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015
蔣一天就那麽嘀嘀咕咕的睡着了。
不過，
這就要說到，第二天一早，蔣一天就發現這段時間，自己身上最最最奇怪的事情了。
昨晚他做了個夢，夢到什麽忘了，只記得夢裏都是他和程凡，好像是在外面玩，好像是在房間裏做題，具體他不記得。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褲子……濕了。
和程凡一起睡，他就只穿了條內褲，可現在，連同外面罩着的短褲都濕了一大塊，蔣一天有點木。
不知過了多久，蔣一天才反應過來，趁着程凡還沒醒，趕緊跑到浴室洗褲子，內褲還好，外面穿的這件短褲他不知道改怎麽洗，蔣一天折騰了半天，最後折騰了半天，把它全打濕揉吧揉吧，就那麽丢在洗水池裏泡着，洗漱完回來就擰幹一晾。
王姥姥早就起床了，在廚房忙活，聽到浴室傳出來的動靜，在蔣一天抱着褲子出來後問他怎麽了。
蔣一天被王姥姥聲音吓了一跳，抖了一下，把他姥姥逗的直笑。
“幹嘛呢？”王姥姥問他。
蔣一天嘟嘟囔囔，蔣一天心虛。
“……沒，沒什麽，洗個褲子。”說完幾步跨到陽臺，又飛快說，“姥姥我去晾衣服了。”
看着孫子這個樣子，王姥姥又是好笑又是奇怪。
晾完衣服回到卧室的蔣一天看到還在睡的程凡，在心裏安慰自己，“沒事的沒事的，年齡到了誰都這樣，很正常的事，程凡也會這樣的。”
欸！
程凡也會這樣的。
蔣一天注意力被移走，目光挪到了程凡小腹那裏。
他鬼使神差的上了床，像昨晚一樣趴在那盯程凡，不同的是現在他盯的是他的那個地方。
程凡昨晚一開始還有點不自在，後來實在是困，就睡着了，他沒想到他睡的挺沉，一覺到天亮，非常完美的睡眠。
如果忽略他剛半睜開眼，眼前就是蔣一天那張泛着紅的臉，程凡奇了，第一次見這個漂亮的小少爺臉紅。
好可愛。
臉紅了竟然。
為什麽臉紅啊。
大早上的。
不對。
他在看自己。
準确的說，是在看自己的……
程凡瞬間醒了，猛的起身，把蔣一天吓得一哆嗦，又睜大了他那雙黑黢黢的眼睛看程凡，把程凡看的更不好意思了。
“你……你幹嘛。”剛起來，程凡的聲音還有點啞，直把蔣一天聽的渾身一僵，他保持着趴着的姿勢，努力面不紅心不跳地指着程凡的那裏說，“你，你也會這樣啊。”
程凡真是聽的失笑了，“不是……你不這樣嗎，男生都這樣的。”
蔣一天聽了頓時安心，臉上洋溢着放松的笑容，“哦，那沒事了，起床吧起床吧。”說完就下床出去了。
把頭發淩亂的程凡留在卧室，呆愣的看着門口的方向。
蔣一天這種奇奇怪怪的行為一直持續到暑假結束開學，程凡其實感覺還好，在他眼裏少爺是不是長大了有了什麽少男心事，特別敏感而已。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持續到了開學。
準确的說，是在暑假快結束的時候。
程凡寫暑假作業一般都是一放假了就一股腦寫完，然後放松的玩或者複習別的，而蔣一天喜歡斷斷續續的寫，通常假期什麽時候結束，他的題什麽時候做完。
以往每個假期，都是程凡和蔣一天一起寫題，他寫完了蔣一天還沒寫完，然後他就陪着蔣一天寫，他看書，蔣一天寫題，安安靜靜的。
但這個暑假，蔣一天很奇怪，程凡抱着自己的書一臉不可思議，“你寫完了？你已經寫完了？”
蔣一天點頭，“是的，我寫完了，不用你陪了。”說完就要關門。
程凡用腳抵住門，“等等，一天，你怎麽了？”
就看蔣一天一臉被戳中心事的模樣，下意識擡起下巴，“我沒怎麽啊。”
“不對不對，你肯定有事，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說。”程凡說着擠進了蔣一天家裏。
蔣一天也不想真夾着程凡，看他這樣只能讓了。
程凡進來後有一瞬間走神，換成別的誰，就算是程陽，他都不會這樣死纏爛打的，但主要是他從沒見過蔣一天這個樣子，而且這個少爺太不會僞裝了，臉上明明有事，裝的還這麽拙劣，對于程凡來說，蔣一天太特別了，他的一舉一動都能吸引程凡的目光，都能左右他的心緒。
畢竟，蔣一天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他們兩個在沙發上坐下，程凡把書放在茶幾上，歪頭認真的問對方，“跟我說說？”
聽着程凡一認真就低沉下來的聲音，蔣一天差點就說了，但是對着自己好朋友又是走神又是硬的，也太奇怪了吧。
蔣一天覺得，他還是說不出口。
“沒什麽，開學就分班了，我在猶豫。”最後蔣一天憋出這句話。
分班。
馬上分班了，他和蔣一天，有可能做不了同桌了。
程凡這麽一想，也沮喪起來書是沒心思看了，兩個人并排坐着，一樣的低氣壓，直到王姥姥回來。
王姥姥提着今天沒賣完的小蛋糕和面包，瞅着兄弟倆都坐着不說話，以為他們鬧別扭了，就笑着把蛋糕提到他們面前，“看，姥姥給你們帶什麽回來啦？是蛋糕。”
程凡被逗笑了，眼睛彎了起來，“謝謝姥姥，聞着好香啊。”
蔣一天不喜歡程凡這麽對除他以外的人笑，特別是在他不高興的時候，就算這個人是他姥姥。
蔣一天把袋子搶過來，語氣狠狠的，“香也不是你的，我一會兒全吃了。”
程凡喜歡看蔣一天這個樣子，喜歡蔣一天發各種小脾氣，特別是對他發。
想到這裏，程凡被自己逗笑了，哪有這樣的啊。
聽到程凡竟然笑了，蔣一天更是氣憤，當着兩人的面把袋子裏的蛋糕幾口吃完，結果咽不下去被噎着了，把程凡和王姥姥吓了大跳，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
蔣一天喝完一大杯水才緩過來，感覺自己鼻子都紅了，他下意識擡頭，看見程凡擔憂的眼睛離他很近，才反應過來，他在幫自己拍背。
蔣一天又喝了杯水，才說，“我沒事。”王姥姥一直在笑，小孩子就是好玩，“急什麽急，凡凡又不會跟你搶。”
蔣一天覺得太丢人了，又說了一句沒事就跑回房間，不管還在客廳的兩人了。
這下，程凡也承認，蔣一天是真的有什麽心事了。
後來程凡帶蔣一天出去玩，和蔣一天待着的時候，蔣一天都變得興致缺缺，老是走神，心不在焉。
尤其是，他在躲我。
程凡想，少爺不想讓自己碰到他了。
為什麽？
一天也……煩他了嗎？
為什麽？
他做了什麽？
這樣的狀态，一直到了開學後交分班申請那天。
程凡想問問蔣一天的想法，如果他想學理科，那他咬咬牙學，如果是文科那更好。
但他剛看過去，就看蔣一天已經在理科那一欄打了勾。
程凡愣住了。
蔣一天也注意到他，猶豫了一下，轉頭跟他說，“你該學什麽學什麽，別為了陪我勉強。”
程凡沉默了一會，點頭說，“好。”
一個星期後，蔣一天進了高二理科一班，程凡進了高二文科二班。他們還是一起上學，只是現在到了五樓就在樓梯口各自往反方向走。
他們還是走讀，每天依然會默契的等對方放學一起回家，然後上天臺一塊兒寫題，一塊兒下樓回去。
好像跟以前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在某些時候，程凡還是能敏感的察覺到，蔣一天若有似無的疏離。
他對自己的疏離好像有點心虛，但卻保持這個狀态沒變。
為此苦惱的不止蔣一天一個人，程凡在發覺後，也經常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過什麽不恰當的舉動，把少爺吓到了。
少爺表面上是真的看起來沒事的，甚至他周末的時候還是會去那家便利店，是的，高二分班後，程凡又回便利店兼職了，對此程爸程媽只是說了一句，“天天把心思放在沒必要的事情上。”然後随他去了。
程凡會在沒客人的時候和蔣一天閑聊，蔣一天會在程凡工作的時候偷偷看他，但是不像以前那麽放松和親近了。
程凡覺得是自己的原因，他老是會把問題歸咎在自己身上，他太珍惜蔣一天了，他承認，他就是把蔣一天看的很重要，好像只有在他身邊，程凡可以放肆的說話，放肆的動作，放肆的笑，這是不用顧及任何其他因素的，他想說什麽就說什麽，蔣一天永遠接的上話，并且，蔣一天是依賴他的，和依賴他的姥姥一樣。
程凡喜歡這種感覺，他是唯一的，他是真的被需要的。
他感覺，很滿足，很安心。
但他時常擔心會不會表現出來，他也怕少爺發覺，會因此遠離自己。
蔣一天也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是他迷迷愣愣，是他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對他最好的朋友的情感偏了向。
和他相處時，他逐漸把注意力從事物移到人上，他沒法控制自己對程凡身體的好奇，甚至是喜歡，他發現自己喜歡注意程凡的眼睛，程凡的鼻子，程凡的嘴巴，程凡的手，他和程凡握過手，他的手看着骨節勻稱的，但是觸感軟軟的，他回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很想再摸一下。
他不傻不蠢也不小了，只是一時想不明白才出了那麽多糗事。
沒有人會對朋友有這樣的注意。
他是很心虛，但他在努力克制，不是因為他覺得這是錯，他只是不想失去程凡，程凡對他來說，不是幾個形容詞可以概括的。
當初沒有程凡的話，他不會是現在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