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第37章

◇ 第37章

一個完整故事的主角應該有兩個人,但是現在,這個房間裏有三個人。

怎麽看都是自己多餘。

泉冶回頭看了看安宜和莊楊。

他現在顧不得平時維護的兄友弟恭是不是已經被莊楊敏銳的識破,又或者對方從未在意過這點。

莊楊走過去默不作聲的解開了安宜腕部的束縛,将那些礙眼的鞋帶洩。憤似得扔在了垃圾桶裏,泉冶看見了安宜眼中的憤怒和仇視,也看到了莊楊安慰似得拍了拍安宜的肩膀,還在俯下身溫柔的在對方耳邊說了什麽,樣子暧昧又親昵,這場面真和諧,丘比特看見都要繞路走,唯獨多了他一個人。

從頭至尾,莊楊都沒有回頭看自己一眼。

泉冶寬慰自己,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糾結這一眼。

他很想為自己解釋點什麽,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出口,配角是不應該有臺詞的,甚至他都不敢去看莊楊臉上的表情,畢竟自己打了他心上人,以對方嫉惡如仇的脾氣秉性,算是犯了他的大忌。

索性就讓他恨去吧。

很一輩子才好。

泉冶離開宿舍樓的時候十分後悔沒有真的給安宜一巴掌,最好打到留疤那種,好讓莊楊能記恨自己一輩子。

不然萬一哪天他說忘就忘可怎麽辦。

宿舍樓的樓下是一片葡萄藤,用木架固定好形狀穩定藤蔓,現在是冬季,看不到什麽綠色,枯萎的植物縮成一團,昨天夜裏下了雪,大部分的枯藤都被雪花掩蓋住,只留下小小的一片,泉冶仰起頭手賤的扯了扯那些枯藤,雪花瞬間散落在臉上,他沒感覺到什麽涼意,但那玩意遇熱成水,順着他的側臉流到衣服裏。

泉冶坐在葡萄藤的下面抽了支煙,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麽,該做什麽,只是呆呆的看着安宜宿舍的方向。

他自顧自的看着那扇窗戶腦補着後面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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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也許會哭,會委屈,他是個不低頭的孩子,泉冶再了解不過,他們一家都是寧折不彎的鐵板。說不準莊楊會耐心的聽他說話,然後輕言細語的安慰,安宜多半會辱罵哥哥的所作所為,把積壓多年的怨氣統統告訴莊楊,而後者會怎麽評價呢,一味的附和嗎,還是一個鼻孔出氣。想想也是,莊楊是個純情戰士,默默的喜歡安宜這麽多年,這次終于到了對方需要自己的時候,還不好好表現一次。

換做是自己,也一樣。

泉冶将手裏的香煙熄滅,抹了把臉。

他們會擁抱嗎。

會接吻嗎。

真的會接吻嗎。

會吻多久。

比自己還久嗎。

然後,莊楊會趁機告白嗎。

安宜會接受他嗎。

那,那我呢。

我應該出現在哪兒。

我該去哪兒。

泉冶眨巴眨巴眼睛打開手機,漆黑的屏幕上由路燈反射出自己的臉,這張臉現在可真扭曲,要被自己的腦補逼瘋了,緊緊抓着自己的頭發,泉冶像鴕鳥一樣,将頭埋進膝蓋中。

原本在這一陣子的相處中,泉冶有時候覺得莊楊對自己的态度變了很多,這些變化會産生一種莊楊或許也在意你的感覺,他以為自己會有機會,哪怕就那麽一點點,然後,安宜的出現告訴泉冶,感覺也可以是錯覺,你只是過分腦補,走火入魔,畢竟,要分清主次。

現實就是,我次,他主。

無論怎麽樣都好,泉冶想,即便是你知道我對安宜憤怒的原因,但是莊楊,你為什麽不看我一眼呢,就那麽自然的走向了安宜,我和安宜在一起,你就只能看到他嗎。

歲月如歌,人心難測,倦鳥歸林。

我,是被淘汰了嗎。

泉冶深吸了口氣,使勁的搓了搓臉,直到自己的臉微微泛紅才停手。

媽的,即便是一早知道了答案,心還是疼的要死。

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

泉冶害怕等下莊楊出來會撞見自己,沒敢再多停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就此離開。

其實喜歡一個人是很寂寞的事,尤其是你一早就得知對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像是一葉漂泊的孤舟,居無定所,卻總妄想靠岸,孤單又遙不可及,但也會讓你原本昏暗無比的生活有了一絲裂隙,陽光穿其而過,植物有光會存活,人也一樣,靠着那一點溫暖,便足夠你撐過那些一塌糊塗的歲月。

既然不能歲月靜好,就都去他媽的吧。

開車的時候,泉冶手機上多了兩個未接來電。

都是莊楊打來的。

泉冶默默的按了忽略,他現在不想聽莊楊對自己的指責,更不想聽到關于安宜的任何字眼。

媽的,我已經夠疼了,就算都是我自找的,也請別再來傷害我了。

好歹讓我緩一緩。

緩一緩還不行麽。

我保證,過了今晚,我還會和從前一樣。

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泉冶索性将車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夜裏的酒吧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大部分都人滿為患,但是眼下這家酒吧卻沒什麽人的樣子,冷清安靜的像什麽高端私人小酒館。

泉冶看了眼門店的裝修,他覺得這地兒有點眼熟,好像之前來過。

正靠在車門,腦子裏搜尋着僅有的記憶,酒吧的大門突然打開,撲面而來的冷氣讓泉冶身上的汗毛瞬間豎起。

他擡頭看了眼店名,确認自己來的是酒吧而不是生鮮冷庫。

尤屹不緊不慢的叼着香煙走出來。

他穿了卡其色的風衣,裏面是件墨綠色的衛衣,露出比例得當的鎖骨,一條白色牛仔褲,最後搭配一雙普通黑色球鞋,多半是剛洗過澡,頭發還濕着,被風一吹露出光潔好看的額頭,看着不像走私大佬的兒子,倒像是個大學生。

“我在門外就覺得像你。”

尤屹笑笑,遞給泉冶一支煙,後者搖搖頭,表示拒絕。

“怎麽了,一臉便秘樣。”尤屹準确無誤的評價着:“讓我猜猜,你這模樣,要麽是想做的事兒碰了釘子停滞不前,要麽就是失戀,再者就是被人綠了。”

泉冶臉色有點難看,白了對方一眼。

尤屹熟視無睹他的不滿,抖了抖煙灰靠在一邊的樹幹上,懶洋洋的看着泉冶道:“看來被我猜中了,是不是男朋友移情別戀了?”

泉冶愣了愣。

“別這麽看着我,早就看出來了成麽,難不成你喜歡女孩子?”尤屹一臉我早就看穿的樣子,得意的笑笑:“別的不在行,八卦我最在行了,走吧,新店開業,進去喝一杯,給你打八折。”

泉冶冷哼道:“您還真大方。”

“嗨,這不錯了。”尤屹半真半假道:“你不知道我攢點錢多難。”

泉冶不信走私商的兒子能有多窮。

不過後來幾年,泉冶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尤屹作為走私商的兒子,的的确确過得連狗都不如。

酒吧內裏看着比外面還冷清。

占地面積不大,但裝修還算得當,以吧臺為中心散落着幾十個卡座,沒有什麽節奏感極強的音樂,舞池裏只有手指數得出的人頭。

尤屹酒吧的選址一般,不在最繁華的街道,周邊都是些老舊小區,根本沒有能夠融入的人群,好在幾公裏外有個大學,能靠這些學生的口口相傳維持一陣。

泉冶覺着尤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這個酒吧,只當它是個營生。

尤屹不懂酒,随便讓調酒師弄了杯配色花裏胡哨的酒。

泉冶看着眼前的‘多巴胺分層’雞尾酒,又看了看抽煙的尤屹,錯愕道:“你開酒吧的大老板,居然滴酒不沾?”

尤屹笑笑,歉意道:“我酒量超級差,一小杯直接原地睡覺。”

泉冶酒量還湊合,至少沒醉過,想想今晚上受的委屈,他洩憤似得将眼前的酒一飲而盡,調酒師錯愕的看着他,斟酌着自己是該接着調酒還是提供一滿杯高濃度的白酒比較好。

尤屹熄滅手裏的香煙,看向泉冶,玩笑道:“真失戀了?”

泉冶擺擺手,道:“沒戀過。”

尤屹道:“那更虧。”

是啊,真虧。

尤屹吐了個煙花,道:“你這長相身材可不愁找不到,何必一棵樹上吊死。”

是啊,我他媽真傻-比,莊楊哪兒好,我非得在這顆樹上吊死。

老子就應該找其他人。

“你這兒有男。模嗎?身材好的那種,我想包幾個,或者你有渠道也行,就要最貴的那種,我有錢,包的起。”

尤屹愣了愣:“?要不我微信推給你?”

“行,最好多推幾個。”

“……”

泉冶拿出手機的時候發現上面又多了幾個未接來電,仍舊是莊楊打來的電話,泉冶看都沒看直接劃走,轉而打開自己的二維碼丢給尤屹。

泉冶又是一杯酒下肚,他都沒來得及看調酒師在自己杯子裏倒的是什麽,只覺得喝下去胃裏燒的慌,頭也有點暈。

“你笑個屁。”泉冶看着尤屹的嘚瑟樣就窩火,忍不住罵道:“你也去包一個,我請你還不行麽。”

尤屹露出個略帶苦澀的笑容,道:“我沒你那麽自由,我啊,就是一條被栓的緊緊的,狗。”

泉冶暈乎乎的又喝下一杯,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尤屹,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忍不住試探道:“我聽說你爸要轉型開公司了?”

尤屹喝了口面前的果汁:“對,馬叔想要成立公司,大概在年底的幾個月,這幾天已經在招兵買馬寫計劃書了,你也知道馬叔以前是做什麽的,他想轉型,做正經商人。”

泉冶罵了句髒話:“我可不信他能從良。”

尤屹笑笑:“所以,公司的法人是我,他在背後高枕無憂,而我,要作為他的擋箭牌,必要時,會變成他的替死鬼……”

泉冶愣了愣,馬叔是尤屹的父親,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事。”尤屹擺擺手真假參半道:“我瞎說的,哈哈哈,你不會真信了吧。”

幾杯酒下肚,泉冶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發熱,他下意識的脫掉礙人的外套扔在一邊,挽起袖子拄着下巴靠在吧臺上。

“尤屹。”泉冶沉聲道:“你應該知道十八公的真實身份,你們見過。”

尤屹游刃有餘的放下手裏的果汁,收起平時的懶散,難得正色道:“這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我想活命,所以在我這兒,無可奉告。”

“他那天晚上也在高岸對不對。”

“……”

“其實你也認識傅彬,也認識那位方誠方大狀是嗎?”

“……”

泉冶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太陽穴,接着道:“那天晚上在高岸,你和方誠其實是見了同一個人,就是十八公對不對?”

尤屹既沒否認也沒承認,他低頭點了支煙。

“想套我話?”他搖頭道:“泉冶,別在我身上下功夫,我什麽都不會說。”

泉冶點點頭。

“我想見方誠一面。”他道:“能不能幫我安排,和見他一面。”

【作者有話說】

包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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