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第 67 章

李硯禧說半個時辰回來, 便是半個時辰回來。他一推院門,丫鬟立即朝扶螢通風報信,扶螢立即将東西收起來, 推開窗去看。

“外面冷不冷?先進來暖和暖和吧。”

“還好,不是很冷, 我将這些柴劈好了再進屋。”

扶螢點點頭, 見他真開始劈柴了, 又拿出收好的針線, 繼續縫制。

丫鬟看她一眼, 只能老老實實站在窗邊給她望風。望着望着,外面的人坐在檐下也開始擺弄起什麽來了。

沉煙好奇望一眼, 被李硯禧一個眼神給趕回去了。

她當即明了了, 老爺這是也不想夫人知曉。

這兩人可真有意思。

她朝香篆使使眼色,香篆狐疑看她一眼,抱着孩子走近幾步,瞧見了外面檐下坐着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噼裏啪啦用眼神八卦起來, 還是飛飛呀呀叫了幾聲,不知是在喊什麽,将她們全拉回神。

“外面怎麽沒動靜了?”扶螢仰頭揉了揉脖子,收好東西起身。

沉煙趕忙提醒:“老爺去廚房做飯去了。”

李硯禧會意,也收好東西, 起身進了廚房。

“我去看看。”扶螢路過飛飛,捏捏她的臉頰,擡步出了門。

李硯禧剛點上火, 頭也沒擡一下:“你怎麽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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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見動靜,出來看看。”扶螢走過去, “忙了半日了,讓她們來煮飯吧,你好歇一會兒。”

“行。”李硯禧拍拍手上的灰,跟她又一塊兒出去,“香膏明日就能裝起來了,這回做得多,不知要幾日才能賣完,天又冷,路上風大,不如你就不去了?”

“先去再說,若真是不能行再說。”她身子是比從前好了許多,不過要迎着風吹,大概還是會受不了。

她自個兒心裏也有數,要出門時,李硯禧提過一句,她自覺将披風兜帽裹好,揣着手暖暖爐,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外面的風比她想得還要大,中午倒還好,一早一晚尤甚,她都裹得跟粽子似的了,還是感覺有風在往衣裳裏鑽,出門一趟,賣了不少香膏胭脂,她卻着了涼。

“都說要你不去,你非要去。”李硯禧坐在炕頭,邊往她嘴裏喂藥邊罵罵咧咧,“現下好了,生病了,心裏舒坦了。”

她瞅他一眼,撇着嘴道:“那我說要去,你也沒非攔着不要我去,你還不是同意了,現下又來說我。”

“你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李硯禧拿起帕子,擦擦她嘴角滲出來的藥。

扶螢又瞅他,心裏不服氣,卻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就是平常的着涼,你就嫌麻煩了,以後若真出什麽事了,還不知要如何欺負我。”

“又開始了。”他氣得在她臉上咬一口,“我哪裏說嫌你麻煩?我還不是心疼你生病難受?将藥喝完,睡覺休息,我就不去縣城了,等你病好了再說。”

“只是着涼而已,我心裏有數的,你不用在家陪我,去忙就是。總歸我也是睡覺,也做不了別的。”

“你方才還說聽我的。”李硯禧給她喂完藥,扶着她躺下,“就聽我的,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再去。天冷,香膏也放不壞。”

她沒話說了,老老實實躺好,不情不願道:“哦。”

李硯禧坐在她旁邊守着,看她睡着了,又拿出竹節來打磨。

她這回病得不算重,但天冷,進進出出免不了帶進風來,卧床幾日,她才漸漸好起來,沒那樣困頓疲乏了。

早上醒來,她混沌的腦子清爽不少,一睜眼就瞧見床尾矮櫃上擺放着的筆架、筆筒。

她好奇爬過去,拿起筆架上挂着的毛筆,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筆筒,倒不知先看哪個好了。

李硯禧剛巧從外進來,當即又是一頓罵:“衣裳也不披,剛好起來的,再病了,我可不伺候你了。”

扶螢沒和他鬥嘴,彎着唇将襖子披好,舉着手中的東西,笑着問:“你這是你做的?”

“嗯。”他走過去,在炕沿坐下,放下托盤,“給你的生辰禮。先來用早膳吧。”

扶螢拿着東西,笑着挪過去,雙臂搭在他肩上,笑着在他臉側親一下:“這上面刻的花紋很好看。”

他垂着眼:“你不嫌棄就行,快吃飯吧,一會兒要冷了。”

“還有這狼毫,最适合我平時書寫。”

“嗯。”他特意問過的,當然符合她的習慣。

扶螢又笑着親了他一下:“你怎麽想起來給我送生辰禮了?做得很好,我很喜歡。”

他擡眸:“我每年都準備了的。”

扶螢一臉懷疑:“在哪兒?”

“我知曉你看不上,早扔了。”

扶螢一怔,緩緩放下手,抿了抿唇。

李硯禧收回眼,将飯端近一些:“吃飯吧,有長壽面,我怕你吃不慣,還做了些別的,你嘗一口,是那個意思就行。”

扶螢沒說話,漱了口,拿起筷子,默默夾着面往口中送。

李硯禧盯着她的手背看了會兒,往後挪了挪,拿着梳子輕輕将她垂着的長發梳開:“我明日去縣城,你就別去了,有什麽想辦的年貨,我去添置。”

“也沒什麽,就是紅紙零嘴什麽的,旁的也用不上。菜家裏還有,再添置一些也行,今年人比去年多些,要是下了雪,得在家裏待一段時日,買菜也不好買。”

李硯禧點了點頭:“好,我去看看。”

扶螢用餘光偷偷看他一眼,又收回眼神。她想說些什麽,但猶豫了會兒,沒有開口。她從前是挺不喜歡他的。

她沉默一會兒,又找了話說:“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李硯禧道,“還做了壽包,紅豆餡兒的,剛蒸上。”

“我……”扶螢又不知如何說了,吃完飯,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我端出去。”李硯禧收拾了往外走。

扶螢仍舊坐在原處,盯着褥子上放着筆筒筆架看,聽見門響,又道:“你從前讨厭過我嗎?”

李硯禧緩緩走來坐下,不緊不慢道:“沒有,但恨過。”

扶螢沒說話。

“我不怪你不喜歡我,我沒什麽資格要求你喜歡我,我從前只是恨你打我一巴掌又給我顆糖,我寧願你一直打我罵我。”

李硯禧垂着眼,扶螢也垂着眼,沉默許久,扶螢拉住他的衣袖。

“我沒喜歡過他們。”

“嗯。”

扶螢輕輕靠在他的肩上:“我心裏也只有過你一個。”

他抱住她:“我知道。從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現在好好的就好。”

“小禧哥哥。”扶螢轉頭,在他下颌親了親,仰頭看着他,“我喜歡你。”

“嗯。”他忍不住揚起唇,垂眸與她對視,“我也喜歡你。”

扶螢摸了摸他的臉,爬去床尾櫃那兒,将沒做完的衣裳拿出來,遞給他看:“還沒有做完。”

“給我的嗎?”他看那淺色的衣裳一眼,又看向扶螢。

“嗯。”扶螢垂眸點頭,“原先是想做好了再給你的。”

李硯禧咧開嘴,笑着在她臉上親一下:“我能試試嗎?”

她悄悄擡眼:“本來就是給你做的,你試試也好,看看合不合身。”

李硯禧高興套上夾襖,伸展伸展手臂:“很合身,很暖和,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上面的花紋不要也成,費眼睛,我也穿不來那樣花裏胡哨的。”

“是過年穿的,花紋多看着喜慶。”

李硯禧又在她臉上重重親一口,揚着嘴角解釋:“我知道你不喜歡做女紅,先前要腰封是因為你對我不上心,不是真要什麽腰封。現下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已經很高興了,不需要你做這些來哄我。”

“那不要花紋了?”她問。

“嗯,這樣就很好了,我還沒穿過這樣好看的衣裳。”李硯禧高興地又低頭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扶螢嘴角也偷偷翹起:“那不繡了,還差系帶,你脫下來給我繡好就能穿了。”

“別,別。”李硯禧将衣裳脫下放好,“不着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你生病剛好,應當好好歇息,等徹底好了再說。”

“嗯。”扶螢又垂下眼,點了點頭。

李硯禧将她抱住:“你什麽時候做的?我都沒發覺。”

她小聲道:“你去砍柴的時候。”

“你刻意避着我?”李硯禧握住她的肩,低頭看她。

“嗯。”她點點頭,抿抿唇道,“我怕我告訴你,你又在那裏說那些話。”

李硯禧問:“哪些話?”

扶螢看他一眼,嘟囔道:“就是上回,你說我是醋壇子。”

他又将人抱進懷裏,輕聲解釋:“我那是逗你玩呢,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說了。”

“我知曉。”扶螢悄聲答。她知曉他沒有壞心,是她自個兒覺得羞人、不好意思。她又問,“那你的那些,是什麽時候做的?我也沒察覺。”

“去砍柴的時候,這兩日你睡着的時候也做了會兒。”

“你在外面做的?”扶螢驚訝看他,“外面那樣冷,你怎麽不回家裏來?”

“我怕你不喜歡。”他低聲道,“你是小姐,讓你跟我在一起,讓你住在這兒,已很委屈你了,你不喜歡也很正常,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

扶螢緊緊抱住他,淚如雨下:“我早就不是什麽小姐了,只有你還将我當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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