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第73章 這東西是誰給你的

“幾位大人都放開我!我考取功名為官就是為了懲奸除惡!他們一個當着侯爺卻不思進取整日買花弄醉!一個當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卻知法犯法貪贓枉法私開店面!我今天就是賠上這條命,我也要和他們同歸于盡除了這兩個禍害!”

買花弄醉?看來是元思源這纨绔子弟去吃喝嫖賭和自己的暗衛白日宣淫又被他看到了啊。

夜流筲都不知該說這人是真性情還是缺心眼,蜉蝣撼大樹,結果不是顯而易見麽,罵元思源也就算了,越卿連朕都不敢輕易得罪,你還罵他。

啧啧啧。

輕輕走到這些人背後,清了清嗓子:“咳咳!”

故意的咳嗽聲在這哄鬧的地方十分刺耳,拉着範景山的官員下意識轉頭,迎面對上了一個穿着龍袍,帶着冕旒的皇帝。

“陛,陛下!”

他們手上一松,被範景山得了機會,拼盡全力張牙舞爪的朝越卿撲了過去。

“越卿!”

“丞相!”

“範狀元!”

這下連夜流筲都淡定不住了,雖是知道越卿不至于被一個真正的的文弱書生推出好歹來,但範景山一副要拼命的樣子,他的心裏便沒來由的驚恐。

七八人個人一擁而上,也顧不得皇帝在場,把這間廂房的門堵的嚴嚴實實。

夜流筲站在後面,進也進不去,瞧也瞧不見,過了好一會,範景山才被人拉開,他便趕緊趁着縫隙,扒拉開擋在前面的兩個大臣,一個箭步跨了上去。

真的被推到了!

“越卿!”

“陛下……”越卿氣若游絲的喊了一聲,地痞無賴似的跌坐在門檻上,青綠色的圓領袍衣擺花瓣般鋪在地上。

擡了擡手,沒擡起來。

演技依舊有些浮誇,夜流筲覺得他在做戲,口頭還是關懷道“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

越卿微微笑了一下,裝的儒雅和藹,“沒事,只是手骨和腿骨斷了,微臣不礙事的。”

說着,他又輕輕擡了擡手,好看的眉心驟然緊緊擰起,痛苦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唇上的血色也褪了一二,瞧着還真像是骨折的病人。

夜流筲張了張嘴,眉頭跟着蹙起,還沒說話,身後被一衆大臣挾持住的範景山大聲吼道:“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你!你栽贓陷害我!”

越卿靠着夜流筲,虛弱道:“陛下,不關範郎中的事,是微臣自己沒有站穩,咳咳咳咳咳咳!”

“你!”範景山氣的脖子上全是蟄伏的青筋血管,眼睛都能噴火。

“就是推了,我親眼看見的!”元思源狠狠補刀,從影十手裏把頭簪拿過來自己戴上。

“你!你們官官相護!”

“夠了!”夜流筲皺着眉吼道,被吵的一個頭兩個大,聲音都嚴肅板正,“都回宮再說,加起來都是七八百歲的朝廷命官,在風月場所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噤聲,無人說話。

許是這一向溫順好說話的年輕皇帝第一次發怒,龍顏大怒,他們不敢作聲了。

夜流筲捏了捏眉心,面對越卿,臉上的嚴肅不耐才稍稍減退,手猶豫的懸在半空半晌,配合他演戲,只是沒問他哪邊手腳受傷,将一只手抓了就架在自己肩上,環着腰把他攙了起來。

“回宮!”

夜流筲不動聲色地瞪了越卿一眼,也不知道是打的哪門子鬼主意,範景山出身寒門,家裏最值錢的說不定只是家門口的半畝地,實在是沒有必要去他身上騙錢。

難不成他家裏還有定顏珠當傳家寶?

“咳咳!”越卿捂着嘴咳嗽了兩聲,被皇帝親自扶着走過範景山身邊,不忘沖他挑了挑眉。

果然是裝的。

夜流筲看見了,嫌棄的撇了撇嘴,在心裏腹诽。

*

長樂殿,暖陽和煦,卻也随着下起了晶瑩的小雪花,整個世界像是墜入了一片神仙之境,美不勝收。

越卿被扶着坐在靠窗的小榻上,沒有受傷的手還悠然自得的開扇扇風,像個沒事人一樣。

室內燃起一陣沁人心脾的熏香,範景山頭一次面聖,還被賜了座,小小篆墨司郎中同朝中重臣坐在一處,顯得有些拘謹。

夜流筲坐在主座上,手指關節敲着桌面,俊秀的臉龐寫滿了糟心二字,嘆息一聲:“究竟是怎麽回事?”

元思源騰地站了起來,指着範景山罵道:“陛下,這人腦子有病,他看不起斷袖,臣下好端端的和影十在屋內玩耍,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罵起來了!打不過我,看見丞相大人開門,就又指着丞相大罵!”

範景山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混着被打的紫色淤青,簡直有些滑稽。

“你!在下何時看不起斷袖了!是你不分場合白日宣淫!在座的幾位大人都是見證!在下在隔壁,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你們兩個卻愈發大膽,絲毫不顧及旁人!”

“在煙花場地你管我怎麽樣,我是強迫你聽了還是怎麽,沒問你錢就罷了,罵人你還有理了!”

見兩人越說越激烈,尤其是元思源這個臉皮厚的,都快把行房細節說出來了,夜流筲趕緊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好了,朕大概知道了!”

“元思源回去面壁兩月,沒有朕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探視,範景山……”想了想,範景山也沒犯事,還被元思源揍得有些慘,“也回去面壁十日,再有下次就罰俸祿兩月。”

元思源不甘心:“可是陛下,他還打傷了丞相大人的手和腿!”

“陛下,微臣沒有!微臣分明連他的人都沒有碰到!不信的話可以叫太醫來證明微臣清白!”

證明什麽清白啊,就算真的被推了也不至于骨折啊!

夜流筲看了一眼越卿,對方含笑的喝着熱茶,怎麽看都不像是斷腿斷手的人。

夜流筲自己也有些好奇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于是頓了頓,道:“旁人都出去,範景山留下。”

元思源本還想說話,好在被有眼力見的幾位大臣拉着走了。

室內頓時沉寂下來,只是過了一會,範景山便又站了起來,語氣頗為激動,指着越卿高聲道:“陛下,微臣真的沒有推他,而且!越相中飽私囊私相授受,知法犯法開設投資民間鋪子,罪不容誅啊陛下!”

“嘶……”越卿揉了揉那只“骨折”的肩膀,眨巴着好看的桃花眼。

夜流筲呼吸一滞,承認自己差點被他這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勾住了。

沉吟片刻,還是站在中立的立場道:“範愛卿為國為民,朕知道了,只是越卿他并未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然投資了商鋪,卻并未仗着強權欺壓百姓啊。”

“可是陛下,他一手遮天結黨營私……”

“範郎中這話就不對了,本官清廉為政,怎麽會結黨營私呢。”

“你!”範景山抖擻着嘴角,顫着手從衣領裏掏出一張信紙,“這是你勾結孫大人,命他去貪污赈災銀的憑證!”

“赈災銀?”

夜流筲表情凝重,不相信的從他手裏接過信紙,事關赈災救濟黎民百姓,越卿要是貪污赈災銀,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信紙緩緩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塊朱色的丞相官印,他瞳孔聚縮,神色複雜糾結,等看到信紙上的字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越卿的字沒那麽好看。

不過……

夜流筲擰起眉,一邊看着信上所寫的內容,一邊看着這有些熟悉的字跡。

能看得出來落筆之人極力的在掩飾自己的字跡,只是還是露出了馬腳,不知不覺帶了個人的書寫習慣,尤其是那個“卿”字,最後的一束寫的尤其長,潇灑極了。

十分眼熟,甚至有點像是……

陌子聞。

原身沒有當上皇帝前,收到過不少陌子聞噓寒問暖的信,那信紙上便會寫“卿 流筲 親啓”。

可是他僞造這東西做什麽?

夜流辰不是已經死了麽?這丞相官印他又是如何僞造的?

範景山見皇帝看的差不多了,義憤填膺:“陛下,早前淮河水災,百姓苦不堪言,赈災銀卻被這賊人收去七八成,還請陛下秉公辦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啊陛下!”

夜流筲啧了一聲,別開頭,心裏一團亂麻,滿腦子都是彬彬有禮的陌子聞怎麽好像變了一個人,若這封信真的是他僞造,那範景山這人……

沒了一個夜流辰,難不成現在換成範景山了?

可範景山看起來似乎并不像間諜,相反的,熱血正值,比蘇禦史有過之而無不及。

将信紙還給他,夜流筲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心虛:“範愛卿搞錯了,這上頭的字跡并不是越相的,你還是仔細想想,這東西是誰給你的吧!”

範景山愣住了:“什麽!”

夜流筲眯起眼睛:“這東西你哪來的?孫大人府裏偷的?還是丞相府裏拿的?以及你交給朕的極樂坊轉讓協議?誰給你的?”

範景山噗通跪下:“是,是有一位正義之士,交給臣之後臣本心存懷疑,便托人去調查了一番,才發現确有其事!”

夜流筲冷下臉:“他長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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