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屋子中央,有一紅衣少年,衣服上繡着奇怪的紋理,黑色裏衣,紅唇齒白,一條腿搭在椅子上,一手握着茶杯,聽到動靜輕輕擡頭,露出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或者說,連同一整張臉都極為漂亮,有着比女子更美的一張面孔,雖漂亮,卻又不失俊美,任何人見了,只怕第一眼都會驚嘆。

紅衣少年旁邊,坐着一白衣女子,白衣上繡着藍色的水波紋和雲紋,手中一柄長劍放在桌上,衣袖寬大,鬓邊垂發,神色自若,并未受到任何影響。

而紅衣少年的另一邊,是一黑衣男子,雖掩蓋了氣息,但重九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個狼妖。

木屋角落,還靠着一女子,身着明黃色勁裝,搭配白衣,一張臉冷淡至極,卻也是極有特色的美,而最為特別的,還數她手中握着的那把刀,天下修仙者大多使劍,以北蒼群峰為首,多數宗門皆修劍道,還未聽過哪門哪派修習刀法。

忽然,沈瑞卿的衣擺被人抓住。

重九低頭,從一進來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妖力,卻又說不清楚是什麽妖,而妖力雖強,又毫無攻擊力,現在看來,這股極強的妖力就來源于這個小家夥。

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笑意盈盈兩手環住沈瑞卿的腿,露出牙齒,擡頭道:“哥哥!”

這小家夥倒是會挑人,這些人裏面恐怕就沈瑞卿一個傻子。小家夥的臉蛋圓潤無比,重九都忍不住蹲下身捏了一把,果真軟糯,只是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小不點兒跑到萬妖窟來。

小家夥被捏後沒有絲毫的害怕和不願意,而是笑得更開心了。

沈瑞卿先是一臉茫然,環顧四周後發現除了重九根本無人搭理,只好彎腰将小家夥抱起來。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沈瑞卿耐心問。

小家夥又“嘎吱嘎吱”笑了兩聲,不得不說,在這樣一個畫面裏還是有幾分瘆人的,小家夥聲音也軟得不行,與他這張臉相配得很:“他們都叫我菩提子,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菩提子?莫非這小家夥的本體是棵菩提樹,只是這強大的妖力從何而來?

沈瑞卿捏了捏菩提子的臉:“我叫沈瑞卿,這位姐姐叫重九。”

菩提子笑着道:“沈哥哥,重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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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卿抱娃正抱得起勁:“真乖!”

重九向裏面邁出了步子,既然這裏面已然有人,那就說明她與沈瑞卿昏睡的時間很長,長到這裏面湊齊了七個人他二人才緩緩醒來。

“在下重九,與友沈瑞卿路過萬妖窟,來此地湊個熱鬧。”重九先一步介紹了自己和沈瑞卿,并且将自己身上的妖力掩藏。

最先開口的是那個漂亮的紅衣少年,他放下自己一條腿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在下南宮千裏,不過一散修,敢問二位何門何派?”

重九點頭道:“我二人無門無派,小時候村子遇到了惡妖,我二人僥幸逃出,得以茍活至今,修為寥寥,只求安穩度日。”

“原來如此,”南宮千裏一聲唏噓,“二位真是不易,不過既然活着,那便是上天開眼,或許此次能在萬妖窟內尋得機緣以報此仇。”

重九苦笑道:“但願如此。”

“對了,”南宮千裏介紹道,“這位,是水雲宗弟子上官媞,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二位日後若是再遇到那二妖,不妨尋求這位上官姑娘幫助,你說是吧!上官姑娘。”

“原來是水雲宗仙人,不知仙人可否護我二人性命?”重九立馬轉身。

天下宗門除了北蒼群峰在孤雲十六州以北割據一方,大多來自于孤雲十六州以南的南梧,因在孤雲十六州裏妖族亦可随意出入,因此無人将宗門建在此處,只有少數實力強悍者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勢力,無論人妖,比如白雲深處的主人,還有百年前的萬妖窟。

那上官媞還是淡然自若,只不過顯然有些受不住,連忙起身道:“我可擔不起仙人二字,重姑娘與沈公子日後若有難,大可來水雲宗尋我。”

“好,”重九拉了沈瑞卿一把,一起低頭道,“那我二人就在此謝過……上官姑娘了!”

上官媞伸手相扶:“二位不必客氣,此乃我水雲宗弟子應當做的事。”

“上官姑娘行善積德,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南宮千裏又道,“還有這位兄臺,與我一樣,亦是一散修,二位稱郎兄便可。”

那狼妖似是怕暴露身份,因此不敢多言,只是起身抱拳,低着眼睛。

“郎兄好。”重九點頭。

随後,她将目光投向了那個角落,那女子神色未改,不過重九确信,她一直在聽這邊說話,只是神情冷淡,似是不願參與進來。

“至于那位姑娘,與在下也是一同進的這間屋子,只不過,她從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也不知是不是我等凡人不配。”

南宮千裏話音剛落,那女子手中的刀就有出刃之勢,那是一雙寒氣逼人的眸子,或者說是憤怒。

南宮千裏尴尬地嘴角一笑。

那女子從角落裏走出,左手握着刀,右手搭在肩上輕輕低頭:“散修,玉如婵。”

不得不說,這裏面的散修可真是多啊!除了一個上官媞,只怕剩下的嘴裏都沒幾句實話。

重九點頭:“玉姑娘好。”

玉如婵的确不愛說話,甚至給人的感覺就是冷冰冰的,但既然人願意過來,那就說明,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

只是南宮千裏這張嘴,實在吐不出什麽好話來:“玉姑娘,你這刀可有名字?”

重九的目光也放在那把刀上,南宮千裏的嘴不行,但眼光卻是極好的,這把刀比起上官媞的劍,甚至月滿天的劍都還要好上幾個層次,而這樣一把刀出現在一個散修手裏,怎麽想,都說不過去。

而這位玉姑娘的境界也不低,和上官媞一樣,至少也是元嬰中期,有如此修為,如此好刀,怎會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散修,只是這二十年她不在,如今的天下成了什麽樣子她也不清楚。

玉如婵垂眼擡眸,以一雙極冷的眸子看向南宮千裏,随後道:“有,刀名,盡浮生。”

南宮千裏自然意識到玉如婵對自己的态度與旁人截然不同,他只好道:“好名字。”

而玉如婵卻沒放過:“我還有一刀法,名,斬閻羅。”

“……”南宮千裏一愣,最後皮笑肉不笑:“也是好名字。”

盡管如此,也擋不住南宮千裏的美,更擋不住玉如婵的冷。

重九內心嗤笑,只怕南宮千裏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惹了玉如婵不高興,玉如婵現在還能和南宮千裏說着話,沒一刀把南宮千裏砍了,重九都覺得玉如婵是手下留情了。

而南宮千裏的境界她卻是看不出,如此,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南宮千裏的修為高過她,顯然是不太可能,另一種,便是南宮千裏所修術法,并不純粹,或者說,他所修的,并不單單只是修仙者所修之術法。

一個時辰後,外面風雪未停。

南宮千裏繞着木屋裏面走了一圈:“真的奇怪,這門打不開,窗戶倒是打開了,但除了能看見外面的雪什麽都做不了。”

上官媞坐着道:“這木屋被靈力封鎖了,或許,這第一境,一溪風月就是要我們從這間屋子走出去,茫茫大雪中的木屋引我們進來,又将我們關在裏面,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理由。”

“有些道理。”南宮千裏雙手叉腰,站在窗前,可惜,除了能看見外面的雪,什麽都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外面風霜所帶來的冷。

突然,那狼妖開口:“只是,我們要怎麽出去?”

重九與沈瑞卿坐在後面,沈瑞卿腿上抱着菩提子,重九的眼神立馬向那狼妖投了過去,看樣子,是裝不下去了。

在妖族的妖典裏,有一陣法與這間木屋所有的靈力法陣極為相似,這狼妖應當也是看過,而想破除這陣法,只有兩個法子,一是自身修為高于布陣者,二是殺了陣中其他人,只活一個,陣法自然可破。

然這狼妖的修為不可能高于布陣者,那他想要破陣而出,就只有第二個法子了。

“既是萬妖窟內,想來是與妖族有關,我們這些人裏,只有那個小孩兒是妖,可他……”上官媞開口道,随後轉身看向沈瑞卿懷裏的菩提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過去。

“他看着,也不像知道的啊!”南宮千裏雙手抱胸靠在窗沿上,紅衣在茫茫大雪中格外耀眼,襯得他皮膚更白。

沈瑞卿抱着菩提子的手都緊了幾分:“他雖是妖,卻也只是個孩子,何況,他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沈公子莫急,我并未有傷害菩提子的意思,”上官媞解釋道,接着又道,“只是,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出去,這木屋的靈力很強,我們幾個人加在一起都不可能破開。”

沈瑞卿轉身想要開口,卻被重九一個眼神示意又閉上了。

此時,那狼妖又道:“南宮兄,這小孩兒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嗎?”

這話的意思着實引人遐想。

南宮千裏站直身子:“郎兄,你什麽意思?”

那狼妖站起:“我的意思是,或許,你也是妖,所以,你是否知道破陣之法?”

“妖?南宮公子,郎兄所說可是真的?”上官媞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将手握在的劍上,菩提子一個小孩兒尚可不懼,但南宮千裏可不是小孩兒了。

反應最快的當屬玉如婵,話音未落,刀已經架在南宮千裏脖子上了。

“你不說話,那就是真的了。”玉如婵這話才算是說到點子上。

說完,上官媞也拔出了劍直指南宮千裏。

“諸位,還是問清楚好,可別是有什麽誤會。”重九拉起沈瑞卿起身,走到了南宮千裏所在的窗邊。

玉如婵道:“沒有誤會。”

驟然,木屋內卷過一陣風,重九與沈瑞卿皆被卷入其中不見蹤影,就連菩提子也一起消失不見,剩下四人不明所以,卻仍在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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