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有時總會事與願違
第75章 有時總會事與願違
“聽曲吧愛卿,朕去傳樂師過來。”夜流筲站在床邊,盡量表現得十分鎮定自然。
“也好。”越卿點了點頭,受傷的胳膊和小腿纏上了繃帶,胳膊像模像樣的找了帶子挂在脖子上。
少年松了口氣,正要離開,越卿卻勾了勾唇,語氣淡然道,“便再勞煩陛下請個戲班子,把書上的情節演給微臣看吧。”
夜流筲的笑容消失了。
他握了握拳,憤憤看了床上的病患一眼,咬牙切齒的走回去,從枕頭下把那本奇奇怪怪的書給抽了出來,還不忘罵道:“等你傷好了朕一定要讓範景山教你認字寫字!”
黎國丞相的選拔,肯定有比誰好看這一條隐形規定!
但凡封他當個武侯也比丞相信服啊!
先皇你是不是有病讓他當文官之首?!
“範郎中會公報私仇的。”
“你自己活該!”
越卿撅了撅嘴,可憐兮兮的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夜流筲暗罵了一聲妖孽,抿了抿嘴,不為所動。
男人沒有受傷的手光明正大的勾住了夜流筲的小指,蹭了蹭:“不如還是陛下手把手教微臣好了。”
夜流筲受不住他這樣挑逗般的磨蹭,手癢癢的,心更癢癢的,咬緊後槽牙,把自己的手縮了回來:“前日講到第三章了,你坐好。”
“好啊。”越卿應了一聲。
皇帝這才勉強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這本帶有一些顏色的書籍上——《玉殿暖》,不知從哪裏流出來的産物,竟然在皇城中風靡一時。
先是掃了一眼這一頁沒有污穢的東西,夜流筲這才松了口氣,板正的坐在凳子上,捧着書,毫無感情的讀了起來。
“……這日,顧雲書身邊又一出現了一神秘男子,唇紅齒白,生的極為陰柔妩媚,相傳竟是沐休門派的掌門人,這可苦了他身邊日夜陪伴卻毫無作為的公子。
赴宴之時,掌門和那公子明争暗鬥,不料雲書驀然攀住桌角,嘔了個天昏地暗,兩人喚出神器靈智詢問一通,才知雲書是誤食了天果子,懷,懷孕了?”
懷孕……?
這劇情怎麽這麽奇怪?
夜流筲皺起眉,一臉的不理解,擡眼瞧見越卿含笑的望着他,示意繼續讀下去。
“‘雲書哥哥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掌門問道,随後那随行的公子不屑又鄙夷的嘲他道:‘修士又不是凡人。’可顧雲書依舊吐的昏天黑地,肚裏翻江倒海,最後只能吐出幾滴泛酸的泔水……”
“……随行公子問神器讨好解藥,神器扭扭捏捏:‘人家還是個孩子,怎麽會有解藥呢’,調皮完這句,它被男人狠厲的瞪了一眼,只好搜腸刮肚,急中生智道:‘解,解藥是是……’……”
是……
夜流筲停住了,杏眸不可置信地看着接下去的字眼,慌亂翻了一頁,看到這整頁密密麻麻的污穢詞彙,被劈的裏焦外嫩,血液像是打開了開關,猛一湧上臉頰,整張臉都爆紅了。
不相信的又往後翻了翻,什麽強迫,什麽囚禁,随處可見的書耽不讓描寫的詞彙,這這這……!
天,這到底是哪個色鬼寫的書?!
還風靡一時?這種東西能拿到臺面上來看嗎!
朕要下旨禁了它!
夜流筲像燙手山芋般把這本書扔在了地上,神色慌張見了鬼似的,胸膛還因那些直白的句子劇烈起伏着。
前幾日他給越卿讀的也是這本書,可前幾日裏面的主角還是互相在調戲調情,只是讀着羞恥了一些,到也沒什麽的。
怎麽,怎麽……
這才第三章啊!
著者簡直喪心病狂!無藥可救!無孔不入,無,無所不用其極!
“解藥是什麽?”越卿一副好學的模樣,似乎并不知道書裏的內容,好奇的挑眉。
“解,解……”咽了咽口水,想到書裏寫的那兩個字,他挪開了眼,“沒什麽,這書不好,我給你換一本讀。”
越卿埋怨道:“陛下怎麽能自己知道了劇情,就吊着微臣?”
“我,我……”
男人探究的看着面前有些暴躁有些羞恥的少年,一張俊臉滿是紅彤彤的,蘋果似的,可愛極了。
眼眸含笑,鼻腔裏輕笑了一聲,他坐起來,避開受傷的手,彎腰去夠地上那本書。
“诶你!”
夜流筲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越卿手指靈活的勾住書籍的中線,往上一勾,整本書輕巧穩穩落在節骨分明的大手中。
他只好窘迫的轉過頭去,祈禱這不要臉的最好不認識那幾個字。
有時候,總會事與願違。
“解藥是……元陽?”
身後慵懶的聲線緩緩傳來,猶如滾燙的烙鐵,燙的夜流筲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一把把他手裏的書搶了回來,語無倫次道:“這種書以後不許看了!朕要全國下令,全方位禁……”
一時氣急,都忘了越卿不識字,怎麽就偏偏認識這幾個字了。
話還未說完,男人歪了歪頭,問道:“元陽是什麽?”
夜流筲噎住了,被着人無恥的驚呆了。
平日裏表現得比誰都色,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了,鬼才信你不知道!
說不定在此之前早就和別的男的女的滾作一團過了!以前少說也得是個色中餓鬼!
“越卿!”厲聲罵了一句,只是這副面紅耳熱的模樣,呵斥出的字眼總是沒有什麽威懾力。
“陛下臉紅做什麽,難不成,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男人調笑着,書被奪走,便撚着一縷發絲繞指玩着。
夜流筲眼睛都羞紅了,杏眼慌張的閃爍着,眼尾薄紅,急急地說:“朕明天就叫範景山進宮教你讀書寫字!還要給他配上教鞭戒尺,親自在邊上旁聽!”
“……微臣錯了。”越卿嘆了口氣,越發覺得小皇帝不好調戲了。
範景山……
眼前浮現那張病弱書生的臉,小白臉似的,怎麽瞧着同他一開始騙他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這麽貼切?
陛下難不成喜歡這樣的?要不要找個時間送他去輪回呢?
越卿很認真的斟酌了一下。
夜流筲不知道越卿在想什麽,只覺得男人身上的氣勢突然變得冷漠起來,眸中幽深不見底,皮笑肉不笑,打着什麽鬼主意。
蹙着眉防備的問:“你在想什麽?”
自然是想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範景山送走,這話不能當着仁慈心善的小皇帝面說,越卿眯晃着腦袋:“微臣在想,怎麽讨好取悅陛下,才能免了臣的錯,不在範郎中面前丢人。”
“油嘴滑舌!”夜流筲低聲怼了一句,白皙透紅的臉上飛快的閃過兩抹更加羞惱的緋色。
“陛下謬贊了。”男人恬不知恥的應着。
下午擠了兩個時辰出來批奏折,夜流筲總算是把原本定好一天之內看完的奏折全部批完了。
宮中宮外人人都在準備過春節,一年之中,皇帝也就只有這幾天能稍稍喘口氣,難以想象,在越卿之前,所有的政事全都壓在皇帝一個人身上,是一件多少可怕的事情。
更難想象,再前幾月前,越卿一人獨攬大權數年,萬人羨慕向往的權力之下,該有多辛苦。
難怪勤勞的皇帝普遍死的早。
夜流筲唏噓着,側臉在金色的暖陽下棱角分明,神聖的宛如神明降臨,連伸懶腰都舉止優雅,像一只純淨的小黃貓,長着一雙澄澈透亮的杏眼。
有光。
越卿眯着眼睛,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
歲月靜好,耳邊傳來細細的紙張摩擦的聲音,他将穿着龍袍的皇帝的模樣細細的在腦海中勾勒,不覺的把這身太過俗氣富貴的衣裳換成了印象中那些衣袂飄飄飄飄的白衣谪仙。
很配。
伸了伸手想要虛空将坐在桌前的人抓進手心,少年清朗明亮的聲音先一步傳入耳朵:“越卿,你在幹嘛?”
幻想與現實碰撞,剎那之間燃起一陣絢麗的煙花。
越卿彎着眼,随意說道:“微臣在想,陛下前世也該是一位風光霁月的上仙,微臣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不是上仙,是主神。
心裏默默說了一句,夜流筲有些意動,沒人能拒絕自己喜歡的人說情話,尤其還是贊美自己的情話。
心旌搖曳,竊喜又不安,他笑了笑,臉頰出現兩處淺淺的梨渦,绮麗的杏眸中閃着光,亮晶晶的。
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拉下神壇,一起墜入泥沼地獄。
越卿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隐隐藏了一層暗色,勾着唇狎昵的拉過夜流筲的小手指,暧昧的用指腹去剮蹭它,聲調慵懶,狀似随意道:“有件事情想讓陛下幫忙,只是實在是有些羞于說出口。”
這世上還有越卿不好意思說出口的事情!
夜流筲頓時來了興趣,躍躍欲試:“什麽?”
越卿移開眼,松開了手,拿起床頭放着的折扇,唰得一聲打開,擋住了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眨了眨:“人有三急。”
“好說,朕扶你去。”夜流筲不甚在意,并沒注意到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危險和戲谑。