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第38章

◇ 第38章

尤屹續了杯果汁,裝模作樣的喝了一口。

“你想見方大律師?”他眯起眼睛笑笑道:“你知不知道每天他裏面律所有多少人想見他,想找他代理案件,我一沒錢,二沒本事,能有多大面子請得動他?”

這算是個委婉拒絕的說辭,可泉冶不吃這一套。

泉冶看着自己面前五個空酒杯,又一飲而盡第六杯,調酒師将第七杯酒遞給泉冶的時候,他沒有喝掉,而是推給了旁邊的尤屹。

“給你的。”泉冶拄着下巴,有些微醺的看着尤屹道:“這杯叫‘鹽狗’。”

‘鹽狗’是英國人對滿身海水船員的蔑稱,因為他們總是渾身泛着鹽花,而尤屹自小經過訓練,水性極好,在水下沒人能抓的到他。

尤屹挑眉看着泉冶,玩味道:“罵我?”

泉冶搖搖頭,解釋道:“狗可以攝取少許的鹽,但這杯它們肯定喝不了,尤屹,你是人又不是狗,犯不着看家護院,再者說,難道你不想讓馬叔的人身敗名裂嗎?”

尤屹抖了抖煙灰,對于泉冶話中的冒犯挑釁并不在意,而是回問道:“他是我爸,我為什麽要讓他的人身敗名裂,為什麽要損害我自己的利益呢。”

泉冶的手指輕輕敲擊在空空的酒杯上,尤屹的酒吧地廣人稀,視線範圍能只有數十人,他那聲清脆的聲響格外明顯。

泉冶游刃有餘道:“你要是一早那麽想,就不會在最開始就幫我了,對嗎?”

尤屹笑笑,仰頭将眼前名為‘鹽狗’的酒一飲而盡。

酒味辛辣,自上而下灌的喉嚨生疼,胸口也跟着熱熱的,尤屹覺得自己清醒了幾分,他是個走私商的兒子,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轉頭看着略帶醉意傻笑的泉冶,他腦子裏突然多了個好想法。

泉冶這個忙可以幫,但是他要付出點代價。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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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冶愣道:“去哪兒?不是現在就要見方誠吧,我還沒準備好呢。”

尤屹無語道:“想什麽呢你,不是想找男模麽。”他看了眼表:“這個點兒正合适。”

剛剛那些話的确是泉冶說的,但那是氣話,他沒真想找男模,有點猶豫,但一想到莊楊對安宜和對自己态度的差別,火氣瞬間又湧上來。

保不齊這倆王八蛋現在還厮混在一起呢,媽的,你們兩個最好恩愛到老,別再讓我有任何希望和幻想,祝你們,一輩子別分開。

草。真不甘心啊。

泉冶抹了把滾燙的臉,下定決心道:“有照片嗎,我先挑挑。”

“要什麽照片啊。”尤屹拉着他向外走,邊走邊道:“照片哪有真人帶勁啊,就你這條件,還不好說是誰占了便宜呢。”

泉冶被尤屹神思渙散的扯到停車場,倆人站在車門口傻了眼。

泉冶有點後悔讓尤屹喝了那杯酒,現在的問題就是,倆人都喝酒了,誰開車。

代駕趕過來需要時間,泉冶蹲在地上瞧了瞧自己的手機。

七個未接來電,若幹未讀微信。

地球沒了誰都能轉,泉冶從沒覺得這個世界這麽需要自己。

七個來電有六個都是莊楊的,剩下一個是顧逸打來的。

至于微信。

【康莊大道】:接電話。

就不接。

【康莊大道】: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樂意,你是我什麽人啊就管我,你算老幾!

【康莊大道】:我覺得我應該解釋點什麽。

解釋什麽?

【康莊大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那是怎麽樣,你倆親了嗎,做了嗎,你終于得到你想要的了?莊警官得償所願了?

泉冶有些受傷的選擇關機,他也沒有勇氣去看剩下的未讀消息,萬一裏面有哪一條是自己接受不了的怎麽辦,總不能嚎啕大哭吧,小孩子哭,是為了給大人看的,自己身邊空無一人,要哭給誰看呢。

世界紛紛擾擾,祝你們倆恩愛到老。

我會給你們随禮的,不會食言,放心。

二十分鐘後,終于等到了代駕。

代駕瞧了眼目的地,也沒多說什麽,有錢賺就當自己是個啞巴。

半個小時後,到達目的地。

對比尤屹那個冷清的酒館,人家這才叫夜店。

刺耳的音樂,喧嚣的人群,還有舞池中央扭動的身體,泉冶還沒來記得看清楚臺上那幾個白花花肉體的臉,就被尤屹稀裏糊塗的拉進一間包房內。

後面的事兒泉冶記不太清的。

他只記得包房裏站着五六個人,每一個都長得非常符合自己的審美,只不過沒顧得上仔細欣賞他們的臉,甚至還沒摸上哪一個,一杯一杯的酒就擺在自己眼前。

一個人走過來,說一句話,敬一杯酒。

泉冶覺得自己特別像接親的新郎官,滿視野都是來道賀的人,在加上剛剛在酒吧就喝了不少,五杯烈酒下肚,泉冶再也受不住,就此沒了意識。

閉上眼睛之前,他只記得尤屹那張壞笑的臉,還有個半推半就躺在自己懷裏的小男生。

後來泉冶做了個夢,他夢到了莊楊和安宜的婚禮現場。

一望無際的草坪上安宜被好幾束鮮花簇擁着站在中央,滿臉洋溢着幸福,對面就是同樣穿着白色西裝的莊楊。泉冶從來沒有見過莊楊那麽得意的樣子,他緊緊的上前擁抱住安宜,像是擁有了全世界般的滿足。親朋好友相繼蜂擁而上祝福這對了不起的新人。

下一步是什麽,應該是新人互換戒指,結婚誓言嗎。

泉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兒,直覺告訴自己應該走,可是腳卻像生了根,怎麽也動不了,只能在原地看着他們接吻,擁抱,交換戒指,耳鬓厮磨。

然後,似乎是老天爺也感受到了不公,青-天-白-日的突然開始下雨。

剛剛還人山人海的草坪上空無一人,只剩下泉冶一個人站在當中淋雨。

泉冶後知後覺的想,原來老天爺不是想淋那對狗男男,是想淋我的。

泉冶看到了站在遠處的父母。

他們問他,為什麽還不走,下雨了怎麽還不回家。

泉冶有點懵,下意識的回問他們,家在哪兒,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父母問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泉冶笑着擺擺手,解釋說自己不累,讓他們別擔心,只是這一路失去了很多東西,恐怕再也不能回去了。

泉冶用力的抹掉臉上的雨水,想要看清父母的臉,可是雨越下越大,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然後,泉冶醒了,他茫然的睜開眼睛,他發現臉上的不是雨,而是酒。

自己沒有躺在草坪上,是在酒店松軟的床上。

并且,羽絨被下什麽都沒穿。

泉冶罵了句髒話,猛然掀開被子坐起來,努力的想回憶點什麽,可宿醉頭痛的要命,什麽都想不起來。

還沒來及打開手機确認一下情況,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停止,從裏面走出來個圍着浴巾的白花花肉體。

泉冶大概掃了一眼,年輕漂亮,寬肩窄腰,八塊腹肌,的确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他依稀記得自己沒意識之前,就是這個小男生靠在自己懷裏的,好像叫,叫什麽小沈。

泉冶指了指自己什麽都沒穿的身體道:“你脫。的?”

小沈眯起眼睛笑笑,搖頭道:“您自己脫得,說熱,我攔都攔不住呢。”

攔都攔不住,是攔了,還是沒攔?

泉冶下意識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道:“所以,我們……?”

“您想什麽呢。”小沈一臉見過世面的擺擺手:“您吐了我一身,我剛去沖了澡出來,再者說,我可不喜歡來特殊癖好那一套,我喜歡兩情相悅……”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tan。進泉冶的被子裏,有力的按住了他的腰。線,泉冶驚的渾身繃直。

小沈俯身貼近泉冶的身體,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打量道:“您長了一張讓人有征服欲的臉,可真好看。”

泉冶被宿醉折磨的手腳酸痛,反手握住小沈的手腕,猶豫的試探道:“你是1?”

小沈不以為然:“不然呢?”

草。

泉冶佯裝心平氣和的點點頭,冷靜道:“退錢。”

小沈:“?”

泉冶拍了拍小沈漂亮的臉蛋,懶懶的重複道:“退——錢。”他想了一會兒,掃視這逼格不低的房間,又補充道:“房費也你出。”

小沈:“……。”

從酒店出來,泉冶酒醒了大半,對比剛剛自己差點讓一個小鴨子給上了,宿醉的頭疼和渾身的酸痛變得最不重要。

地下停車場準确的找到自己的車,泉冶重重的躺在後座,捏了捏自己酸疼的太陽穴。

閉着眼睛撥通了尤屹的電話,泉冶沒等對方說話,上去先是一頓親切友好的輸出。

尤屹在電話裏笑了笑:“怎麽,小沈伺候的不好嗎?”

泉冶罵道:“媽的,你存心的是吧。”

尤屹又笑了兩聲:“你讓我幫你約方誠,我是個生意人,你不付出點代價怎麽行。”

“那現在呢。”泉冶道:“你戲弄過我了,也該出點力了吧。”

尤屹輕描淡寫道:“我可沒說答應你呢,先慢慢等消息吧。”

然後,他果斷的挂掉了電話。

泉冶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禮貌的問候了尤屹上上下下的家人。

将車從地下開到地上,泉冶覺得車內的空氣太悶,打開車門想透透氣,點了支煙,正想下車出去走走,吃點東西,恢複恢複體力,迎面碰上了一直等在出口的小沈。

近看才發覺小沈差不多有一米九,穿着件深紅色的衛衣,配着黑色的羽絨服,一副清純男大的打扮,和他床上娴熟調情的模樣相差甚多。

泉冶皺眉,抖了抖煙灰:“你怎麽還在這兒,不是說好退錢了麽,你可以走人了。”

小沈游刃有餘的将胳膊搭在泉冶的肩膀上,微微靠向他道:“尤老板加錢了,讓我多陪您一天。”

尤老板?

尤屹這個鼈孫!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泉冶心說,這小沈要是個0,我還能壓一壓,這他媽的是個1,我壓個屁啊,加錢多陪我一天?這他媽的是多惡心我一天吧。

但泉冶有事兒求尤屹,又不能真發火,再者說,小沈頂多是個媒介,這事和人家不相幹,真發脾氣也不能發在人家身上。

泉冶微信掃給小沈幾千塊錢,友好的打發道:“給你點零花錢,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去買點吃的用的,嗯,我這兒不用你做什麽,你算帶薪休息兩天吧。”

小沈眨巴眨巴眼睛,他比泉冶高,卻彎腰靠在對方懷裏,一只手攬過泉冶的肩膀,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頭。

“哥,你對我這種人都這麽好,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你啊。”

泉冶錯愕片刻,夾着煙的手指頓了頓,搖頭道:“沒人喜歡我,我都單戀。”

“單戀?”小沈重複着這兩個字,低頭溫柔的摸了摸泉冶的側臉,安慰道:“單戀并不可怕,只要享受過程,不要過分強求結果。”

泉冶打趣道:“你懂個屁,你才幾歲,教育起我了。”

小沈遞給他一瓶水,泉冶看都沒看扭開瓶蓋給自己灌了兩口。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情太差,不然為什麽連純淨水到了嘴裏都變得又辣又苦,嗆的喉嚨生疼,喝着和吞刀片似得。

小沈睜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道:“我看你身上有好多疤,睡覺的時候也不安穩。要是有不開心的地方可以找我聊聊天,我也許不能為你做什麽,但總歸是一個好的傾訴對象,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在,一定都在。”

草,這小鴨子一定是受過專業訓練,太會說話了。

泉冶有點感動,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先回家睡覺去吧。”

小沈搖搖頭,拒絕道:“我還可以再陪哥待會兒,反正還早,我們可以一起去吃個飯。”

泉冶正想開口拒絕,他冷不丁的用餘光看到小沈身後有個熟悉的身影。

剛剛在夢裏和安宜耳鬓厮磨,那個穿着白色西裝的人,泉冶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分不清夢和現實似得。

明明醒了酒,怎麽頭又開始疼了。

泉冶看着莊楊冷着臉走過來,一臉嚴肅的推開了膩在自己身邊的小沈。

小沈被推了個踉跄,滿臉錯愕,後知後覺的看着比自己還大上一圈的莊楊,道:“……同,是同行嗎?尤老板給哥找了兩個人?出手這麽闊綽?”

他伸出左手禮貌的碰了碰莊楊的右手,道:“幸會,幸會。”

莊楊壓根沒打算搭理試圖友好交流的小沈,徑自走到泉冶面前,鐵青着一張臉,像是興師問罪。

泉冶想起來上一次他在審問室裏也是這幅樣子看着自己。

這是當時他把自己當做一個可以随便利用的線人,那麽現在呢,泉冶想,現在你是想用什麽身份來質問我呢。

弟弟的男朋友?朋友?床搭子?還是其他?

“這麽快?”莊楊看了眼慌張的小沈,道:“我以為你上次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真的這麽快?”

泉冶罵了句髒話,擡頭道:“我快不快你不知道?少在這兒質問我。”

他想推開莊楊,正要發力,胃部突然扭曲疼痛,連帶着喉嚨開始劇烈收縮,彎腰扶在車門上,泉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胃裏本就沒什麽食物,吐出來的大都是剛剛喝進去的水。

泉冶覺得自己的頭開始暈,擡眼看了眼躲在一邊的小沈道:“你剛剛給我喝的是什麽?瓶子裏裝的不是水吧。”

小沈搖搖頭,回了兩個字:“白酒。”

泉冶現在十分想把剛剛轉給小沈的幾千塊錢要回來。

【作者有話說】

同行?

幸會幸會。

是不是莊楊和泉冶的進展有點快了???

可以點點關注一下作者,說不定有小劇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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