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馬術

第5章 馬術

鳴賢,二十九歲,出身于雁國景州,在雁最高學府大學就讀,以後的理想是當官,然後與漂亮的美人成婚。鳴賢在大學有一位好友,身為半獸的巧國人,樂俊。樂俊的功課很棒,人也很無私,鳴賢不懂的東西,常常找樂俊問。樂俊雖然很優秀,但因為常年維持半獸形态的緣故,體質科目上怎麽也拿不到允許。

作為朋友,鳴賢常常陪着樂俊練馬術和射箭,差不多都練了三年了,總算允許有了些眉頭。鳴賢馬術還不錯,第一年拿到的六個允許中就有一個是馬術。這也與鳴賢的出身有關,鳴賢的家在附近算是有錢人家,雖然買不到騎獸,一般的家畜都有,鳴賢自己就有一匹馬,名字叫紅火,是匹漂亮的紅馬,考上大學的那一年,父親買給他的。

紅火個性溫順,見到樂俊的時候也親昵地蹭蹭老鼠的肩窩,搞得鳴賢鬼嚎這到底是我的馬還是你的馬。雖然鳴賢樂意提供紅火,樂俊現在馬術訓練用的馬匹還是大學自己有的馬匹。

因為考試的時候還是得用學校制定的馬,俺就現在開始去适應,樂俊是這麽說。馬術的允許是通過考試給予的,這是為了避免私情,對以文官為目标的大學生來說,馬術這種科目的設立簡直是讓人氣餒,也不是沒有人想過拜托老師默默地給一個允許,但大學明文規定,馬術與射箭必須通過考試才能拿到允許。聽說延王親自下令定了這門規矩。

雁國民風豪放、自由,也拜了他們國王的緣故。傳聞延王嗜武,劍不離身,王的嗜好總是馬上會被官員接受并随從,官員的嗜好又會影響百姓。以至于現在很多雁國人都很尚武,國家安穩,無戰事,這種日子裏武官的作用其實不是很大,雁國的兵力卻一直都很強盛,處于常世的頂端,即使沒什麽用,普通百姓也把練武當作室鍛煉身體,也有人通過進行武鬥的方式消遣并升華自己的技巧。

在雁的大學,不希望馬術等體質類課程列入必選課的學生其實不多,很多人都很明白只有腦子沒有強壯的身體是不行的,即使以後當官入仙籍,會一定的武,還是非常有用。

“鳴賢,這幾天俺要回一趟家,就不練了。”因為考試來臨,最近每天都在練,因此樂俊特地找鳴賢說明情況。

“是嗎?對呀,你也要回去見一下你母親。”

“恩。”老鼠的尾巴開心地搖了搖。

鳴賢溫和地笑了出來,樂俊很開心吧,可以見到母親。

“這幾個月一直都是你回家拿東西呀。”

“是的。”

“不拜托六太了?”

鳴賢近半年多都沒有見到六太,六太突然從關弓城中蒸發一樣,找不到,鳴賢原以為六太出事了,可樂俊說六太有捎信給他,說現在很忙,沒空過來玩。

樂俊當時喃喃自語,說,真難得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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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他很忙。”

鳴賢撲哧笑了出來,“小孩子忙什麽?還是說……他在讀書?”

想想也好笑,六太貌似很讨厭有文字的東西,如書或字帖等(作者插嘴:其實是奏折改多了,看到文字就怕了膩了煩了),樂俊或鳴賢有需要去買書或紙筆時,六太總會跑到賣畫的攤子前面溜達,絕不往紙筆和書的一面擠。

聽到鳴賢略帶揶揄的話,樂俊捋了捋胡子,有些無奈地看鳴賢。

“前兩天,六太給俺捎信,說過幾天他會過來。”

“真的?”

“恩,好像忙完了,也跑回來了。”

“會不會是被逼着讀書,逃出來的?”鳴賢壞壞地笑。

“哎……”樂俊長長地嘆氣。

其實鳴賢挺想念六太的,聽到過不了多久六太會來,鳴賢這幾天滿面笑容,以至于他的一些同學偷偷地問他,是不是樂俊走了導致他很開心,立刻被鳴賢罵了回去。

三天後,樂俊回來,帶了一些他母親做的幹餅。

鳴賢躺在樂俊的床翹起二郎腿,晃啊晃。

“六太什麽時候來呀?”

“過幾天吧。”

“你上次也這麽說。”

“他自己說的是在七天以內,那再等等吧。”樂俊泡了茶,遞給鳴賢。

鳴賢起身,接了過來。

“不像是今天會過來的樣子,要不今天晚上去練馬術?”

“哎……好吧。”

樂俊還是不怎麽喜歡這些科目的樣子,耷拉着腦袋說。

“雖然明白延王陛下的意思,但還是會忍不住抱怨啊。”

“那你就向他本人說呀。”

“诶?在說什麽?”樂俊驚訝地擡頭看鳴賢,突然發現聲音不對,連忙回頭。

“嘿……”

六太盤着腿坐在窗臺,向呆若木雞的兩個人招了招手。

“你們剛才在說要去幹嘛來着?”

六太跳下窗臺,坐到桌子上去。

“樂俊去練馬術。”

“哦……”六太眨眨眼睛,“用人形去練?”

“是。”樂俊有氣無力地回答。

“我也想去!”

典型的六太型幹勁,鳴賢和樂俊對望一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帶你過去也可以,但小心不要被其他人看到。”

“……其實看到了也沒關系的吧。”

六太嘟哝着抓一個樂俊母親做的幹餅,狠狠的咬下去,随意得像是在自己的家。

“恩,樂俊,你母親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多謝褒獎,俺會轉告家母的。”

“六太,你這半年都在忙什麽呀?都沒在關弓看過你。”

鳴賢忍不住問出口,六太吃完一個餅,咂咂嘴,伸手又抓了一個。

“我沒在關弓啊。”

“去哪了?”

“慶。”

“噗——”鳴賢噴茶。

“鳴賢,你好髒耶。”

六太嫌棄地瞪鳴賢,鳴賢擺擺手,表示歉意,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帕,擦衣服上的茶漬。

“你居然去國外?”

“哦,那又怎麽了?”

“沒……”

雁國對商人很寬容,或者說算是比較鼓勵商業發展的國家,雁商也很多,因此舉國上下去過別的國家的人占不少比重,鳴賢的父親也早年去過柳和恭,但鳴賢還沒有離開過雁國。

雖說十二國中出國游學的也大有人在,大部分的雁國學生都以雁國自己的學校為豪,認為與其大費心思地出國學其他國家的東西,在自家雁國受教育更好,鳴賢自己也這麽覺得,所以也沒怎麽動過出國游學的心思。

但沒動過游學心思不代表對出國沒有一種微妙的向往。每次聽別人講其他國家的事,鳴賢都覺得很新鮮,另一個國家的風土人情與雁國都大不相同,其差距正是吸引人的地方。鳴賢一直都很羨慕能出國的人。不過他倒沒想過,六太居然會出國,從以前就覺得這孩子的行動力過強,沒想過這麽一個孩子居然一聲不響地跑到鄰國去。

“一個人去的?”

“唔……”六太想想,“可以說,是跟風漢一起去的。”

“風漢?”

鳴賢想到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還好這孩子知道帶個仗身,鳴賢有種莫名的直覺,覺得六太即使是一個人也會跑過去。

“慶國……你們都去了什麽地方啊?”鳴賢開始好奇六太的游歷。

“堯天。”

“慶的首都啊……聽說挺漂亮的。”

“沒錯。”六太點頭,“不過我更喜歡關弓。”

“我也是。”

鳴賢露齒一笑,身為雁國人,這種自豪感是最基本的。

“還有呢?”

六太奇怪地看了鳴賢一眼,“還有什麽?”

“就是你們去堯天的途中經過的地方啊,反正我也沒有出過國,想聽聽慶國的故事。”

“沒有途中,直接去堯天的。”

“怎麽可以……”

“你笨啊,世界上還有騎獸這麽一個東西的。”

六太像是看笨蛋一樣看鳴賢,用手指敲敲桌子,被這個孩子這麽鄙視,鳴賢也覺得自己是笨蛋。

是啊,六太像是一個富家的少爺,也會具備騎獸的,他居然沒想到這一點。

“你去慶國幹什麽?”

鳴賢不想再丢臉,換了話題。

“找人,樂俊,也給我杯茶好不好,餅太幹了。”

樂俊好脾氣地去給六太泡茶。

“找人?”鳴賢刨根問底。

“這你就別管了,反正找到了,哎,累死我了,啊,茶來了,謝謝。”

六太雙手捧着茶,輕輕一吹,迅速喝下去。

“好燙!”

最後,除了六太和風漢去了慶國找人之外,鳴賢什麽情報都沒有問出。

到了傍晚之後,鳴賢和樂俊帶着興致高昂的六太去大學的馬廄,借匹馬,鳴賢和樂俊因為是學校的學生,都可以借馬,但六太是外來人,不能在大學借馬。

“沒關系,我又不要騎。”

雖然六太這麽說,鳴賢還是把自己的紅火也帶了出來,供六太騎騎看。鳴賢第一次單獨騎馬是十一歲的時候,六太這種年紀學會騎馬也沒什麽。

六太卻皺着眉頭,瞪溫順地看他的紅火,過一會兒,才怯怯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又立馬縮了回去。

樂俊已經在旁邊自己練習,鳴賢無所事事地在六太旁邊觀看六太,看到六太的動作,小聲地笑了。

“你不是都騎過騎獸嗎?別說你怕馬。”

六太不高興地橫了鳴賢一眼,嘟哝,“不一樣。”

“也對,騎獸比較聰明,不過紅火也不賴的,很聰明,來,騎一下看。”

鳴賢抓住六太的腋下,用力往上提,想直接抱到紅火的身上,六太的雙腳立刻離地。

六太吓了一跳,劇烈地掙紮,雙手亂拍雙腿亂踢,慌亂地大叫。

“放開我,放開我!!”

鳴賢沒想到會遭到這麽激烈的反應,趕快收了手,六太掉了下來,氣喘籲籲,不高興地整理衣服。

“對不起。”

鳴賢老老實實地道了歉,六太哼了一聲。

樂俊從遠處看到了騷動,連忙趕了過來。

“怎麽了?”

“沒什麽。”六太說,擡頭看保持人形僵硬地坐在馬上的樂俊。

“離允許差很多嗎?”

“還好……”樂俊苦笑,變成人形之後表情更加豐富,六太幾乎看不見地點了一下頭。

“沒事,你練自己的吧,我只是過來看看的。”

六太說完,牽着紅火,走到馬術場的一角,坐在一個平滑的大石頭上。

“還有,鳴賢,我不喜歡騎馬,很不喜歡。”六太正色地對鳴賢說。

很少看這種神态的六太,鳴賢呆呆地點了頭。

六太抱着腿,坐在大石頭上,紅火也卧下來,溫順地貼着六太。六太別扭地瞅了紅火一眼,再緩緩地伸出手摸一下,摸一下,幾下之後看到紅火沒反應,才開始很自然地撫摸紅火的鬃毛,紅火很享用地眯着眼睛,往六太的手靠過去。

鳴賢邊陪着樂俊練習,邊看六太那邊的動靜,瞄到六太微笑着和紅火玩之後,鳴賢也放下心。

不怕騎獸,居然會怕馬,鳴賢偷偷地竊笑,六太也有挺可愛的地方嘛。

鳴賢想起他剛才抱起六太的觸感,小小軟軟的,很輕。

六太說是小孩,但也有十三、四歲,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雖然骨骼還沒有發育完全,但也開始變成男人,不是鳴賢這種文人可以輕松抱起來的重量。

六太身形雖然苗條修長,可再怎麽說還是男孩子,卻輕得令鳴賢禁不住懷疑會不會一吹風就被刮倒。

馬術場除了他們,也有一些其他人,看到樂俊之後都微微一笑,說,又來了呀,樂俊僵硬地回笑臉。

“鳴賢,那個不是紅火嗎?”

一個同學騎馬過來,指着六太旁邊火紅的馬匹問。

“恩。”鳴賢心裏咯噔了一下,雖然天暗,很多人還是可以注意到這裏混進了一個孩子。

“那個小孩是你認識的?”

“哦,是啊。”如果說是自己帶來的孩子,其他人應該不會太追究吧,鳴賢想。

“親戚?”

“啊……不是。”

六太好像感覺到他們的視線,看了他們一眼,冷漠地回頭。

鳴賢想起來了,第一次看到六太的時候,六太也用這麽冷淡的态度對待他的,奇怪的孩子。六太毫不避諱,牽着紅火,直直地走到他們前面,不客氣地打量陌生人。

這個同學叫青彰,家境普通,成績中上,在大學中是較為平凡的一個人。青彰明顯被六太不客氣的視線盯得很不舒服,鳴賢在旁邊竊笑,哎,我也經歷過這刑的。

“這誰呀?”

沒錯,就是這個步驟,語調也一樣。

“他叫青彰,是……”

“哦,我是樂俊的朋友。”

六太不留情地打斷鳴賢,冷淡地向青彰點一下頭。

鳴賢瞬間垮下臉,如果說不失望那是假的,六太和樂俊相識的時間較長,六太比較偏向于樂俊鳴賢也知道,不過這麽多日子來,鳴賢認為自已應該也算是這個小孩的半個朋友了吧,六太卻在這裏和他撇清了關系(作者亂插:鳴賢君,你想多了)。

“樂俊的?”青彰皺一下眉,六太沒有錯過,漂亮的小臉變得更加冰冷。

六太從青彰身上移開眼睛,對鳴賢說。

“鳴賢,我現在很無聊,陪我聊天。”

鳴賢被六太的要求弄得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答應之後才覺得自己是賤骨頭,因為六太平時對他都不怎麽客氣,剛才又撇清了關系,現在這樣拉他過去,居然讓他非常欣喜,鳴賢沮喪地想,難道他有輕微的被虐癖?

六太先走開,鳴賢跟着走的時候,青彰抓住鳴賢的衣袖。

“鳴賢,你不要對樂俊帶來的那個孩子太好。”

鳴賢不悅地看青彰,“你想說什麽?”

“哎……”青彰撓撓頭,“樂俊很優秀,我們都知道,可是樂俊居然開始帶人進大學,這很不好……”

“人是我帶進來的,那應該沒問題吧。”

鳴賢不耐煩的沖着青彰低吼。

“咦?”青彰愣了一下,的确,那個孩子跟鳴賢也滿熟的樣子。

“可是……鳴賢,我只是怕你被騙。”

“被騙?”

“恩……我們家那邊就有一些浮民和難民專門利用別人的同情心騙錢財,對這些人多一點心眼才好。”

鳴賢冷笑。

“謝謝忠告,不過那個孩子他是雁國人。”

扔下表情尴尬的青彰,鳴賢騎着馬離開。

“……馬術,這種東西真的必要嗎?”

六太苦惱地抱着膝蓋問,他已經從剛才的冰冷模式脫了出來,恢複了平常活潑的樣子。

鳴賢啞然,這個孩子剛剛還在微微地生氣來着,現在又似什麽都忘記了。

“當然……”鳴賢看到遠處苦練的樂俊,“……以前我是這麽認為的。”

“為什麽?”

“因為是延王陛下的敕令啊。”

“什,那種……”

“哈哈,說笑的。”鳴賢溫柔地撫摸向他靠過來的紅火,說。

“其實這是一種責任推卻吧,治世這麽多年的延王陛下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沒錯之類的,那我們這些雁國子民就不用去思考這到底對不對,這到底合不合理。”“……”六太閉上嘴,認真地聽鳴賢的話。

“你知道嗎?當認識樂俊之後,我自己也對雁國有些失望,可應該早有苗頭的,其實雁國并不完美,不是天堂。”

六太點點頭,“我同意。”

“延王陛下的意思,我們大概可以明白,作為官員,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遇到什麽事,需要騎馬逃跑或者拿起弓箭射殺人。”

六太插嘴,“射箭是禮儀。”

“你挺清楚的嘛。可是呢,為什麽這些東西會這麽死板,雖然學是必須的,但是一定要拿到允許,允許還得用考試來獲得之類的。”

“你要不找王直接對他說?”

鳴賢被六太的話吓了一跳,這是六太第二次說這種話,“你在說什麽,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生,哪裏有見到王的資格。”

“大學畢業就會直接進入國府不是嗎。”

“我畢得了業嗎?”

鳴賢苦笑。

“那你努力呀,上次不是拿到允許了嘛。”

“哎……不說這個了,即使順利進入國府,也不一定能見到延王陛下。”

“據說延王會随便在宮中溜達,只要進入國府,總有一天會碰到的。”

鳴賢撲哧笑了出來。

“你那些詭異的小道消息是從哪裏知道的?”

“秘密~”六太裝模作樣地眨眨眼。

“延王陛下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也許我還太年輕不成熟,所以理解不了。”

“你已經三十歲了。”

“是二十九歲。”

鳴賢正色更正。

“沒差。”

六太滿不在乎地聳肩,雙腳向前後搖擺。

“有差,難道六太你多長了一歲都沒有什麽感覺嗎,一點一點變大的興奮感和惆悵。”

“完——全沒有。”

“敗給你了……待會兒要不要去射場看看?”

“沒興趣。我讨厭那些武器。”

“那你在現在的制度下是當不了官了呀,當官可是需要馬術和射箭的。”

六太一頓,表情古怪,最後還是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鳴賢突然低聲咒罵。

“糟糕。”

“怎麽了?”

“是珋書。”鳴賢狠狠地瞪一個地方,那邊有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年輕人正和青彰談話,也向鳴賢這邊暼一眼過來,不悅的神情明顯地擺在較為神經質的臉上。

“誰呀?”

“一個書呆子,超——古板的,又固執,沒見過他對樂俊使好臉色,一天到晚我們欠他三百兩的樣子。啊啊啊,讨厭這種人。”

“哦,他跟青彰關系好?”

“啊,恩。”他居然記住了青彰耶,鳴賢有些驚訝,因為六太在鳴賢介紹青彰的時候打斷他的話,鳴賢以為六太根本沒聽他說什麽。

“珋書成績很不錯,再拿兩三個允許就可以畢業了,以他為中心的圈子也挺多人的,是一大幫書呆子。老師們都說他态度嚴謹,現在很被看重的,可是個性太過讨厭。”

“我猜他是因為寫的文章總是比不過樂俊,才對樂俊這麽不好,就他那迂腐的思想,寫得過樂俊才怪。”鳴賢呵呵地笑,仿佛樂俊的成果也是他自己的一樣。

“樂俊是挺優秀的。”六太若有所思地低喃。

“不好……青彰肯定告訴珋書把你帶進來的事了。”

“被知道了也沒關系。”

“不能這麽說,”鳴賢很不滿意六太不在意的态度,“你都說你是樂俊的朋友,這會給樂俊帶來麻煩的。”

“反正我是雁國人,就他們也抓不到把柄,何況不是還有你麽?”

六太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亮晶晶的紫眸讓鳴賢無法拒絕。

“哎……樂俊是在哪裏撿到你這個麻煩的……”

“喂,你居然說我是麻煩。”六太不滿地嚷嚷。

“難道不是嗎,三番五次地偷溜進來,又常常吃霸王餐,還對我做惡作劇……”

“喂喂,男人就不要小肚雞腸,那麽久的事還念念不忘。”

“這種事能忘得了麽……”鳴賢青筋暴起,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其他人看他被六太惡搞的臉,開心地笑的情景,永生難忘那種丢臉的感覺。

“不就是……”六太突然停住話頭,轉頭看向陰影處。

“怎麽了?”

“我走了。”六太跳下石頭,“你跟樂俊說吧。”

六太摸摸紅火,“再見。”

然後飛快地跑走,纖小的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沒。

鳴賢張嘴,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六太已經不見了。

他苦笑,撫摸貌似對六太依依不舍的紅火,“對我都沒說再見,居然和你說了。”

——樂俊的房間。

六太輕巧地從窗戶跳進去。

“去哪裏了?”黑暗中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馬術場。”

“馬術場?”尚隆驚訝地揚眉,随即低低地笑出聲,有些不懷好意地問。

“騎馬了沒?”

“沒。”

六太沒好氣地回答,尚隆在旁邊笑得歡。

“那個毛病還是沒改?”

“才不用改,反正我有使令,而且還有……還有虎。”六太軟軟的聲音低了下去。

尚隆摸摸六太金色的小腦袋。

“想念虎麽?”

“……恩。”

尚隆和六太平時逃脫時騎的騎獸主要是兩只驺虞虎和玉,而這次泰麒回國時,六太把虎贈與泰麒,雖然當時表現得毫不在乎,但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騎獸,六太情緒低落了很久。

“不知道泰麒還能不能還回來。”戴國的情況不樂觀,即使臺甫回來了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能的。”尚隆沒有收回放在六太頭上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順六太金色的頭發。

“泰王是個人才,雖然跌倒了一次,那個男人還是可以站起來,到時候我們再狠狠地跟他們要回來吧,大不了讓泰王把自己的坐騎給送過來。”

六太輕輕一笑。

“你真是混蛋,戴國現在可是很虛弱,耗不起的。”

“是是,我家的臺甫最仁慈。”尚隆寵溺地捏捏六太軟軟的臉頰,差點被咬了一口。

“尚隆,大學畢業一定要考馬術和射箭麽?不能改了?”

“怎?今天樂俊練得很刻苦?”尚隆習慣六太跳躍式的話題,也清楚這只麒麟頭腦轉動的軌跡。

“唔,差不多。哎,為什麽一定是馬術……”

“你只是在抱怨為什麽人一定要騎馬吧。”

“沒錯!”

“你的同族真廣泛。”

“閉嘴!”

尚隆看到六太氣沖沖地拍桌子,不覺笑出來。

延麒六太從未騎過馬,或者吉良和鹿蜀等長得有點像馬的騎獸,但其實不是因為怕,如果單論長相或性格,驺虞這種兇狠的騎獸應該更為可怕一點。六太不騎馬的原因是,六太是麒麟,一種又馬似鹿的靈獸,以六太的話來說,騎在跟自己長得相似的東西身上,會有很強烈的違和感。六太曾經舉例說,樂俊以老鼠的形态坐在一只像老鼠的妖獸身上,那多麽奇怪。

尚隆想象六太以麒麟的形态趴在一匹馬上面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

【完】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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