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找了個時間，周露告訴餘菲菲自己打算出去另外找工作。雖然有了手機，但是只是用來應急的，電話費實在太貴了。

“啊？這麽快？我就知道你不會一直呆在這裏。” 餘菲菲詫異，“但是，你現在在企劃課唉，進了辦公室不是很好嗎？你出去的話，如果也是進廠，那你還不如在這裏呀。”

“嗯，這裏我還沒辭職，只是想先去試試呗，有更好的就去。逢逢也打算跟我一起去找工作，你想不想試試？” 熊懷睿的事情周露沒有告訴餘菲菲，并不是不把餘菲菲當好朋友，她單純直爽、大大咧咧，周露怕她不小心和家裏人或者同學說起來，周露不想家裏人擔心，雖然不見得幺爸幺嬸會擔心周露，更不想被別人議論。

“唉，我就初中畢業，另外找工作不還是進廠嗎？偉達電子廠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餘菲菲有點氣餒的說。

“菲菲，你以後有什麽打算沒有？我記得，你以前說過。”

“唉呀，我也不知道，像你一樣，能夠進辦公室工作我就滿意了。”

“其實在哪裏都一樣打工，如果你想做另外的工作，可以學習一下。”周露拍拍她的胳膊說。

“唉，我電腦都不會。”餘菲菲嘆道。

“我之前也不會的呀。譚曉陽借了我兩本辦公軟件的書，我回頭看看叫什麽名字，有空的時候去買來學習一下。”

“嗯，不知道我學不學得會哦，讀書的時候我就笨。”餘菲菲笑。

“工作和讀書有時候不太一樣。讀書的時候嘛，一個題不會做，第二個題又來了，老師的教學進度不等我們，現在工作了，只要你想做的事，可以慢慢來，一遍不會就學兩遍，時間長了總是可以學會的。”

周露悄悄利用下班時間，在公司電腦上寫好了自己和肖逢逢的簡歷并打印出來，查詢了人才市場的信息和公交路線，在肖逢逢上夜班白天休息的時候，周露請了假，一起去了人才市場。

人才市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不像報紙上看過的那樣黑壓壓一片。周露和肖逢逢主要投辦公室文員崗位，但是，去了好幾回，投出很多份簡歷，都沒有回音。

有一次，周露投了一個前臺文員的崗位，她覺得要求很簡單：1、高中以上學歷；2、熟練使用辦公軟件及辦公設備；3、年齡28歲以內，身高1.60米以上，形象氣質良好； 4、溝通能力強，具有較強的應變能力和良好的服務意識；5、接受過前臺接待、商務禮儀方面的培訓，熟悉前臺接待和商務禮儀的标準規範；6性格開朗，積極熱情，有責任心。

雖然周露沒有做過前臺文員，但是看了一下工作職責，她覺得應該不難：1、負責前臺來電及來訪接待； 2、負責會議室及會務管理； 3、負責名片印制及機票預定； 4、負責員工考勤核算； 5、負責辦公用品采購及日常管理； 6、協助日常人事行政事務。

但是好幾天來一個面試通知都沒有，兩人都有些氣餒，站在一邊觀察，不敢上前遞簡歷。看到走過去一個小小巧巧的女孩遞出了自己的簡歷，周露只聽見招聘官問了一句：“你身高有160嗎？”

“是的，我剛好160。”女孩回答。

“好的，簡歷我先收下，如果合适我們會通知你到公司面試的。”招聘官微笑着收下了簡歷。

沖着自己比那個女孩高出半個頭的身高，周露整理儀容走上前去，信心滿滿的雙手遞出簡歷：“先生您好，我想應聘貴公司的前臺文員，這是我的簡歷。”

“你身高有160嗎？”招聘官用相同的問題問周露，周露微微一怔，她以為，關于身高，既然剛剛那個女孩都有160，她站在這裏就不必問了吧。

“是的，我1米66。”周露還是微笑着回答。

“好的，簡歷我先收下，如果合适我們會通知你到公司面試的。”

“謝謝。”周露想，又浪費了一份簡歷。

逢逢瞪大眼睛說：“什麽眼神？這是什麽招聘官？機器人吧？”

一連跑了好多天的人才市場，都沒有任何回音。周露堅持要投企業文職工作，肖逢逢後來投了一些酒店服務員、櫃臺銷售員等等崗位。有一天肖逢逢接到一個白酒銷售員的面試電話，周露陪着她一起去面試。公司的名字已經忘記了，只記得辦公室也在一片農民房的樓上，在一樓簡單的挂了一塊牌子，走到樓下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肖逢逢便說：“這什麽破公司呀。”

“來都來了，就上去看看吧。”

“幸好你陪着我來了，不然我都不敢上去。”

上了樓，只見一扇門開着，旁邊的牆上挂着公司的牌子，裏面擺着兩張辦公桌和兩張黑色沙發，牆角堆滿了裝酒的箱子。肖逢逢看了看周露，還是敲門說：“您好，我是來面試的，肖逢逢。”

“哦，你好你好，進來吧！”坐着的那個男人站起身來說，“你是？”他看着周露問。

“哦，這是我朋友，陪我一起來的。”逢逢答到。

“哦，你這個朋友也不錯呀，要不要一起？來，這邊沙發上坐一下。”

“我姓王，啊，王經理，我給你們講一下，我們這個工作呢，就是在各個酒樓、飯店，向吃飯的客人銷售我們的白酒，目前咱們這個區呢，幾乎所有的高檔酒樓、飯店我們都有合作。。。。。。銷售的過程中，可能有時候客人也會要求你們喝一點。。。。。。有時候，也需要幫酒樓做一些工作。。。。”

那位王經理講了一長串，兩人大概就只記得這一些了。周露和逢逢一直都沒有說話。

“怎麽樣？什麽時候可以上班？你這個朋友條件也不錯嘛，可以一起來。”

“哦，謝謝王經理，我回去考慮一下，因為我之前的工作還沒有辭呢。”肖逢逢站了起來，周露也跟着站起來。

“好好好，考慮好了打電話啊，随時可以上班。”王經理笑呵呵的說。

“啊。。。。。。”下樓後肖逢逢就抓狂的低聲吼了一聲，又嘆了一口氣，”想找個像樣的工作，怎麽這麽難啊，我看我還是在工廠呆着吧。”

“憑勞動賺錢吃飯，有什麽不像樣？”周露笑道。

“那你幹嘛要換工作？”兩人在一棵樹下的花壇邊沿上坐了下來。

“我在這個辦公室呆不下去了，每天都很難受，另外，我也想要更好的未來。”

“更好的未來。。。我也想呀。可是工作也太難找了。”

“是啊，一無學歷，二無所長。”周露嘆了一口氣，低頭喝水，“逢逢，你知道自考嗎？菲菲幫我問了她們宿舍一個正在自考的女孩，7月份正是報名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報名吧！”

“我知道啊，可是考試對我來說太難了。”逢逢繼續嘆氣。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自己行不行？有了大專或本科學歷，既使是自考的，找工作的時候，崗位選擇就多了很多。”

“是嗎？唉，我知道你想報，我就當陪你吧。”

“陪我也行呀，陪到最後你就考過了。”周露笑道。

正在她們打算将找工作的事告一段落的時候，卻都接到了同一個公司的面試電話。上次投簡歷的時候，看到這個公司寫着招聘辦公室文員、前臺文員、人事文員等等很多崗位。已經過了一周多了，沒想到才接到面試通知。

周露和逢逢興奮的按照通知的時間來到了GV公司的面試地點，用逢逢的語言來形容，GV公司的大樓就是“一棟溜光賊亮的高樓大廈” 。

“哇，天啦，這麽高大上的寫字樓唉，菩薩保佑我面試通過，好想在裏面上班啊！”逢逢一邊說一邊閉上眼睛合掌祈禱。

等待面試的一共有20多人吧，接待人員核對身份證信息後，将大家帶進大樓，坐着觀光電梯上了樓，進入了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并沒有多說，而是首先給大家發了一張辦公軟件的操作測試卷，周露內心小小的放松了一下，但是擔心的看了看逢逢，她皺着眉頭将測試卷翻來翻去的看了幾眼。交了試卷後，周露擔心的看了看她，一臉愁容。還好并沒有因為測試卷就進行淘汰，而是進行了集體面試。集體面試的問題周露已經忘了，但集體面試後，只剩下了1/3之一的人了，又分別被叫到一間小辦公室進行了一對一的面試。

雖然早就交過簡歷了，但是自我介紹似乎是所有面試的開場白。然後面試官說：“你的辦公軟件很熟練，特別是Excel的函數用得很好，數據分析做得也不錯。”

“謝謝。”

“英語怎麽樣？”

“會一點點。”緊接着，面試官用英文問了周露幾個簡單的問題，周露都用英語回答了。

“我看你是剛剛高中畢業的，但是已經工作半年了，為什麽沒有參加高考呢？以你剛剛的英文會話水平，我覺得你的成績應該不會太差吧？”

周露微微沉默了一下：“家庭原因。”

“我看你現在在工廠做企劃文員，為什麽要換工作呢？對未來有什麽規劃呢？”

“我想我還是實話實說，對于未來暫時還談不上規劃，目前只是想踏踏實實的做好工作，認認真真的繼續學習，至于換工作，有些個人原因。”周露略微有點遲疑。是的，如果不是發生了熊懷睿的事情，她應該不會那麽快的換工作。

“哦，我很欣賞你實話實說的勇氣，沒有編造一個聽起來特別美好和遠大的規劃。那接下來我們還有最後一輪的面試，你先回剛剛的會議室稍等。另外，麻煩你幫我把這位，肖逢逢叫過來一下，謝謝。”面試官微笑道。周露內心竊喜，但又不免擔心接下來的面試，心裏想，大公司就是不一樣，一個小文員面試都這麽嚴謹，哪像工廠，連面試都沒有就進去了。

周露回到會議室，看到逢逢詢問的眼神，告訴她接下來還一輪面試。逢逢開心的說：“啊，太好了！我估計我第一輪就會挂了，那張試卷我只做了1/3。”

“沒有挂，剛剛的面試官叫你現在過去，我帶你過去。”

“啊？真的？”肖逢逢低聲但驚喜的說道。“唉呀，我有點緊張。”

“不用緊張，老老實實回答問題就好了。”

“好，聽你的！” 逢逢咧嘴笑。除了那張測試卷，其實周露覺得逢逢其他的面試都不會有問題，她性格開朗活潑，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但做事非常細致認真。但已經過了集體面試還能留下來的，周露想測試卷應該也沒有問題了。

周露把肖逢逢帶到剛剛的面試會議室門口，肖逢逢輕輕推門進去，回頭看了一眼周露，周露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肖逢逢嘴角上揚點頭表示自己會加油。

“來，請坐，自我介紹一下吧。”面試官說道。

肖逢逢看面試官微笑可親，也不緊張了。

“你是衛校畢業的，以前在老家的醫院做收費員的工作？為什麽護理專業要做收費員的工作呢？可以說一下嗎？不好意思，我比較好奇。”

“家裏人安排的，呵呵。”逢逢笑道。

“唔，看得出來，你家庭條件挺好的，雖然是收費員，但醫院的工作挺穩定的，為什麽會出來打工呢？而且我看你在深圳的工作，之前都在工廠流水線，蠻辛苦的。”

“是挺穩定的，但是我不太喜歡那樣的穩定，也不喜歡那樣的環境。我的意思不是說不喜歡醫院的工作環境，而是，那種。。。。。。人的環境。”

“唔，對了，你和前面那個女孩，周露，認識？我看你們目前在同一家公司。”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

“這樣，難怪。如果，我是說如果哈，這個崗位只能錄用一個人，你希望我們錄用誰？”面試官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逢逢。

“我們之前遞簡歷的時候，看貴公司有招“若幹”文員類的崗位，所以我們一起投了簡歷。”逢逢有點尴尬的說。

“我們現在覺得你們兩位都适合前臺文員的崗位，形象不錯，談吐也不錯，特別是你，護理專業畢業的，可能有時候還能幫忙處理一下員工的突發健康狀況。”面試官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但是前臺文員的這個崗位只要一個人，你要為自己争取一下嗎？”面試官雖然在微笑，但是逢逢卻感覺心裏一落，洩完了剛剛打的氣，她不是覺得自己沒有被錄用的希望了，聽剛剛面試官的話，似乎她更有被錄用的希望，但是她為她們倆只能被錄一個人感到難過和無從選擇。

“錄用我的朋友周露吧。 ”片刻的難過和猶豫，逢逢堅定的說。

“為什麽？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是。如果不是我的朋友，我今天根本不會在這裏面試，是她鼓勵我離開工廠出來找工作。另外，除了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她更好以外，我也是真的覺得她适合這份工作。貴公司應該也有不少外籍員工，她的英語非常好。”逢逢說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請您回到剛剛的會議室稍等一下，再幫我叫一下下一位女孩，謝謝你。”面試官帶着滿意的微笑說。

肖逢逢走出面試會議室，帶着一些失落和沉重。

“怎麽了？”周露問她。

“不知道。”她強笑了一下說。

兩人一起進入了最後一輪面試，另外還有兩個女孩。最後一輪面試也是集體面試，一位看來非常有親和力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了進來，先抱歉的說讓大家久等了，并非常有禮貌的先介紹了自己。

最後這位面試官的問題其實很多也是前面問過的，似乎并沒有特別刁難的問題，就像一位長輩在和大家聊天一樣。那天面試結束，并沒有告訴大家是否通過了面試，只是讓回去等通知。

肖逢逢的心裏忐忑着，她多想進這樣的公司上班呀，辦公室的玻璃窗外，藍的天、綠的樹、遠的樓、近的路，一切都生機勃勃，不像機器轟鳴聲不斷、分不清楚白天黑夜的車間，她不想再呆在車間裏了。就像剛來深圳時，她不想再回到那個人來人往的收費格子間，而那時，她覺得車間裏的機器轟鳴聲和大家緊張忙碌的工作是那麽蓬勃朝氣。兩人走在去公交站的路上，逢逢想着想着，便不禁笑了起來，心裏想，人呀，真是沒有滿足的時候。

“你笑什麽？”

“我笑，唉，人很可笑，哈哈哈。以前我覺得在工廠裏打工挺好的，雖然也有各種七七八八的看不慣的事，但我覺得比我在老家醫院的環境舒心多了，大家都不攀比、出力氣吃飯。可是現在呢，我又覺得工廠的環境真是太糟糕了，在寫字樓裏上班，多好啊！窗明幾淨、每個人都那麽有禮貌、有修養。”

“環境對人肯定是有影響的，但是影響的只是一個人外在的行為和習慣，比如在工廠的人，可能總會帶幾句口語髒話，但在這個寫字樓裏，我想應該沒有人會說髒話。但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東西不管在什麽環境裏，是不會變的，或者說很難因為環境改變，比如善良、比如傲慢。說髒話的人，也許會比有禮貌的人更善良，有修養的人，也許內心很傲慢。”

“嗯，你就是這樣的，很有禮貌、看起來很親和，但實際很高冷很傲慢。”逢逢揶揄的笑道。

“什麽呀？我怎麽高冷傲慢了？”周露詫異中略帶生氣的說。

“還真的是當事人都不知道別人怎麽評價自己。”

“怎麽回事？”

“我們車間好幾個男生跟我打聽過你的事呢，看我經常跟你一起吧。”

“打聽我什麽事？”

“就是時不時過來跟我說一句類似‘你跟周露很熟是不是？’、‘她哪裏人呀？’、‘她進企劃是不是有啥關系呀？’、‘她有男朋友嗎？’、‘想約她出來玩，怕她不答應。’”

“難道沒人約你出去玩嗎？沒人打聽你的事嗎？”周露白了她一眼。

“當然有呀，有好幾個男生約我吃飯看電影的。”

“那你去了嗎？”

“沒去過。那至少有人來直接來約我是不是？有人直接給你打電話，或者去辦公室找你嗎？沒有吧？沒人敢，知道嗎？哈哈哈哈。。。。。。”

“淨跟我胡扯，車間的人當然不敢随随便便去辦公室閑聊啊，不怕被領導批嗎，不好好上班。”周露揚起手裏的文件袋作勢要打逢逢，逢逢一邊跑一邊笑着說：“是真的呀，好幾個人跟我說想約你一起出去玩又不敢，然後就來約我，讓我帶着你一起去，我沒答應啊！”

“那你不早跟我說，說不定我能看上呢！”

“行啊，那下次人家約我，我就帶你啊。”

兩人一路說着笑着鬧着，上了公交車。周露對逢逢說：“你趕緊靠着我睡一會兒，晚上還要上夜班呢！”

“嗯！”逢逢靠在周露的肩膀上，在心裏想，如果真的只錄了她一個人，她一定不會來。雖然晚上還要上夜班，身體已經累到極限，但她卻怎麽也睡不着。

周露帶着期待，而逢逢帶着一半期待一半忐忑回到偉達電子廠，一個趕回辦公室上班，一個趕回宿舍補覺。見到了GV公司的辦公環境、感受到了在GV公司工作的人和在工廠流水線上工作的人的差別，她們心裏既充滿了向往，又莫名的失落。

如果再找不到工作，還要繼續去人才市場嗎？周露怕繼續再請假下去，恐怕自己不辭職，也要被辭職了，而不離開這裏，每天看到熊懷睿都是一種煎熬。一個和男生手都沒有拉過的少女，被一個自己原來尊敬的男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靠近自己的身體，周露每每想起來，覺得那天粘在自己身上的氣味都還未洗幹淨，讓她厭惡到顫抖，不停的去洗手洗臉。

過了兩天，又到了周末，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兩個女孩以為沒有希望了。看上她們的工作，她們覺得還不如現在這裏，她們看上的工作，面試了三次但卻沒有回音。

肖逢逢下了夜班，吃過早餐走出餐廳，餐廳後面的電視正在播放《武林外傳》，坐着很多的人，時不時發出一陣整齊的笑聲。她從沒有坐在這裏看過電視，她喜歡出去逛公園逛街曬太陽，但是這個周末她也不想出去逛街，也不想逛公園。兩個星期的求職經歷，沒有回音的失望與難過，讓她一下子覺得累了，何況上了那麽久的夜班，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周露已經醒來了，但是她并沒有起來。逢逢回到宿舍問她：“你怎麽不起來去吃早餐？”

“不太想吃。”

“哪，我帶了一個雞蛋給你。”

“謝謝你，逢逢。”她歪着頭對逢逢笑道。她們誰也沒有提工作這件事，但是各自都在心裏敲着自己的小鼓，是不是要放棄？是不是就在這裏就好了？周露想，不想看到熊懷睿，是不是再申請回車間就好了？還能多掙點加班費。

逢逢爬上上鋪躺下。

“你今天好好睡一覺吧，最近真的累壞了。”

“嗯。”

她們頭對着頭靜靜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頂上吱吱呀呀轉動的風扇，很久沒有說話，但她們彼此都感覺得到，她們并沒有睡着。

“周露，我一定要進這樣的公司上班，如果這次不行，我就努力學習，以後也一定要進這樣的公司上班。就從今天開始，下午５點你叫我，我們去網吧，你教我辦公軟件。”很久很久的沉默以後，逢逢輕輕說道。

“好，快睡吧。”周露輕輕說。

過了一會兒，逢逢睡着了，周露輕輕的下床，她發短信問譚曉陽，那本辦公室軟件的書是在哪裏買的，她想買了送給朋友。接着她去宿舍找了餘菲菲，兩人坐公交車去了書店，買了兩本《office辦公軟件》教材。周露想，下午一起去網吧學習，順便，看看是否有同學給她留言，她想，高考已經結束了。。。。。。。她一直沒有給于建楚回信息，有了手機後，也沒有和同學們聯系。她和同學們，從此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下午三個女孩到了網吧，周露打開買來的書，教逢逢和菲菲先學EXCEL表格，網吧裏都是打游戲的人，三個女孩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時不時有人過來看看她們是在做什麽。

快結束時，周露登錄了□□，有五六個同學發來信息。周露在班上基本不怎麽說話，和她關系稍微熟一點的，也就這幾個人了。都是問她在做什麽，打工的生活過得怎麽樣的。還有班長于建楚發來幾條信息，他問周露的手機號碼，他說他填報了廣州的大學。以前，她問周露想去哪所大學，周露都說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除了老師偶爾給她一些建議以外，幺爸幺嬸從不跟她說起這些。

“唉，誰呀？這是誰呀？問你手機號碼？”餘菲菲問道。逢逢因為求職的不順，一直在專心的學習和記筆記，菲菲今天雖然也在學習，但是意願明顯沒有逢逢這麽強烈。

“高中同學。”周露回答道。關掉了對話框。

“幹嘛不告訴人家？男同學？”

“沒有。”

“周露，你是不是覺得他們上了大學，你就自卑了？”

“沒有啊。”周露心虛的說，其實她就是自卑。

“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你已經很厲害了啊，你看你一來就進了企劃課，還教我和逢逢學辦公軟件，你不會比他們差的。人家問你電話，你幹嘛不說？”

“誰問周露要電話？”逢逢探過頭來問。

“周露的高中同學。”

“如果是不想告訴他，就不用理，如果想告訴他，就告訴他，你糾結什麽？”

“我沒有糾結，我不想告訴他。”周露說道。

“好吧！那就無所謂了。”菲菲說，“說了有事要跟我商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