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那真心呢

第39章 那真心呢

“你說傷者叫丹賦聖?”記錄名字的護士眉頭緊皺。

丹賦聖這個名字不稀奇,畢竟是魔主的本名,魔族裏叫這個名字的多了去了。

護士糾結的不是這個:“那個人叫了一路的碧夏。”

“陛下是他的小名,他跟魔主丹賦聖重名,小名陛下。”司琛解釋。

護士點點頭,她沒再多問,先把傷患搶救回來再聊其他。

不過護士還有一點要确定:“那位個子很大的死者确定沒問題嗎?”

“他沒死,他只是偶爾會靈魂出竅。”那可憐孩子可能被他師兄給弄自閉了。

“那你們能把他擡回去嗎?”護士指着司琛身後躺着的晨歸。

“抱歉,暫時沒那個功夫,我會把他放在角落裏的,不占位置。”司琛說着,伸手便拉住晨歸身下墊着的大袋子,将晨歸拖走。

他拖着還挺輕,估計晨歸幫了他忙。

但晨歸不想醒,或者說不敢醒。

“還有那位……算了。”護士本來想說那位一路哭喊着“陛下”過來的酉雉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這位酉雉撞了丹賦聖,居然就跟撞了自己親爹似的,跪在手術室門口哭天搶地,捶胸頓足。

哭得其他病患的家屬也跟着心驚肉跳。

但那位男士哭得那麽真情實感,這時候打斷他似乎也不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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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對了,咱們醫院不讓妖族變回原形的,他們的毛很難處理。”護士指了指一旁脖子上套着項圈,龇牙咧嘴的玉獒。

“明白,我牽着呢。”司琛扯了扯繩子。

護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得是多複雜的關系啊。

“麻煩您了。”司琛向護士道歉,“實在抱歉。”

“算了算了,您也辛苦。”護士看着司琛一手拖着死人,一手牽着狂暴惡犬,她都替司琛累得慌。

玉獒死死盯着酉雉,他脖子上的牽引繩被繃得筆直。

玉獒是自己叼着繩子跑到醫院的,但醫院不讓狗進,他就只能變成人形,頂着衆人驚詫的目光跑過來。

他把酉雉給打了一頓,但是酉雉壓根就不搭理他,酉雉只知道在那兒喊“陛下”。

最後丹賦聖被推出來了,司琛上去看了一眼,他實在想不明白這手術是怎麽做的,但醫生也沒發現問題,丹賦聖看起來也挺像那麽一回事,挺虛弱的。

“陛下!!”酉雉又沖了上去,司琛松開玉獒和晨歸,他把酉雉摁地上了。

“讓你在這兒陪這一會兒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現在你得跟我們走。”司琛有些擔心自己壓制不住酉雉,酉雉的修為比他要高,而且他如今的身體外強中幹,那點不多的修為也被壓制得死死的。

不過酉雉在他手下根本就沒有掙紮,不,不對。

注意到酉雉憤恨的目光。

司琛明白,這估計是丹賦聖或者晨歸幫了自己,現在這倆都躺着,他也沒法問。

司琛聯系了特管局的人。

這麽一個大殺器肯定不能帶去公安局。

司琛跟着押送酉雉的人一起去了特管局,在離開醫院之前,他擔憂地回頭望了一眼丹賦聖。

丹賦聖要暫時被困在醫院裏了麽?

“你在看什麽?”丹賦聖問他。

“啊!!”司琛吓了一跳,開車的司機也差點失控。

“诶!先生你小心點!”丹賦聖随着車輛的打滑晃悠了一下。

“你……你怎麽……”

“血傀和幻術。”丹賦聖微微後仰,“我可是個大好人,那些幫我‘做手術’的醫生可是睡得相當不錯。”

“酉雉撞的真的是你?”司琛又問。

“不是。”這次回答他問題的是本該死去的晨歸,“被撞的是另一個男人,我們給他喂了一點點稀釋過的丹藥,他只剩些皮外傷了,現在正在醫院包紮。”

“修行者的藥是不能随便給普通人吃的!”

“我師弟用的是老頭留下來的東西,不會有問題的。”丹賦聖還想找晨歸要點稀釋液,但晨歸不肯給他。

晨歸認為稀釋液确實是好東西,但丹賦聖不一定把它用在正道上。

丹賦聖覺得晨歸對自己有偏見,晨歸反問丹賦聖在琢磨明白之後會不會給普通人下藥,丹賦聖認為晨歸對他的偏見太過頭了。

“如果你帶領的夕陽紅武術隊和另一幫人比賽,而那群人給評審送了禮,你确定不會給別人下藥?”

丹賦聖:……難講。

就這樣,丹賦聖沒能獲得師父留下的稀釋藥劑,他難過地掀開了被撞毀的車子,自己躺了進去。

“醫院沒人了?”司琛這才意識到晨歸也上了車。

“有,血傀。”晨歸的血傀現在正在跟醫生交流。

“醫療費是酉雉報銷吧?挺貴的。”晨歸問。

“當然。”司琛點頭,“你居然也開始在意這些了?”

“掙錢很辛苦的。”晨歸這段時間跟着丹賦聖到處跑,雖然丹賦聖并不會感覺到累,但晨歸還是覺得丹賦聖的錢來得特別不容易。

尤其最近丹賦聖還要攢錢買車。

丹賦聖儲物器裏用不着的高級法器很多,他不可能缺錢,而且他也不需要車,車不可能跑得比丹賦聖飛得快。

這估計是丹賦聖的小愛好。

酉雉被關進特管局,丹賦聖也拿了特管局給的獎狀和三千塊錢獎金,獎勵丹賦聖幫忙解決了酉雉這個大麻煩。

白愉等着丹賦聖找他詢問酉雉過去的那些事,但丹賦聖似乎不怎麽在意這個,他拿了獎狀之後就又跑出去給人修空調了。

白愉糾結了好幾天,而丹賦聖也注意到了白愉的糾結。

終于,在某次吃完晚飯之後,丹賦聖叫住了白愉,說要跟白愉談談心。

來了!

白愉心裏一緊。

“小白先生,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丹賦聖問他。

白愉:“哈?”

丹賦聖繼續:“不能是我吧?”

白愉:……

“丹先生,雖然我這樣說可能有點過分。”白愉受不了了,“您真的很強大,各個方面都很優秀,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您的。”

“我知道啊,可是這幾天你總在看我,吃兩口飯就看我一眼。有時候我在菜地幹活,一扭頭就發現你在盯着我瞧。”丹賦聖都快被白愉盯出毛病來了。

“我想知道您為什麽沒問酉雉的事!”白愉大聲反駁。

可丹賦聖還是懵:“我為什麽要問他?”

“他和玉獒都是您的親信!”

“我又不是魔主,我哪來的親信?”丹賦聖又問。

“他……”

“我和他都一千年沒見面了,一千年!這朝代更替,普通人都輪回多少次了?我跟他不熟的!”丹賦聖極力撇清關系。

“可您對玉獒……”

“玉獒自己找上來的!”

“他也是啊。”

“這區別可大了去了!”丹賦聖打死都不肯認酉雉。

白愉不太理解,尤其丹賦聖這段時間天天抱着玉獒安慰玉獒,他對自己的舊部應該是在意的,為什麽他又能對酉雉不管不顧呢?

哪怕酉雉做錯了,酉雉也是在維護丹賦聖的意志不是麽?

白愉看向滿不在乎的丹賦聖。

丹賦聖遺憾地嘆息了一聲:“你的反常居然真的不是因為愛我。”

白愉:……

他覺得丹賦聖通過“情愛”折磨人折磨上瘾了,他絕對不要成為這個惡劣前輩的玩具!

之後丹賦聖又恢複了正常生活。

而被監管的酉雉卻受不了了。

酉雉什麽都不交代,他只知道念叨“陛下”。

在白愉告訴他丹賦聖不在乎他之後,酉雉崩潰了,他爆發了。

他認為是官方的人在丹賦聖那兒造了他的謠,然後酉雉就把隔離室給炸了。

丹賦聖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菜市場和賣魚的老頭讨價還價。

“啊?可為什麽是我?”丹賦聖一邊聊天手還一邊沖老頭比了個三。

老頭連連搖頭:“沒你這麽砍價的。”

電話那頭的白愉嚷嚷:“他現在想見您!”

“可我不想見他。”丹賦聖捂住手機,他用氣音對老頭說,“這魚都快翻肚皮了。”

“它哪兒快翻肚皮了?”

“師弟!”丹賦聖拍了下身後的晨歸。

老頭警惕地後退半步:“現在是文明社會啊!不興打人!”

丹賦聖把晨歸推到身前:“哭給他看!這老頭欺負我們師兄弟!”

晨歸又想死了。

“快哭!”丹賦聖推了晨歸兩下。

“我不。”晨歸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精神有問題。

“你包袱太重了……算了。”丹賦聖只覺得心累,這一切都得讓他自己承擔。

“丹先生!他現在正發瘋!我們壓不住他!您快過來!”白愉受不了了。

“我還有事兒。”丹賦聖站到了水池邊,他惡狠狠地瞪着那條魚,準備等那魚翻肚皮的瞬間把它撈上來買了,“現在實在抽不開空。”

“而且我去也不合适啊,我參與你們官方的工作算什麽?你也知道,我身份比較敏感。”丹賦聖一邊說一邊伸手指着那條魚,讓晨歸代替他盯着,“回頭你領導知道我幹了什麽,我的麻煩就大喽。”

“我向您保證,不會的!”白愉那邊還有爆炸聲。

“小白先生,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咱倆關系也挺不錯,你對我挺好,我對你也不錯。”丹賦聖說話速度很慢。

“上次你問我為什麽對酉雉沒感情,诶呀,其實那次我騙了你,我挺在乎酉雉那孩子的。一想起我要對他動手,我心口痛,你能明白不?心口痛。”

白愉聽明白了,丹賦聖就是在跟他兜圈子,至于最終目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去向上級申請批準!”白愉說完這句話就挂了電話。

丹賦聖不會擅自行動,他不會讓任何人抓住他的把柄。每個計劃,每個任務,都不能是他自己做的,他必須拿到官方的批示。

回頭出了事也找不到他身上來,畢竟他是按官方領導的想法辦的,有批準在呢。

丹賦聖看着手機微笑。

“魚,死了。”晨歸提醒丹賦聖。

丹賦聖嚯了一聲,他得意地望向老頭,中氣十足地喊了聲:“打折!!”

老頭被他得意的樣子氣得腦仁疼:“你這小夥子,也就只有臉長得好看了。”

“這謝謝您誇我。”丹賦聖喜氣洋洋地拍了拍晨歸,讓晨歸拿魚。

晨歸聽到了丹賦聖手機裏的聲音,他小聲提醒道:“玉獒好像去那邊了。”他在白愉混亂的背景音裏聽到了玉獒的喊聲。

“那是肯定的,玉獒愛人的死很可能跟酉雉有關系。”丹賦聖能理解玉獒,畢竟這些天都是他在安慰玉獒。

“那你怎麽看?”晨歸問丹賦聖。

“什麽怎麽看?”丹賦聖反問。

“對酉雉,你是怎麽看的?”晨歸繼續問,“還有他和玉獒之間的矛盾。”

丹賦聖仔細想了想,随後他得出結論:“我已經說過了,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吧。”既然沒關系,他又何必發表任何看法?

他沒看法。

“果然。”晨歸倒是半點不意外。

“果然什麽?”

“你是個無情的人。”

“你怎麽能這麽說師兄?!師兄會傷心的哦!”

“你不會。”

……

玉獒和酉雉的鬥争從一千五百多年前就開始了。

一直持續到現在。

酉雉覺得玉獒是個沒長腦子的蠢貨,玉獒對酉雉的印象也是同樣。

“你背叛了陛下,憑什麽堂而皇之地待在陛下身邊?!”酉雉質問玉獒,他的後背在滲血,那是玉獒撓出來的。

玉獒的結界籠罩了特管局,将普通人隔離在了結界之外。

“你管得着嗎?他樂意。”玉獒嘴角微揚,随後他又沖上前和酉雉打起來了。

一旁的白愉緊張地搖晃自己的手機,玉獒的結界不比丹賦聖,這兒的信號特別不穩定,也不清楚上級的文件什麽時候發下來。

“你只不過在利用陛下的善心!”酉雉用的法器是長槍,而玉獒沒有煉法器,他習慣用自己的爪子和牙。

玉獒化為原形,足足三層樓高的巨大白狐死盯着酉雉:“哈?善心?丹賦聖的善心?!這真是我聽過最有趣的笑話!你到底有多自以為是?!你跟他的時間最長,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啊!”

“你都多少歲了?!你真以為你自己還是個孩子?!”玉獒的長尾掃過酉雉所在的位置,“你都能殺人害人了!還一天到晚想着你‘家長’呢?!”

白愉聽了這話,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白狐貍。

他沒記錯的話,玉獒前不久還把自己縮成一團,依偎在丹賦聖的懷裏哭泣。

玉獒真正的本體原來不會被染色啊。

話說他總覺得玉獒跟着丹賦聖之後體型越來越小了,毛也越來越蓬松柔軟。

以前玉獒的毛是柔順有光澤的,最近玉獒的毛好像變成了棉花糖那類蓬蓬軟軟的手感。

這樣的玉獒居然都能譴責別人‘想着家長’嗎?

酉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開始細數玉獒那些不要臉的争寵招數,對玉獒那種老黃瓜刷綠漆的裝嫩方式表示了不屑。

這倆人越打越兇。

玉獒質問酉雉是不是害死了他的愛人,酉雉承認了,甚至開口貶低玉獒的審美。

最後酉雉也變回了原形,他倆打得昏天黑地,毛發混合着血液到處飛。

玉獒的修為比酉雉差一些,但他不要命。

白愉的手在發顫,丹賦聖再不來玉獒就要死了!!

叮咚。

白愉的手機收到了信息,批示下來了!蓋了章!

白愉心口一松,他連忙把信息轉發給丹賦聖。

就在發送成功的那瞬間,玉獒和酉雉的打鬥停下了。

丹賦聖摟着莫名體型變小的玉獒,心疼地給玉獒擦了擦毛發上的血跡:“難不難受呀寶貝?”

玉獒的腿抽動了兩下,他大聲嚷嚷:“你說呢!!你又不管事!”

“抱歉……”丹賦聖看了眼玉獒胸口的裂痕,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路上買的東西,“我這兒有創可貼。”

玉獒:“汪汪汪!!!”他開始罵了。

“防水的哦!”丹賦聖補充。

玉獒罵得更難聽了。

“陛下!!”酉雉朝丹賦聖跑來。

他越過了一旁站着的晨歸,随後他胸口一痛,一股重力将他擊飛出去。

酉雉砸到了牆壁上,他睜大雙眼,吐出一口鮮血:“陛……下……”

內丹碎裂,他左邊胸膛連着手臂全都成了血沫。

丹賦聖把防水的創可貼貼在了玉獒的傷口上,随後他給玉獒喂了一粒丹藥。

酉雉的慘狀似乎與丹賦聖無關。

酉雉本人都下意識看向了晨歸。

直到丹賦聖起身,他面帶微笑地伸手指向酉雉,随後他詢問白愉:“這樣可以嗎?沒死,但是沒法反抗了。”

“陛下?!!”酉雉不明白,“你……你為什麽要……”

玉獒胸口的傷已經愈合了,玉獒吐出一口血沫,他嘲諷道:“我早就說過了,丹賦聖可算不上什麽大善人!”

“你做了荒唐事,他動手比誰都快!他……”玉獒的嘴筒子被丹賦聖給捏住了。

丹賦聖看起來很難過:“不要說出這麽傷人的話。”他用食指在玉獒的嘴上點了點。

“陛下!!!”酉雉不想聽玉獒的話,他要丹賦聖親口對他說。

丹賦聖完全沒有搭理酉雉的意思,一旁的晨歸伸手拉了拉丹賦聖的手腕。

丹賦聖有些意外:“你也想讓我和這位妖族溝通?你知道他做過多少荒唐事吧?”

“我知道。”晨歸點頭,但他依舊沒有松手。

丹賦聖無奈撫額:“這麽有情有義啊……搞得好像只有我是壞人似的。”

他嘆了一口氣,朝酉雉的方向走去。

丹賦聖在酉雉面前蹲下,看着酉雉絕望崩潰的模樣,丹賦聖又嘆了一口氣:“所以說,為什麽你會覺得我們的關系有那麽親密呢?”

“陛下你在乎我啊!”酉雉的嗓音沙啞,“是您把我從屍山裏挖出來的,是您……”

“如果我知道你往後會害那麽多人,我當時就不該把你挖出來。”丹賦聖輕聲說,“我應該給你腦袋上補一刀。”

酉雉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丹賦聖。

“我說過了,別這麽看我,搞得好像我才是那個壞人。”丹賦聖攤手,“我說過讓你害人嗎?是我讓你殺了玉獒伴侶的嗎?”

“拜托,我那時候還在被流放。”

“陛下……”

“我不是陛下。”丹賦聖糾正他,“你想要陛下的話,你找別人去,或者你自己去當。”

“我怎麽可能搶奪您的位置?!”

“我說了,我不是陛下,你搶的也不是我的位置。”丹賦聖提醒酉雉,“你應該慶幸他們只是讓我幫忙重傷你,如果他們想殺了你,那我也沒有辦法。”

酉雉懵了好一會兒,随後他才反應過來:“你會殺了我?”

丹賦聖點點頭。

“為什麽?!明明你那麽在乎玉獒……”

“你們不一樣啊,那些事他做過嗎?你都一千多歲了吧?還要我抱着你,教你做人的道理嗎?”丹賦聖不想再安慰了,他本來也不擅長安慰這些小孩。

丹賦聖起身,他想要走,但是酉雉抓住了他的褲腿。

“啧,都說了別把自己弄得那麽可憐。”丹賦聖不想做壞人,把自己褲腿拽出來,然後看着酉雉在地上一邊爬一邊撕心裂肺地叫他的名字?

丹賦聖腦補了一會兒之後決定把外褲脫了,他不要了!回頭再找白愉他們要賠償。

“你等等!!”晨歸見丹賦聖把手放在腰帶上,他瞬間明白了丹賦聖想做什麽。

晨歸連忙上前,他蹲下身把酉雉的手拽開。

丹賦聖往前走。

酉雉果然凄厲地喊了一聲:“陛下!!!”

晨歸捂住了酉雉的嘴。

酉雉已經很虛弱了,但他依舊在掙紮。

“我是為你好。”晨歸輕聲說,“待會兒他不耐煩了很可能把你的毛全部染成黑色,不透光的那種黑!”聽說這些雄鳥都挺在意自己外貌的。

果然,酉雉不叫了,他頹喪地垂下頭,任由特管局的警衛把他帶走。

丹賦聖捂着胸口目送酉雉離開,随後他對白愉說:“我這人心善,看不得這些。”

白愉:……

司琛表情複雜:“你變了。”

丹賦聖挑眉,他伸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哪變了?變得更英俊了嗎?”

司琛搖搖頭:“你沒必要跟我插科打诨。”

現在的丹賦聖……太過無情了。

酉雉是丹賦聖養大的,他走錯了路,過去的丹賦聖不會這麽對酉雉。

他會想方設法地把酉雉拉回正途。

他甚至會把酉雉走歪路的原因歸咎在他自己身上。

可如今看丹賦聖,他是真不覺得難過,酉雉對他而言就像個陌生人。

“你看着比我還心疼。”丹賦聖對司琛說。

“我在心疼你。”司琛解釋。

“怪惡心的。”

“……是麽?”

酉雉重新被收押,原本聒噪的他變得格外沉默。

而司琛跟丹賦聖約好了晚上一起喝頓酒,就跟他們兩千年前一樣。

丹賦聖愁壞了,他怕司琛給他來一頓說教。

“我有什麽辦法,我已經這樣了!”丹賦聖一邊炖魚湯一邊跟晨歸抱怨,“是他們讓我阻止酉雉的,現在我阻止了,他們又覺得我太過無情被我吓到了。”

“那讓我怎麽辦?一邊哭一邊把酉雉打成半殘?那不神經病麽?”丹賦聖炖的魚湯是奶白的,他用勺子舀了一點兒,在品嘗過後他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畢竟酉雉是被你養大的,他們只是覺得你感情抽離得太快。”晨歸回應道。

“是嗎?他們怎麽會對我有這種要求,要知道在千年之亂的時候,師兄我可是策劃過對你的埋伏,這又不是啥秘密。”丹賦聖讓晨歸也喝了一口湯。

晨歸點頭:“我知道。”

“好喝嗎?”

晨歸繼續點頭。

丹賦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師弟你的心魔有受到影響嗎?”

“有一點。”晨歸感覺心魔前所未有的強大。

在丹賦聖毫不猶豫地下手之後,心魔一直在心裏反問他【那我呢?】【他會怎麽對我?!】【他養酉雉的時間更長,他下手的時候可是毫不猶豫啊!】

“還能壓制嗎?”丹賦聖又問他。

“有點難。”晨歸現在的心情極其複雜。

丹賦聖想了想:“那不然我跟司琛說,就說師弟你心魔出了問題,我得在家裏陪你?”

“不要拿我做借口。”晨歸拒絕了丹賦聖的提議。

丹賦聖絕望地長嘆了一聲,看樣子他只能赴司琛的約了。

當天夜裏,丹賦聖帶着魚湯和酒去了司琛的小院。

他在院門口停了一下,丹賦聖在思索自己該找個什麽借口去解釋自己的無情。

結果院門自己開了。丹賦聖無奈,他感覺今天這一天嘆的氣比他這個月都多。

進小院之後司琛直接問他:“借口找好了嗎?”

“還沒。”丹賦聖坐到了司琛的對面,“不然你放我出去再想想?”

“你想得美。”司琛嗤了一聲,他也沒跟丹賦聖客氣,直接詢問丹賦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

丹賦聖啧了一聲。

司琛又問他:“怎麽?觸及你心裏不可言說的痛了?”

“也沒有,就是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說起。”丹賦聖又想嘆氣了,不過他自己忍住了這種沖動,“确實是遇到了不少大事,或者說遇到的事兒有點太多了。”

等丹賦聖回過神,他就成了這幅冷漠寡淡的模樣。

早期他還能跟司琛他們交心,他還有一幫朋友,可越往後,他剩下的東西也就越少。

他的感情與他表演出來的熱情截然相反。

挺多人他都挺喜歡的。

但這種喜歡壓根沒法深入。

晨歸說師父死之前算過他的姻緣,在看到結果之後猶清真人連聲表示“完蛋了”。

晨歸認為丹賦聖會遇到孽緣,但丹賦聖根本想象不出來自己喜愛某個人的樣子。

“你沒必要擔心我,這種事我挺習慣的。”丹賦聖安撫司琛。

玉獒其實看透了丹賦聖的本質,他倆的主寵情建立在雙方都對對方的本性心知肚明上。

“酉雉不可憐,我也不可憐。我只是習慣了,我沒瘋,也沒有精神崩潰,這種習慣挺好的,真的。”丹賦聖給司琛盛了一碗湯,“酉雉他身懷利器,他走錯路和真正的小孩走錯路不一樣,他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如果不是我那位師父替我還了債,我也得負責。”丹賦聖沒打算像猶清真人一樣替酉雉受下懲罰,他沒那麽愛酉雉。

司琛接過魚湯:“可你這樣……誰還敢向你托付真心呢?”

“他們為什麽要向我托付真心?”丹賦聖反問。

“……算了。”司琛搖搖頭,“如今你比我厲害,比我強悍,也許只是我不明白你的境界。”

“把我捧得那麽高,怎麽不見你像尊敬大前輩一樣尊敬我?”丹賦聖問他。

“以前以為你還是你,之後估計就會尊重你了。”司琛随口道,“過去只是沒有意識到你已經是大前輩了。”

“……”丹賦聖默默放下碗。

“傷到你心了?”司琛問他。

“可能有點吧。聽你叫我前輩,怪惡心的。”

他們倆沉默着喝完了酒,随後丹賦聖把東西都留給司琛收拾,他自己回房間去了。

丹賦聖回小院之後用清潔術清理了身上沾染的灰塵,随後他躺床上閉上眼睡着了。

沒意思。

太沒意思了。

第二天丹賦聖在上午五點半就醒了,但是他不想睜眼。

累得慌。

丹賦聖試圖翻個身。

翻……

翻……

翻不動?!

這下丹賦聖把眼睛睜開了。

他發現自己被捆仙鎖綁着,而晨歸坐在他床邊,直勾勾地盯着他。

丹賦聖:“師弟?”

晨歸反應過來,他哦了一聲:“想翻身是嗎?”他伸手幫丹賦聖翻了個身,随後又輕拍丹賦聖的後背。

“師弟你是不是被心魔幹擾心智了?!”丹賦聖感覺晨歸的眼神特別不對勁。

“對。”哪怕被心魔幹擾了,晨歸也依舊誠實,“我決定了,不管你是否喜愛我,你只能是我的師兄。”

“我本來就是你的師兄,而且師兄确實很喜歡你啊!”丹賦聖連忙道。

晨歸微愣,随後他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開心。”他的耳朵開始變紅了。

丹賦聖看着晨歸的表情,心道這小子性格果然夠可愛。

“就算你是騙我的也無所謂。”晨歸盯着丹賦聖的雙眼,“你天天騙我,我也開心。”

丹賦聖:……

完了!

這孩子受刺激受大了!

也怪這孩子一聲不吭,什麽都不說,搞得丹賦聖也沒法控制自己行為對他的影響。

所以他要被晨歸綁架了?

嘶……也行吧。

丹賦聖重新躺回去:“幫我翻個身。”

晨歸幫他翻身。

丹賦聖重新閉上眼睛,而晨歸緊張地壓在了丹賦聖身上。

丹賦聖微微仰頭:“嗯?”

“你的被子也只能有我!”

丹賦聖:“……”

晨歸:“可,可以嗎?”

好沒氣勢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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