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少年番外·摘青梅(2)

第71章 少年番外·摘青梅(2)

“我沒聞過!”鄧明惟首先聲明道。

甭管真的假的,至少他表情看起來很真。

而後他道:“我聽我們班女生說的,說栖意有一回在學校超市買東西,有個男的就站在栖意後邊兒,個兒挺高的,低着頭,臉都快挨栖意脖子上了,栖意應該是感覺到了。

但排隊結賬的人挺多挺密的,他沒地方讓開,就只能一直緊攥着手裏頭的東西忍着,這女生在這個人後頭,說自己其實也能聞到一點點……卧槽你幹什麽!”

梁嘯川「騰」一下子站起來,怒不可遏道:“什麽時候,誰啊,這麽大的事兒你今天才告訴我!”

鄧明惟粗聲叫屈道:“我聽了一耳朵就給忘了,這不是你提起,我才想起來啊……但是你也想開點兒吧,今天栖意不是試鏡去了,就以他那模樣氣質、那表演天賦,以後肯定得成大明星,想接近他的人你都數不清,難道你每個都防得住?”

末了得出結論:“你都是他最好的朋友了,擱古代你這是嫡……嫡夫,不是,嫡友……嫡哥呢,你該大度點兒。”

梁嘯川眉頭緊鎖,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老子先把你說的這傻逼找出來。”

鄧明惟默默為對方點蠟,又道:“對了,栖意去試戲,段平堯去做什麽?”

梁嘯川沒聽懂他意思,因此問道:“有段平堯什麽事兒?”

鄧明惟将朋友圈打開,屏幕豎起來亮給梁嘯川看。

【段平堯】:(試鏡現場照片.jpg)【祈禱】【祈禱】【月亮】

梁嘯川:“?”

他與段平堯自然不是微信好友,因此當下他望着那四個神經病emoji緊攏起眉。

月栖意不準他幹涉自己工作,認為帶上保镖去試戲完全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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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嘯川遂道自己可以像祝家保镖那樣隐藏在人群中,月栖意仍然不準,甚至還表示要跟他稍稍拉開距離、留給彼此一些自己的空間。

他可是嫡哥,月栖意不讓他去,那月栖意也不會答應讓段平堯一同去。

那段平堯這是唱哪出?

——

試鏡結束,月栖意走出遠洋大廈,剛給梁嘯川回了結束的消息,對方的電話便打過來。

他正要接聽,忽然聽得身後有人道:“小意!”

月栖意回身,便見段平堯大踏步朝他奔來。

他頗覺意外道:“平堯哥,你怎麽?”

段平堯笑了下,道:“我也來試鏡。”

來試鏡的人員衆多,月栖意在裏頭并未瞧見他,遂問道:“是哪個角色?”

段平堯道:“趙二。”

趙二?

月栖意不料段平堯這樣穩重沉着的人,竟然會試一個神經質的、扭曲瘋癫的摧毀者。

但轉念一想,演員要挑戰與自身性格反差較大的角色。

一方面頗具勇氣,另一方面又能驗證表演實力,于是誠摯道:“那祝你順利通過。”

段平堯以手抵唇笑了下,道:“我的确希望順利。”

“希望順利就去跟導演制片說去啊,跟我們家意意說什麽……”梁嘯川走過來,牽住月栖意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将拎着的熱巧塞他手裏給他暖手,繼續道,“都這歲數了,不踏踏實實接你們家老爺子的班,怎麽還要跑去演戲?”

段平堯仍然注視着月栖意,道:“公司再等我幾個月也不耽誤,小意第一部電影,我不放心,想陪着他。”

梁嘯川心中不斷重複「我是嫡哥我是嫡哥我是嫡哥」,面對庶哥段平堯,他還不能直接動用武力。

月栖意目光左右平移了個來回,遲疑了下,道:“我不需要陪着,平堯哥,如果你是想陪着我才來試鏡,那還是不要這麽辛苦。”

段平堯登時道:“哪兒辛苦?在公司是工作,在片場也是工作,又不多什麽。”

他這話似乎合情合理,但月栖意下意識想避開他捋一捋,遂與梁嘯川道:“那我們走吧。”

段平堯卻又詢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梁嘯川禁不住嗆聲道:“關你什麽……”

月栖意拽拽他,道:“沒什麽,平堯哥,我們打算去游樂園。”

“游樂園?”段平堯道,“能帶上我嗎?”

梁嘯川面無表情道:“不能。”

月栖意:“可以。”

梁嘯川:“……”

——

正值萬聖節,游樂園裏裏外外都要契合節日主題,處處可見南瓜與糖果的裝飾,工作人員與游客均在面部塗抹殷紅眼影眼線液等類似血漿物,頭飾則更加繁多,自女巫帽至惡魔角不一而足。

入口便是商店,月栖意也想稍稍裝扮一下。

如何才能裝扮成一只鬼呢?

他拿起一條染了星星點點紅顏料的覆眼白绫遮在眼前,問梁嘯川道:“這樣可怕嗎?”

可怕是可怕,但不是普遍意義上的可怕。

他眼睛本就多災多難,梁嘯川一看這好似沾染血淚一樣的白绫蒙住他雙目,心頭便猛地一跳。

“可怕,可怕……”梁嘯川将白绫從他手裏抓下來,嚴肅道,“就是怪不吉利,咱們不要這個。”

月栖意努努嘴,又拿起一枚南瓜女仆發箍與一頂星星糖果女巫帽,道:“這兩個呢?”

段平堯道:“都好,我覺得帽子更不錯。”

梁嘯川卻道:“當然都好,但那個也挺好,你頭發那麽好看,戴帽子就遮住了。”

他指了指旁邊一枚暗紅色小惡魔角發箍。

月栖意:“……”

他夾在中間,雙眼再度左右巡回一圈。

左邊,段平堯指向那女巫帽,含笑望着他。

右邊,梁嘯川指向那惡魔角,眉梢微挑似是成竹在胸,眼底卻并不平靜沉着。

月栖意端詳了下這幾件飾品,最終拿起那枚惡魔角發箍。

段平堯嘴唇微抿,眼神暗了一暗,梁嘯川已笑道:“意意我給你戴上。”

戴好之後他還要得寸進尺,道:“那我也戴一個,跟你戴一對兒。”

言罷他去取另一枚黑色惡魔角發箍,這一枚的角不似月栖意那枚光滑,而是做成鱗片那樣粗糙狀,同時角更大更扭曲。

段平堯卻抓住這發箍的另一頭,道:“我也要這個。”

月栖意指了指後頭幾枚一模一樣的,提醒道:“這個還有很多。”

梁嘯川意有所指道:“有人就是不愛要多出來的,非搶別人的,搶朋友,搶妹妹,現在連這麽個頭飾都要搶。”

月栖意拽住他袖口,示意他到旁邊。

月栖意居然當着段平堯的面拉自己說小話,梁嘯川立刻挺直腰杆,問道:“是不是想跟哥一起甩開他?”

月栖意:“……”

他繼續牽着梁嘯川衣袖道:“你去買果汁吧,我想喝雪梨汁。”

梁嘯川面色微變,十分介意道:“支開我?你要去跟段平堯幹什麽呢。”

月栖意不答,推了推他道:“去呀。”

梁嘯川斬釘截鐵道:“讓段平堯走。”

要論犟,月栖意是絕不可能犟過他的。

但梁嘯川恰好吃軟不吃硬,因此月栖意晃晃他手掌,道:“哥……”

他甚至根本沒有刻意撒嬌,聲音都沒有拉長,只是仰起臉想說點軟話,梁嘯川便做出舉手投降的模樣,仿佛他犯規了,揚聲道:“好好好我去!”

梁嘯川一走,段平堯立刻上前道:“小意,你有話要跟我說?”

月栖意猶疑須臾,道:“平堯哥,梁嘯川比較沖動也比較急躁,但他并不是故意針對你。”

段平堯:“……”

接收到他的目光,月栖意:“……”

他又改口道:“他可能是有點針對你,但是他也針對很多人。”

段平堯:“……”

月栖意:“雖然,他針對很多人,但是……”

“小意……”段平堯低聲道,“你是想說,希望我忍讓,不和梁嘯川正面沖突。”

月栖意補充道:“不是忍讓,只是或許你們都可以冷靜一點,我也會和梁嘯川說讓他冷靜的。”

段平堯凝視着他,道:“你先和我說,原因呢?因為我年齡更大?”

月栖意并未否認,只道:“還因為,平堯哥你一直很成熟穩重,我以為你不會因為梁嘯川生氣。”

段平堯深深望着他,道:“我也是男人,小意,你希望我忍,我答應你,但我也希望……以後你會偏袒別人,讓梁嘯川等,讓梁嘯川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懶洋洋的嗓音傳來。

梁嘯川拎着雪梨汁和柳橙汁走近,這兩杯當然都是給月栖意的,他不喝,更不會買給段平堯。

他只聽見最後這半句,但也足夠了,站定在月栖意身側後似笑非笑道:“我家意意不向着你,你就嫉妒成這樣?”

月栖意趕忙推着他走,以眼神警告他見好就收,口中道:“快點走吧,本來就來得有點晚了。”

金烏西墜後,游客人數愈來愈多,中式西式的鬼齊齊露頭,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人是外向的、樂于與陌生人打交道的。

于是月栖意走幾步便遇到鬼們想同他合照,有時是縫合人偶。

乍一看的确像臉部一分為二再縫起來,斷口還塗得通紅;

有時是新娘蓋着紅蓋頭,掀開後眼窩烏青,眼下兩行血淚。

月栖意:“……”

相比之下,他年紀不大,又只在頭上頂了一對小紅角,臉上沒有妝容或假血,連叉子都沒有拿,看起來是一只很不合格的小鬼。

“你真的不是明星或者網紅?”

“不是。”

月栖意第一萬次如是回答。

“真遺憾……”陰氣十足的新娘子搖搖頭道,“我還沒見過你這麽好看的鬼呢。”

月栖意心肺功能孱弱得很,他注定無法參與太激烈的項目,坐過山車于他而言不啻于從山上往下跳,跳樓機海盜船等同理。

甚至是旋轉木馬這樣最最溫和的項目,他從白色小獨角獸上下來之後臉色也有些發白,輕聲道:“我想休息一會兒。”

身側兩人一看便知不好,連忙帶他坐到長椅上休息。

梁嘯川擰開保溫杯給月栖意喝了一點糖水,緊盯着他道:“頭暈?還有沒有哪兒難受的?”

單純坐旋轉木馬不足以令月栖意感到明顯的不适,只是這一日早早出門,等到下午快下班時才排到試鏡,又貢獻了一段全情投入的表演,他才會轉幾圈便産生眩暈感。

月栖意閉上眼深呼吸幾下,氣力稍稍恢複了一點,搖搖頭道:“我好多了。”

臉色可不像好的模樣,梁嘯川眉頭緊鎖,道:“回家躺會兒。”

月栖意指了指那保溫杯,道:“我還想要再喝一點。”

梁嘯川忙不疊給他倒了點,攬着他緩緩喝下,問道:“還喝不喝?”

暖流滑入胃部,暈眩感減輕,身體舒服了些,月栖意調整了下呼吸頻率,搖搖頭,視線定在遠處某一點。

梁嘯川順着往前看,只見大擺錘上捆着一堆鬼,随着機器搖擺旋轉,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梁嘯川:“?”

他嚴肅道:“意意,這東西你絕對不能坐。”

月栖意解釋道:“我不是要坐大擺錘。”

他指向同一方向更遠的位置,道:“是摩天輪。”

出來過萬聖節的年輕人大多追求驚險刺激。

因此鬼屋及過山車等項目都排了長長的等候隊伍。

相反,旋轉木馬的位置則十分寬裕,摩天輪同理。

梁嘯川背起月栖意朝摩天輪走,差幾步抵達時,他輕輕拍了拍月栖意小腿,道:“意意,到了。”

等了幾秒月栖意沒出聲,梁嘯川稍稍偏頭問道:“意意?”

一旁段平堯道:“小意睡着了。”

那敢情好,三人行惹人心煩,梁嘯川巴不得盡早結束。

他原地掉頭往出口去,同時瞟了眼段平堯。

段平堯突兀地笑了下,道:“我不和你争今天,反正進組之後我和小意同吃同住,有的是獨處的機會。”

梁嘯川淡淡道:“進組又不是登月,你做什麽春秋大夢以為老子會對意意不聞不問幾個月?”

兩個人都戴着大惡魔角發箍,段平堯視線落到月栖意頭頂的小惡魔角上,忽而換了個話題道:“你知道我那角色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梁嘯川興致缺缺道:“關老子鳥事,再說了,意意定下了,你可還沒有,導演看不看得上你還未必呢。”

段平堯似是嘲他輕敵,哂笑道:“知道之後你別對着小意發瘋就成。”

——

月栖意再度醒來時,已經躺在萦着淡香的床褥間,身上被收拾得幹淨清爽。從四面布置來看,這是梁家,梁嘯川的卧室。

他伸了個小幅度的懶腰,稍稍舒展了下身體,忽而覺得動作受阻。

“……”月栖意垂下腦袋望向自己腰間,一雙手臂鋼鐵一般橫在他腰腹處。

他骨骼纖細體型清瘦,腰腹尤甚,市場上男褲成衣的最小size腰圍都比他大一圈。

故而他要麽定制,要麽以腰帶紮起來。

而梁嘯川身高一米九五又體型健壯,臂展是月栖意腰圍三倍左右,如此箍住月栖意時全然是人體籠子,足以将月栖意牢牢鎖死。

月栖意拍了拍梁嘯川手臂,但後者紋絲不動。

他不解道:“梁嘯川,你怎麽了?你這樣勒着我,我身上都有點麻了。”

梁嘯川喃喃道:“意意,你肚子好軟。”

明明細得只合一握,偏偏不是骨感的幹癟。反倒極軟,手臂一橫,便可以将膚肉壓得凹陷泛紅。

同時又極富韌性,沒有絲毫松弛贅餘,好似春溪凝成,以手相觸時如同拍擊水面,指縫間、掌心裏頃刻便充溢濕淋淋的、盈滿桃花香氣的春水。

腹部如此細窄、脆弱、柔軟,哪裏是男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少年番外明天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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