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樓番外

第10章 青樓番外

雪梅剛剛邁出房間,就看到了雨蘭。雨蘭見到雪梅,就帶着勝利的笑容,挑釁地挑了挑眉。雪梅握了握拳,壓下心中的不快,扯起了笑容。

“雨蘭,真心祝賀你。”

真心,雪梅在心中嗤笑。

雨蘭也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雪梅重新回到房間,她完全沒有想吃飯的心情。樓裏的小童春花還是很盡責地給她端來飯菜,一菜一湯,一如既往的清淡口味。

雨音樓在關弓裏并不算是大牌的青樓,只能屬于二三流,光顧雨音樓的人群也并非那些關弓裏有權有勢的官人,也不是一身金銀珠寶的大商人,頂多是一些雖然生活拮據,但附庸風雅的一群人。

雪梅在中不溜的青樓中,也并不屬于花魁。即使在雨音樓,比她撐得了門面的女子不少。

雪梅的性格在從事這一行業的女人中算是比較冷的,她自認為自己不能像雨蘭那樣妖嬈,向男人無止盡地發嗲。

雪梅和雨蘭是同期,不知是不是因這個原因,兩個人之間的競争格外強烈,即使是兩個人都厭惡的客人,只要客人在她們之間猶豫,她們就會搶。

雪梅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在這裏了,雨蘭也一樣。

她們這些人,在這裏看那些客人們來了又走,獨自守着,守着守着,也不知道盡頭會是什麽。

房間早已打掃幹淨,就等晚上又有一位新的客人進入。

昨日的瘋狂,已然找不出。

雪梅摟住自己,身體稍有不适,但并無大礙。她想到那個叫做鳴賢的愣頭男人,微微一笑。

在第一眼看到鳴賢的時候,雪梅就知道這個男人很單純,如雨音樓的老顧客勇年所說的。勇年還偷偷告訴他,鳴賢家境不錯,如果做得好了,可以讓鳴賢為她贖身。雖然勇年沒有多說什麽,但雨音樓的大家都知道勇年在大學讀書,既然是勇年拉過來的讀書人,那也應該是大學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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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雖然還未封官,只是一介平民,但他們一旦入朝,即是國府的大官,雪梅這點還是知道的。明日的大官到她們這裏逛,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麽好處可撈呢。所以老鸨特別看重勇年和鳴賢這兩位客人。

當鳴賢第一次暈頭暈腦地進入這煙花之地時,老鸨就把他塞給了雨音雙花之一的雪梅。

老實說,雪梅對鳴賢印象不錯。脾氣好,相貌端正,為人正直,應該說是好人,但也止于好人。

和那位大人比起來。

昨日,那位大人來到了雨音樓。要知道關弓那麽多家青樓中雨音樓只是普通的一家,以那位大人的身價,來臨雨音樓實在太讓她們受寵若驚。

雪梅不知道那位大人叫什麽,知道的,只有雨音樓的頭牌秋霜。她以此為傲,從不向別的女人透漏,她們每次只能憤恨地在背後咬手絹,但也無可奈何。

要是我,如果只有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別人。雪梅想。

說是那位大人,但她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她們憑借女人的直覺,知道這男人并不是普通人。他第一次來雨音樓的時候,雪梅還是小童,而那位大人,就是由雪梅接引的。

雪梅當時對着男人說,“您是要下榻還是賞酒?”

男人挑了挑眉,笑嘻嘻地回,“聊天。”

雪梅大略想了想,大概明白男人是想和樓裏的姑娘們一起賞酒取樂。

結果,男人真的是為了聊天而來。

那天他要了一個最高等的包房,一下子叫了七個女人。雪梅心中對男人嗤笑,男人都一個貨色。然而,他和她們真的是徹夜長談而已,作為小童的她被派去送酒的時候,她還怕遇到什麽惡心的場景,但只看到以往保持矜持保持妩媚的姐姐們都笑得東倒西歪,聊得無比歡樂。

那是第一次。

那位大人每次來都要一個包房,每次都叫七個人,不多不少。那位大人本身長得英俊潇灑,相貌堂堂,風趣,出手又寬綽,從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是她們這些人最喜歡的客人。而那位大人又有點不同。他從不會和她們中的某一個姑娘睡,他會調戲,會動手,但也止于暧昧。

當時她聽到兩位姐姐在那裏小聲談論。

“為什麽那位大人都不碰我們?是不是因為他不行?”

“不要說笑了,頂多是因為我們不夠好吧。哎……”

“但這麽多人,一定也有他心動的人才對呀。”

“你不懂,那位大人不只逛我們這一家,肯定去過春華閣這類比較大的地方,我們啊,肯定被比下去了。”

那位大人除了剛開始的那幾次,大概兩三年一次的頻率到雨音樓。每次迎接那位大人,都是整個雨音樓沸騰的一件事。

那位大人每次只叫七個人,七個人而已。

雪梅第一次作為那七個人之一去和那位大人過一夜的那天,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子為他留念,為他傷心為他開心。

她也深深地陷入了其中。

雪梅至今還想問,“您是否還記得當年引您入樓的那個小童?”

但她明明确确地知道這答案是不可能。

男人不是多情的種,她們中沒有一個人可以入男人的眼,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卻都不能放下,只能一直挂心此人。

昨天,那位大人再次光臨,老鸨在沒有安排客人的人中挑七個人。雪梅第一次痛恨鳴賢,這麽重要的日子裏,她居然和他有約。

雪梅和小童春花關系不錯,她囑咐了春花,讓春花拒絕鳴賢,然後向老鸨報名。老鸨在她和雨蘭中猶豫了一會兒,挑了雪梅。

和那位大人在一起的感覺太過美好,即使過了一個時辰,她只覺自己呆了那麽一小會兒。

春花進來送酒的時候往雪梅手中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老鸨草草的字,“速退。”

她就知道鳴賢來了,而且并沒有離開雨音樓或者找其他人,老鸨想盡辦法留住了他。

雪梅恨,她這時候真恨鳴賢那死腦筋,如果是其他時候,她肯定感到非常感激或者欣慰。但此刻此地,她只想掐死鳴賢。

她裝作沒看到紙條,繼續賴在那位大人的身旁,直到老鸨終于忍不住親自進來把她揪出來。她狼狽地出來之後,看到雨蘭帶着得意的笑容進入那個她剛出來的房間。

她恨,她恨。

雖然她不甘心,但哭鬧過後,她還是整理好衣物,重新上好妝,去見了鳴賢,這是職業道德。

但在鳴賢吻住她嘴唇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別開了頭。

不,不要,請不要在那位大人在這裏的夜裏,就這麽吻我。

鳴賢看起來很詫異,雪梅迅速扯了謊敷衍過去。

在鳴賢身下,她叫着,雪梅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所以她無法叫出那位大人,她嗚咽,鳴賢不知道她口中聽不懂的呢喃是什麽,只有她知道,她在叫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大人。

至始至終,只有那個人。

她們這些被囚在牢籠裏的女人們遙不可及的夢想。

雪梅嘆氣。

但願……下次見到的時候,她還可以作為七人之一。

雪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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