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陸嶼白出去後,就下了樓,坐在二樓的小客廳裏。
晴安回去時,并沒有看到他。
推開卧室的門。
房間還是幾個小時前到處揉搓的混亂。
晴安一下子就跪在了床上,疼的直不起腰。
手機閃過一道光。
她吃力地擡頭,伸出手,拿起手機。
有安醒的,有楊博的,還有很多很多人。
似乎全世界都與她無關了,血淋淋的教訓,讓她難以啓齒與羞愧,她趴在床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眼睛放空了,除了背後開始暈開的火辣辣,更多挨打時被迫忽略的恥辱開始從心底漫延。
最底下,有一條林婉柔發給她的短信。
時間大概在上午九點左右。
林姐姐:【晴安!你是不是惹陸師兄生氣了還是什麽的?我看到他今天來請假,說要出去調查什麽事。一路都殺氣騰騰!】
【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師兄這個模樣了,當年陸知言和宋暖出事的時候,也沒見他這般暴戾……我就是第六感覺應該是跟你有關系。要是沒關系的話當我沒說吧,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陸師兄這人其實還是挺溫柔的,你別忤逆他的逆鱗就行了。加油!高考加油!】
晴安捏着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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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瞬間不是滋味。
她對不起陸嶼白,她辜負了對她好的人對她的疼愛。這頓打是該打的,她認。
可是。
眼淚還是在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淌了出來,晴安扔了手機,趴在床上。身後很疼,幾乎沒辦法平躺。臉埋在被褥間,淚水一顆一顆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外湧,打濕了幹淨的被罩。她哭的很傷心,幾乎是越哭越控制不住。蒙上被子,鑽到被窩裏,還是控制不了,直接哭出了聲。
很久很久,二樓的樓梯深處,都能聽到女孩子抽噎的聲音。
二樓的小客廳,燈光熄滅着。
休息的圓桌旁,一節微弱的煙火火光,在黑夜中閃啊閃。
陸嶼白聽着晴安的哭聲,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煙。他的煙瘾其實并不是很大,但是似乎晴安來他的家裏後,他就莫名抽的多了起來。
微弱的抽泣,在濃重的夜色裏,像是一把無型的鈍刀,一刀一刀絞着他的心。
他把那些紋身貼,以及更早以前的粉紅色信封。
全都給燒了。
聽到她的哭聲。
聽到她哀求自己的聲音。
聽到她被打到無法忍受,可憐兮兮躲在角落裏,用懼怕的眼神苦苦求饒。
聽到她,最後已經沒力氣了,再也爬不起來,那如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再也沒了光,染紅了一片,淚水婆娑,不斷往外流。
為什麽會變成了這樣?
陸嶼白知道嗎?
或許都沒辦法解答。
良久,後半夜過到了三點。
陸嶼白從沙發上起身,收拾幹淨桌面上燒掉的貼紙以及信封的殘渣。
閉了閉眼。
去二樓的儲藏室,找出來醫藥箱。
晴安的卧室關着門。
已經沒有哭聲了。
陸嶼白第一次沒有敲門地就進來了,內心已經平靜,似乎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敢進來。
屋內還有着女孩子哭過的濕意。
床頭的小燈彎折下了腰,陸嶼白沒有開大燈,怕吵醒了已經熟睡了的女孩。他将醫藥箱放在床頭櫃上,點燃了小夜燈。
夜燈散發着柔順的暖光。
晴安依舊蒙着頭,卻稍微給被子邊緣處開了一點點小口。
微弱的呼吸,幾縷長發散落出來。她只敢趴着,下半身都沒蓋被子。被打出紫紅疤痕的地方裸露在空氣中,在夜幕下看着觸目驚心。
陸嶼白心髒又是一下的揪疼。
借着燈光,他看到了晴安臀部那些血痕,已經暈染開了,糊成一片,還有青啊腫着的。陸嶼白打開醫藥箱,找了一支消腫膏,在醫用棉中塗抹上,搓開。
他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一下晴安,最終擡手,摸了摸她帶着幾條鞭子尾印的脊背。
只是想先安撫一下,然後再塗藥。
忽然卻感覺到,手指尖的溫度,不太對。
像是在火燒,爐子上烘烤過後的皮肉。
“……”
“晴安?”陸嶼白的手停頓了一下,不太确定,又沿着T恤,往脊背裏面伸了伸。
試了試溫度。
滾燙的吓人。
晴安沒吱聲。
陸嶼白按了好幾個地方,甚至連她的脖頸窩都摸了,沒有半分□□,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加大力度。這不是蒙着頭造成的燥熱,他一個學生物的,又開制藥公司,對于感冒發燒最熟悉不過了!
被子裏的晴安,終于嗚嗚呢喃了兩聲。
很迷茫,渾身不舒服,發出來的嗚嚕嗚嚕呓語。
“疼……”
陸嶼白拉開了她的被子,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晴安已經不哭了,可晚上哭的實在是太多,睡到大半夜眼泡還是腫着的,像是兩顆熟透了的桃子。眼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刷着陸嶼白的掌心。淚水幹涸後留下粘膩的感覺,整張臉都是濕漉漉的。
牙齒卻在打着寒顫。
陸嶼白确定晴安在發燒,二話不說,便将人打橫抱了起來。
避開傷口,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
*
晴安請了病假。
同桌秦雨想到前一天晴安那張慘白的臉,以及不斷咳嗦的虛弱,她以為晴安就是普普通通感冒了。柳茹茹過來問的時候,秦雨就如是說。柳茹茹一離開,秦雨就看到難得來上課的楊博站在晴安的桌子邊,若有所思地琢磨着什麽。
晚上去BREAK彈吉他,楊博順手就把晴安請假了這件事告訴了安醒。
安醒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就一直在BREAK裏喝悶酒。
聽到晴安生病了,他愣了片刻,腦海中瞬間就閃過陸嶼白那張冷到骨頭疼的臉。
“哪家醫院!”安醒站起了身。
楊博本想着演奏結束後,悄悄去醫院看看晴安。雖然現如今他在晴安心裏,恐怕連個前男友的身份都算不上了,但是還是想去看看。
所以就問班主任要了醫院地址。
安醒拎着外套就要去開車,楊博見他喝了不少酒,怕他出事兒,趕緊讓季斌攔住。
楊博:“我跟你一起去。”
這個季節,流行性感冒已經過去了,傍晚的住院部沒什麽人,幾個值班的醫生護士守在相應的辦公室。
安醒動用了權力,查到了晴安住在哪一層。
生個病發個燒都要進醫院,實在是有些大題小做。
一行人來到了九樓。
問了一下值班護士,護士提前接到了安家的預約來電,見安醒報身份,便給安家二公子指了指晴安的病房。樓道裏靜悄悄,白熾燈在走廊頂上閃着幽白的光。
很快,便到了“5”打頭的病房。
站在樓梯口拐角處老遠,就能看到裏面右側的牆壁上,開了一道病房的門。
門口站着護士,戴着口罩,正低頭翻着病例。她對面是一個穿着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的男人,男人的白襯衣有些皺,領子口也解開了兩顆紐扣,領帶不知所蹤,頭發淩亂,正在認真聆聽着護士在說的話。
這人不是陸嶼白還是誰?
可又十分不像陸嶼白。
在安醒見到過陸嶼白為數不多的幾面,在他的印象裏,陸嶼白除了氣場特別壓人外,他的衣着永遠都是幹幹淨淨,整潔一絲不茍。哪怕當初陸知言跳樓,陸嶼白作為哥哥上新聞上電視,臉憔悴,但外貌上看起來還是板板正正。
哪跟現在似的,下巴的青茬都冒出來了。
陸嶼白的疲倦都寫在了臉上,像是維持這個狀态維持了好幾天好幾夜。他穿的衣服還是昨天在酒吧裏見到的那一身,除了領帶沒打。護士的表情有些嚴肅,這層樓道裏沒有其他的人,護士的說話聲斷斷續續飄入了幾個站在樓梯口的人的耳朵中。
“……這背後的傷,一定要按時換藥。”
“……太疼了就找個東西咬着,最好不要用鎮痛劑。”
“……體溫有什麽太大的浮動,記得按鈴叫人。小姑娘現在還在燒,會有一個過渡期。雖然有傷口感染,但好在不是很厲害。一定要記住有體溫浮動就要按鈴,這個天傷口是最容易引起感染的,況且她還被打的那麽厲害……”
被打?
安醒一愣,就連楊博都覺察到不對勁兒。幾個人靜靜悄悄站在黑暗中,安醒的拳頭微微攥了攥。
陸嶼白長嘆了一聲,
“嗯。”
護士長交代完,擡起頭來,她年紀也不小了,女兒跟晴安差不多大。
這一看就是在家裏不聽話,被打進醫院的。
只是……
“陸老師,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護士長拿着病歷本,開口。
陸嶼白示意她說。
護士長:“晴小姐受傷在那個地方,這個是你下手的吧?”
陸嶼白:“嗯。”
護士長:“女孩子都大了,也是知羞恥的。有時候懲罰方式不能這樣啊。你想想一個女孩子家,打屁股這種懲罰……你打的又狠,她醒了後,容易在心裏記下的。”
陸嶼白閉了閉眼,
“我知道。”
那個時候,就是,
太生氣了。
他都不知道,他為何會氣成那樣。
當年陸知言犯渾,他都沒有、沒有下過這麽狠的手……
護士長見陸教授疲倦的臉,也不方便說過多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也不好管。
“那行,有情況按鈴。”
陸嶼白:“好。”
護士長走了。
陸嶼白一個人,默默坐在了病房外的長椅上。
仰着頭,只有一道微弱的光,從病房內照射出,映在他的側臉。
說不出來的、落寞。
安醒的拳頭都硬了。
楊博和季斌都沒發現他的離開,當他們注意到時,安醒早就沖到了陸嶼白面前。
一拳頭,砸在了男人的臉上。
陸嶼白被冷不丁打了一拳,也是沒反應過來。
踉踉跄跄,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穩住身子,扶着座椅扶手。
空氣都是叫嚣的。
在這不寧靜的夜晚裏。
安醒活動了一下手腕。
血氣方剛,殺紅了眼。
彎下腰,又準備沖着陸嶼白來第二下。
陸嶼白扶着靠背,緩緩直起了身。
頭發往前散,襯衣也在往下垂。很狼狽的模樣,全然看不出來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大教授。他的手從扶椅上摸索到牆壁,五指用力壓着白瓷磚牆面,肩膀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一絲血從嘴角往外溢出。
“你不是很能打麽。”安醒雙眼通紅,一字一句問。
陸嶼白用拇指按在唇角,一抿,将流下來的血抹掉。
季斌和楊博拉着安醒就往後拖,硬生生将兩個人拉開一段距離。這裏不是打鬧的地方,這樣沖動的安醒他們也是很久很久沒見到了。
為了這麽一個女孩。
安醒是真的喜歡晴安,看到晴安被抽成這樣,抽進醫院,他發瘋是可以理解的。
那陸嶼白呢?
那比陸知言去世時還要狼狽的陸教授呢?
明明是他親自下手,将晴安打成這樣。
陸嶼白抹完血。
沒有任何還手。
仿佛沒有在意安醒這個人的存在,以及楊博季斌,都沒在意。
他靜了兩秒鐘。
重新坐回長椅裏。
雙腿大剌剌敞着。
一只手攤在椅子坐墊上。
仰着頭,脖頸墊在靠背沿前。
另一只手,捂住額頭。
用中指壓住下眼角。
被打腫了的嘴角,那麽的清晰可見。
……
“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安醒問。
“我和晴安怎麽認識的,我和她都去過哪裏。我給她買的衣服,我們如何聯合許老師一起騙你,每天下午放學晴安如何背着書包去檸檬找我……這些你都調查清楚了吧。”
陸嶼白:“……”
安醒:“陸嶼白,我知道我有罪。”
“但是最沒資格指責我,或者說指責任何一個拉晴安堕落的人,就是你。”
陸嶼白沒有吱聲。
或者說安醒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聽進去他說的話了。
半晌,陸嶼白站起了身。
頭發遮住雙眼。
他在病房門口停了一會兒,透着玻璃窗,看向房間內。
似乎很早以前,也有過這麽一次很相似的場面。
但那個時候,他是來救晴安的。
像一個大殺四方的君主,為了迎娶心愛的公主,一路披荊斬棘,将她從那深淵中拉了出來。
然後世界一下子就颠倒一切了。
陸嶼白站在那裏站了很長時間。
“安老板。”
半晌,他突然開口。
輕輕的、求道。
“麻煩幫我,照看一會兒晴安,可以麽?”
“……”
安醒:“你要去哪兒?”
陸嶼白:“要去處理……一點兒事情。”
……
越是到了夏天,市中心的繁華延遲的時間就越晚。
到了九點半,很多街道的店鋪都還生意紅火。拐角新開的那家甜品店,生意正興隆。
店裏剛烤出來最後一爐子的海綿蛋糕,這是他們家的招牌,很多人不惜一切代價跋山涉水也要來排隊搶購最新出爐的。
宋暖坐在二樓的老板辦公室,看着今天的進賬。
一輛奧迪SUV緩緩停在了店窗外的馬路旁。
“老板。”門外的員工敲門,
“樓下有人找。”
宋暖:“不見。”
員工:“他說他姓陸。”
宋暖擡起了頭,合上賬本,
“知道了。”
沒想到陸嶼白會突然過來,宋暖連衣服都忘記了換。窩了窩頭發,就踩着小高跟噠噠噠下樓。
陸嶼白不在店內。
一身白襯衣黑色西褲,迎風站在玻璃門外。
冷清的身影,跟這繁鬧喧嚣的世界,仿佛格格不入。
宋暖高興壞了,心髒撲通撲通跳,像是懷春的少女,連走路都帶着軟軟的風。
“嶼白哥——”
陸嶼白轉身,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
率先開口問道。
“你跟晴安說過什麽。”
“……”
“……”
“……”
宋暖的笑容僵持在了臉上。
風吹過她海藻般的長發。
陸嶼白平靜地看着她。
宋暖怔了好半天。
半晌,才找回來一點兒思緒。
堪堪笑了笑,維持着面容。
“嶼白哥,你在說什麽啊……”
陸嶼白眯起眼睛,
“你跟她說了陸知言的事情,以及你過去那點兒事情,對嗎?”
宋暖維持不住笑了。
臉色變得蒼白。
陸嶼白繼續地道,
“見了她兩次,一次是四月十三,一次是五月五號。”
“在萬象城一次,在你的蛋糕店一次。”
“……”
“宋暖,你憑什麽見我的人。”
宋暖的內心一下子被針紮了一下。
細細的高跟鞋,往後退了兩步。
“陸嶼白,什麽叫你的人!”
陸嶼白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上來,手腕上那塊星星表閃映在兩個人之間。
這塊表,是宋暖查了陸嶼白送給晴安的購買原廠家,故意也去定制的。
就是為了戴上,然後去見晴安。
讓她知道,她也不是他的唯一。
“你要是想死,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激怒我。”陸嶼白甩開了她的胳膊,力道相當大,完全沒了風度了,只剩下嚴寒,在這五月的初夏裏,凍的人瑟瑟發抖。
宋暖沿着慣性低頭。
“嶼白哥。”她緩了一下,也不僞裝了,眼裏彌漫出諷刺,擡起頭來,直白而又尖銳地道,
“我在你的眼裏,就是這麽的不堪嗎!”
“那個時候,我為了你,都做到了那個地步……”
“我的身體,一輩子都要跟随着那道傷疤。知言走之前,讓你要好好對我。你不喜歡我也罷,對我只有同情也好。可知言的遺言你現在都不打算遵循了嗎?我們之間,連知言的話都維持不住關系了嗎?”
“就為了那麽一個晴安?”
陸嶼白瞥見店內正中央的玻璃架上,赫赫醒目擺着的那顆水晶球。
是他從晴安手裏要過來的水晶球。
他忽然就心如刀割。
連同晴安的堕落,晴安的發燒,晴安被他打時的慘兮兮。
仿佛遲來的鈍刀子。
全部紮入他的身體裏。
陸嶼白閉了閉眼,沒回答宋暖的問題。
轉身,越過往來的人群,直徑走到了蛋糕店的大門。
推開門。
宋暖一愣,下意識就往那顆水晶球去,她真的就是下意識感覺得到陸嶼白是沖着那顆水晶球的。果不其然,男人進門後,大步流星就往中央玻璃櫃走。
“陸嶼白——”
陸嶼白拿起那顆水晶球。
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以及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将水晶球“砰——!”的一聲,用力砸向了牆角。
水晶球碎裂。
瞬間破成一灘紮人的碎片。
裏面的液晶體,在木地板上流淌。
宋暖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陸嶼白對着宋暖,是從未有過的震怒。
“宋暖。”
男人一字一句道,
“從今往後,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別一天到晚拿陸知言的遺言來要挾我。”
“當年的事情,到底誰是誰非,你我心裏都很清楚。我對你,沒有半分義務!”
“但你卻去傷害晴安,就這一點,”
“老子就可以把你給弄死。”
他罕見的爆了粗口。
宋暖渾身都在顫抖。
陸嶼白說完,轉身,朝着門口就離去。
宋暖回過神,也顧不上自己是這家店的老板,旁邊還有那麽多客人和店員在看,眼眶紅了,推開人群就往陸嶼白的背影追。
“陸嶼白——————”
出了門,站在臺階上,風吹着她海藻般的長發,她看着陸嶼白已經走到了車邊,拉開車門。
宋暖彎下腰,望着陸嶼白,仿佛已經決心破罐子破摔,大聲嘶吼道,
“陸嶼白!”
“你憑什麽一味地指責一切都是我的錯!!!”
“……”
“你就難道真的不知道,”
“晴安那丫頭——”
“她喜歡你!”
宋暖笑了起來,眼淚一顆顆往下流,就像在說着天大的笑話,宛若一株毒藥,卷在深夜中。
“你還以為我有多麽大的能耐啊,能幾句話就讓她變成那樣。”
“是她喜歡你。”
“然而每一個喜歡你的女生,都會覺得這份喜歡實在是太絕望了。”
“所以才甘願堕落,才能忘記那份無望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