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006章
這是莊楊第一次來泉冶的家。
平時就喜歡享樂的人,家中也和莊楊想象中的相差無幾。
一百多平,兩室一廳,泉冶家裏的裝修一點兒都不低調,他大概恨不得每個來自己家裏的人都知道自己很有錢,玄關裏架子上放着排列整齊的制作精美的手工小擺件,客廳那盞啰裏八嗦的燈是從漂亮國進口的,角落裏不起眼的酒櫃是定制的,裏面滿滿登登放着地球上某個注明酒莊産的紅酒,就連餐桌上那個不起眼的紙巾盒都是某大牌配貨的奢侈品,如果不是做了線人,泉冶現在應該就是個吃喝享樂的公子哥兒。
脫掉礙人的沖鋒衣,又無所顧忌的脫了自己內裏的白色T恤。
泉冶的身材很好,是那種讓人羨慕的肌肉線條,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莊楊身後略有灼熱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莊楊,而後不出莊楊意外的說了句:“我pigu疼。”
泉冶喜歡正話反說,莊楊習慣了。
他進卧室換了身衣服。
泉冶家中的客廳和外面的陽臺是連續的,陽臺是開放式的,沒有室內裝修的那麽有格調,除了一張看起來很久不用的茶幾之外,只有兩盆叫不出名字的盆栽。
“你喜歡這個陽臺?”泉冶換好衣服走出來:“其實陽臺我沒怎麽打理過,有點髒。”
莊楊愣了愣,他沒反應過來泉冶話裏的意思。
泉冶走過去光着腳拉開陽臺的門,外面的冷空氣瞬間吹進室內,打在身上涼涼的。
他回頭看着莊楊,毫不掩飾道:“我也一直想在這兒試一次,可就是會被鄰裏看見,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沒問題的。”
“……”
莊楊現在明白過來剛剛泉冶說的是什麽了,他走過去鉗住泉冶的下巴,又将人用力的推搡到那扇玻璃門上,不怎麽結實的玻璃門發出聲悶響,泉冶像是沒聽到似得,很享受似得看着莊楊。
他病态的喜歡莊楊眼睛裏都是自己的模樣。
Advertisement
莊楊道:“你瘋了吧泉冶。”
泉冶拍了拍鉗住自己的手腕,示意莊楊放開。
“說說而已。”泉冶眯起眼睛笑笑道:”我也是要臉的。”
泉冶穿着件米色的圓領家居服,頭發沒有打理過,些許碎發散落在額前,看着沒有平時那股戾氣,反而多了點柔軟的錯覺。
“我剛搬家的時候,安宜送的。”泉冶一邊指着陽臺上唯一的植物,一邊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什麽時候搬的家:“他說陽臺有股甲醛味,哈哈,其實我這都是進口的環保塗料,哪兒來的甲醛。”
平時讓安宜維持個兄友弟恭的場面都難得要死,也就是剛搬家的時候,泉冶招呼人來家裏做客,安宜實在沒辦法,從淘寶買了兩盆綠蘿送過來。
泉冶起身去冰箱裏拿了瓶飲料遞給莊楊。
莊楊瞧了眼,是瓶甜了吧唧的草莓汁。
“你喝這個?”
泉冶打開電視白眼道:“我愛喝,怎麽了?”
他這種人愛喝草莓汁,莊楊覺得有點違和。
換了幾個電視臺沒什麽意思,泉冶又将電視關掉,他靠在沙發上看向莊楊,這才開始步入正題。
“你說的那個十八公我是真的知之甚少,就知道他是馬叔的手下,你也知道,我這個白面主管是見不到他們那個階層的。不過我之前和馬叔那個叫尤屹的兒子吃過飯,那絕對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男孩子,帶着一副眼鏡,話很少,看着比我小,但聽人說馬叔對他不好,你們也可以想辦法從他身上入手。”
莊楊喝了口小甜水,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甜的膩口:“尤屹的案子有人跟進,不用我們操心,說說那個宋哥吧。”
莊楊琢磨着明天回隊裏要先派人去查這個宋哥的社會關系和財務近況。
泉冶趴在沙發上擡頭看着他:“喲,聽這話,你們是想雙管齊下,拔了馬叔這顆大樹?”
莊楊冷眼道:“挑你知道的說。”
泉冶打了個哈欠:“我和宋哥并不熟,偶爾在公司見到會問個好,唯一的交集就是他部門的人來找我簽字。不過聽說這個宋哥喜歡喝大酒,喝多了就口無遮攔,什麽話都說。”
莊楊道:“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接近他。”
泉冶靠在沙發上,懶散的從茶幾上拿了支香煙點燃:“表面上和我談宋哥,其實你們是想利用宋哥去調查那位傳說中的十八公吧?”
泉冶的茶幾上面單調的放着幾包香煙,下面則是滿滿登登放着碼的整齊的書,莊楊彎腰拿出一本,簡單的翻看幾頁,有些意外的,都是些法律相關的書籍,上面雖然沒有任何筆記的痕跡,可是每本書上都有人看過不止一次的痕跡。
“你還看這些?”
泉冶“嗯”了聲,無所謂的撓撓頭:“我看看我做這些事夠判幾年的。”
莊楊笑道:“看過之後呢?”
泉冶白了莊楊一眼,将那些厚重的刑法書放回原位,起身道:“十年吧,我琢磨着等我夠判十年的時候就和你一拍兩散,你去做貓,我接着當老鼠。”
莊楊沒想到泉冶這麽記仇,上次自己說的話,他都記得。
“那你見過十八公嗎?”
泉冶一愣,眼裏露出一閃而過的慌亂,躲閃着莊楊的目光笑道:“你他媽以為我是誰啊?我算老幾我見他?”
“那個宋哥,他見過十八公嗎?”
“這我不知道,不過八成見過。”泉冶不溫不火道:“你說要是他們兩個交情不深,十八公憑什麽給宋哥花那麽多錢請大狀打官司,又為什麽将自己其中一個最大賭場的放貸交給他,這要是沒有貓膩沒有深交,誰會相信。”
莊楊平靜的看着泉冶:“所以呢,你有辦法接近他嗎。”
泉冶拄着下巴看着對方笑笑。
眼前的人長了一張非常對胃口的臉,看着正直又禁。欲,眉眼間多了點不易察覺的涼薄,說話的樣子淡淡的,像極了一位不茍言笑的警官,卻能蠱惑的說出讓你赴死的話。
泉冶故作為難的笑笑:“莊警官,您就顧着自己的警隊,您的業績,真是不管我死活啊,那宋哥是什麽人,殺人放火越貨行兇,他哪個沒幹過,你讓我去惹他,我得少活多少年。”
莊楊起身順勢從泉冶的煙盒裏拿出一支煙,環顧四周,卻沒找到打火機。
他看了一眼靠在沙發上抽煙的泉冶,莊楊索性将香煙叼在嘴角,膝蓋微微彎曲,俯身靠近那支早已被點燃的香煙頭,也靠近那香煙的主人,泉冶下意識的向後躲,可對方卻沒有給他逃離的機會,死死的扣住他的後腦,直到自己嘴角的香煙點燃,才慢慢的松開他。
莊楊笑了聲,低頭看着他:“你臉紅什麽?”
泉冶咬着嘴裏的香煙沒說話。
莊楊接着笑他:“平時在床上那麽軟,怎麽剛剛那麽僵,人硬的跟石頭塊似得。”
暗戀的苦澀好忍耐,可是你愛的人,不帶情欲的靠近和心動,只會讓一個人疼。
泉冶低頭熄滅手裏香煙,不露痕跡的将自己讓人作嘔的酸澀情緒掩飾過去。
“你要是真想動他,我可以想辦法尋個突破口,讓他自己送上門來。”
莊楊深吸了口香煙:“有把握麽?你剛剛還說姓宋的不好對付,其實我可以找人配合你。”
泉冶看莊楊好一會沒說話,露出個嚴肅的小臉:“莊楊,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喲,我和安宜一個待遇了?”
一句話下來莊楊果然冷了臉:“說案子的時候別扯上他……”
泉冶卻覺得自己贏回一局:“不過你們要先想好了一旦宋哥倒了你們怎麽辦。安保公司勢必要受到影響,他正達公司的對接公司不止我們一家,他大可舍了我們,斷的幹淨。再想抓就難了。”
莊楊冷靜道:“想要摧毀一個人的信任很容易。”
泉冶聰明,莊楊說的話他一點就透。
“宋哥有個礦場,我可以想辦法先讓他斷條腿,他嚣張了這麽多年,也該出點血讓我樂呵樂呵了。”
莊楊看向泉冶:“剛剛不是還說你們不熟麽,這麽快就恨上了?”
泉冶道:“看他不爽不行嗎。”
莊楊看着泉冶的眼睛,他不知道泉冶這句話裏到底有幾分真。
泉冶家的沙發空間很大,他覺着自己蜷縮着腿有些酸脹,索性伸直了腿,肆無忌憚的搭在莊楊的大腿上。他的家居褲有些尺碼不合,褲子略短,再被主人這麽随意穿着,露出半截修長的小腿來。
莊楊看了眼自己膝蓋上的小腿,骨節分明的手有意識的搭在那截小腿上。
“你到底是怎麽進那個安保公司工作的,面試的時候,他們看中你什麽了?”
“那你呢。”泉冶笑着反問道:“為什麽選擇做警察,覺得維護正義很帥,覺得抓捕罪惡的時候很爽,還是為了那份榮譽感?其實我很好奇,你們這種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人是怎麽看我這類罪惡的人的?”
罪惡的人?
莊楊低頭看着自己手掌下面被焐熱的小腿:“什麽叫你這種罪惡的人,你是我的線人,為我辦事,你哪裏罪惡。”
泉冶一直覺得什麽情愛的是一個非常扯淡的玩意兒,然後自己就一直圍着這個扯淡的玩意兒裏轉圈,一直到現在,他明白莊楊身上吸引自己的是什麽了,泉冶奢侈的想,如果莊楊喜歡自己就好了,他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這樣嫉妒安宜。
莊楊道:“其實很早之前,我們之前有個前輩調查過你們公司,很早了,那會你還不在那工作,查了沒有幾個月,剛有點突破,那個前輩有天晚上被人發現吊死在自己家裏,是他殺,現在都不知道兇手是誰。”
泉冶愣了幾秒,圓溜溜的眼睛盯着莊楊放在自己小腿上的指尖,突然沉默起來。
莊楊捏了捏泉冶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腿,他這才發現泉冶的腿很冷:“怎麽腿這麽涼,心虛了?”
泉冶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問道:“那後來呢,那個人後面怎麽處理了。”
莊楊對于泉冶關心別的事情有些意外,但還是回道:“我記得那個前輩姓談,他的孩子因為怕被報複還改了名字和身份,烈士子女,安排了工作,活人能為死人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泉冶被捏的有些癢,收回腿卷縮在一邊:“談?哪個談?”
“談笑風生的談。”
泉冶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腿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很少見的姓啊。”
莊楊仍舊追問道:“你還沒說呢,你怎麽進的這個公司。”
泉冶看了莊楊一會兒,好半天憋出一句:“校園招聘。”
“……”
聊完了正經事兒,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是夜裏十二點,莊楊覺着自己也該走了,起身穿好外套準備離開,泉冶下意識的叫住他。
“莊楊,你就這麽走了?”
莊楊回頭看着泉冶:“怎麽了?”
泉冶露出他慣有的笑容:“接近宋明的事兒,我可還沒答應呢。你明知道宋明是個人渣,弄不好我自己都得搭進去,你不付出點什麽就想讓我白給你賣命?”
莊楊饒有興致看着泉冶luolu在外的兩條小腿,伸手握住其中一條,道:“那你想怎麽辦?我給你申請點線人的信息費?”
“你覺得我缺錢嗎?”
泉冶歪着頭盯着莊楊的pigu蛋。
“要不事成之後,咱倆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