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什麽時候那什麽
什麽時候那什麽
第二天早晨，鹿呦呦被鬧鐘叫醒，不得不回了自己家。因為周行說過，不許她夜不歸宿，她不想破壞他們剛剛修複好的姐弟關系，所以盡管很不舍，但她還是離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周行仍在睡夢中，鹿呦呦松了口氣，和往常一樣，換上速幹衣出去晨跑。不過今天，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只身體累，還有點不舒服，好像還是有點疼。
唉，這就是愛的代價吧！
鹿呦呦輕輕一笑，去買早餐。她今天多買了一份，雖然不知道他幾點能醒，但還是給他放在了餐桌上，輕輕地來，輕輕地走，沒有吵醒他，讓他多睡一會兒。
沒想到中午了才收到他的微信，問她幾點走的。鹿呦呦正在用筆記本電腦看一封來自E國馬歇爾教授的郵件，剛好看完，她關了電腦給他回消息。
【LUCY:六點】
【孔昭:這麽早？不會還跑步去了吧？】
【LUCY:是】
【孔昭:你不累嗎？】
鹿呦呦想了想，累，但是……
【LUCY:你出力比較多】
【孔昭:（汗）】
【孔昭:所以才給我買了兩個雞蛋嗎（笑哭）】
鹿呦呦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當時的确是這麽想的，因為平時他們都是一頓只吃一個雞蛋，想着昨天晚上他損失了那麽多“精華液”，怎麽着也得補補吧，所以就給他買了兩個，還有一籠鮮肉小籠包，以及一份八寶粥。
【LUCY:好好吃飯，補充營養！】
Advertisement
【孔昭，謝謝老婆大人的愛心早餐，我一定都吃完！（親親）】
鹿呦呦看了看時間，都該吃中午飯了。
【LUCY:要不你別吃了吧，早就涼了，這都中午了，吃點好的】
【孔昭:這就很好，熱熱吃一樣！】
【孔昭:下午我們去逛超市吧，晚上做好吃的】
鹿呦呦想了想，反正下午也沒什麽事，就回了個“好”，然後就去準備她和周行的午餐了。
十幾分鐘後，周行看着碗裏的清水挂面，有些犯難。
“姐，你要是不會做，咱點外賣不行嗎？這清湯寡水的，怎麽吃啊！”
鹿呦呦遞給他一袋榨菜，“天天吃外賣你不膩呀？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都胖成什麽樣了，人家薇薇安能下得去嘴嗎？”
周行猛地一驚，是因為這個原因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腰身，好像是有點圓了，不行，得減肥了！他二話不說，拿起榨菜，用牙撕開，全部倒進碗裏，開吃。
鹿呦呦滿意地笑了，“這就對了嘛！這可是你姐我做的第一頓飯，好好吃！多吃點！”
說完，她自己嘗了一口。咦，味道怎麽這麽淡？哎呀，好像忘記放鹽了！然後她也開了一袋榨菜全部倒進碗裏，吃了起來。
吃完飯洗了碗，鹿呦呦準備出門，周行叫住了她。
“姐，幹嘛去？”
“我去逛超市，家裏沒有菜了。”
“有菜你會做嗎？”
“不會做就不吃啦？”
“吃，當然吃啦！”周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姐，要不晚上讓樓下那個人來做呗！”
鹿呦呦瞪了他一眼，“憑什麽天天讓人家給我們做飯？人家又不是咱們家的長工！”
“那他要想追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誠意？都伺候你半個多月了，還不行？”
“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才半個多月，要是都不耐煩了，那我可不能放心把我姐交給他！你自己說說，打你回國，我都伺候你幾個月了？沒有你弟我的這份耐心，以後怎麽能照顧得好我姐呢！你說是吧，姐？”
周行的話雖然表面聽上去是在為自己嘴饞找借口，但實際上釋放了一個信號，他內心裏已經接受了她和孔昭在一起的這個事實，而且已經把孔昭正式納入到她未來人生伴侶的考量當中去了。
鹿呦呦心裏很高興也很欣慰，嘴上卻罵道，“油嘴滑舌！”然後轉身去開門，關門的時候又說，“在家等着吧！”
鹿呦呦來到十樓，叫上孔昭一起去逛超市。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沒出息，昨天晚上明明都已經“赤誠相見”了，可今天一見面，竟然有點害羞。
她站在門外，強裝自若，“我們走吧！”
孔昭見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知道她害羞，又倔強不肯承認，偷偷一笑，拿上車鑰匙，關上門，拉起她的手，飛快地在她唇邊親了一下，說：“走吧！”
鹿呦呦微微一驚，然後含羞一笑，和他手拉手一起到電梯間等電梯。
電梯下行，到十層停下，門緩緩打開，兩個人十指緊扣着準備上電梯。沒想到電梯裏面有個人，鹿呦呦定睛一瞧，這個人她認識，正是她每天晨跑經常遇到的李奶奶。鹿呦呦臉“唰”地紅了，想把被他握着的手撤回，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硬着頭皮和李奶奶打招呼，“下午好，李奶奶，您要下去玩嗎？”
李奶奶和藹可親笑容滿面地點點頭，“是啊，今天陰天，不熱，下去遛遛彎。你們也要出去呀？”
李奶奶還特地說“你們”，鹿呦呦更加難為情了，“嗯，我們去超市買點東西。”
鹿呦呦說完這句話後就靜默着，沒再說話。感謝電梯很快到了一層，李奶奶先下去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你剛才怎麽突然臉紅了？”孔昭問。
“我曾經向李奶奶打聽過你。”鹿呦呦一邊擦汗一邊說。
“什麽時候？打聽我什麽？”
“在咱們兩個重逢後不久，打聽你是不是單身。”
“那又怎麽了？”
“當時我是旁敲側擊，引導李奶奶自己說的，那現在不是讓她知道我當時是別有用心了嗎？天哪，太丢人了！”鹿呦呦用手捂着臉，仿佛已經沒臉見人了。
孔昭牽着她出電梯，“至于嗎？知道就知道了呗！”
“你是不知道，李奶奶可是咱們小區有名的百事通和小喇叭。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也沒有她傳不出去的謠言。用不了多久，全小區就都知道，我剛回國就對你見色起意，圖謀不軌，還倒追你！”
鹿呦呦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成為八卦事件女主角。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孔昭卻說，“才一個小區知道？我還嫌少呢！”
鹿呦呦不滿道：“你什麽心理？嫌我丢人丢得不夠大？我丢人你開心吶？”
孔昭不怕事大地說:“最好全臨江，全國，全世界都知道了才好呢！”
鹿呦呦橫眉立目剛要發作，然後聽到他又說，“這樣的話，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你愛的是我，就沒人來跟我搶你了，你就只能嫁給我了！”
“……”
鹿呦呦轉怒為喜，挑眉道:“誰要嫁給你了，自作多情！”
她甩開孔昭的手，自己快走幾步先去上車，後面孔昭已經提前給她解開了鎖。
她一個人坐在車裏，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故意這樣說，但是她不能當真，她怕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她既擔心夢醒，又沉迷于這夢的美妙，那就順心而為，順其自然吧。
到了超市，他們推着購物車來到生鮮區，孔昭問鹿呦呦，“晚上想吃什麽？”
鹿呦呦想了想，說，“什麽都行，你看着辦。”然後頓了頓，和他商量，“要不今天晚上去我們家做吧，周行嘴饞了，想吃你做的飯了。”
孔昭笑了，看來自己的懷柔政策還是起了作用。他問，“那你們中午吃的什麽？”
“清水挂面。”
“你煮的？”
“嗯。”
“好吃嗎？”
鹿呦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能吃飽就行呗，管它好不好吃呢！”
孔昭偷笑，然後嘆道:“是啊，你的第一次廚藝秀都貢獻給他了，他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鹿呦呦聽他口氣像是在吃醋，“怎麽，你也想吃？那我改天給你煮一次，讓你嘗嘗我的無鹽版清水挂面，特別清淡，特別健康！”
“那倒不用。”孔昭直接拒絕了，然後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吃你就行了！”
鹿呦呦臉一紅，連忙向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責怪道，“大庭廣衆的，你胡說什麽！”
孔昭卻不以為意，“那在‘你們家’吃完飯後，回‘我們家’過過二人世界好不好？”
二人世界嗎？要怎麽過呢？鹿呦呦想起昨天晚上那手忙腳亂又疼痛的一夜，不禁想多練習練習是不是就好了？
她眨着一雙大眼睛，咬着下嘴唇點了點頭。
孔昭見她答應了，很高興似的摟着她的肩膀，推着購物車，“那我們趕緊去買吧！買點什麽呢？”
他一邊走，一邊看，一邊說，“魚？不行，影響口感！洋蔥也不行！韭菜也不行……”
鹿呦呦看着他一邊挑菜，一邊自言自語重複着她以前說過的話，情不自禁地笑了。
幸福大抵不過如此了吧。
孔昭望着琳琅滿目的生鮮食材，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該買什麽，又該做什麽。前段時間，他為了讨周行歡心，已經把他畢生所學廚藝全部拿了出來，毫無保留，此時實在是江郎才盡，翻不出什麽花樣來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之時，鹿呦呦拍了拍他，“嗳，我想吃糖醋裏脊了。”
孔昭終于有了一個目标，顯得很開心，“那周行呢？”
“給他弄個孜然羊排吧，我看他最近刷短視頻，刷到這個都流口水了。”
“好！”
兩個人選好了鮮嫩的裏脊肉和小羊排，又買了幾樣蔬菜，去收銀臺結賬。
鹿呦呦看到收銀臺一邊的小貨架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小雨傘”，什麽“超薄”，“顆粒”，“玻尿酸”，其中還有昨天晚上用的那個粉紅色的。她看了看孔昭，他正心無旁骛地把東西一件一件放到收銀臺上，等待着結賬，好像并沒有留意到這個小貨架。
可是如此重要的東西，不應該提前準備嗎？準備的話，不應該他準備嗎？我該提醒提醒他嗎？不行，我要矜持一些，不能太主動了，大不了今天先不過二人世界了。可是，又很想過……
鹿呦呦跟在孔昭身後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前面的孔昭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眼瞅着就要結算了，她也已經放棄了期待，只見他突然向後伸出長手，從小貨架上十分精準地拿到那個粉色盒子，放到收銀臺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還有這個。”
那一瞬間，鹿呦呦幾乎都忘記了呼吸，她看到收銀員面無表情地掃了碼，說了個數字，舉着掃碼槍對着孔昭的手機“嘀”的一聲，就這麽結束了購物流程，和平時并沒有什麽不同。
看來是我想太多，鹿呦呦舒了一口氣，和孔昭一起去停車場開車回家。
進了小區負一層電梯，鹿呦呦直接按了十一層的按鈕，孔昭進來後又按了十層的按鈕。
鹿呦呦不解地問，“你還要回家嗎？”
“是啊，放一個東西。”孔昭面色如常地說。
鹿呦呦剛想問什麽東西，忽然想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哦”了一聲，指了指購物袋，“那我先回家，等會兒你自己上來。”
“好。”孔昭把那個粉色盒子拿出來，揣進褲子口袋裏，然後把購物袋給了她。
電梯到了十層，孔昭先下，鹿呦呦直接回了家。
鹿呦呦一到家，周行立刻來迎接她，看她一個人提着一大包東西回來，再看看她身後沒有人，于是問道：“姐，你自己去的嗎？那個人呢？”
鹿呦呦看了他一眼，“那個人是誰？”
周行一邊扒拉購物袋裏的東西，一邊說，“孔昭啊，難道你還跟別人好了？”
鹿呦呦拍開他的手，把購物袋提進廚房，“別整天那個人那個人的，他又不是沒有名字。”
周行在後面“哼”了一聲，“真是女生外向，現在就這麽向着他，以後還了得！”
“我不向着你？那這六十塊錢一斤的羊排你別吃了，這還是他買的呢！”鹿呦呦一邊把今天要用到的食材一樣樣拿出來，一邊說。
提到“他買的”這幾個字，周行突然想到一件事，湊上來問鹿呦呦，“嗳，姐，你看到他新買的那臺蘋果筆記本電腦了沒？怎麽着也得一萬多吧？”
鹿呦呦想了一下說，“他那個好像不只一萬多，得三萬。”
“三萬？”聽到這個數字，周行不禁大吃一驚，“那你沒問問他哪來的錢買這麽貴的電腦？”
鹿呦呦秀眉微蹙：“我幹嘛要問？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他自己的錢愛怎麽花怎麽花，跟我有什麽關系？”
鹿呦呦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她心裏其實也一直有個疑問，以她的薪資水平，尚且不舍得購買那麽貴重的物品，他一個“自由職業者”，哪來的底氣買這麽貴的東西？他爸倒是有錢，可是以他和他爸的關系，以及他的個性，應該也不會向他爸伸手要錢，那他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更關鍵的一點是完全沒有必要。她現在用的還是四年前在國外工作時買的折合人民幣一萬出頭的筆記本電腦，他只不過臨時性的白天在她家待一段時間，也不過是打打字編輯一下文檔，用的着買這麽貴的筆記本電腦嗎？而且平時也沒發現他有購買奢侈品的習慣，難道是因為對電子産品有某種執着的愛好嗎？
她不得而知，但她也真的不喜歡越俎代庖，去過問他的私事，所以一直沒問，也沒說過什麽。
鹿呦呦又提着購物袋把剩下的食材放進冰箱裏，周行跟在她後面繼續進行游說。
“姐，話不能這麽說，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們倆結婚了，那以後掙的錢就都是夫妻共同財産，你怎麽能不關心錢財的來龍去脈呢？要是他背着你找小三，給小三買車，買房，買包，你怎麽辦？那裏頭可有你的血汗錢，怎麽能不聞不問不防呢！”
“你想得太遠，也太早了哈，用不着！”
“姐，我發現你這人怎麽小事精明，大事糊塗呢……”
話沒說完，門鈴響了，鹿呦呦把冰箱門關上，去開門，周行禁了聲，結束了這個話題。
周行終于吃上了夢寐以求的孜然羊排，十分滿足，九分滿意，就是有一點不滿意，今天的晚飯有點早，才六點就吃完收拾完了。
周行一邊打着嗝一邊很警惕地說，“你們倆這麽着急地做飯吃飯，是要幹什麽去？”
鹿呦呦和孔昭對視一眼，說，“我們想去看電影，趕時間，那我們就先走了啊，Byebye！”
鹿呦呦和孔昭一起來到十層，直到關上了門，她才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鹿呦呦倚在門後拍着胸口說：“咱們倆像不像地下工作者？真是緊張又刺激！”
孔昭徑自換了拖鞋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我倒是覺得，更像是偷情，可我們明明是正常戀愛呀！怎麽搞得跟非法的一樣！”
鹿呦呦看他似乎有些怨言，走到他身邊，安慰他說：“我們總得給他一個适應的過程，他現在已經不叫你外人了，也接受了我們在一起的這個事實，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你們前幾天才剛吵了架，不好讓他現在就知道我們已經……那什麽了吧？”
孔昭笑了，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看着她羞紅的臉頰說：“那我們什麽時候那什麽？”
鹿呦呦垂下了眼簾，“剛吃了飯，等會兒吧，再說還沒洗澡呢！”
“那現在就去洗！”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去洗！還沒換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