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朕覺得愛卿要作妖

第40章 朕覺得愛卿要作妖

夜流筲腦子暈乎,想了好一會兒才醉呼呼的開口,“吃……”

話音才剛出,接下去的聲音便被越卿堵了回去。

夜流筲茫然的看着突然放大的臉,腦袋一陣空白發懵,想了好久,動了動嘴唇,開始學着越卿的樣子吸“嫩豆乳”吃。

味道不錯,軟糯糯的有股清香,怪不得是醉春樓的頭名招牌,要二十兩銀子一碗。

就是有些悶得慌,而且這二十兩的分量也太足了,怎麽都吃不完。

吃東西吃到半夜,夜流筲本就醉的不成樣子,還從越卿那染走了幾分酒意,沒良心的脖子一歪,倒到床上昏睡去了。

*

第二日,夜流筲醒來發覺自己是在客棧的廂房,衣裳還是昨日那身,衣襟裏胡亂塞着的幾張一千兩的銀票也都還在,才放心的舒了口氣。

身上除了胃裏難受了一些,便只有嘴唇和舌頭稍稍有些麻痛,想必那酒烈得很,喝進去不僅灼傷胃部,還灼傷了唇舌。

不過也好,一千兩銀子一杯的酒水,不遭點痛楚他拿着也不心安,昨天越卿真是吃錯藥了,變得那麽大方,一下午加一晚上就把先前訛的七千多兩銀子全喝回來了。

心裏正得意呢,門便被人敲響了。

越卿不等答應便自己推門進來,穿着身更加襯人膚色白皙桃紅的藏青色衣衫,身量高挑,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

夜流筲下意識捂住胸前藏着的銀票,沒話找話道,“今日該回宮了吧。”

“是。”

越卿今日看起來也格外好說話,笑意是實實在在含在眼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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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夜流筲看了總覺得不安好心,“昨天朕沒有耍酒瘋吧?”

“沒有。”越卿笑意盈盈,不僅沒耍酒瘋,反倒是乖得很,任人占便宜。

夜流筲狐疑,“真的?”

越卿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喝醉了微臣便把陛下帶回了,睡了一宿。”

夜流筲盯着他仔細看了看,沒從越卿臉上發現撒謊的痕跡,松了口氣。

反正自己身上也沒有任何不适,銀錢都還在,諒越卿也沒有說謊。

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那多謝愛卿了,昨日拿了愛卿許多銀兩,回宮之後朕就不去丞相府了。”

他不貪心,能回本就行,倒也不是很在乎家財萬貫。

這萬把兩銀子給少府監,日後少府監的監管再也不會看着他繞道跑了!

*

夜流筲收拾好便下樓了,全縣百姓夾道歡送,與初來之時的婦人叫罵簡直天壤之別。

馬車慢悠悠的駛了一個時辰後,夜流筲頂着越卿十分不對勁,稱得上是色眯眯的眼神,寫了一道手谕,特地差蘇公乘再轉回去交給李伊宏。

倒不是要革他的職,而是為了處罰他自作主張拿老弱婦孺扔去無妄山給殷司空煉制傀儡,加之任意讓劉錢在懷德縣胡作非為而不多加管束。

不過夜流筲也知道李伊宏自己也有難處,國家強盛本就要靠年輕力壯的男人,拿老弱病殘去應付妖怪拖延時間實在是無奈之舉,而那劉錢身份顯赫,不敢随意得罪,因而也只是罰了他一年的俸祿,若是這一年裏表現良好,便升遷到別處做官。

凡是總是要一碼歸一碼,人情世故不能僭越法律。

夜流筲從簾子口看着蘇公乘騎馬回去傳旨,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車內氣氛更是詭異的,越卿一直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看,簡直能把夜流筲看戳出一個洞來。

這人一這樣,夜流筲便渾身發毛,加上前日無妄山的出格舉動,現在想來還歷歷在目,換做是女子,他肯定是要對越卿負責了的。

可他自己都也說了對男人不感興趣,總不能活了那麽久的年紀又在官場沉浮許久,還會因為一個只是救命的親吻渡氣而突然喜歡男人?

朕又不是故意親的,再說了,後來推開朕了不是他自己湊上來的嗎。

總覺得他在盤算什麽壞主意。

夜流筲拘謹的摸了摸手,緩和室內尴尬的嘆了口氣道:“唉,李縣令人還是不錯的。”

法不容情,罰俸一年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他先前還對縣令多加懷疑,以為他勾結無妄山屍魔,刻意把縣中的話百姓送進妖口。

越卿懶洋洋的換了一遍靠着,繼續笑眯眯的看着夜流筲,一邊安撫道:“不若明年将他調到皇城來。”

“這不行,萬一被貪官污吏荼毒了怎麽辦?”夜流筲有意瞪了一眼越卿。

皇城的官員十中有九是越卿的黨羽,慣會拉幫結派,他到目前為止,除了見過蘇公乘和呂康是一心向着皇室,也就只有太監總管李公公一直對他盡心盡力。

讓李伊宏進皇城,這不明擺着把他往越卿身邊推嗎?

這種漲他人勢力的缺德事情,他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微臣不動他便是了。”

這是你說不動就不動的嗎!

夜流筲嫌棄的撇了撇嘴,李伊宏到時候要是真的進京當官,恐怕還真以為越卿這個皇後是真皇後,不用本人親自來讨要禮物,他就眼巴巴的送去了。

送禮是一回事,結黨營私又是另一回事。

果然和越卿拌會兒嘴,那點讓人覺得暧昧不清的氛圍頓時就消散了。

他方才怎麽會覺得越卿這見錢眼開的性子會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渡氣舉動而轉變性向呢。

*

蘇公乘小半個時辰便折返了,回宮途中少了一個太子和一個嬌貴的公主同行,腳程快了不少,緊趕慢趕,算是在天黑前進了皇城境內。

等到了皇宮,已經是深夜了。

皇帝和丞相同時不在宮中已經數日有餘,是以一進了宮,越卿便被宮娥奉命請走了,夜流筲這邊倒是清閑,呂康雖然是武将,但懂點墨水,做一些繁雜瑣事倒是利索。

蘇公乘将懷德縣妖物的來龍去脈一一登記明了,夜流筲想到了初進時那老婦人孱弱可憐的模樣,囑咐道:“明日去和越卿商量一下,免懷德縣三年稅款,讓當地官員好生安頓百姓吧。”

“是。”

蘇公乘點了點頭。

“對了。”夜流筲叫住蘇公乘,“勞煩蘇大人叫呂将軍這幾日挑幾個忠心機靈的人暗中盯着四王爺。”

離京之時越卿恐吓他夜流辰有謀逆之心暗中招兵買馬,他不得不防。

“老臣遵旨。”蘇公乘恭敬的拱手行禮,微微露出一摸欣慰的笑容,笑着退下了。

夜流筲渾身松懈了一下,宮中的燭火忽明忽暗,照得少年已經隐隐像個威嚴的青年帝王了,只是眉間青澀,還是單純純善了許多。

龍椅後面驀地飄出一道黑影。

男人穿着身黑衣,淩厲的臉上染了半面暖黃色的燭光,棱角分明,低下頭沉着聲沙啞地開口:“夜深了,該睡覺了。”

“嗬!”

陰森森滲人的嗓音驟然響起,夜流筲驚呼一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直接從龍椅上彈了起來,一下離了十步遠,規律跳動的心髒都慢了半拍。

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險些嗆住,俊臉刷白,杏眼圓瞪,看清那人是殷九,才重重松了口氣。

殷九怕不是真的是只缺德鬼來的,大半夜的從人身後靜悄悄的飄出來吓人。

夜流筲後怕的順了順胸脯,意識到自己失了态,不自在的咳了兩聲。

聲音還微微發顫:“你躲在朕的椅子後面幹什麽?!”

男人聞言縮了縮身子,懊悔的背手站着,像個受罰認錯的孩子。

夜流筲想着這鬼雖然已經一百多歲了,但心理年齡應該只有七八歲,也不知道殷司空用的什麽辦法把他拔高了那麽多。

深吸了兩口氣,好脾氣的和他說理:“你是越卿帶出來的,你跟着他就成了。”

“跟着你。”殷九動了動嘴皮子,極為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怕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比殷司空還可怕,他不敢跟着。

夜流筲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嘴。

他當然也不想被一只鬼纏着,但看見殷九一言不發老實又可憐的樣子,死的時候也才八九歲,便有些心軟了:“也成,你在宮裏挑個地方住,別神出鬼沒的就行了。”

“謝謝。”

夜流筲說了句不客氣,兀自回屋了,只是沒想到殷九還跟着。

“你跟着進來做什麽?”

“保護你。”男人聲音難聽,聽多了倒是也習慣了。

“朕不需要——”夜流筲話還沒說完,殷九便大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口鼻。

厲鬼手心涼的很,凍得夜流筲渾身一個寒顫。口鼻雖被捂住,卻還能呼吸,只是聞到的味道有些不大一樣,涼嗖嗖的全是陰森之氣。

殷九沉着臉推着夜流筲塞進了被子裏,彎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有人,噓。”

厲鬼吐出的氣也是冰冷的風,寒冷砭骨。

夜流筲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屏息凝神的從門窗上一個個望去。

果然,花瓶後邊的窗格子裏有一個小指細的破洞,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股煙味。

殷九隐去身形,室內便只剩下了夜流筲一個人。

他默默抱緊被褥,只聽見門外兩聲貓叫,緊接着兩個黑衣人便翻窗滾進了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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