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一夜無眠。

早上七點外面傳來引擎聲,鄒文斌帶着阿遠他們去踩點,順便再買點生活用品。

陰暗濕冷的倉庫內,林誠素聽見腳步聲急切地擡起頭,門打開,看到男人手裏拿着袋面包和一瓶水進來。

林誠素看着他,“我聽見他們走了。”

秦飛啊了一聲,點點頭坐下撕開袋子,把面包喂到他嘴邊,“去踩點了。”

那雙幹裂蒼白的嘴唇動了動,秦飛擡眸看他,看到林誠素的眼睛慢慢濕潤,身體有些發抖,“你帶我走吧。”

秦飛低頭擰瓶蓋,“對不起,這次這個收網的機會,我們等了很多年。”

“但是我保證,你一定會安全回到家。”他把瓶口送到林誠素嘴邊,“先喝點水。”

林誠素看着他,眼眶一圈通紅,像只可憐的兔子,秦飛擡手掐住他下巴,稍稍用力,把水怼進他唇縫裏,“放心,我死了都不會讓你死!”

林誠素眼神一變,似乎要說什麽,但是被嗆了一下,從臉到脖子變得通紅,他撩起眼皮,一邊咳嗽一邊埋怨地看着他。

秦飛第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覺得很有趣,咧着嘴笑得沒心沒肺,突然語調一轉,兇巴巴地喊,“趕緊吃,別他媽叽叽歪歪,吃完去洗個澡,把給老子洗幹淨點兒!”

林誠素被這話的粗俗程度吓呆了,瞬間止了咳,羞憤地朝他瞪大眼睛。

這樣子更有種前所未有的鮮活,秦飛笑得更開心了,故意逗他,擡手在他漲紅的臉上拍了拍,一副小情侶打情罵俏的姿态。

林誠素皺着眉偏頭躲開,就在這時,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随即餘光暼到一個黑影從窗邊閃了過去。

是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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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瞬間爬滿冷汗,心跳驟快,他滿臉後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口型問,“他來了多久了?”

“從你說讓我帶你走開始。”秦飛朝他眨眼睛,用口型回。

林誠素自然不信,砰一聲失魂落魄地靠回到牆上,秦飛在他郁郁的目光中低頭笑了笑,然而眼底盡是冷然,撕了片面包,不由分說塞進他嘴裏。

味同嚼蠟地吃完這頓早飯,這回林誠素乖乖喝了水,然後被他帶去洗澡。

廢棄廠區裏的浴室又髒又破,沒有窗戶,只有最頂上幾個排風扇裏漏出點光。

秦飛鎖上門,幫林誠素拆了綁手的繩子,讓他脫衣服,自己走到水管那裏去放水。

這雙手被綁了幾天,腕關節僵硬不已,林誠素低頭看看自己污穢不堪的襯衫和外套,咬牙用手腕去蹭。

艱難地脫下外套,漸漸地,動作變得些許遲疑,林誠素擡起頭,望向頭頂半徑一米左右的排風管。

他剛才過來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圍,從這裏爬出去,剛好是廠區外圍。

水管咯吱一聲擰開,噴出一柱細流,水從花灑四周噼裏啪啦亂濺,秦飛伸長手臂退到最遠還是被濺了一身,索性手一揚,把半濕的背心脫了。

餘光裏那個背影突然露出一身矯健的肌肉,林誠素回過神,有些尴尬地側過身。

不行。

他冒着巨大的風險救了我,如果我就這樣逃走,到時候那群人一定會起疑心。

對方是窮兇極惡的D販,他的身份一旦暴。.。露,那麽下場就只有一個。

收緊的咽喉重重一滾,林誠素顫抖的嘴唇中緩緩吐出一口氣息。

“水有點涼,将就洗吧,”秦飛走過去,看見林誠素背對自己低着頭,于是從他肩膀往前探,低頭看向胸口。

“手動不了了?”

這人不學那群亡命徒說話的的時候聲音很溫和,又低又沉,驟然間落在耳畔,林誠素耳廓一熱,舉着兩只手僵硬地點了點頭。

“我來吧。”于是秦飛繞到他身前幫他解扣子。

看得出他不怎麽穿帶扣子的衣服,襯衫扣子又小,指尖總捏不住,他的動作很生疏。

一顆接着一顆,林誠素白皙光滑的胸膛慢慢展露出來。

林誠素偏頭看着牆角,臉頰莫名有些泛紅,秦飛解開最後一顆扣子,捏住衣領往兩邊一掀,襯衫從圓潤的肩頭滑落,輕飄飄擦過微微彎曲的手肘,羽毛般落在潮濕的地面上。

“好了。”秦飛把襯衫往牆角一踢,又伸手.。.去解.。.他的褲.。.腰,“一會兒你穿我的背心出去。”

“我自己來。”林誠素趕緊說,情急之下不小心握住他的手,又趕緊松開。

常年坐辦公室,使得林誠素的手異常白嫩,和秦飛布滿厚繭的掌心截然相反。

掌心擦過手背,觸感有幾分新奇,秦飛的目光不免追着那只手好奇地多看了幾眼,然後退到一邊,無聊地在椅子上坐下,叉開兩條大長腿,抱着手臂仰頭看人家脫褲子。

背景換成某家五星級酒店,兩人這副情形活脫脫就是前|戲開場,林誠素背過身,察覺到身後如影随形的視線,忍了半天最後無奈側過臉,“你可以轉過去嗎?”

秦飛遲鈍地愣了幾秒,才想起林誠素的性取向問題。

臉上難得浮現一絲不知所措,他低頭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煙和打火機,咔噠點了根煙,邊抽邊走到牆角面壁站好。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然後是褲子連着皮帶丁零當啷被丢在椅子上,秦飛尴尬地站在原地抽煙,過了一會兒,聽見水管那裏傳來嘶一聲。

水太涼了。

“你——”眼角飄過一道白花花的身影,纖細修長,秦飛迅速轉回去,指尖夾着煙,“你調左手邊那個開關,往右轉是加熱水。”

咯吱。咯吱。

“怎麽樣?”秦飛問。

等了等,林誠素說,“熱了。”

其實水溫還是有點涼。

但林誠素将手劃過自己的身體,感到滿身污穢順着水流滑落,流進下水道,濕潤的眼眸望着天花板,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喟嘆。

秦飛特地給他弄了塊肥皂,林誠素急切地将身體塗滿肥皂,用力地搓着,将白皙的肌膚搓出一道道紅痕,他轉過身,讓熱水流淌過曲線流暢的後背,轉了轉脖子,忽然感覺脖子後面的肌膚有一絲拉扯。

反手一摸,摸到一塊斑駁,像傷口愈合結的痂,輕輕一摳就掉了。

餘光裏那個高大的背影一動不動,林誠素渾身僵硬,整個人從頭紅到腳。

這是他的東西。

應該是那天,盡管已經很小心翼翼,還是弄到了他的身上。

這件事這樣親密,明明只應該在愛人間才會發生,林誠素這樣想着,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噗通噗通,震耳欲聾。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那袋被故作随意丢在腳邊的面包,想起了那件溫熱的黑色背心,想起那只捂住自己耳朵的手。

想起就在剛才,這人用一副混不吝的可惡樣子,說出“我死了都不會讓你死”這樣的話。

身體在熱水澆灌下漸漸酥麻,林誠素忍不住朝牆角那個身影看過去,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指尖摩挲幾下脖子後面,又忍不住再偷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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