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豬隊友

第36章 豬隊友

妝才人确實是個沒腦子的, 可她最近剛跟着蘇梨梨處事,腦子是靈光了些許。不過大抵也可能是近來動腦筋動得多,轉得快了些。

她是不喜歡蘇修媛沒錯。但比起目前正在一起處理宴會的蘇修媛, 她更不喜歡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景才人。

聞言,景才人氣得渾身發抖。那點對于蘇梨梨待遇的不忿更加濃郁。若是郁氣能夠化作實質, 此時她已經淹沒在黑壓壓的嫉妒之中。

“況且你是什麽身份, 跑來這樣跟我說話?”

“嘲諷我?你配嗎?”妝才人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晰的, 她就是欺軟怕硬。

本來以為景才人複寵後會和之前一樣在後宮橫行, 沒想到跌得無聲無息。

都已經一個月多了, 也沒見皇上去看她。

二皇子病重,特意讓景才人去照料, 這是一點都沒把景才人的性命當回事, 和蘇修媛那種研制藥方的可不一樣。

妝才人斜睨了她一眼,端的是不屑,“真厲害你可就不會在我這裏嚼舌根, 直接去報複蘇修媛了。”

“人家救了二皇子,你還這樣小肚雞腸,真的讓人作嘔。”

妝才人講着講着忽然感覺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她停了下來, “哼”一聲轉身離開。

她自己就是這種人嫌狗厭的性格,對景才人的轉變還是很敏感的。

再說下去又要罵自己了,還是離開吧。

話說回來,蘇修媛确實是把她當下人使喚。

妝才人甩了甩腦袋, 想着明日就不來了。

桃花拿着賬本跑出來找剛離開绫羅宮的妝才人, 卻不想聽到了這些。

她腳步一頓,沒有繼續往前。只是她也沒有回去绫羅宮告知蘇梨梨, 反而前往了鐘粹宮。

宮道安靜下來後,绫羅宮的大門後, 海棠側身走了出來。

蘇梨梨聽完事情的經過,有一點小小的訝異。

景才人在宮裏可比她久多了,受過權力的蔭庇,也在宮裏的最底層呆過,大起大落,無法堅定人人平等、和諧共處的觀念也是常态。

她第一次見景才人的時候,那會兒景才人努力在讓自己出這泥潭。雖然效果甚微,但也不知道沒有。

只是後宮這樣一個大染缸,稍微幹燥的布料透進來一個角,都會整塊料子濕透。顏色不對的,染上時候還未清晰,等再次幹透後,就意外的明顯。

海棠和水綠呆一塊久了,多少跟她的思想有點像。憤憤不平的海棠露出了和水綠相似的表情,“主子,您都對景才人這樣好,景才人還這般,簡直是不知好歹。”

“這話下次可就不許說了。”

“妄議嫔妃,要是叫別人聽到了,我不一定能夠保住你。”

绫羅宮過分安逸,給海棠都忘記了自己曾經在殿中省警醒的時光。

海棠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再說。

“主子,如你所料,桃花果真去了鐘粹宮。”崔盛海從外邊進來,身後還跟着春杏。

早早就已經露餡且還被桃花盯上的春杏絲毫不知,躍躍欲試想要把桃花拉下來立功。

她已經傳錯了兩次消息了,這次可不能錯。不僅不能錯,還傷了淑妃的臂膀,皇後娘娘一定會看重她的。

蘇梨梨瞥見了春杏的神情,淡淡掃了一眼崔盛海。後者對着她行了一個微不可查的禮,明白了她的意思。

從這一天開始,妝才人可就不往蘇梨梨這跑。

她在宮裏等得焦頭爛額的,在想蘇修媛怎麽還不來求着她共事。

蘇梨梨少了一個幫倒忙的,更是舒坦。把活都分下去給殿中省的負責,每日只要确保無誤就行。

伸伸腰脖,走到廊下曬曬太陽,她的日子過得舒坦得不要不要的。

莺飛草長萬物複蘇,桃花在京城內盛開的那一日,賞花宴如約而至。

這回皇帝可沒讓蘇家人進來,不過熱心的淑妃向皇後提議,叫蘇簌簌帶着蘇夭夭也跟進了宮來。

賞花宴整整兩日,第一日的早間是迎花神、早茶早點賞花游園,午間小憩後放紙鳶踏青;第二日早上打馬球,午後詩會,晚間宴席。

這個宴會男丁是不留宮中的,女眷視情況而定。比方說平二姑娘那種太後極為喜歡的,就會留她在慈寧宮小住一晚。

蘇簌簌已經嫁人,心裏再不舒服也沒想到要留在宮裏。蘇夭夭則是不然。

她去如廁的時候,聽兩個宮女在談話。

“真羨慕那些貴女,要是能留在宮裏一夜,再遇上皇上,可就不要等下一次大選了。”

“就是,好像聽說當初妝才人就是這樣,才能越過大選在一個普通的日子裏被封才人的。”

蘇家的便宜爹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蘇夭夭這樣大膽,因此一點都沒往這方面提過。

蘇夭夭只聽到了前程,一點都不清楚若是不成等待她的是什麽,歡歡喜喜跑去找宮女帶路,說是要見蘇修媛。

作為宴會的主事之一,蘇梨梨今兒可算是忙起來了,哪裏有空搭理她。

淑妃也是沒想到蘇夭夭連绫羅宮的宮門都進不去,對蘇夭夭這枚棋子感到輕蔑。

就在她的計劃僵持之際,宴席之上,茶水出了問題。

“蘇修媛,皇後娘娘請您過去。”

這會兒還不是第二日晚上正式的宴席,主要還是讓大家賞花的。因此大家分布在各個小亭子裏,又或者是九曲回廊、船舫等地。

皇後所在是在屋內,年紀大不愛走動的老夫人們和她在用茶談話。

王婕妤和杜嫔,一個抱着幾個月大的三皇子,一個帶着四歲的大公主,在位置上焦急不已。

“太醫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杜嫔連忙讓嘔吐不止的大公主先去給太醫把脈。

見到蘇梨梨走進來,她“蹭”一下站起來,先發制人,“蘇修媛,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的岚兒?!”

杜嫔本就是異域長相的女子,平日裏五官已經是攻擊性十足。這會兒橫眉冷對,竟是如同一把出鞘的劍,鋒利傷人。

蘇梨梨沒回她,先給皇後行禮,而後才問道,“臣妾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見大公主似有嘔疾,可是嚴重?太醫診斷如何?”

比起一臉無辜推脫,蘇梨梨冷靜自持處理事情,不急不緩的模樣宛如一盆冷水灑在了杜嫔的腦袋上。

她不是個傻的,剛剛只是見到唯一的孩子出了意外一時性急,這會兒冷靜下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等皇後講話。

太醫的速度也快,回話道,“禀皇後娘娘,大公主這是誤食了苦桃仁,這才導致嘔吐不止。臣已經給公主開了藥,待催吐後便可安然無恙,只是這幾日需要注意飲食清淡。”

“苦桃仁對于孕者和孩童來說,前者不可碰,後者因人而異,誤食過多可能會當場斃命。”

王婕妤摟住了懷中的三皇子,沒讓奶娘抱。除了關于自己的體态和容貌外,蘇梨梨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緊張。

當即王婕妤就質問蘇梨梨,“蘇修媛,你在賞花宴上放置苦桃仁做的糕點,居心為何?”

蘇梨梨接過太醫呈上來加有苦桃仁的糕點,越發覺得陌生。

所有的食物都是她見過才呈上來的,每種食材她都看了食譜,确認無誤才敢讓禦膳房用的。

“皇後娘娘明鑒,這盤糕點并非是宴席上的。”

杜嫔一下捂住了胸口,氣得夠嗆,“不是宴席上的,難不成是我自己帶過來,自己毒害我的岚兒嗎?”

王婕妤這才發現,果真只有她這兒有糕點,其他人都沒有。

剛剛還是她拿給杜嫔的大公主吃的糕點。

雖然心裏還是不安,可到底三皇子健健康康的,她倒是送了一口氣。

反而是心裏有點虛空空的。

光顧着端詳自己今兒的裝扮,不僅三皇子一直是叫奶娘抱的,剛剛出事了她才接過來;就連糕點,她也是沒注意看的。

還有隐隐約約的慶幸,慶幸出事的是大公主不是三皇子。

蘇梨梨将每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裏,對着皇後說,“既然是點心,那就一定會有出處,娘娘不妨查一下剛剛是誰将這盤糕點送上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去探查的人和妝才人一同過來。

妝才人慌慌張張的,有些手足無措。

“禀娘娘,這盤點心是妝才人宮裏的柳墨送過來的。”

柳墨被帶上來,害怕得渾身顫抖。她怯生生望了妝才人一眼,在妝才人慘白的臉色下,她清楚自己應該是跑不掉的,只匍匐在地上,一言不發。

皇後護指扣在桌案上敲着,一下又一下,好似敲在了妝才人的腦門上。

屋內的老夫人們紛紛抛出說詞。要麽去外頭走走要麽去看孫女,一會兒就走了個幹幹淨淨。

人少下來後,也就後宮幾位。

皇後、蘇修媛、杜嫔、王婕妤和妝才人。小皇子和大公主被帶下,奶娘也跟着離開。

其實這件事已經和王婕妤沒什麽關系了,她也是想走的。只不過杜嫔看了她一眼,叫她又開始心虛,只好留下來。

比柳墨更沒穩住的是妝才人自己。

“臣妾沒有想把這盤糕點拿上來的,這......”她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指着柳墨不可置信道,“誰指使你的?柳墨你怎麽可以背叛我!”

蘇梨梨剛剛還真以為是妝才人搞事情,這會兒都忍不住差點要發笑。

有一個豬隊友,簡直是害己的利刃。

要不是她和自己共同主事這次的賞花宴,蘇梨梨早就扭頭走了。

妝才人這會兒真是推責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當真把自己那點小破事都暴露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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