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都讓讓朕要裝比了
第61章 都讓讓朕要裝比了
“知道了。”夜流筲沉吟應聲。
李公公提醒:“陛下您可千萬小心了,那些人不是人,他們會飛的!還說自己是仙人,說,說……”
他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
夜流筲了然,這果然和此前蘇禦史同他說的一模一樣。
“現在在何處?”
“回陛下,已經被禦史大人暫時制止,在長樂殿等您了。”
夜流筲點了點頭,讓李公公先回長樂殿,自己則又進了偏殿,越卿還用先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臉頰上的水珠順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勾勒出喉結的輪廓,沒入了衣領。
“有把握嗎?”他躊躇道:“他們未必是你當初當客卿的家族。”
越卿笑笑:“既然如此,那微臣還是不去自讨苦吃了。”
夜流筲一噎,相處三月,他已經摸透了越卿的各種笑容含義。
這種笑叫做——矯揉造作的笑。
擔憂的情緒煙消雲散,聲音高了幾度,“那不成,朕都讨好過你了!”
話是這麽說,可到底是一等大國,不能輕視了。夜流筲自己法術盡失,肯定是敵不過的,他建議道:“按理來說,未成仙的修者,應當不是百年修行的厲鬼的對手,要不要叫上殷九?”
有個幫手總好過沒有,萬一越卿刷臉刷不夠,打起來了總不至于損傷太大。
只要南曹來的人不是大能級別的人物就行了,否則殷九也要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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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卿笑看着他。
又是這樣,還知道厲鬼能和那些等級的修仙者抗衡。
他挑了挑眉,反問:“陛下以為一只只有孩子心智的小鬼能派上什麽用場?”
小鬼?
人家殷九好歹跟着殷司空興風作浪那麽久,渾身黑氣還能凝聚實體,再不濟鬼王實力還是有的好嗎!
越卿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輕描淡寫道:“連鬼蠱都束手無策,能有什麽用?”
夜流筲又是無言以對。
“他先前被鬼蠱蠶食的戾氣尚未補回來,現在正在閉關,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好。”
“陛下先去,微臣換身衣裳,随後便到。”
“行。”夜流筲大步離開,不忘回頭提醒,“愛卿快些,朕等你。”
越卿輕輕颔了颔首。
*
長樂殿。
蘇公乘賠着笑親自斟茶:“幾位仙師不知遠道而來有何貴幹?怎麽一言不合就大動幹戈,傷了兩國和氣呀。”
南曹國一共來了八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蓄須中年,身形偏瘦,容光煥發,長了一雙犀利的鷹眼,高高的坐在本是夜流筲才能坐的高座上。
他在慕容家排行老三,單名一個姚字,此番來,當然不單單是為了那個漂亮貴妃的廢物哥哥讨回公道的,而是……
想到真正的目的,他捋了捋只有半節手指長的胡須,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聲音幹澀道,“是這樣的,我們陛下的國舅爺,在你們黎國喪命,經過專人明察暗訪,是你們黎國皇帝幹的,是也不是。”
蘇公乘呵呵笑着,“這怎麽能夠呢,我們陛下才二十歲,從小沒練過武術,如何能殺人呢,何況一直體弱多病嬌養在宮中,如何認識貴國的國舅?”
慕容姚搖了搖頭:“不不不,他一個半月前去過懷德縣,你騙不了我。”
“這……”蘇公乘遲疑了一下,“去确實是去過,可是去除妖的,并不認識什麽國舅啊……”
“這就對了。”鷹眼男人冷靜但不講理,“他在懷德縣和我們國舅爺發生過沖突,雖然外傳是無妄山妖物所傷,但你們騙不了我。”
“這說不通啊……”蘇公乘皺着眉,怒火叢生,想罵人,但想到對面坐着的是什麽一等南曹來的會法術的仙人,硬生生的忍住了。
甩了甩袖子,他看了眼大門,瞧見水藍色的人影快步走來,便趕緊起身迎了上去。
“陛下。”
“朕來了。”夜流筲氣喘籲籲,是從青羽殿一路跑來的。
他沉下臉,擺出威嚴的姿态,調整呼吸走了進去,第一眼看見了坐在他的位置上的男人,不知為何,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修為。
金丹?
他感到有些詫異,只有高修為的人才能一眼看破低修為的人,自己如今肉體凡胎,怎麽還能看破對方修為了?
難不成受了神魂影響?
但不礙事,能看破正好,趁着越卿來之前,還能恐吓恐吓對方。
再看一旁坐着的七個人,才築基入門的修為,可見得這個世界本就不适合修行,真正成仙的定然少之又少。
“區區金丹修士,坐朕的位置不好吧。”他昂首闊步地走進來,輕笑了一聲。
覺得手頭有點空,拿起邊上的茶盞蓋子,羊脂玉似的細長手指繞着蓋邊打了個圈,心裏想着下回要問越卿接把扇子來裝橫才行,難怪他老是不管天氣冷熱都喜歡玩扇子。
慕容姚沒想到來人年紀輕輕就能一眼看破自己的修為,不由得大為震撼,“你就是黎國皇帝?”
“如假包換。”
鷹眼男人下意識站了起來,“你怎麽能看破我的修為?”
夜流筲擡了擡下巴,絲毫不懼,“真龍天子,自然一眼便知。”
“真龍?嗤。”慕容姚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哂笑道:“皇權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天子天子,你們只當天的子民,而我們修道,自然是要與天齊平,羽化登仙,将天踩在腳底。”
夜流筲擡了擡眸子,詫異反問:“既然如此,你為何替你們陛下的國舅爺來向朕讨回公道?”
“你!”他噎了噎,沒想到對手這樣伶牙俐齒,“殺人償命,自古以來的道理!”
夜流筲聳了聳肩:“是嗎?朕還以為你們修仙的只講究弱肉強食呢。”
六界之中還存在一個與人間仙界相交的位面,裏面的已經沒有皇權,只剩下修仙者,稱之為修真界。
夜流筲雖被關在冥仙,但坐地日行八萬裏,數萬年從下界傳輸的冊子上所了解到的知識,就不是這些人活上幾輩子能知道的。
慕容姚被怼的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在他們南曹,确實是弱肉強食,不消幾年,皇權會徹底消失不見。
那他還如何用劉錢作為借口,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在這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夜流筲不慌不忙:“朕還以為你們只是找個借口幫賊人謀反謀取自己的利益,現在看來應當不是了,貴國崇尚仙道,怎麽肯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不然渡劫的時候,小心萬劫不複。”
慕容姚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驚愕地看着夜流筲。
他怎麽連渡劫這種機密事件都知道!
“你!”
夜流筲伸手擋住了他指過來的手指,道:“既然是單純的為劉錢的事情來的,那朕就解釋給你聽,劉錢在懷德縣恃強淩弱為非作歹強搶民女,兩次調戲于朕,強擄回府,灌藥綁架,意圖不軌,身兼數樁無辜命案,按我大黎刑罰,該砍去四肢閹割作案工具,關在囚車繞街三日最後斬首示衆。”
“你!”慕容姚氣的眼睛發紅,是徹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憤然一拍桌子,将那上好的金楠木桌子拍成了粉末。
蘇公乘聽的也是一愣一愣地,不知道該是為手無縛雞之力被迫受奸人調戲的陛下感到憤怒,還是為現在這巧舌如簧炮語連珠的大聰明陛下感到欣慰。
他連帶着看那群南曹國來的人都順眼了不好。
很好,要不是你們來,陛下可能還要一直傻乎乎的被越卿老賊欺負下去!
夜流筲卻有些心疼金楠木的桌子,這木頭可值錢了。
“你騙不了我……”慕容姚搖了搖頭,被說的有些繞了進去,暗罵劉錢那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死了都死得毫無價值。
“三叔,和這種人廢什麽話!他冒犯南曹國舅,就是大罪!”
坐在一旁的七個年輕小輩其中一個說道。
“皇位天定,區區一個三等小國的皇帝說來做,三叔自然有話語權。”
“就是,一腳踏進仙道,便是半邊天,你們不是相信天命使然嗎,那現在仙叫你退位!”
蘇公乘罵道:“你們放肆!”
“放肆又如何?不是我驕傲,你們全皇宮的禦林軍加起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對手。”
凡間俗器,怎可和靈力相比,正如星火之勢,怎能與日月争輝。
有了小輩造勢,慕容姚覺得自己又可以了,他摸着胡須:“你們騙不了我,劉錢罪大惡極,卻是我南曹國的人,這位皇帝根骨極差,想必也不是正統繼承的吧,聽說上位前,曾與你的親皇兄鬥争?”
蘇公乘怒罵:“胡說八道!陛下乃是先皇親立的太子殿下,你說的大皇子才是謀逆逼宮之人!”
“根骨極差?”夜流筲樂了。
他作為一方主神,還是第一被人說根骨差,還是被一個甚至都沒成仙成神,平日裏連見他面都見不到的半路修仙的人說的。
還真是布鼓雷門,班門弄斧。
慕容姚十分自負,“百年難得一遇的差,只是運氣好了些,僥幸一言猜中我的修為罷了,你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