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嬌弱的人魚是怎麽被蟲獸傷到的
嬌弱的人魚是怎麽被蟲獸傷到的
薩裏轉身出門,機器人管家顯然不懂得什麽叫非禮勿視,十分耿直的喊維諾上來:“少将身體還沒有康複,請不要玩水,快點上來。零一先去招待客人了。”說罷也轉身啪嗒啪嗒往客廳走去。
維諾張了張嘴:“......”等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摟着他的人魚還在頸窩邊蹭,左手被扣在人魚掌中,右手搭在人魚肩上,整個人全靠腰間有力的手臂攬着,他才沒直接落入水中。
而他也不敢貿然把人魚推開——這裏離池岸邊太遠了,自己的腿裏面還是機械骨架,推開人魚後他估計得原地下沉。
維諾現在莫名覺得他領回家的并不是什麽傻得純粹的醜人魚,居然還知道把他拉到池子中間,讓他沒地方跑。
人魚還吸他!別以為他沒聽見耳邊嗅聞的聲音!
就離譜,他被自己養的寵物吸了。
維諾嘆了口氣,避開傷口輕拍人魚肩膀,“別鬧,把我送回去。”
人魚的哼哼聲頓了一下,臉貼在懷裏人的頸窩邊,鼻尖蹭着光滑的肌膚深深吸了一口。
他聽不懂,他只是個莫得智商的人魚而已。
啊,好聞,身體和精神海都好舒服,還想繼續。
維諾:“......”總感覺腰間的手臂摟得更緊了。
*
過了十幾分鐘,坐在客廳和家用機器人大眼瞪小眼的薩利醫生終于聽到了除了水花聲外,他們少将叫他的聲音,“薩裏,進來。”
薩裏深呼一口氣,目不斜視地拎着工具箱走了進去,他們少将昨天剛領到的人魚為什麽會是那副亂糟糟的樣子,這不是他需要思考的問題。他只需要解決上級交給他的問題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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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他們平日裏一慣冷淡疏離的少将此時渾身濕透,半分形象也無,坐在人魚池邊被身前的人魚摟着腰。
淺色襯衫皺巴巴地貼在身上,背後明顯的脊骨将衣服撐起一串小小的凸起,顯得人格外瘦削。
黑發少将此刻難得顯得孱弱與放松,背脊自然彎曲,下巴和發尾都挂着水珠,正無奈的按在池中人魚的頭上,輕聲推拒:“好了,放開,醫生都來了。”
薩裏:“......”這話說得,好像他不來就可以一直不放開似的。
原本仰臉看着少将的人魚此時扭頭淡淡看了他一眼,原本看向少将時單純的眼睛裏瞬間就收斂了情緒,好像只是随便看了眼路邊的石頭似的,然後就一副膽怯的模樣,埋頭縮進了少将肚子前。
于是少将又摸着人魚的腦袋安慰他不用怕。
薩裏:“......”感覺不太對勁,少将您有沒有看到他的眼神,那根本就沒有怕啊。
維諾安撫着見到生人害怕地摟住他,縮在他肚子前的人魚,想起來之前去接人魚時,人魚科研所的負責人跟他說過人魚不是很配合人魚醫生,所以才被送去了研究部,把一身傷弄得更嚴重的經歷。
估計這時候看見又一個身穿白衣的醫生有些害怕吧。
他有些心疼地撫摸人魚的頭頂,亂糟糟的灰發被他摸得更亂了。察覺到手下的手感不對勁,維諾擡手看了一眼,手心上黏着薄薄一層油膩的物質,還有一起帶下來的細微的灰黑色顆粒。
......這是去油田游了一圈麽,明明是科研所出來的人魚,回家第一天腦袋上就頂着爛葉子,今天更是讓他發現滿頭油膩,為什麽能髒成這樣?
洗頭,必須洗頭。維諾面無表情地把油乎乎的左手又蓋在人魚頭頂,給人魚清理身體的計劃就這樣被提上了日程。
維諾招呼站在一邊棕發的青年過來,輕聲給人魚介紹,“這是薩裏醫生,來幫你清理臉上的傷口的,他不是壞人,不怕啊。我在這裏陪着你呢。”
薩裏醫生默默咽下口水,安慰自己,不奇怪,向來冷邦邦的冰山少将有了人魚後說話輕柔成這樣一點都不奇怪。
薩裏走上前,順從的蹲在少将身邊打開醫療工具箱,帶上一次性手套,拿出酒精鑷子之類的清理創口的工具。
“少将,麻煩讓您的人魚把臉擡起來,我需要先檢查傷口。”
維諾把手伸進腹部與人魚臉之間,輕柔又不容拒絕的把人魚的臉搬了出來,捏着人魚的下巴讓他仰起臉面沖醫生。
人魚被少将抱着,很安靜的仰着臉,并沒有危險性的樣子。
又來了,薩裏心裏一跳,人魚對上他的眼後,又是那種冷冰冰的眼神。
不過他到底是有職業道德的醫生,眼神移開,立刻被人魚臉上的大面積傷口吸引了注意力,專心觀察起來。
能看出,傷口最深的地方,也就是這種大面積臉部潰爛開始的地方,是橫跨左邊顴骨,延伸到嘴角的一處劃傷,外面的将要愈合的皮膚和血跡凝結成黑紅色的結痂。
薄薄的結痂下還有膿水的樣子,棉棒一按能明顯塌下去,傷口最裏面的細縫還在往外滲血,右側臉部則是單純的表層皮膚被腐蝕,均勻淺顯潰爛的樣子。
整體來說,就是慘不忍睹。
薩裏皺着眉拿棉棒沾了沾人魚臉上黑紅色的膿水,塗上了自己攜帶的檢測試紙上。
淡白色的試紙很快就氤黑一片,他将這片試紙塞進了一個巴掌大的檢驗儀器裏,等待檢驗結果。
在這段等待時間裏,薩裏開口,“少将,您知道他臉上的傷口是被什麽傷的麽?”
維諾搖搖頭,淡淡道:“不知道,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有辦法清理麽?”
“還需要先等一下檢測結果,看看他傷口裏有什麽東西。我總覺得他臉上的東西有腐蝕性,才導致連傷口都愈合不好。您看,”薩裏用棉簽小心指了指人魚臉上最深、爛得最厲害的那處傷口。
“他的臉上明顯是有愈合跡象的,但貼近傷口肉的那種黑色的物質一直在阻止這種愈合,在結痂下埋了很多膿水,甚至有些肉都發爛了。而這些膿水流到周圍,估計是水源更換不及時,水質遭到污染,把他右邊臉上完好的皮膚也給腐蝕了。”
水源更換不及時,水質污染......這忽然讓他想到了自己這一世的人魚母父,也是因為水源沒有及時更換,就那麽死在了人魚池中。
維諾不知道說什麽,心裏發緊,如鲠在喉,扶在人魚下巴上的手輕輕蹭了蹭人魚下颚邊相對完好的皮膚。
薩裏像是想到什麽,“您的人魚尾巴上有傷口麽?”
“有。”
“那他尾巴上的傷口裏大概率也有這種腐蝕性的物質。”薩裏肯定道。
“嘀嘀嘀——”含着試紙的檢測儀器閃起了小紅燈。
“好了,我看一下這是什麽東西,”薩裏扭頭,把檢測儀器從地上擡起來,低頭看去。
“這......”
維諾見他睜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儀器,卻不再說話,心中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怎麽了,是什麽東西?”
薩裏咽了咽口水,定下心神,“少将,那種黑色的物質裏有蟲族中一種蟲獸的毒液。”他舔舔嘴唇,“是螳螂型蟲獸體內攜帶的毒素,有強腐蝕性,阻止傷口愈合。”
維諾皺起了眉頭。他當時在宇宙中就是差點被螳螂型蟲獸給砍死的,昏迷之後沒了意識,那兩條腿和手臂估計也是這麽丢掉的。
而嬌弱的人魚是怎麽被蟲獸傷到的,他又是怎麽在蟲獸的鐮刀下逃出來的,他們都沒法想象。
一時之間,這條乖乖呆在維諾手裏抱着他腰的人魚,竟渾身充滿了謎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