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周四:職賽05

第63章 周四:職賽05

直播間

【卧槽, 夜色認真了?】

【我的天老奶奶哎,這麽多年了,哪怕是在職賽上都沒看到夜色出手過,現在竟然認真起來了?!】

【啊啊啊快告訴我, 這個後門五星玩家到底跟夜色什麽關系!我真的要發瘋了!】

【我也是啊!!夜色你什麽眼神啊!大鬼看上的二手貨你也看得上嗎!!】

【樓上說話別太髒, 什麽二手貨,八哥跟大鬼是真愛好不好, 夜色是出/軌意外, 比心。】

【滾!我們八哥不是這種水性楊花的人!八哥從來沒有答應過大鬼的任何告白好不好!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加入了撲克俱樂部,但我相信八哥絕對不是玩弄別人感情的人,如果是!當!我!沒!說!】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我不允許夜色對任何人有例外!我不允許!!】

而歸墟之域教堂之中。

夜色目光微微沉了沉,眨眼間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還沒等周四反應過來,夜色就沖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就揪住他的衣領,狠狠的将人往下方砸去。

周四絲毫不慌亂, 任由着自己下落,在落到地面之時,那些灰燼托住了他, 随後在他的身下逐漸形成一個華麗的王座。

周四擡起手,指尖纏繞着一些灰燼。

“上。”

他的指尖往前動了動,無數的灰燼猛的朝着夜色攻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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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灰燼就像餓狼一般,張開嘴就朝着夜色各種撕咬開來, 夜色掏出一把銀色手槍, 直接槍槍爆頭。

“嘭嘭嘭——!”

銀色小手槍看着不起眼, 然而卻是一個七星武器,裏面的子彈可以無視一切規則, 在肉眼可見範圍內,射擊目标百分百精準。

灰燼化作的餓狼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然而那些灰燼卻再次死灰複燃。

無數的烈火從地面升起,烈火之中跳出一只又一只兇猛的怪物出來。

那些怪物渾身沐浴着烈火,全部虎視眈眈的盯着夜色。

周四用着冰冷的目光看向對方,只吐出三個字,“殺了他。”

那些怪物一窩蜂全部朝着夜色撲了上去。

然而下一秒那些怪物全部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震開,甚至整座教堂都岌岌可危起來。

周四感受到了危險,沒有任何猶豫的翻身就朝着屋頂而去。

“嘭嘭嘭——!!”

整座教堂瞬間倒塌成一片廢墟,只有外面那些雕像還完好無損。

周四看向那座沒有被完全雕刻出來的雕像化作廢墟,略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真是,暴殄天物。”

夜色整個人四周都彌漫着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勢,黑色的氣流在他周身旋轉着,天地萬物仿佛都被他踩在腳下。

四周烈火根本不敢靠近他,他生來便是主宰世界的中心。

周四則是對着蘇周說道,“老婆,你動動手把手腕上的帶子解開怎麽樣?”

‘周四,你想做什麽?’

“殺了他,不是老婆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蘇周啞然,話是這麽說,可他更想靠自己的力量打敗對方。

‘周四,将身體控制權還給我。’

“怎麽,老婆你舍不得?”

‘我沒有!你到底在幹什麽!那些灰燼跟你手中的權杖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婆,你只需要知道我會永遠愛着你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麽我自己來。”

說完,周四伸手去解開左手腕的白色輕紗。

然而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那白色輕紗,就被灼燒了一大片,甚至手指都燃燒出了藍色的火焰。

周四額頭冒出一層的汗,仿佛在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

終于,在他這只手徹底報廢之前,他解開手腕上的白色輕紗。

白色輕紗随風飄揚着,不知道被風吹往了何處。

周四也徹底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老婆,帶你看看,我喜歡的世界,不要眨眼哦。”

周四張開手,權杖在他的手中爆發出無上的光芒。

那三頭怪物仿佛得到了什麽指令,立刻開始大規模破壞起來。

它們嘶吼着,噴出無數的熊熊烈火以及漫天的毒液,整個世界之樹都因此被焚燒起來。

失去了世界之樹的支撐,整片地圖直接開始倒塌。

無數的空島砸在地面上,然後又迅速被烈火包裹着,或是被毒液侵蝕了個幹淨。

那些還在副本裏的玩家紛紛逃竄着,個個都不要命般祭出自己保命的技能以及道具出來。

不過眨眼間,歸墟之域就化作了一片的火海,天空陰沉着不斷飄着雨滴,然而那些雨滴卻全部都是毒液。

唯獨只剩最上方那裏還殘留着一小塊安全的地方。

那些巨大的雕像此刻仿佛也活了過來,它們将地面升高,每一個都雙手合十,仿佛虔誠的跪拜着誰。

歸墟之域變成煉獄,竟也只不過短短幾秒之中。

看得外面的直播間的觀衆一愣一愣的。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職賽的地圖裏竟會刷出這些玩意。

【不是,職賽副本也能超綱嗎?】

【這這這,這不像是超綱,這像是超雄。】

【八哥你到底是誰,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所不知道的。】

【天,萬一夜色幹不掉八哥怎麽辦?】

【不會吧,夜色哎,天花板夜色哎,整個游戲裏面有他的對手嗎?我今天真的,我把話放這兒了,夜色今天但凡輸了,他的逼格直接掉出前十!!】

【所以說,八哥到底跟夜色什麽關系啊!!】

而蘇周,此刻在腦海裏面看着四周的一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周四什麽時候,這麽強了?

周四不是,一直都是最弱勢的那一方嗎?

在所有人格裏面一直都是被欺負的那個,每次被欺負了都只會哭哭唧唧的找他告狀,然後在旁邊又吵又鬧哭着喊他才是真愛,其他人格是意外的存在嗎?

為什麽現在的周四,變得讓他無比的陌生?

還是說,以前周四一直都在僞裝嗎?

“親親老婆,你在想什麽?”

‘你真的是周四?’

“當然啦,我一直都是最愛你的周四呀,老婆,永遠不要質疑我對你的愛,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周四擡起手,然後低下頭輕輕的親吻着自己的手背,無比虔誠。

“我是愛你的,哪怕你要看我的真心,我也願意刨出來親自送到你的手上,不過前提是等我先幹掉這群讨厭的人。”

說完,周四朝着不遠處的夜色看過去,他再次舉起權杖。

權杖裏面彌漫着無數的黑霧。

那些黑霧迅速蔓延着,然後不斷的朝着夜色侵蝕過去。

夜色捏響了幾下手指,終于打算認真起來。

他一個箭步就朝着周四沖上前來,四周巨大的氣壓完全展開,無數的氣流對撞着,跟那些黑霧不斷交織,甚至碰撞出一片又一片的火花。

周四看着近在咫尺的夜色,嘴角勾起。

在夜色沖過來之前,他整個人化作一片灰燼消散在了原地。

夢與幻,他也能用。

夜色伸出手,那些氣流如同絲線一般纏繞在他的指尖。

将這一片天地都完全控制了下來。

強大的氣流在空中對撞着,然後找尋着目标。

夜色擡起頭,終身一躍伸出手在空中捏住什麽東西,然後狠狠的朝着地上砸下去。

“碰!”

周四落在地面上,神色有一瞬的懵逼,然後再次化作灰燼消失在原地。

這個夜色怎麽這麽強?

周四試圖從這股強大的氣流逃竄出去,然而這股氣流卻将四周完全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銅牆鐵壁,他無論如何都鑽不出去。

嘛的,下一刻周四立刻開始召喚無數的怪物。

那些藏在烈火之下的怪物,伸出手紛紛從下方爬出來,他們長得無比的扭曲以及醜陋,像是誰畫的抽象畫作。

那些怪物沖着夜色過來,似乎要将夜色剝皮拆骨。

然而它們都還沒來得及靠近夜色,就被紛紛湮滅在了那股強大氣流之下。

夜色一腳踩下去,無數的烈火立刻開始逃竄起來。

絕對威壓!

絕對威壓之下,萬物都不敢靠近分毫。

直播間的玩家頓時爆發出狂歡。

所以說嘛,那可是夜色!

全游戲排行榜第一,綜合排行榜第一,積分第一,實力第一的夜色!

如果連夜色都搞不定,那麽這個副本可以直接廢掉了。

而就在此時,盛世昌盛緩緩發了一條彈幕。

他的彈幕纏繞着無數的玫瑰花,無比華麗以及裝逼。

盛世昌盛:【毒婦。】

【???】

【盛世你在說誰?大鬼不在啊?等會兒!】

【不對勁,盛世你在說什麽?你的意思是,上次你說八哥是毒婦,大鬼是純情處/男?!】

【啊??】

【不是,啊?】

【???】

【你怎麽知道大鬼是處/男?!】

【八哥別看!是惡評!】

而畫面中。

夜色目光終于頓了頓。

他找到藏在灰燼裏面的周四了。

夜色舉起小手槍,瞄準了裏面那個不斷躲藏着的人,然後一槍打出去。

“碰!”

子彈穿過周四的手腕,他從灰燼裏面落在地面上,回過頭看向夜色。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

這個游戲副本壓制着他的實力,而且蘇周還在腦海裏,他根本沒法完全堕落!

這種處處受制的感覺,真讨厭!

他快速看了看四周,直接盯上了旁邊那個大雕像。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朝着那個雕像跑過去。

雕像雙手合十捧着一個瓶子,瓶子被他高高舉起的免受外面的災難。

周四直接一頭就紮進了這個瓶子裏。

夜色吹了個口哨,也跟着跳進了瓶子裏面。

不聽話的弟弟,揍一頓還不聽話的話,那就再揍幾頓。

周四一掉進瓶子裏,就隐約察覺到了不對勁,他一擡頭,發現瓶子裏面幾十個人齊刷刷的看向他。

沒錯,撲克俱樂部跟夜色俱樂部的玩家剛才為了躲避那些烈火跟毒液,也全部都躲到這個大瓶子裏了。

這個大瓶子裏面有着一顆巨大的樹,他們站在樹上的枝杈上,大眼瞪小眼。

周四握着權杖往後縮了縮。

他們,應該不知道是自己搞出這些玩意的吧?

小鬼看到周四下來了,還挺高興,“嫂子!你沒事吧嫂子?”

周四毫不客氣的一腳就踢了過去,“滾,誰是你嫂子!只會勾引別人老婆的賤人!”

衆人:“?”

直播間玩家:“?”

小鬼捂着臉,看向周四那目光一下就變了。

蘇周有副人格這事不是什麽秘密,畢竟看一場他的直播就能明白是怎麽回事。

因此小鬼那眼神嗖嗖的,“你是我嫂子的副人格?”

周四挺起胸膛,“不要把我跟那群垃圾混為一談!”

“那你是什麽?”

“我是副人格裏面唯一的真愛!”

那還不是副人格?!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夜色也從上方跳了下來,沖着周四就一道強壓氣流砸過去。

周四被打中,直接朝着最下方深淵落了進去。

夜色活動了一下脖子,對着那群人說道,“都出去。”

所有人對視一眼,紛紛給夜色騰位置。

媽耶,誰敢反抗夜色啊。

一拳一個七星玩家都不在話下好不好。

夜色站在枝幹旁邊,然後終身一躍跳了下去。

周四落地剛好砸到什麽東西上,四周一片陰沉沉的,卻看到一只豬橫沖直闖的朝着他沖過來。

他打不過夜色還打不過一只豬?

周四直接一腳将這只豬給踢死了過去。

沒一會兒一個罵罵咧咧的人從後面跑過來,等跑到周四眼前時,對方卻是直接一愣。

蘇周也愣住了,老張頭?

那這裏是,陰樹姆塔?!

老張頭冷吸了一口氣,看向周四的目光有點不對勁。

周四握緊權杖,毫不客氣的對着他吼道:“想死嗎?滾!”

“可能你不信,我覺得我對你有種很特別的感情。”老張頭盯着周四看了好半天,這才慢吞吞的說着。

呵,又是一個觊觎他老婆的人。

周四舉起權杖,“什麽感情?”

“我有點想生你。”

啊?

就連在腦海裏面的蘇周都愣了一下。

直播間的玩家也紛紛愣住了。

不是,這個NPC,他口味挺特別啊。

老張頭越看越覺得喜歡,“真的,要不你認我當爹吧?”

周四咬牙切齒,“滾!”

說着,他舉起權杖立刻彌漫出無數的黑霧出來。

那些黑霧不斷侵蝕着四周,很快将這一片都完全籠罩了起來,甚至還隐約生出了好幾道黑色的影子。

而就在此時,夜色從天而降,直接落在周四身前,伸出手死死的扣住周四的脖子。

周四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老婆,我好像打不過他嗚嗚嗚,怎麽辦怎麽辦?”

‘別問我,你當我死了吧!’

蘇周沒好氣道。

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周四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他也還在氣頭上。

再說了,麻煩是周四惹出來,難道不該周四去解決嗎?

然而下一秒,夜色手中的周四再次化作一片灰燼消失在掌心之中。

周四藏在那群黑霧之中,然後飛快的朝着上面跑去。

“嗚嗚嗚,老婆,夜色好可怕嗚嗚嗚。”

‘你說你好端端的,你去惹他幹嘛?’

蘇周也不爽,他覺得他被欺騙了,周四到底還藏着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既然周四這麽厲害,為什麽之前會被其他幾個人格揍成那樣?

蘇周越想越氣,這一刻簡直不想理對方。

然而身後的夜色卻緊随其後。

周四落到一截樹杈上,夜色從下面飛身而來,然後一拳狠狠的砸在這棵樹上。

“嘎吱——”

“轟!!”

這棵陰樹姆塔直接被夜色一拳攔腰給打斷,上半截樹幹直接落入了下方的黑暗之中。

而下方的黑霧還在不斷的彌漫着,仿佛要将這片天地都徹底籠罩在其中。

周四被那股強大的氣流給擊中,整個人狠狠的摔在被折斷的半截樹幹上面,然後吐出一口鮮血來。

夜色則是穩穩的落在他身側,一步又一步的朝着周四走過來。

每一步都帶着極大的威壓,周四又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不要過來啊!”

周四快瘋魔了,這個夜色的所有技能幾乎是天克他!

而且還特別強!怎麽可能有正常人類強到這種地步的?!

他現在也沒辦法發揮出全部實力,現在根本打不過!

爸了個根的!

早知道他就不作妖了,拿了權杖就跑,他依舊可以跟他的老婆恩恩愛愛。

夜色吐出一口氣,微微彎下腰,“權杖給我。”

周四緊緊的抱住權杖,似乎不願意。

“三。”

“?”

“二。”

“給!”周四非常識趣的将權杖雙手遞出去。

夜色接過權杖,他仔細端詳了一番,随後看向周四,“換主人格出來。”

周四擡起手,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封印我的白色帶子不見了,有那個才能換主人格出來。”

夜色嘴角動了動,“我知道。”

說着,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那條白色的輕紗,然後朝着周四伸出手,“手給我。”

周四不是很想,卻礙于夜色強大威壓之下,顫顫巍巍的将左手伸了過去。

夜色半蹲下,将手中的權杖放在身側,然後将白色輕紗一圈又一圈的纏繞在對方的手腕上,甚至還不忘打個蝴蝶結。

周四哭哭唧唧的回到腦海深處,身體控制權再次回到了蘇周手上。

蘇周看着放在夜色掌心中的左手,下意識的想要抽回來,卻被對方狠狠的扣住。

夜色握緊蘇周的手腕,然後猛的将人朝着自己這邊拉扯了一下,蘇周被迫的前傾着身體朝着夜色靠近,差一點就挨到夜色的身體。

“知道為什麽打他嗎?”夜色低聲問道。

蘇周搖了搖頭,完全不敢亂動。

連周四都被夜色打得四處亂竄,就他這點小實力,對方摁死他就跟摁死一只螞蟻一樣。

蘇周都簡直不敢想,之前他在夜色手裏搶到那個懷表時,對方到底放了多大的水,十個太平洋估計也不為過吧。

夜色則是目光微動,“因為他不乖。”

說着,夜色握住蘇周的手腕微微用了用力,指尖摩挲着蘇周白淨的手腕,“知道為什麽我不打你嗎?”

蘇周繼續顫顫巍巍,“因為我乖?”

“不。”

夜色伸出另一只手,明明帶着白手套,卻依舊可以看出那雙手是多麽的藝術。

他輕輕撫上蘇周的臉龐,指尖的溫度透過手套傳到了蘇周的臉頰上。

他的目光深沉,卻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只聽到他的聲音緩緩響起,如同大提琴般低沉。

“因為我愛你,你這個大腦空空的漂亮蠢貨。”

直播間觀衆:???

【什麽瓜什麽瓜,卧槽這得是什麽驚天大瓜!!】

【論壇還沒修好?還崩潰着呢?我都不敢想這個瓜得把論壇炸成什麽樣。】

【別說論壇了,直播間已經全面淪陷了,夜色的後援團已經徹底發瘋了,準備計劃搞死八哥了。】

【第一次近距離吃夜色的瓜,沒想到這麽大,媽耶,大鬼知道不是得瘋?】

【別說大鬼發瘋了,我tm都想發瘋!你是夜色啊!你是全游戲排行榜第一!游戲天花板!圓桌會議代表!你是夜之大帝啊!!】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夜色會愛他!啊啊啊啊還不如殺了我啊!!】

【八離世家你個賤人!跟大鬼不清不楚就算了,竟然還敢勾搭夜色,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追殺令追殺令,給我繼續下追殺令啊!!】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蘇周也不信。

他目光詫異的看向夜色,甚至帶着一兩分說不出來的憤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憤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激動,甚至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愛我?你憑什麽愛我?!”

蘇周覺得這簡直是匪夷所思,他伸出手扯住夜色的衣領,一臉的不甘心以及難以置信。

“你說你愛我,那我這些年想要贏過你的決心算什麽?”

夜色目光平靜,“算你努力。”

“……”

怎麽不算努力呢?

夜色目光微微浮沉,對呢,怎麽不算呢?

就連夜色也不知道。

三歲,他的母親被關入高樓之中,他為了陪伴母親,甘願一同進入高樓之中。

那時他的母親懷着孩子,大大的肚子在她瘦弱的身體上顯得格外的突兀。

盡管居住的環境無比糟糕,可他的母親還是盡可能的給了她能給的一切。

只是偶爾他的母親也會站在窗戶前,然後看着外面的世界發呆。

夜色是很喜歡母親肚子裏的孩子,就連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麽,就是無比的喜愛。

可他的母親卻會因此而發瘋。

那個夜晚,看着熟睡的母親,他伸出手放到母親的肚皮上,對着裏面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人說道,“你要好好的,等你出生,你就會有一個世上最愛你的哥哥。”

然而這句話,卻被他的母親聽到了。

那天晚上,母親跳下高樓,帶着腹中的孩子一同赴死。

還很年幼的夜色的不明白,為什麽他的母親會自殺,是他造成的嗎?

為什麽呢?

他做錯什麽了嗎?

從那以後,夜色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在母親的葬禮上,他看着被潔白漂亮花朵圍繞起來的母親,卻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三歲,他失去了這世上最愛他的母親。

他将白色的花放到母親的臉龐上,仿佛借此就能感受到母親還活着的證據。

可母親還是走了,她被燒得幹幹淨淨,骨灰被那個男人放到了卧室床上,每天晚上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都會抱着他母親的骨灰盒喃喃自語。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如此的倔強。”

“為什麽要離開我,你舍得離開我嗎?”

“我們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啊,我們血脈相連,我們有着無法割舍的感情啊。”

“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那個男人忏悔,哭泣,不甘,悔恨,可卻依舊沒辦法将他的母親複活。

而那時,夜色還不懂這一切是為什麽。

母親走後,他的父親就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畢竟他父親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于是開始拼命的訓練他,給他安排了無數的課程,他的每一天時間都被計算得清清楚楚,甚至精确到了每一分鐘。

也是因此,他的父親越發無所畏懼。

甚至告訴他,他們這一脈,是肮髒的,也是永遠沒有盡頭,也是可悲的。

葉氏家族,傳承了幾百年的龐大家族,然而到夜色這一輩,卻只剩下他一個繼承人了。

至于原因,因為肮髒。

他們近/親/繁/育,同時他們的基因裏面自帶篩選功能,有問題的,弱小的,即便懷上也會很快流産,只有強大聰明的,才能正常的被生育出來。

然而這種血脈是肮髒的,他們會不由自主被血脈吸引,然後終此一生都活在詛咒之中。

到了他父親那一輩,就只剩他父親跟他的母親了。

而他的母親,不願意繼續自己的孩子被這股血脈詛咒,也在懷上夜色時試圖打掉。

可最終母性戰勝了一切,她順利的生下了夜色。

盡管她明白生下夜色後,就要讓對方孤獨的面對這一切,可她的自私跟母愛讓她沒辦法回頭。

而在懷上第二胎後,他的母親就開始變得驚恐起來。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将這一脈斷絕在這裏,難道詛咒真的無法克服嗎?

于是她把自己關進了高樓裏,她不敢面對一切,也試圖去反抗命運。

所以,在聽到夜色對着肚子裏還未出生的孩子說出那一句話時,她徹底的瘋魔了,深知血脈的詛咒無法擺脫,于是毅然決然的選擇用生命來結束這一切。

原本,這一切是該終結在夜色這裏的。

代價是夜色只能孤獨寂寞的永遠一個人活下去。

但那個男人是個垃圾。

他當然愛自己的妻子,在對方活着的時候,他愛對方到無法自拔的地步。

可偏偏他的妻子死了,甚至那個男人有時候看着慢慢長大的夜色,心裏卻突然出現了一股報複的仇恨。

既然他的妻子這麽狠心的離開他,既然他的妻子非要斷絕他們的血脈。

那他,為什麽不繼續延續下去?

只留夜色一個人在這世上,不是也很可憐嗎?

憑什麽只有他一個人承受痛苦?他要妻子唯一的兒子夜色,也承受着跟他一樣的痛苦!

所以那個男人開始瘋狂換女伴,一個又一個。

可惜他們家族的基因很難繼續下去,那些女伴也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

直到,那個愚蠢又實在美麗的女人出現。

那個男人對那個女人很好,甚至到了,就連夜色都會懷疑那個男人是否愛上那個女人的地步。

很快,那個女人懷孕了。

那個男人高興壞了,同時用着複雜的目光看向夜色。

他說,“太好了,你以後再也不會孤單了。”

肮髒的血脈,就應該繼續肮髒下去。

十歲,蘇周出生了。

夜色看着保溫箱裏小小一團的蘇周,動容了。

對方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也不應該成為家族血脈的犧牲者。

盡管是個男孩。

于是夜色據理力争,堅決不允許對方進入葉家。

還很小的他,什麽都不會,但只知道要反抗,哪怕被父親鞭打,哪怕被罵,可他還是不允許。

所以他表現出來對蘇周的厭惡,還很年幼的他,只能用這樣幼稚的行為表達自己的不滿。

十四歲,夜色在幼兒園的表演會上看到了穿着漂亮公主裙的蘇周。

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真漂亮啊。

那是夜色唯一的想法,漂亮弟弟,他很喜歡。

但他只能說,對方是只會啪嗒啪嗒掉小眼淚的菟絲花。

十六歲,那個男人再次試圖将蘇周跟那個女人帶回葉家。

當地下室打開的那一刻,他看到漂亮弟弟唯唯弱弱的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真弱小,還脆弱。

像什麽呢?

像藏在小水道吱吱亂叫的小老鼠。

但他不能讓小老鼠進葉家的門。

那個男人,恐怕不止是想要蘇周陪在他身邊吧。

他趕走了對方,大雨之下他看着漂亮弟弟被那個發瘋的女人逼着跪在門口。

可憐,無助,又渺小。

真渺小了,跟他一樣渺小。

所以他需要權利,需要勢力,需要反抗的實力。

弱者,是沒有選擇的,只能任由別人擺布。

比如他,比如蘇周。

沒有人知道,那個晚上,他也被那個男人逼着跪在地上,然後對方狠狠的抽打着他的後背。

一鞭又一鞭,血肉模糊,疼到他一度昏厥。

當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命運是自己,所以命運的喉嚨就該被扣在自己掌心之中。

十八歲,他正式進入葉氏實習,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受到了許多不公平的待遇,但也熬過來了,并且讓他培養出了許多心腹。

二十二歲,他将漂亮弟弟的一些照片收集放到房間最裏面的保險箱裏。

二十四歲,他收到了那個女人雇傭的綁匪送來一份勒索信。

對方開口五億美金,那時的夜色還沒有完全掌權,那個男人依舊把持着葉氏。

他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湊錢,于是他低價抛售了手中的不動資産,用着最快的時間拿着一箱錢,以及一箱槍趕到了輪船上。

然而他遲到了一小時二十五分鐘。

他們說,那個男孩死了。

就那麽輕易的死了,生命如此的脆弱,經不起一點的波瀾。

夜色說不出是什麽感受,後悔?難受?還是不甘?

或許都不是。

只是那一刻,夜色想要擺脫這該死的命運的心情達到了頂峰。

如果他沒有受制于人,如果他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去湊集現金,或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這件事還是被那個男人知道了。

他的父親,冷眼的看着這一切,以為是他故意這樣做的。

“他死了,這世上再沒有跟你血脈相連的人,你只能孤獨老死了。”他父親對着他說道。

随後,他父親拿出一把匕首,“做錯事是要受到懲罰的,你自己動手吧。”

夜色接過匕首,沒有一絲猶豫的斬斷了自己一截小拇指。

鮮血滴答滴答的打在書桌上,染紅了一大片文件,他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他父親看着如此決絕的夜色,第一次生出了恐懼的情緒,他的這個兒子,好像比他想象之中還要狠辣。

看着那根斷指,他的父親搖頭,“你的母親肯定會很傷心的。”

後來夜色按上了假肢,但也戴上了永遠不會脫下的白色手套,他不是一個會将自己的缺陷以及弱點暴露在外的人。

只是有時候撫摸着沒有任何知覺的小拇指,夜色還是會感到恍惚。

是什麽情緒呢?

他也不知道。

二十六歲,他終于逼那個男人退位,然後給對方留了體面的後路。

同年,他進入逃生游戲。

在游戲裏,他也在試圖尋找着那個漂亮弟弟,但很可惜的是,沒有任何蹤跡。

現實世界裏,也沒有對方任何的線索,仿佛真的死去了一般,查不到一丁點信息。

也對,死人,怎麽可能還會有消息呢。

三十歲,夜色望着燈紅酒綠而又空蕩蕩的城市夜空,第一次産生了寂寞的情緒。

血脈的悲哀在這一刻終于輪到了他的身上。

原來,真的會如此寂寞啊。

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或者,孤獨的活着,将這該死的血脈終結在他這裏,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所以從那以後,夜色就一直一個人生活。

他接手的葉氏,也越來越龐大,越來越龐大,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而他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直到前不久,他點進回溯副本裏,他看到站在天臺上那個人。

僅一眼,夜色瞬間猜測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還活着?

他竟還活着?

怎麽可能呢?

夜色查了對方所有的資料,現實生活中依舊沒有任何線索,但游戲裏面對方則一直都在。

從二星一路打到了五星,有他當年的影子。

真是,意外之喜。

得知對方加入撲克俱樂部後,夜色也只不過颔首表示知道了。

真好,也就是說可以遇到了。

他才不信所謂的什麽肮髒血脈。

畢竟,世界也将臣服在他的意志之下。

命運是自己的,弟弟也是。

陰樹姆塔上。

夜色扣住對方的手腕,目光流露出幾分認真來。

“我們身上流着一樣的血,這世間也不會再有比你我更親近的存在。”

蘇周皺着眉,努力想要将手抽回來,卻發現被夜色握得太緊。

夜色輕笑,“我不懂正常兄弟之間的相處模式,所以你最好聽話點,知道嗎?”

蘇周看向夜色,被完全壓制的氣勢之下,他只能試探的點點頭。

夜色嘴角動了動,似乎很滿意蘇周的反應,“叫哥哥。”

蘇周那眼神跟什麽似的,試探又小心翼翼着,又仿佛被人脅迫着,輕輕喊道:

“哥、哥哥——?”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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