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完八卦後的單向圍毆
聽完八卦後的單向圍毆
外面傳來響徹雲霄的敲鑼打鼓聲,吵醒了熟睡中的司空苓。
她睡覺喜靜,那日去煙月樓吃過一頓飯後就馬上跟萬月辭行離開了。
風月場所晚上吵鬧異常,她可受不了,婉拒萬月熱烈的邀請,專門挑選了這處僻靜的客棧休息幾日。
沒想到是白費力氣。
她胸口一陣氣郁,被迫睜開沉重的眼皮,胡亂踩拖着鞋子走到窗邊。
窗門推開,映入眼簾漫天飛舞的黃紙。随着風吹晃晃悠悠飄進一張落在她的腳邊。
杏仁轉下,底下游街的一大群人穿着死白喪服排列整齊,井然有序地揮撒着紙錢、敲打着鑼鼓,時不時還伴着幾聲悲切的抽泣聲。
她冷冷看了一眼領頭馬車,上面挂着陳字黑白樣式的布旗。
呵,這是在給陳肆傑奔喪呢?
那個男人就這樣死了是挺意外的。她是沒想到修士居然會這麽不耐打。
真是晦氣。
睡意清醒,她脫掉睡袍從萬月給的納戒裏拿出了套煙紫色的輕衣換上。
不得不說,這種普通又好使的法器堪比百寶袋了。
萬月挺大方的,戒指裏寶物确實很多。她花了一天也才清點了一半。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意欲何為,但是目前來看,自己沒有絲毫吃虧。
還以為儲物袋、納戒這些東西普通人用不了。
萬月告訴她每個人存放私物的法器只是需要靈力注入法咒,後續者無論是誰熟記法咒就能打開私庫。
好奇問她如果被偷了,或者掉了怎麽辦?
她說那需要追加另外幾道法咒,修為弱者會被強者所破咒奪寶。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向如此。
她還提醒自己小心保管納戒莫要被人诓去了。
司空苓洗漱完坐到梳妝臺,對着鏡子粉蜜口脂抿了口,螺黛随意往眉峰添了幾筆。
背後披散的墨色長發刮順後,用根二指寬的紫雲緞系上幾圈綁好就起身下樓了。
客棧大廳沒坐幾桌,她挑了個靠窗的坐下,随便點了幾樣吃食後安靜坐着。
“胡兄,你說誰家死個人這麽大排場?整個覃岚縣都能聽見這鬼哭狼嚎的聲音。”
“噓,你還是小聲點,莫讓旁人聽去了。出殡的是陳家大公子。”
“死了好,死了好啊!這個禍害!”
“诶,跟你說你還不聽,小心倒黴。”
這兩人談着門口又走進來一位灰衣男子。
“趙兄,胡兄今兒個出來這麽早啊?”
“哎喲別說了,這不是被外面那架勢吵醒了嗎。”
那人坐下倒了一杯茶,“你們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兩人不解,疑惑看着他。
“皮猴你別賣關子啊!”
茶水入肚他慢悠悠地說:“他是被司空家大小姐司空苓打死的。”
“噗!!!”
兩人口中的茶水盡數噴出。
“我去!你倆全噴我臉上做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邊賠不是幫他擦幹淨水,一邊詢問他。
“那司空苓不是個廢人嗎?上月在鳶湖邊遠遠望了她一眼,那弱不禁風的身影,你告訴我她把築基圓滿的打死了?”
“胡兄這件事我略有耳聞,據說幾日前司空苓獨身一人去煙月樓退婚,陳家公子不同意她就把人打死了。牆都撞破了!煙月樓老板娘還親自去司空府要賠償。”
“悍婦當真悍婦啊!”
“我說你們不好奇她怎麽突然變…”
“師兄!師兄我在這裏!”
一個青衣男子大聲喊叫蓋過三人的交談聲。
筷子夾鹹菜的手一頓,司空苓微皺眉頭看了眼門口的兩人。
兩人身着同樣的青色長袍,頭上戴着的白玉發冠也是一模一樣。
這個五官青澀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剛剛就是他大聲嚷嚷打斷了聽那三人談論自己的八卦。
“師兄我快餓死了。等你老半天了!”
“不是讓你自己先吃嗎?”
“那可不行,我不等你,你肯定就不吃了。”
“青山,我們可以不吃。”
陸青山白淨的臉上彎笑着眉眼,“哎呀師兄,我們難得出來一趟,你就可憐可憐我嘛。”
然後推搡着他口中的師兄,坐到了間隔司空苓一桌的位置。
順勢她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打量。
此人相貌輪廓比起陸青山更加棱角分明冷冽俊逸。談吐間語調平淡溫和得沒有一絲起伏,卻不似她想象中應該有的高冷。
“師兄你看我菜都點好了,喏,這是家店的特色菜,你吃一點嘗嘗鮮呗。”
陸青山把菜夾到他的碗裏,看着他拿起筷子将菜放入口中,一臉期待的神情仿佛按捺着在等他品嘗後誇贊的雀躍。
咀嚼咽下後,他面色如常對他說道:“青山,太辣。要是想回宗後領罰有個伴,可以同我直說。”
他确實是打的這個主意,宗裏規定私食外物,常貪口腹之欲影響靈氣修煉者,得去刑堂受罰。
師兄是咱宗裏的寶貝,就是想着蹭蹭師兄,或許回去以後不用受太重的責罰…
“師兄我不是…”
“噗…”
他擡眸直直對上了司空苓的眼睛,唇角上揚的笑容瞬間消失。
剛才他就感覺到不遠處的注視,但發現只是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後,也就沒有在意。
“小二結賬。”
“好嘞,司空小姐您請慢走。”
司空苓匆匆離開,看着她的背影,他好像覺得自己忘了什麽。
“師兄你生氣了嗎?”陸青山搖了搖他的胳膊。
“沒有。”
他長舒一口氣,師兄說沒生氣就沒生氣,他從來不打妄語。
安心地将一塊五花肉塞進自己的嘴裏,“師兄,剛剛那個女子在笑什麽?好巧她居然也姓司空啊。”
她姓司空…覃岚縣只有一戶人家姓司空。
似想起什麽,他馬上追了出去。
陸青山看着突然瞬移不見的人急忙付錢,扯下根雞腿也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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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苓走出客棧,淡漠的臉上悄然勾起一抹淺笑。
順着人流,她悠閑地從城西逛到城門口,望了眼刻着覃岚縣三個大字的牌匾,毫無留戀邁出城門。
離開喧鬧的城鎮四周變得安靜起來,泥路兩旁生滿了茂密的翠竹。
竹子的清香順着微風迎面吹來,亂了她右邊的鬓發。
食指将發撥到耳後,她的目光依舊沒有看向周圍的光景。
還是低着頭專注地看着手裏剛剛在市集買的手劄,那上面繪全這個世界的地圖分布。
翻完收起來,她改變方向往河邊走去,打算坐渡船南下。
走了幾步覺得有些奇怪,扭頭看去道路兩旁的竹林,風已經停下,可竹葉卻還在動。
那晃動就像微風輕輕拂過葉片,離她越近的地方就越明顯。
她停下腳步,說話音量略微放大:“藏頭露尾,還怕被我發現了?”
這話一出,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陳鶴遠身上喪服還沒換,原本墨黑的束發白了一半。
他握緊的拳頭背在身後,止不住滿臉悲憤的神色。
“是你。這個時間,不在你的靈堂忙着哭喪,還有閑心來跟蹤我。”
“司空苓!你這個惡女!竟然沒有半分悔意!”
那雙瞪着她的眼睛裏似淬了毒,要把她剝皮抽筋,千刀萬剮般。
“呵?你在放什麽屁。”
見她這等态度,陳鶴遠頓時怒火中燒,不管不顧立馬彙聚全部靈力沖她面門揮去一掌。
司空苓站在原地沒有挪動,穩穩接住他這一掌還了回去。
“你不夠格,滾吧。”
陳鶴遠被她這一掌彈飛出十幾丈遠,胸腔腥甜上湧,攤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這個惡女出掌的力量竟比之前又強上許多…
自己就單單接下一掌…五髒六腑盡數被震裂…她到底是變成了個什麽怪物!
懶得搭理他準備繼續上路,沒想到突然出現十幾個青衣玉冠的人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陳鶴遠你什麽意思?”
陳鶴遠吃下丹藥,強行起身一瘸一拐走了過來。
“司空苓,天外有天,萬月那化神初期微不足道。”
她從來沒有什麽耐心,特別是面對這種蠢人,“所以呢?”
“你即刻同我回陳家,去我兒靈前跪下磕頭認錯,再履行婚約嫁入陳家,如此我就讓你免受皮肉之苦。否則,呵!”
司空苓好像聽見了這輩子,不,是兩輩子加起來最好笑的笑話。
她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陳鶴遠。
下跪磕頭于她而言已是癡人說夢,他竟還臆想自己嫁他已經死涼透了的兒子冥婚?
真是腦子被狗吃了。
“否則什麽?”她饒有意味地反問一句。
“否則你性命堪憂!我勸你乖乖聽話,他們每一個都是即将化神巅峰,你不可能以一敵…”
竹林不遠處那塊落石背後遮住了兩個身影。
“師兄,她果然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皇天不負有心人,多虧師兄追上了!”
陸青山看着手裏的畫像,對着那邊的司空苓來回比較。
不知道為什麽對她使用追蹤術毫無作用,又費去一番功夫才追到她。
“诶師兄你看那群人好像要對那個姑娘動手了!咱們要不要…诶師兄!你等等我啊!”
陳鶴遠話沒說完,司空苓就開始報數:“一。”
動作迅速一躍而起,她一掌拍下一人的天靈蓋。
其餘人面露詫色,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二、三、四…”
圍在她旁邊的人一個一個被她拍進地下埋着。
有幾個人試圖瞬移跑開,還沒來得及驅動法咒,就被她洞悉後抓起地上的石塊提前擊倒在地。
陳鶴遠目瞪口呆看着他好不容易請來的十二個化神修士全都被她挨個敲進地裏,還頗有雅致地整整齊齊擺成了一個圓圈。
“你…你!你們為什麽不動用法術啊!她一個沒有修為的廢材!你們怎麽連碰都碰不到她一下!”
看着他滑稽不堪的模樣,嗤笑道:“可別誤會他們了,你這麽快就忘了司空府那日?”
陳鶴遠這才想起衆人皆受制于萬月威壓,只有她沒事。
頓時驚恐地朝她吼去:“你!你根本不是司空苓 !你是哪裏來的妖魔怪物附身于她?!”
司空苓走過去,他顫抖着慌亂地後退,拖着碎裂的身軀徑直摔坐在了地上。
“你已經知道我與司空府沒了幹系,卻還是想要我去陳家。”
居高臨下到他跟前睥睨着他,語氣突然變得莫名其妙的溫和。
“陳家主如此大費周章找我,究竟是為什麽呢?”
陳鶴遠抿緊唇,眼神空洞似乎不想告訴她。
“不是很想說是吧。”
她理了下發皺的裙擺,“那就別說了。”
永遠都別說了。
“啊――”
一聲慘叫,陳鶴遠死在了她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