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016

12月17日，

是程凡的生日。

這天正好是個周末，程凡根據生物鐘起床的時候，也才八點多，程爸程媽已經去上班了。

程陽在客廳打游戲，電視開着當背景音。

程凡打算給自己做一碗做一碗長壽面，好歹十八歲了呢。

程凡經過客廳往廚房走的時候，程陽看到了他，把他叫住。

程凡疑惑回頭，就聽程陽說：“哥，生日快樂。”

程凡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謝謝。”

程陽說完就繼續打游戲了，程凡也去做自己的長壽面。

為了程凡的十八歲生日，蔣一天準備了很久，他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找時間去逛蛋糕店，逛了一個多月都沒看中哪一款。

就覺得看過的都長一個樣，稍微不一樣的也很醜。

少爺也不是審美強，少爺只是眼光高。

除了挑蛋糕，他還跑了好幾次花店，買了好幾次花學着包，雖然之前他已經包的不錯了，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夠，還想包得再好一點送給程凡。

包花這個手藝活他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唯獨蛋糕他還是沒選到滿意的。

一天晚上他正上着網，就刷到了一個DIY定制，突然就腦子一亮，清明多了。

對啊！他可以自己做，他想到什麽樣就可以做什麽樣，還比買來的蛋糕更有意義。

蔣一天一揮拳，這個主意可太好了！

就這麽辦。

蔣一天找了一家店花錢請他們教自己做蛋糕，學了好幾天，程凡都奇怪，怎麽這段時間蔣一天都神出鬼沒的，時不時失蹤一下，然後又很開心的出現在他面前，問他去哪兒了也含含糊糊的不肯說，問王姥姥，王姥姥也說不知道，說一天啊，這心思也是鬼靈鬼靈的。

這就到了17號這天。

程凡給自己加了一個雞蛋，加了點火腿腸，煮好面後他端出來，見程陽還在打游戲，就問了一句，“程陽吃不吃面。”

程陽眼睛還在屏幕上沒移開，說：“不喜歡吃面。”

程凡于是就自己享用這碗長壽面。

邊吃邊看手機，蔣一天淩晨的時候卡着點給他發生日快樂，然後跟他打視頻電話，程陽那時候還沒睡，他就到客廳陽臺上和他說話，說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蔣一天說困了才挂。

但今天蔣一天六點鐘又給他發了一句“生日快樂。”就一直沒聲，程凡就拍了張面的照片給他，回複他：我醒了，正在吃長壽面。

蔣一天過了一會兒才回他：你做的嗎？想吃。

程凡問他：你怎麽知道是我做的？

蔣一天又是過了一會兒才回：這面一看就是你做的，你喜歡在面裏加煎蛋和火腿腸。

程凡現在面已經吃完了，看這條消息看的很開心。

蔣一天又沒聲兒了，不知道在幹什麽，程凡就回房間拿試卷出來做消磨時間。

一直做到程媽中午回家做好飯，蔣一天也沒再發消息。

程凡只好和程媽程陽一起先吃飯。

程媽吃完飯又拿起提前裝好保溫飯盒出了門，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樣，一開始還要洗了碗再走，自從程凡學會做家務後，就都交給他了。

程爸中午一般是沒有時間回來的，他要是回來，程爸就吃完飯刷碗。

程凡洗好碗，程陽躺回了房間，捧着本書靠在自己床上。

“剛吃完就看書啊？”程凡問。

程陽說：“剛吃完看書有助于消化，還有助于睡眠。”

程凡就點頭，豎起手指，“想法很好。”

程凡又去陽臺給蔣一天打了個電話。

那邊過了一會兒才接，電話裏有好多雜音，有點吵。

“你還沒回家？”程凡問他。

蔣一天：“快了，在路上。”

蔣一天的語氣有種隐隐的興奮，程凡聽出來了，他眯了下眼，“一天啊。”

蔣一天應了。

程凡忍着笑，“你是不是準備了什麽？”

蔣一天想了一下，承認了，說：“是啊，一會兒回來給你個驚喜。”

程凡也有點興奮了，很期待蔣一天會給他看什麽驚喜，“那我等着。”他說。

蔣一天：“我挂了，馬上就到了，等我。”

程凡：“啊。”

于是程凡就開始掃地，整理沙發，看到哪裏可以動動手就就去動動手，就這麽等蔣一天回來，實在是有了這份快要來臨的驚喜，他也坐不住了。

也沒等多久，他就聽到手機響。

拿出來一看，果然是蔣一天。

這時候聽蔣一天的聲音，真的是每個字都透着激動，“我到了我到了，你快出來快出來快出來。”

程凡馬上答應着，跑過去開門。

門外的蔣一天穿着黑色羽絨服，白色工裝牛仔褲，一手抱着一大束鮮豔散發着香氣的茉莉，一手提着一個蛋糕包裝的大盒子，對着他燦爛的笑着，樓上樓梯口照進來的陽光全射在蔣一天身上，他整個人又被鍍上一層絢彩的陽光，那雙純澈黑亮的眼睛裏全是他，程凡看見了，也感受到了。

蔣一天看到他，把雙手都遞給他，程凡就也跟他剛才一樣，一手茉莉一手蛋糕。

程凡笑着問他，“這就是驚喜嗎？”

蔣一天有點得意又有點不好意思，“花是我包的，蛋糕，也是我做的，我很努力了，學了好幾天啊，看在我那麽辛苦的份上，不能是驚喜嗎。”

程凡問，“你做的？親手包的？”

“是的，我的程凡。”蔣一天跟他又确認了一遍。

茉莉用的白紙和藍紙還有一點綠色和橙色的絲帶包的，包的手法很娴熟，也很仔細，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不是專門包這個的人包的。

蛋糕盒子的一面是透明的，程凡轉過來看，是個小王子蛋糕，小王子站在蛋糕中央c位，長的很湊合，主要部位都有，連王子衣服都做了全套，就是模模糊糊的，旁邊還有幾朵大茉莉，在旁邊是幾朵小巧的綠葉，有青提，藍莓，草莓，橙子，蘋果，白巧克力，整個蛋糕主要也是藍色，綠色，白色三種。

細看還是有些不精致的，按照蛋糕店的标準，肯定賣不出去，但這是新手做出的第一份蛋糕，就顯得格外優秀了。

程凡看着蛋糕，又看了看手裏的茉莉，轉頭接着看起蛋糕，又回來接着看茉莉。

他低着頭問，“好做嗎？”

不好做，他都做壞好幾個才勉強把這個做好的。蔣一天想，但還是說，“好做啊，這個很簡單，我看一遍就會了。”非常之自信。

程凡不敢擡頭，就這麽重複的一會看茉莉一會看蛋糕。

蔣一天笑着捏他的臉，“你別搖來搖去的了，喜不喜歡？”

程凡不笑了，他眼眶好熱，眼睛也癢。

沒什麽好哭的。

不要哭。

他沒做過蛋糕，但也知道做蛋糕是個細致活兒，沒包過花，但也佩服會包花的人能把花包的很漂亮。

現在這個人站在他面前。

其實他真實身份是個少爺。

哪家少爺幹這種事啊。

也就他家少爺了。

說實話，他還真第一次收到蛋糕，唯一一個送他花的人也是面前這個。

最重要的是，

有人會為了他花費時間，精力，金錢，沒錯，這個人肯定是花錢學的。

會為了給他過個生日準備這麽多。

這個人還是蔣一天。

程凡覺得自己沒見識，又不是沒見過手做的蛋糕，手包的花束，怎麽就激動成這樣了。

程凡又覺得自己很牛逼，給他做這些的人是個嬌貴需要呵護的少爺。

這反差感啊。

想太偏了。

程凡想結束自己的神游太虛。

臉上一熱。程凡怔愣着擡頭。

于是蔣一天看到程凡通紅着眼睛無聲流淚，他也愣了。

扶住程凡側臉的手轉而去擦程凡臉上的淚痕，口中也無措道，“你別哭啊，你哭什麽？這麽感動嗎？我以後多給你做幾個，你習慣習慣，別哭了。”

程凡沒手擦臉，只能是蔣一天的給他擦，少爺沒輕沒重的，感覺他不是擦臉，是揉他的臉，成功把程凡又揉笑了。

蔣一天就期待的問他，眼睛裏的光一閃一閃的，“是不是驚喜。”

這真是個大驚喜啊。程凡想。

蔣一天，你本身就是一個驚喜。大驚喜。

“是驚喜，謝謝，一天。”程凡注視着蔣一天，就像在注視自己最重要的珍寶。

蔣一天松了一口氣，但他身上莫名的生氣更是怒放一般，他說：“我真不愧是我姥姥的外孫，盡得她老人家真傳。”

又說：“晚上請你吃烤肉，想吃多少吃多少。”

他雖然不知道程凡家庭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但是他唯一明白的是，程凡的爸媽對他完全是放養，而且從不給他過生日。

前兩年程凡過生日都是他帶着程凡過，也沒聽程凡提起他爸媽的态度。

果然，程凡說：“沒事。”

蔣一天開心了，其實他也不想程凡有事，只想要程凡和他一起。

程凡回屋放茉莉和蛋糕的時候被程陽看到，主要他也沒法視而不見，這麽大一束花直接占滿他的視線。

他愣住，問他哥，“哥，你這……”

程凡神情非常淡定的把花和蛋糕放下，同樣淡定的和程陽說：“今天過生日，王姥姥把店裏唯一的蛋糕送給我了，對了，你看這個花好看嗎？”

程陽還愣着，他點頭說，“好看。”

程凡就笑了，“我也覺得，我眼光不錯吧。”

程陽問他哥，“哥，你自己買花送自己啊？”

程凡：“是啊，不行嗎？”

程陽沉默了一下，繼續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