
“我……”他握住她的指尖,要将她往懷裏抱。
扶螢躲開,低頭擦了擦眼淚:“你別碰我!”
“我不就是這麽一說嗎?你讨好過我幾回?不都是我讨好你?我對你卑躬屈膝?你欺負過我多少回了?我嘴上讨個便宜都不成嗎?”
“不行。”她哽咽道。
李硯禧緊緊抱住她:“好好,怪我怪我,我不該那樣說。”
她越聽越覺着委屈,抽抽搭搭地哭:“你、你就是壞胚子,你算計我騙我欺負我,你知道我喜歡你,不知要怎麽羞辱我、怎麽欺負我,等到那一日,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硯禧皺着眉頭給她抹眼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只會欺負別人羞辱別人。”
“你混蛋!”她又推又搡。
“我說的不是實話?”李硯禧将她緊緊抱住,“要按照你這樣說,你懷孕的時候那樣虛弱,那時我就該欺負回來了,還用等到以後?可我是怎樣對你的?你心裏沒數?”
“那是為了孩子,你怕孩子出事!才不是為了我!”
“你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要是為了孩子,我就非得要你李扶螢生的,生個脾氣和你一樣差的,一起來折磨我?”
“李硯禧!”扶螢抽出手,往他身上狠捶,“你要是受不了,你就給我滾!”
他任她打了幾下,握住她的手:“我對你如何,你難道一點兒都體會不到?我有一文錢自己不花,都要變出兩文給你花。我是沒他們那樣有本事,可我哪裏像你說的那樣欺負過你?”
“那以後呢?你以後欺負我了呢?”
“好,那行,反正我覺着吃饅頭就野菜也能活,咱們一家現在就流浪去,沒有比這個更差的了。”
“李硯禧!你再貧嘴貧舌!”扶螢抽出手又要打他。
他趕緊握住:“我沒貧嘴,我說真的,你要是那樣害怕,咱們現在就過苦日子去,免得你日日惦記着。”
“你再說!”
“那你說,你要怎麽辦?你在心裏問問自己,我究竟有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差,你說我壞,我再壞可沒對你動過手,你就不一樣了,你……”
“你要是受不了你就給我滾!”扶螢跪坐起身,插着腰道。
“看,看,說不過了就要胡攪蠻纏。”李硯禧瞥她一眼,“你不願意好好說就算了,那便罷了,從此後我們相敬如賓,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伺候你了,衣裳你自己洗去,飯你自己煮去,月事帶你自己做去,你別想我再讨好你,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我們就這麽湊合過一輩子得了。”
“你敢!”
“是你不願意好好說的。”
李硯禧套上衣裳,彎腰穿鞋:“行了,我知曉你也不想跟我一起睡,你在這兒睡吧,我去陪飛飛了。”
“李硯禧你王八蛋!”扶螢抄起枕頭便往他背上扔,“你睡完了解決了就走,你就是個賤人!”
他眼疾手快接住,放回床上:“那你是什麽意思?你要我和你一起睡?你想好了,我今夜和你一塊兒睡了,往後就不會一個人睡,你到時別垮着臉趕我走。”
扶螢跪坐在床上,又哭了。
李硯禧嘆息一聲,單膝跪在褥子上,往前夠了夠,伸手要給她擦眼淚。
她一巴掌拍開,哭着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沒心肝的東西,你和我在一塊兒就是因為找不到別的女人和你睡給你生孩子了!”
李硯禧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以為我跟方家人似的,那樣在意什麽後代不後代?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何必要廢盡心思将你帶出來?我平日一袋子饅頭就能過半個月,有了你,你又嫌這不好,又嫌那不好,我還得想辦法給你弄來。李扶螢,我要不是腦子有坑喜歡你,我早一個人潇灑去了!”
“好啊,你這樣受不了我,這樣覺得我麻煩,你走啊,你現在就走,我不信了,我沒你還活不下去了!”
“我是這個意思嗎?”
“你不是這個意思嗎?你不就是嫌我脾氣差?嫌我不好伺候?就算今天不厭煩我,以後也要厭煩我的,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哪天不喜歡我了,肯定就抛下我們母女自己走了!”
“怎麽會呢?”李硯禧将她抱到懷裏。
她抽泣着道:“我早知道我管不住你了,那張賣身契不過是廢紙一張,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來去自如,哪一天真對我不好了,我連魚死網破的機會都沒有。尤其是,你對我越發比不上從前了,你再不甘心對我好了,平時說你幾句你便要兇我,一不高興就不着家,我能拿你怎麽辦呢?”
李硯禧實在不知這話都是從何說起,他什麽時候兇她了?什麽時候不着家了?但這會兒扶螢哭得正傷心,又道:“到底是不一樣了,如今你是一家之主了,你是老爺了,往後我要低眉順眼,要伏低做小,要仰仗你過日子了,想來我身子本就不好,日日委曲求全擔驚受怕,能早些死也算是一件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