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景漣漪想要做在國內時同樣的事情,但林纓這次卻不願意讓她幫自己洗澡。
腿上的淤青以及胳膊上瘆人的刀疤她都不想看景漣漪看見。
卧室內有面鏡子，她側着身體去看自己的背後，她能夠感受到來自背脊的疼痛，只是看不見,不知道上面有沒有傷痕。
還好,磕得并不重,一天過去只剩下淡淡的紅印。
包裏的藥膏還在,是宋因幫她買的，但這是冬天，淤青好得慢,而且塗了藥之後褲腿就得卷起來，不然藥膏就白費了。
她正思索着要不要塗藥的時候,景漣漪就推門而入,她手裏的藥膏來不及躲藏。
浴巾只能蓋住她的大腿，小腿肌膚暴露,洗澡之後皮膚潤紅,上面的傷痕就更加明顯。
“你們總讓我擔心。”景漣漪坐下來，親自給她塗藥，“你本可以跟我好好商量，而不是做這些過激的事情，這只會傷害到你自己。”
林纓沉默，她在女人面前好像習慣了什麽都不去想,一邊慌亂着一邊适應她。
“怎麽弄的？”景漣漪抓起她的腳腕,細細去看她小腿上的淤青。
“我從卧室的窗戶跳了下來，摔到雪堆上了。”林纓誠實地回答她。
她的小腿依舊被女人攥着,這動作迫使她身子後仰,雙臂往後撐着床。
浴袍內她不着任何衣物,此刻只覺得有冷風往身/下灌，她難免羞燥。
“我很心疼你。”景漣漪深深嘆氣，重複說道，“知道嗎？我很心疼你。”
她沒有用棉簽，只是用食指抹了些藥膏在林纓的傷痕處揉撚，“不僅僅是因為你身上的這些傷痕，還有你對我的認知。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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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纓神色黯然，她将女人的話聽進去，卻被最後一句話扯進死水中。
景漣漪的想法沒有任何變化，準确來講，從一開始，就是善意僞裝下的誘哄。
現在，她依舊是這個招數，但林纓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次上當。
她對自己很沒有自信。
室內室外溫度下相差極大，景漣漪抱着她，尤為暖和。
她茫然擡頭，望着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感受身上指腹的溫潤。
景漣漪在了解她的身體，細數她身上每一個傷痕。
她的手指摸着手邊的無人照看的被子，捏起一角揉搓，但注意力卻全然不在被子上。
肌膚上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因涼意豎起，她仰了仰脖子。
這樣的感覺也格外煎熬，明明什麽都沒做，但她還是會緊張地加重呼吸，目光逐漸失意模糊。
景漣漪拿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以後不要再這麽做了，好嗎？”
林纓點頭，困窘和羞赧迫使她不想面對女人的臉，她鑽進她的懷裏，将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
“您跟宋家的人有很多來往嗎？”林纓想起白天客廳裏幾個人熟練的交談，不像是初次認識。
她開始懷疑到底景漣漪故意去捉她還是她實在倒黴。
“有點商業合作。”景漣漪摟過她，手指點了點她的臉，順勢摩挲她的唇角，指尖撬開貝齒，在她牙床上輕磨。
口腔內的異物讓林纓話說得含糊，“您……跟他們很熟嗎？”
景漣漪望她，琢磨她心裏在嘀咕什麽。
“也不算，商業夥伴而已。”景漣漪說，“要是有些人沒眼色，那就放棄這筆生意。”
林纓咬唇，猜測這番話是不是在試探自己。
她應該跟宋因保持一定的距離的。
“您……”林纓還想再問些什麽，但景漣漪卻嫌她話多了。
輕吻落下，将她沒能來得及問出口的話逼回肚子裏。
溫熱呼吸交纏，染着怯意的眸子裏布滿濕潤，在水晶吊燈下折射出明亮的螢點。
女人一路吻她，唇印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瀑處被她帶動，林纓晃神，入迷得很快。
沐浴露好聞的香味混進深吻中，美麗而又惹人憐愛的花蕊染上露珠。
林纓仰頭，呼吸不暢。
許久未見，她的确很想她，雖然不願承認，但有些反應是無法刻意壓下去的。
她的矜持在伊甸園裏不堪一擊，正如她的淚水，落了滿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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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纓一早去了學校，她見到了頂着黑眼圈的宋因。
“你還好嗎？”宋因問她，“昨天沒能送你去車站，是我的問題，我會再替你想辦法的。”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林纓坐直了身體，把目光放到了講臺上。
宋因看出她的疏遠，“你昨晚在哪裏睡的？”
“家裏。”林纓答。
“林纓……”宋因想要去握她的手，卻被林纓不經意地移開。
林纓面色平靜做着筆記，沒有繼續再跟她說話。
中午的時候，宋因跟着她去了餐廳。
林纓吃了什麽，她就跟着吃什麽，座位也要坐到她對面。
無奈之下，林纓臨時把飯菜打了包，拿起占座的書就往外走。
“林纓！”宋因跟上她，扯住她的胳膊卻被她掙脫開，“你到底怎麽了？不能跟我說嗎？我知道你在憋着情緒，這樣不行的。”
林纓往周圍看了眼，她太怕周圍這些路過的人，她不知道哪些人是景漣漪的，哪些人不是，更怕有心人會拍下她跟宋因接觸的照片，然後告訴景漣漪。
景漣漪希望她做一只聽話的寵物。
“宋因，我們以後還是少來往吧。”林纓低頭說着違心的話。
“為什麽？”
“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跟你待在一起，那只會浪費我的時間。”
“你撒謊！”宋因戳穿她。
她的确在撒謊，而且笨拙得很，從來沒有人能被她騙到過。
“那又怎麽樣？我就是不想看見你。”林纓說完轉頭就走，不管不顧身後愣在原地的宋因。
林纓找了間空教室，她把黑名單裏的景連歡拉了出來，發去了問候。
【景連歡：你跟我小姨見上面了？】
【林纓：你方便接電話嗎？】
那邊打了過來。
——“喂，我說，你用不着這麽想我吧？”
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語氣，但林纓聽得心酸。
“我聽說你生病了，就來問問你的情況。之前沒聯系你，是我的不對。”林纓道了歉，“你現在怎麽樣？”
——“挺好的。”景連歡難得語塞，“放了假一個人在家裏待着，沒什麽事兒。”
“等我留學時間結束，我回國找你。”
——“別給我畫大餅，你是跟我小姨學的嗎？”景連歡又問，“你肯定還想問我別的事情吧？不用拐彎抹角的，我腦子笨，不想跟你打啞謎。”
心思被這樣戳破，林纓有些難以說出口，“那個抵押條……”
——“我把它撕碎了，扔進馬桶裏沖走了。”景連歡就知道她要問這個，直白地告訴她。
林纓放了心，看來景漣漪沒騙她。
——“你已經是個自由人了。”
自由人嗎？
林纓不這樣覺得。
她開始哄景連歡，給自己犯的錯道歉，“沒理你确實是我的不對，我不知道你會因為我吞安眠藥。”
林纓說着就難受，她怎麽可以影響到別人的情緒，甚至是生命。
電話那邊有着短暫的沉默。
——“景漣漪告訴你我是因為才吞的安眠藥？”沒等到林纓回答，景連歡就肯定開口，“她最喜歡半真半假的說話，別人是聽得出來但不敢不信，只有你是真的會信。還沒見過你這麽沒智商的，三番兩次地上當受騙。”
——“你放心好了，我還不至于因為你要死要活的。”景連歡切了下，“你還是省點心思應付景漣漪去吧。”
景連歡一生氣就喜歡直呼名字，這點林纓也清楚。
——“還有，你告訴她，少拿我去忽悠人，真惡心。”
電話被帶着怒意挂斷，林纓這次接受事實要比以往快很多。
算了，景連歡沒事就好，至于原因她不願意再去糾結。
回到別墅的時候，景漣漪正在客廳坐着，她的面前放了臺筆記本。
“回來了？”景漣漪問她。
林纓點點頭。
幾乎要跟國內的記憶重合，兜兜轉轉，她還是逃不出女人的手掌心。
“您要忙嗎？我不打擾您，先回房間了。”
“過來。”景漣漪喚她，“開個會而已，不會打擾到我。”
林纓走過去，卻無處坐下。
女人坐着單人沙發，她又不好坐在扶手上，這樣比她高出不少，心裏也慌燥。
她癱坐在地上，柔軟的地毯比皮革沙發要更加溫暖，好像她就應該跪坐在這裏一樣。
會議開啓，景漣漪用流暢的英文跟對面交談。
林纓伏在她的腿上，感受到她的手掌撫着自己的腦袋和脖頸，順勢滑進衣衫，揉摸她的背脊。
乖順的像一只貓，林纓心裏這樣評價自己。
她的目光膽顫，注意力放在女人的手上，不知道這只手下一秒會落在哪裏。
景漣漪的聲色平靜從容，只是偶爾垂眸看一眼她。
對面察覺到她的狀況，問她在做什麽，景漣漪只是回答，“My pet.A cat.”
——“It must be cute.”
“Yes，she is lovely.”
——“She……？”
景漣漪沒再回答，只是把話題拉回了原來的方向。
林纓聽得很清楚，但沒有反駁，她認同景漣漪的話，甚至覺得自己不像她的寵物貓，而是一只搖尾乞憐的狗。
這場會議結束得很快，景漣漪把電腦合上。
“不久前連歡聯系我了。”
林纓立即擡頭，卻被她的手再次按回腿上，“她跟你說什麽了？”
“她本事真是大，不由分說臭罵我一頓。”景漣漪冷哼。
林纓的手攀上女人的手腕，試圖用吻緩解她的怒意。
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跟景連歡的對話。
“她還在生病，您不要生氣。”
“我沒見過她這麽任性的小孩子。”景漣漪說着便笑，轉手又去撫她的長發，“不像你，你就很乖。”
林纓輕輕點頭認同她的話，繼續吻她的手心，伸出舌頭舔舐她的手指。
景漣漪被她乖順的動作逗得心情愉悅，指尖按了按她的牙床。
“你要永遠這麽乖就好了。”她發出舒心的喂嘆，樂此不疲地攪動林纓的口腔，看她朦胧的視線，以及發紅的眼尾。
“我會的……”林纓模糊回答，意識淩亂。
她望向女人的眸孔，看到了平靜潭水中的自己，像失了智的怪物，模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林纓在以前也常常被人誇她的性格格外乖巧溫順，但卻跟景漣漪口中的詞語不是一個意思，甚至大相徑庭。
但她改變不了，只能全盤接收，徹底接受自己已經淪為乖巧小狗的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