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跳進黃河洗不清

跳進黃河洗不清

周六早晨，鹿呦呦穿好那天晚上大半宿不睡覺挑選的戰衣——一件黑色緊身短款小背心和一條迷彩工裝束腳長褲，準備出發。周行陰陽怪氣地說：“姐，你最近這穿衣風格，越來越變化多端了啊！”

“好看嗎？”鹿呦呦一邊換鞋一邊問。

周行盯着她露出來的那截白腰，恨不能用眼神把她身上那件過分窄小的上衣拉長，毫不客氣地說：“不好看！難看的要死！”

鹿呦呦笑了笑說：“哦，那一會兒我告訴薇薇安，我弟說她眼光不行，挑的衣服太難看了！”

一聽到薇薇安三個字，周行立馬改了口風，“第一眼看着不怎麽樣，再看看也還行！”

周行走上前來，興高采烈地問：“姐，你今天要去哪兒玩，也帶上我呗！我一個人在家實在太悶了！”

鹿呦呦看了看他吊着的胳膊，說：“我要去攀岩，你去嗎？”

周行當即黑臉，氣呼呼地說：“你就是故意的！想把我甩開，好和樓下那個人去風流快活！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去！”

面對周行耍賴，鹿呦呦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非去的話，也可以，就是昨天薇薇安還跟我說，今天想過來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了，那我只好讓她別來了。”

周行一聽立刻兩眼放光，“姐，你好好玩，不用擔心我，玩夠了記得回家就行，不許夜不歸宿！”

鹿呦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戴上墨鏡，拿上防曬衣，到電梯間等電梯。

電梯自下而上，到了她這一層突然停住了，鹿呦呦本想等電梯下來後再上，沒想到從裏面出來個人，竟然是薇薇安。

鹿呦呦不禁一怔，“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不是說中午嗎？”

鹿呦呦昨天晚上就和薇薇安商量好了，為避免周行從中作梗，破壞自己的約會，讓她今天過來裝裝樣子，假裝探望一下周行，好把他拖在家裏。考慮到她平時的作息習慣，讓她中午到就可以了。反正周行肯定也舍不得錯過這個機會，別說中午，下午他也願意等。

薇薇安笑了，“我這不是想着再幫你掌掌眼嗎？”說着就圍着鹿呦呦轉了一圈，然後突然叫了一聲，“哎呀，你這褲子口袋怎麽翻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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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嗎？”鹿呦呦低頭去看，她已經幫她整理好了。

然後薇薇安這才滿意地說，“沒問題了，去吧，好好過你的周末生活，我幫你看着你弟弟。Have an unettable day！”

薇薇安朝她揮揮手，然後就搖擺着去按門鈴了。

鹿呦呦望着她搖曳生姿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我鹿呦呦的好朋友！為了讓我能夠順利約會，自己甘願犧牲色相來替我穩住周行，還如此細致體貼，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鹿呦呦滿腔豪情壯志地來到十層，按了門鈴便等着孔昭來開門。不一會兒門開了，她終于見到了已經好幾天沒見過的心上人。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軍綠色的工裝長褲。T恤是雙層領，露出一圈軍綠色的邊，和褲子顏色相呼應，除了左胸處的一個口袋，沒有其他裝飾，樣式十分簡潔。

然而，越簡單的服飾，越發襯得穿他的人幹淨清爽帥氣迷人。

鹿呦呦墨鏡後的眼睛都看直了，根本沒注意到他面部表情的變化。

孔昭看到她的時候明顯一愣，接着嘴角一個淺淺的笑容轉瞬即逝，然後他義正辭嚴地說：“這位辣妹，你是不是走錯門了？我已經有老婆了，請你趕緊離開吧，免得我老婆産生誤會！”

鹿呦呦一怔，他這是沒認出我來嗎？然後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覺得不像是裝的。

她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确從沒嘗試過這種風格的服飾，也許變化确實太大了吧！

她抿嘴一笑，把墨鏡拿了下來，佯嗔道：“怎麽，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她看到他先是驚訝地張圓了嘴巴，然後嘴巴的形狀逐漸拉長變彎，緊接着眼睛驟然一亮，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把她整個人拽進屋裏，同時關上門，将她死死抵在門後。

變化來得太突然，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身後的門是冰涼的，身前的他卻是滾燙的。

他微眯着雙眼，望着她慌亂的眼睛，低啞着嗓音說，“我怎麽會認不出我的小鹿鹿呢？”

鹿呦呦的心跳得更劇烈了，她好心提醒道：“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他看向她微微張開的唇，一點點靠近它，“別說話，先讓我親一會兒……”

伴随着他的吻落下的，還有她手裏的墨鏡和臂彎上的衣衫。

在他的唇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緊繃的心弦猝然崩斷，整個人徹底融化在他的吻裏。

事後，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墨鏡和防曬衣，檢查了一下，墨鏡質量還挺好，沒摔壞，就是白色的防曬衣上，多了一個大大的腳印，她沉着臉責問他，“這讓我怎麽穿？”

他惡人先告狀，“那還不都怪你太誘人了！”

“你……”鹿呦呦撅着嘴扭過身去不理他。

他從她身後環住她的腰，劃過她光滑微涼的皮膚，“你平時睡覺那麽喜歡蓋肚子，這樣不涼嗎？”

他一下戳到了要害，怎麽能不涼呢？舅媽可是說過，人體所有的器官幾乎都在肚子裏了，讓她平常一定要護好肚子，尤其是女孩子，要是受了寒，将來可能連小寶寶都要不上了，所以她從來沒穿過低腰裝或露臍裝。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他說讓她好好準備自己，所以才冒險一試的嘛！

她埋怨道：“所以才要穿防曬衣，現在也被你破壞了！”

他笑了，“其實，你不用特意打扮自己，在我眼裏你本來就是最美的。”

她聽了心裏很受用，嘴巴卻不饒人，“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然後他說:“我這裏有件衣服，你穿應該合适，我去給你拿。”

他進了卧室，不一會兒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出來，“你穿上試試。”

她接過來展開一看，是和他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款式的T恤，只不過小了點。

“怎麽，你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買小了給我？”

“當然不是，我是覺得它還挺好看的，咱們又從來沒有穿過情侶裝，所以就給你也買了一件。”

其實鹿呦呦早就猜到了，剛才故意那樣說，她傲嬌地挑着眉，“那我就勉為其難試試吧！”

她拿着衣服進次卧，身後傳來他膽大包天的聲音，“其實……你沒必要刻意避開我，我又不是沒見過……”

鹿呦呦臉騰地紅了，他又在提他誤闖浴室撞見她洗澡的那件事，她瞪了他一眼，重重地關上了門。

她換上衣服後，兩個人一起去盥洗室照鏡子。

同樣的款式穿在不同體型的人身上，感覺完全不一樣。鹿呦呦望着自己胸前那高高凸起的一片，有些郁悶地說，“我覺得我穿白色有點顯胖。”

他淡淡地說:“胖，又不是顯的。”

鹿呦呦怒了，揪住他的耳朵，“你說誰胖了，我才一百斤！”

他吃痛趕緊解釋，“你不胖，你不胖，你只是局部‘胖’，那不是好事嘛！”

鹿呦呦松開手，嘟囔着，“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麽好事！”

她又使勁拽了拽衣角，似乎企圖把它壓平。孔昭連忙阻止她，“這樣挺好的，我喜歡。”

她甩開他的手，“用你喜歡！”然後又抿着嘴笑了。

她戴上她的大墨鏡，一揚臉，“走！”

他也戴上他的墨鏡，拉起她的手，一起向露營地出發。

路上，鹿呦呦收到了薇薇安的微信。

【薇薇安：親愛的，我給你放了個好東西在你褲子口袋裏，我想你可能會用得上，但我估計你不會自己準備的，不用謝我，咱倆誰跟誰（壞笑）】

她給我放了什麽東西？什麽時候放的？

她想了一下可能是她給她整理口袋的時候趁機放在裏面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鹿呦呦把手伸進褲子口袋，摸到一個正方形的塑料材質的東西，小小的，扁扁的。她拿出來一看，是一個亮亮的粉紅色的小袋子，上面還有中英文字，英文像是一個商标“durex”，看着有點眼熟，當她看清下面的一行中文小字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迅速把手握緊，又不動聲色地把它放回了口袋裏。

她偏頭看了看正在開車的孔昭，他好像沒發現，謝天謝地！

這個薇薇安，真會做好事！這要是被他發現了，怎麽想我啊？不丢死人了！

算了算了，他應該不會翻我口袋的，也就不會發現，回頭把它處理了就行了。

于是，她便把這件事暫時放在了腦後。

——

露營地在沂江沿岸遠離市區的地方，這裏确實山清水秀，人跡罕至。遠離城市喧嚣，只有聲聲鳥鳴入耳；空氣也特別清新，微風時不時送來陣陣花草清香；放眼遠望，藍天如洗，碧波蕩漾，偶爾一兩只或三五成群的飛鳥從空中掠過，好不惬意。

雖說遠離市區，但江邊堤壩也都是人工開鑿修砌過的，沒有泥濘不堪，很是平整幹淨。江岸樹木成蔭，涼爽怡人，草地平坦開闊，正适合安營紮寨。

鹿呦呦和孔昭兩個人一起動手，搭好帳篷，支起燒烤架，擺好折疊桌椅，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待烤的魚了。時間還早，兩個人一起去河邊釣魚。

鹿呦呦蹲在岸邊望着澹澹的水波，不禁産生了懷疑：“這能釣上來魚嗎？有魚嗎？”

“當然有了，我以前釣上來過一條這麽大的魚！”孔昭用手比劃了一下，鹿呦呦看了看，估摸着有二十公分，去掉頭尾，也就沒多少肉了。

“我怎麽覺得釣魚吃，不太靠譜？”鹿呦呦把墨鏡拉下來一點，露出兩只迷惑的大眼睛。

孔昭一邊組裝釣竿，一邊說：“釣魚享受的是釣魚的樂趣，又不是為了吃魚！”

鹿呦呦很無語，你不是為了吃魚，我可是為了吃魚！

孔昭給她也準備了一根釣竿，兩個人就坐在岸邊，面對青山綠水釣起了魚。

鹿呦呦剛坐了五分鐘就坐不住了。她看看旁邊的孔昭，他倒是很怡然自得，可是這一動不動盯着那根浮子到底有什麽意思啊？！

她又憋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幹脆扒着石頭趴在岸邊往水裏看，到底有沒有魚。

別說，仔細一看還真有魚，就是不大，一群一群的銀色小魚在水裏歡快地游來游去。

她一下來了精神，站起來就往車那邊跑。

孔昭問：“你去哪兒？”

“我看你車上有漁網，我去拿網子撈魚！”

孔昭搖了搖頭，就知道她坐不住，才給她備了一個漁網，果真用上了。

鹿呦呦拿來漁網，先舀了半桶水放在一邊，然後就開始捕魚。小魚看着游得不快，可網子伸到水裏的時候，阻力突然變大，她的速度一慢，小魚兒們就趁機四散逃走了。不過她很快就适應了這種狀态，只要她下手再穩準快一些，一定能捉到那些狡猾的小家夥。又試了幾次，她果然網到了一條小小的小魚，雖然只有一厘米左右的長度，身體透明得都能看到它的消化道，她還是興奮地叫起來，拿給孔昭看。

孔昭看了看，點點頭，“嗯，不錯，還是你厲害，抓到了這麽‘大’的一條魚！”

“哼，小怎麽了？起碼開張了，你還一條都沒釣上來呢！”

鹿呦呦小心翼翼地把小魚放到水桶裏，繼續去捕魚。有了第一次的勝利，她便更大膽，更貪心了些，總想着再多捕幾條，捕條更大的。她不滿足于腳下的這方寸之地，便把目光放到了更遠的地方，于是她從這塊石頭上跳到另一塊石頭上，過一會兒再跳回來，就這樣幾塊石頭上跳來跳去，樂此不疲。

孔昭看着她皺眉提醒道，“你小心一點，別一會兒掉下去，這裏水很深的！”

鹿呦呦滿不在乎地說：“放心，不會的，我又不是小孩，怎麽可能掉下去？”

沒想到打臉來得太快。

石頭上有些地方長了青苔，她之前一直很小心地避開了它們，可是由于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撈到了一條兩寸長的“大魚”，一時激動地有些得意忘形，一不留神踩到了那片滑溜溜的青苔上，腳下一滑，重心不穩，人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江水裏。

孔昭一邊垂釣，一邊留意着她這邊的情況，看到她向後倒，在她驚恐地叫出聲來的同時，已經向她跑過去了。

他三下五除二脫掉外衣，也跳入了水中。

好在他發現得及時，水流也不急，幾分鐘之後，她就被他拖回了岸邊，扒着岸邊的石頭，又爬上來了，只嗆了幾口水，并無大礙，等她看着孔昭也平安上了岸，便往地上一躺，孔昭也在她身邊躺下，兩個人一起大口大口喘着氣，一起後怕着。

短短幾分鐘，她就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這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這麽近，原來生和死的距離可以是一百年，幾十年，也可以是短短幾分鐘，甚至須臾之間。

她躺在那裏，想了很多很多。她忽然發現原來跟生死比起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那些她所擔心的事情，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頃刻間，她便把之前一直猶豫不決的那件事做出了一個決定。

江水本就清涼，一陣風吹過，一身濕衣的鹿呦呦凍得瑟瑟發抖，縮成了一團。孔昭立刻起身抱着她回營地。

她縮在他懷裏，緊貼着他赤裸的胸膛。她不知道等他得知了那件事之後，自己還能不能繼續享受他的懷抱，便貼得更緊了些。

他低頭看了看她，“冷了？一會兒到帳篷裏就不冷了。”

她突然嘆了一口氣，說，“你剛才要是被水沖跑了，我找不到你了可怎麽辦？”

她肆意颠倒黑白，把孔昭給氣笑了，“你這嘴還真是硬！真應該讓你在水裏再多泡一會兒！”

“你才舍不得呢！”

“你看我舍得不舍得！”

劫後餘生，他和她輕松地開着玩笑，沒有發現，她沾沾自喜的笑容下，藏着的那一絲絲憂慮。

回到營地，等鹿呦呦進了帳篷，孔昭跟她說，“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我給你找個地方曬一下，天熱，一會兒就幹了。”

說完他從外面給她關帳篷門，她突然叫住他，“孔昭，我有話想跟你說。”

“怎麽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向她，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嚴肅，和剛才判若兩人，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積攢勇氣，過了一會兒才說:“剛才我掉進水裏的那一刻，我以為我要死了，我很害怕。”

他嘆了口氣，責怪道:“現在知道怕了？那麻煩以後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安全當兒戲了。就一條命，如果就這樣沒了，你不覺得冤嗎？”

她搖搖頭說，“我不是怕死。”然後忽然問他，“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她張口閉口地說這個“死”字，他以為她是被吓到了，他到現在也一直心有餘悸。

“你說呢？你掉下去的時候，我也吓壞了。我救你的時候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把你救上來，其他什麽都顧不上。後來才有時間去想，如果你就這麽沒了，我該怎麽跟周行交待，該怎麽跟你家裏人交待。”

他話語中的關切讓她很感動，可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她繼續追問:

“我沒問你這些，我只問你會不會傷心？”

他不明白她為何執着于這個問題，看着她異常固執的眼睛說:“會，會很傷心，非常傷心……”

他似乎還在尋找着能準确表達出他心意的詞彙，倏爾她笑了，“你會傷心，我很開心。”

然後她接着剛才的話說，“我不是怕死，我怕的是如果我死了，你就算傷心都不知道該為誰傷心……”

她突然打了幾個噴嚏，孔昭立刻給她拉上了門，“你先把濕衣服脫下來吧，裏面有毯子，你先裹上，別着涼了。”

他說完站起來要離開，鹿呦呦又叫住了他，“你先別走，我還沒說完！”

她的心很亂，可是她今天必須說。

她沒有聽到腳步聲，知道他沒走，然後繼續說，“有件事我一直隐瞞了你，我其實還有一個名字，一直沒告訴你，說出來或許你還有印象……”

她正準備把她隐藏了許久的秘密告訴給他，誰知他突然打斷了她，“如果是這件事的話，那你就不用說了，我早就知道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走開了，沒有留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

鹿呦呦愣住了，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她的心忽然不亂了，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

她聽着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然後開始脫衣服。脫到內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把它們裹在T恤裏，一起扔到了帳篷外面的草地上，之後裹上了毯子。

她偷偷打開帳篷上的小窗戶，看到他又回來了，并且已經穿好了衣服，連忙又把窗戶關上。

這會兒她突然又拘謹起來了，剛才不顧一切的勇氣完全消失了。她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他走近、停住腳步、撿起地上的衣服，然後又走開了。

她緊張地期待着想要聽到他跟自己說點什麽，可他什麽都沒說，就這樣走了。她有一點點失望，甚至想他就是直接進來，她此刻也是不會拒絕的，可他沒有這樣做。

受條件所限，她只能在帳篷裏幹等着，身上一點點暖和過來。手機不在身邊，也不知又過了多長時間，她聽到他又回來了。這次她主動開口，“你把我的手機拿過來吧，太無聊了，我剛才就把它放在咱們釣魚的那裏，我的椅子上了。”

既然他說他已經知道了，那麽說明在他心裏早已經接受了她是她的這個事實，那她也就沒必要再顧慮什麽了，又心安理得地使喚起了他。

然後她看到帳篷門拉開了一道縫，他的手從那道縫裏伸進來，手上拿着的正是她的手機。

“給你手機，還有你的東西。”

只聞其聲，未見其面。

她高興地伸出一只手把手機接過來，同時有個什麽東西掉了下來，她低頭一看，那刺眼的粉紅色正方形的小包裝袋，立刻讓她石化了。

“這……這可不是我的東西啊，你可千萬別誤會！”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臉已經燙到了極點。

“反正是從你褲子口袋裏翻出來的。”

他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嘲諷意味，好像認定了就是她的東西，不承認也沒用。

“它……它真不是我的，是別人給我偷偷放進來的，我事先不知道！”

“別解釋了，我又沒說什麽。你自己玩吧，衣服幹了我給你拿過來。”

說完他又走了。鹿呦呦氣餒地把手機一扔，真是跳進黃河……跳進沂江也洗不清了。

她盯着那個小小的粉紅色正方形，恨恨地說：“讓我自己玩，我玩什麽？吹氣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