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攆出家門

第4章 攆出家門

白旭堯立刻下了命令:“動手!”

白家的弟子立刻散開,占據各個方位,布施陣法,手中的紅繩朝蕭也奔去,形成天羅地網。

就在陣成的那一刻,漆黑的夜空染上墨藍色的星火,所有的術法在這一刻都被打斷。

九幽之中一片安靜,蟬聲漸止,鳥鳴漸息。就連過林而來的風,在此刻都停鈍了下來。

蕭也與白家拉開一段距離,想着突圍之策。

這片墨藍色的光沒有人比雲禮更熟悉了。

那是青龍天神的威壓,當年她屠殺青龍一族助她成神,要不是青龍天神及時趕到下界,恐怕青龍一族都會被滅族。

而在這一刻,怕是神界的神者也察覺到她破棺而出了,可惜神臺關閉,他們無法下界,便只能以此來震懾雲禮。

那片藍紫色的天光中帶着龍吟和龍息,明明只是一道天光,卻像是有着靈性一般,帶着犀利的目光掃視衆人,在尋找着什麽。

雲禮手攥成拳頭,指甲嵌進肉裏。三千年了,青龍還不打算放過她。

天光之中幻化出一枚藍色長針,如冰晶般晶瑩透亮,在星雲中穿梭出來,奔着雲禮的方向而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這一片墨藍色的星際看來,震撼,臣服。

雲禮暗道:躲不掉了。

這一擊,以她現在的本事,不可能抗的下來,除非拉人墊背,替她擋下來。

她把目光投在白若曦身上,白若曦與她不到一拳的距離,若是拿她墊背,想必是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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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猶豫。

要麽剛出棺,便死在這,要麽拉上一個無辜之人,給她墊背。

她不能死,玄鳥的大道靈息還在下界,她的仇還沒報,她得活着。

長針到來之際,雲禮伸手去拉白若曦,卻拉了個空。

白若曦早已撲上前去,她的銀月刀對上那枚長針,只是片刻,銀月刀便被刺碎,斷成了兩截。

長針毫不留情的再次下壓,白若曦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锢住,無論怎麽掙紮,都動彈不得。

“撲哧——”一聲如裂帛的聲音響起,雲禮眼睜睜的看着白若曦被長針刺穿,愣在那,全身麻木。

鮮血順着長針滴落在雲禮臉上,雲禮恍然回過神。

當年,上官遜把她從地獄道帶回來時,便拔了她的七情。她聽上官遜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就是‘人要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

後來,玄鳥教她人間道義,告訴她七情為何。她雖信,卻不全信,畢竟她沒受過什麽人的恩,自然不會對他們有情。

她與白若曦之間本來就只是相互利用,可這一刻,為什麽心口會這般疼痛呢。

長針在刺入白若曦後,消散為風刃,在林間盤旋。

刮來的葉片劃上雲禮的臉,她卻沒有躲,任由葉片刮傷她。

明明她除了玄鳥若曦外,不會對任何人有感情,明明她本就打算拉她鋪路,可為何她會覺得愧疚呢。

真的只是因為白若曦與玄鳥太像了嗎......

雲禮擡手摸上臉頰,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竟然流淚了,讓她流淚的還是一個下界之人。

她前去接住墜落的白若曦,卻被白晝一把推開。

白晝看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恨意。

她的小動作,被白晝看到了。

雲禮回避白晝的視線,運轉妖力。

暗紅色的流光在雲禮手中纏繞,她蹲在地上,流光沿着地縫緩緩到蕭也腳下,以他為中心散開。

下一瞬,蕭也便覺得腳下一空,墜落下去。

紅色的荊棘纏繞在蕭也的脖子,令他呼吸困難。

上官文瑤眼看着到手的鴨子飛了,怒道:“給我搜,我看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搶上官家看上的妖。”

白旭堯暗道:什麽上官家的,分明是他們白家的。不過在這種時刻,他不想跟上官文瑤一般見識,逞一時口舌之争。

李榮軒向白家身後的角落看去,夜色中,他雖然看不清,但明顯能感受到那裏有人。

雲禮手中抓着紅色的荊棘,看着白晝,“我們......先走吧。”

白晝抱着受傷的白若曦,手攥成拳頭,恨不得現在就殺了雲禮。

李榮軒手中的符箓燃燒起來,化為數千把桃木劍,夜色之中,像是燃着了一片天,随着他一聲“去”,數千劍火沖着陰暗的角落去奔去。

白晝看着朝雲禮背後襲來的數千劍火,瞳孔驟然放大,“小心!”

他的确覺得雲禮該死,可在這一刻,他覺得,如果雲禮死了,他姐姐就白受傷了。

雲禮回頭,看着迎面而來的劍火,運轉起妖力。

紅色的妖力在她手中聚了又散,她五階的實力,沒有蒼穹劍護身,還凝不出法陣,怕是躲不掉了。

一道白光乍現,對上那劍火,引得九幽中“轟隆”聲一陣,塵土紛飛。

面前的女子拽上雲禮胳膊,他們腳下突然生出蒼白的陣法,連帶着白晝,一同離開九幽。

白旭堯提着劍朝雲禮的位置沖過去。

李榮軒蹙着眉,道:“不用追了,跑了!”

......

雲禮看着周身的環境早已變成了白府,覺得奇怪,這女子怎麽會知道他們是誰?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婉若柔水,可那女子的眼睛卻非溫柔相,反倒是透着幾分精光。

女子一副無辜的樣子,“雲禮姐姐,別打量我了,再盯着我不放,她就要死了。”

雲禮上前兩步,想查看白若曦的傷勢,卻看到白晝後退了兩步,一臉戒備的盯着她。

雲禮收回想要查探的手,不知所措。

那女子食指輕擡,繞着圈,數十道白絲朝白若曦的心口奔去,白若曦的傷口開始愈合。

那女子道:“她的外傷已然恢複了,可內傷還需要她靜養。”

白晝微微颔首,“多謝......”他不知女子名字,便沒了後面的稱謂。

那女子似笑非笑,“我姓塗山,單字漣。”

塗山氏,那是青丘狐族的姓氏。

青丘狐族塗山氏,傳聞三千年前,塗山氏慘遭屠戮,早已沒落,此後的狐族便在下界銷聲匿跡,也不再居住在青丘了。

雲禮回身看着蕭也,還未等她開口,蕭也便搶了先:“我既然落到你們手裏,要殺要剮随你們的便!”

雲禮白他一眼,平靜道:“我不過是要回自己的一樣東西而已,又不會殺你。”

蕭也道:“我身上沒有你們想要的寶!”

雲禮手中的荊棘緊了緊,在蕭也的脖子上留下劃痕,“你身上沒有他們想要的,但确有我想要的。”

“什麽?”

“我的雀陰魄。”

蕭也怔了一瞬,右手早已握上刀把,雖然他不清楚雲禮說的是什麽,可他知道,若是缺了魄,境界便會一落千丈,那他這些年的妖術豈不是白修了。

“憑什麽?你讓我給你我就給你?”

一枚黑白相間的玉箋呈雲禮手中,“這是狼族的傳承,算是彌補你的,你要也不要?”

那枚玉箋的黑白色如陰陽般開始流轉,相互交融,一列一列展現字跡。

蕭也看到這枚玉箋,愣了一下,他還想問些什麽,想要開口之時,卻被雲禮打斷。

雲禮衣袖一拂,那黑白玉箋便被她收了起來,“我的耐心有限。”

她大可以殺了他取出雀陰魄,可奈何千年之前答應過一人,手上絕不再沾染無辜之人的鮮血。

至于剛才想拉白若曦墊背,那絕對是無奈之策。

塗山漣撫着鬓發,說着風涼話,“狼妖,我勸你趕緊交出她想要的東西,可不要跟她讨價還價。”

蕭也知道,眼前這兩個女子絕沒有一個善茬,單是能輕而易舉的從九門三個嫡系中把他們帶出來,就說明她的實力遠超于他,八階,還是......九階?

至于雲禮,塗山漣對她這般客氣,必然不簡單。

“好,還請雲禮小姐說話作數,屆時,将狼族傳承給我。”

......

白若曦緩緩睜眼,神色有些不對,對着白晝說道:“你去門口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姐,是......”

“快去!”白若曦有氣無力道。

她的額頭上挂着薄涔涔的冷汗。

雲禮拎着食盒走向正殿,卻被白晝攔了下來。

“站住!你還好意思來見我姐?”

他三兩步搶過來雲禮手中的食盒,一下扔在地上,“我姐沒看到,別人沒看到,可這不代表我也沒看到!”

“長針刺來時,你那動作,分明就是要拿我姐給你墊背!”

雲禮自知理虧,無言回他,彎腰撿起食盒,淡淡道:“所以,我特來賠罪。”

白晝一只胳膊擋在門前,冷笑一聲,“我姐沒死你倒是來賠罪了,要是她沒能活下來呢?你是不是早就跑了?”

雲禮低着頭,不應聲,手抓上白晝的腕,一把拽過他,把他摔在柱子上,懶得跟他廢話。

她的手剛剛搭在門邊,向內推去,卻感受到一股力量,把門“砰”的一聲合上。

“別進來……!回去!”

雲禮頓了腳步,愣在那,縮回手,不知所措。

“請吧。”白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這可是我姐下的逐客令!滾回白家嫡系!”

回去嗎...她能回哪呢......

雲禮把食盒倚着門放下,“白若曦…我不屬于白家嫡系……”

白若曦痛的全身發麻,聽不清雲禮說什麽,她的耳中只有一陣鳴響,渾身滾燙,卻覺得冷的要命。

她的衣衫淩亂,脊背的蝴蝶骨處有着青色圖騰,漸漸顯現,那圖騰,是一只鳳凰。

……

弗陵山下起了雨,淅淅瀝瀝,山道上的塵土成了泥路,沾髒了雲禮的衣擺。

雲禮冷着眸子,側身回頭望,“出來。”

槐樹後緩緩出來一個人形,撐着一把黑傘。

塗山漣道:“我回不去青丘了,我想跟你走,跟你回家。”

家?雲禮忍不住自嘲,她何時有過家?

雲禮沒有答話,塗山漣既然願意跟着,便跟着吧,無論塗山漣圖什麽,她都沒有。

她頂着風雨,往前走。突然停住腳步,警惕看着塗山漣,“我保證,我一定在哪見過你。”

塗山漣做出無辜的神色,“哪裏?雲禮姐姐何時見過我?”

雲禮半眯着眼,旁敲側擊道:“青丘的狐族是神獸,你怎麽不回青丘?反倒是在這弗陵山隐匿?”

塗山漣一愣,看來,雲禮并不知道三千年前塗山家族的事情,也對,那時的雲禮,早已經躺在棺中了。

她故作聽不出雲禮話裏話外的意思,“雲禮姐姐在這世上活了多久?見過的人又有多少?說不定我只是與你的故人長得像呢?”

“我見過的死人比活人還多。”雲禮湊近她,仔細打量着她的容貌,“青丘狐族最擅長改變容貌,可縱使化形術再好,也改變不了人的眼睛。”

她冷下目光,“你這雙眼睛,我一定見過,好像是在神界——神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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